黎花枝和文洋走在最後,等他們兩人進了吃飯的偏廳時,果然,齊忠和晚玉已經到了,他們身邊,小洋正似模似樣的抱著小包子,笑得一臉的歡喜,要說也怪,這小星宇似乎特別的粘小洋。
在黎花枝和文洋不在的時候,若讓小星宇在小洋和齊忠他們幾人中選擇,小星宇絕對首選小洋,就好比此時,明明那麼熱的天氣,一般的小孩子早被熱得直哭了,可小星宇被小洋那麼摟著,非但不哭,還一臉歡喜的玩著小洋的頭發。
這讓一旁的雲傾城看到喜得不行,當下也籌到小洋身邊,從身上解下一只通體透綠的玻璃種玉扣吊墜,笑嘻嘻的逗著小星宇,「小包子,叫聲傾城姨姨,姨姨就把這玉扣送給你。」
小星宇現在也不過才三個多月大,自然是不會說話的,可是看到漂亮鮮艷的東西卻很是喜歡,當下就伸著藕節似得小手臂,對著雲傾城就‘咿咿呀呀’的囈語,一雙濕漉漉的大眼楮,就跟著玉扣上的金絲線果子轉動,肉嘟嘟的小手抓了幾次才勉強抓到了玉扣下面的果子,這一下就再也不肯松手了。
雲傾城害怕傷到孩子,也不再逗他,索性就將玉扣送給了小星宇,黎花枝一見,那麼貴重的物件,哪里能隨便就要了,當下就要從小星宇從中把玉扣奪回來。
可那玉扣剛一被黎花枝拿走,小家伙就癟了嘴,一雙濕漉漉的大眼楮已經閃出了水花,就差‘哇’的一聲哭了,那委屈勁看得雲傾城一陣陣的心疼。
「花枝,你這是干嘛啊,這可是我送我小佷子的見面禮,可不許你拿了。」她責怪的看了黎花枝一眼,說著,就將黎花枝手上的玉扣拿了,從新塞到小星宇手中,輕聲哄著,「小包子乖,我們不哭,不哭啊,你看傾城姨姨已經幫你拿回來了。」
看到自己心愛的玩具失而復得,小星宇立馬收回了掛在眼眶的淚珠,樂呵呵的裂著沒牙的小嘴,笑得口水橫流,嘴里‘咿咿呀呀’的囈語,恍惚那麼一听,竟然叫的是,「姨……姨姨,姨。」
這一下可把雲傾城高興壞了,一臉得瑟的炫耀道,「花枝啊,你家這小子可是跟我親啊,這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叫的‘姨姨’。」
這麼小的孩子會說話才怪,那分明就是無意識的發音,沒常識!
黎花枝沒有搭話,只是一臉鄙夷的看了雲傾城一眼,可人家雲傾城偏偏不覺得丟人,還把黎花枝鄙視的眼神,看成是對她的羨慕嫉妒恨,當下更是高興的呵呵直笑。而黎花枝看著那笑作一團的一大一小,表示萬分無語。
而後,雲傾城看到小洋一直抱著小星宇,就替小洋覺得累,當下就吩咐了下人,搬了秦玉函小時候的嬰兒車,等小星宇舒舒服服的躺在墊著小錦被的嬰兒車里後,毫不吝嗇的再次送給雲傾城一個甜甜笑臉。
雲傾城又樂呵呵的逗了他一陣,小家伙就熬不住又睡了過去。
倒是黎花枝看著那嬰兒車,一臉的稀奇,「你這車子倒是不錯,我當初都給忘了讓齊忠做一個。」
「那是自然,這可是我設計得。」
雲傾城指著那木質的嬰兒車,大言不慚的自夸了一句,而後卻是一臉惋惜的跟黎花枝說道,「不過可惜,等我家子藤哥哥做出來的時候,玉函那丑小子都已經快兩歲了,打從做出來後,他就一次都沒坐過,倒是便宜我的小佷子了。」
雲傾城見小包子已經睡熟,也不再動他,便和黎花枝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一會兒,房門外,丫鬟小斯就已經端著琉璃金盆進了小廳,黎花枝知道那是用來淨手的。
秦子騰也招了雲傾城過去,細細的為她清洗了雙手,拿了干淨的絲絨帕子擦干,等大家都淨完手後,這才叫了丫鬟傳膳食。
都說食不言寢不語,可是有雲傾城這活寶在,這基本上是不可能實現的了。因為,雲傾城喜歡孩子,吃飯的時候就拉了小洋,讓小洋坐在她的旁邊,黎花枝則做了她另外一邊,這讓佔有欲十足的秦子騰一度怨念十足。
席間,每每雲傾城給黎花枝或者小洋夾菜,文洋就要接到秦子騰的一記刀眼,暗示他管管自家兒子和媳婦,可夾菜的是雲傾城又不是黎花枝,文洋對此表示無能為力,對秦子騰的暗示,文洋也只能假裝看不見,然後有條不紊的繼續吃飯。
這麼一來,秦子騰就只能拿凍死人不償命的眼神一直盯著黎花枝和小洋,小洋是孩子,對此全然沒有感覺,這就苦了黎花枝一人,她不停地在心底默哀,祈求雲傾城千萬別那麼熱情,可偏偏人家雲傾城渾然未覺,每上了什麼好吃的就緊著黎花枝母子,盛情難卻之下,黎花枝也只能苦哈哈的伸碗接住。
黎花枝這邊是刀光劍影,寒氣肆意,秦玉函和陳凌雲卻是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好戲,黎花枝心知,這兩貨一定早有預謀,不然,開席的時候怎麼也不提醒一下,還專門就留了靠近主位的位置給她,虧得她剛一進偏廳的時候,還覺得秦玉函好客。
也就是這時候,黎花枝總算明白,為什麼秦玉函不過十歲就不再親近雲傾城了,恐怕不是他不願意親近,那是不敢親近啊!
你想,要是秦玉函一親近雲傾城,秦子騰那寒冰一樣的眼神,就那麼陰滲滲的如影隨形的盯著,換誰,誰受得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最後,秦子騰讓下人撤了飯菜,終于結束了這刀光劍影的一頓晚飯。回別院的路上,黎花枝發誓,以後死也不和他們夫妻兩同坐吃飯,就算要同桌,也死都不坐雲傾城身邊了。
而後幾天,雲傾城依舊時常找黎花枝聊天,而黎花枝已經做好了隨時拒絕與他們兩口子一起吃飯的準備,可雲傾城卻沒再拉著她一起用餐,而是讓下人們將飯菜送到別院。
黎花枝私下猜測,大抵是那日之後,秦子騰回房跟雲傾城強烈抗議過吧。不過究竟什麼原因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黎花枝不用再受這兩口子的荼毒連吃個飯都覺得背脊涼颼颼的,這懸起的心也放了下去。
這些天里,過來拜訪他們的人還不少,除了秦玉函、雲謙墨和雲子軒,陳凌雲也經常過來,就連太醫院的楊太醫,也過來找過文洋,可就是一直沒等到過雲皇的召見。
黎花枝有些吃不準雲皇的心思,這召見他們進京的是他,可這會兒把他們一家涼在京城不管的也是他,沒個準信,黎花枝的心里總是七上八下的。
這天好不容易遇到了雲謙墨到第一莊,黎花枝趕緊讓小丫頭,將人請去到了別院。不過今天倒是沒有看到雲子軒,與他一同親來的,就只有秦玉函和陳凌雲。
沒有看到雲子軒這個小尾巴,黎花枝一時還有些不習慣,于是,奇怪的問道,「小七爺去哪了,怎麼沒看到他和三爺一起過來。」
黎花枝稱呼雲謙墨和雲子軒還是按著以前在古醉莊時一樣,叫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雲謙墨和雲子軒顯然也不介意,倒是陳凌雲咋一听,還有些奇怪,不過奇怪歸奇怪,也沒出聲詢問,畢竟人家正主都沒開口說什麼,他自然也沒話好說。
「怎麼,你叫爺來,就是為了問老七的。」顯然,黎花枝一開口,就問到雲子軒惹得這位大爺不滿意了。
黎花枝對此表示很無辜,她自己一點都不知道這位爺又是在抽哪門子的風,當下也只能陪了笑,道,「沒有沒有,我就是好奇一下而已。」
「他出京幫父皇辦事去了。」
黎花枝沒想到雲謙墨真會回答,而她本身也真的只是隨口一問,所以對雲子軒的去向不感興趣,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就沒了聲。
也不怎麼的,黎花枝這模樣看在秦玉函眼里,就成了沒脾氣,怕了雲謙墨,可她卻從來就不怕他,每次自己說她一句,她總能回自己十句。
黎花枝不怕他,這一認知讓秦玉函很是不爽,說話的口氣自然就帶了點火星,「女人,你大熱天的把我們叫來,到底什麼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爺和謙墨還有一堆的正事,沒時間跟你磨嘰。」
本來黎花枝剛才被雲謙墨那麼一刺,心里就有些不爽,這會兒秦玉函這話一說,直接就撞黎花枝的槍口上了。
「秦大少爺,你老要心氣不順,可以不來的,我請的是人三爺,又沒請你,你說你這不是上趕著找不自在?」
「你給爺再說一遍!」
黎花枝一听便知道秦玉函這是真生氣了,卻也不甘示弱,將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只是說著說著,卻見秦玉函一張俊顏已經黑成了鍋底,直拿著一雙酷似他老爹的寒冰眼等著她,這語氣也就不如之前硬氣了,「干嘛,真生氣了,可不帶你這樣的啊,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要說這秦玉函本身也算個喜形不露于色的人,可偏偏面對黎花枝的時候就淡定不了,冷哼一聲,咬著後牙巢吐說道,「黎花枝,你……你,不可理喻。」
「我就是一小門小戶的鄉下村婦,不可理喻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可是大少爺,你是出自名門貴族啊,那你就應該要知道尊老愛幼啊,你這樣直瞪著我算怎麼回事。你要知道,我可是你*娘*的結拜義妹,按說,你都得叫我一聲姨!」
黎花枝這話一出,立馬惹來旁邊兩個看戲的人,哈哈直笑,尤其是陳凌雲,就差沒笑趴在石桌上,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秦玉函吃癟,這可是千年難得一回的,不得不說,他是真心服了黎花枝拉。
黎花枝這就是一奇人,不管秦玉函說了什麼難听的話,也不見她生氣,就是嬉皮笑臉的耍著嘴皮子,每每說出的話都能將秦玉函氣得半死。雲謙墨是早就見識過黎花枝的厲害,雖沒有陳凌雲那麼夸張,可也笑得歪倒在一旁。
直到秦玉函已經到了暴走的邊緣,就要起身甩袖而去的時候,兩人這才止了笑,雲謙墨歪倒在一旁也不說話,戲虐的看著秦玉函和黎花枝兩人,那眼神分明就是再說,你們繼續。
黎花枝又哪能真如了他的意,免費給人看戲這樣的虧本買賣她決計是不會做的。更重要的是,她突然意識到,他們一家人現在可都是吃秦玉函的,住秦玉函,真把他得罪狠了也不好,她可不想被攆出莊子,讓雲浩天有機可乘。
黎花枝不說話,秦玉函還在生氣更不會說話,一時間場面就冷了下來,雲謙墨那廝就是一月復黑貨,他巴不得在一旁看秦玉函的笑話,又怎麼可能出面調解,最後還是陳凌雲忍不住了,他想到前幾天听到黎花枝對雲傾城說起的美容院,好奇的開口詢問,「文夫人,前幾日你和傾城公主提起的那個美容是怎麼回事?」
黎花枝也想打破這尷尬的場面,當下也沒藏著將美容院是怎麼一回事大致說了一遍,末了,還不忘分析道,「美容養顏,那就是女人們畢生的追求,除了吃不飽穿不暖的女人除外,放眼整個京城,有那家的夫人小姐不愛打扮的,這就是一穩賺不賠的買賣。」
秦玉函本身對經商的事情,就有極大的興趣,當下也不生氣了,拉著黎花枝就要深入討論細節,這下黎花枝不干了,都教給他了她自己賺什麼錢,當下又嬉皮笑臉的伸了兩個手指,道︰「大少爺,咱們可以合作,不過我要佔八層,你若同意我就仔細跟你說說該怎麼做,你若不同意,我自己單做也是可以的。」
不等秦玉函開口,一旁的雲謙墨就坐不住了,「听著有份,我還得佔一層,否則你倆也別想開店。」
這事情還沒談,她就又少了一層,當下就滿眼鄙視的指控,道,「三爺,你這就是赤*果*果的威脅,你這叫小人行徑,知道不?」
「我可從來就不沒說過自己是君子啊,你要說這是威脅,那就是威脅吧。」
雲謙墨根本就不反駁,直接顏無恥的承認了自己就是威脅了,不但威脅了他還要利誘,「你也不用那麼生氣,當初你找到我姑姑跟你合伙,不就是看中我姑姑的身份,既能給你當後台,又能幫你招攬生意嗎?爺的名聲也很好使的,你考慮考慮!」
黎花枝細細分析了一下,有雲謙墨加入也威逼就是壞事,反正這錢也是賺不完了,分他一層,以後但凡有什麼事,還能有他頂著,而且他是太子,太子是什麼,那就是未來的國君,前途不可限量啊!
如此一想,黎花枝也就釋然了,「那好吧,分你一層也不是不行,不過大少爺那邊就只能佔一層,要不我寧可不開店了。」
雲謙墨對此不可置否,秦玉函卻被黎花枝給氣樂了,兩層他都還沒說要答應,他們兩個倒好,就在這給自己做決定了,可他又不能說不做,畢竟黎花枝有謙墨做後台,那還不是要錢有錢,要店有店,要勢力有勢力,總之就是要啥有啥。
不得不說,他華麗麗的被雲謙墨坑了。
沒有了談條件的資本,秦玉函又不甘心好好的賺錢機會溜走,最後不得不同意了黎花枝提出的一層利潤。
也就在這時,陳凌雲也學雲謙墨厚顏無恥的拿著‘听者有份’這句借口硬訛走了一層利潤,而後四個人又詳細討論了一下細節,就這樣把這事給定了下來。黎花枝更是給他們三個分配了去收集保養秘方的任務。
至于開美容店的店面,因為黎花枝自己不方便隨便走動,也就一並交給了他們三人,另外還吩咐了秦玉函去找幾位,五官端正,身家清白的女子,帶到莊子里來,她要集中給她們培訓。
秦玉函也是明白人,一點就透,知道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的臉,肯定不能隨便讓人模,找女人來做伙計才是最正確的,當下就一口應承下來。
四個人聊了很久,直到太陽西下,陳凌雲才推說家中還有人等他,幾人這才結束了談話,雲謙墨也起身告辭。現在大家都是合作伙伴了,關系就不一般了,黎花枝自然是要起身送送的。
幾個人走到別院的門口時,雲謙墨突然想起黎花枝找他來似乎是有什麼事的,于是,難得開口提醒了一句,「對了,女人,你找我來是有事吧。」
經雲謙墨這麼一提,黎花枝這才恍然大悟,瞧她這一激動,差點連正事都忘了,懊惱的開口,「是啊,是啊,我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為什麼我們來了這麼久,皇上都沒有召見我們,他是不是不打算召見我們了。」
「別瞎想,最近父皇因為西北一帶出現罕見的旱情,正焦頭難額呢,我和凌雲過來玉函這邊,也是因為此事,等這件事解決了,父皇自然會召見你的。」
旱災,洪災,那在現代都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何況是如此落後的古代,這也難怪雲皇把她和少卿忘天邊去了。
想必今天雲子軒沒來,和這事就有很大關系吧。
黎花枝如此一想,就想幫幫他們,關于怎麼預防旱情,怎麼緩解旱情,以前她在現在的時候,電視上就沒少說,可剛要開口的時候,心里卻突然出現了之前雲傾城說過的話。
做人要低調,太奇怪或是太驚人的想法,最好還是不要隨便說不出來,不然很容易惹禍上身的!
她現在本身就已經有夠多的麻煩了,實在不想再惹上麻煩,幾番斟酌了之後,黎花枝終是忍住了幫助他們的沖動,沒有將如何引水入田的方法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