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味道,就是楊太醫那本醫藥典籍上所記載的藥酒味道!
文洋臉上的震驚和欣喜,一點不落的落在眾人的眼里,秦玉涵一看便知,這酒應該沒有問題,當下也不急著追問了,雲謙墨也是個愛好杯中物的人,見到文洋這般表情,也忍不住為自己倒上一杯,細細的品嘗著。
倒是一旁的雲子軒,見文洋光顧著陶醉,也不說個原委,便沉不住氣了,開口問道,「文洋,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解釋解釋啊!」
文洋見他如此,笑道,「這壇子里的,正是楊太醫和在下研究多日的藥酒,不過卻不是出至在下之手,這酒是花枝釀造的,里面的幾味中藥卻是在下所開,這酒能改善氣血虛弱、面色蒼白無光澤,乏力,等癥,不過女子喝會更為合適。」
涼亭里的一群人在听到文洋說,這酒是出至黎花枝之手時,都有些難以置信,以至于後來文洋說的酒液的功效,都沒听得進去。
這也難怪一眾大老爺們不相信,在他們的心理一直根深蒂固的認知,便是女子生來就是依附著男人生存的,所以他們一直覺得一個女子就算再怎麼厲害,也不會厲害的過男人,可如今,連身為太醫院院士的楊太醫都無法釀造的藥酒,竟是出至黎花枝之手,顯然,這一認識是顛覆了他們一直以來的認知。
所以,幾人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相對于其他三個人臉上的難以置信,雲謙墨就要好得多,其實,如果他們仔細想想,當初的葡萄酒就是出至黎花枝之手,如今再釀造出個藥酒,似乎也就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只是,不知道這個黎花枝還會給他們,帶來多少的驚喜。
雲謙墨將手中的白瓷茶碗送到嘴邊,掩去了他臉上的那抹玩味,小口小口的品嘗著新出的藥酒,心中回憶著黎花枝的各種奇思妙想,眼底充滿了興味。
就在幾個男人還在震驚的時候,黎花枝已經將做好的飯菜擺上了桌子,齊忠也適時出現在小院子,招呼著幾人到小廳用餐。
幾人這才從各自的深思中反映過來,雲子軒是一早就餓了的,當下動作最快,從涼亭側面的欄桿跳出,一手搭上齊忠的肩膀,快速消失在眾人眼前。
而後,文洋也拿起石桌上的藥酒,向幾人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領頭向閣樓的前廳走去。
雲謙墨和秦玉涵也相繼起身,陳凌雲走在最後,看到前面幾個人已經消失在花園的走廊盡頭的時候,也是快走兩步追了上去。
待一群男人都已經入座後,黎花枝這才看到,文洋放在桌上的小酒壇。
這不是她泡制藥酒的小壇子麼?
怎麼時間都還沒到就被文洋發現啦,黎花枝有些許懊惱,臉上卻是微微一笑,「少卿,你已經喝過那個藥酒了?味道和書上記載的一樣麼?」
文洋有些激動,說話比平日里快很多,聲音都帶著一點顫抖,「不,不是我找到的,是七王爺發現的。剛才我們都已經嘗過了,味道很好,跟典籍上記載的幾乎一模一樣,書上說的酒液也是這種顏色。花枝,你究竟是怎麼想出來的?」
「是啊,是啊,听文洋說,這酒還有養生功效,黎花枝,你說你這腦袋怎麼就跟別的女人不一樣,盡琢磨出一些驚人的東西。」雲子軒也出聲附和。
黎花枝聞言卻是神秘一笑,道,「這是秘密,先不告訴你們。少卿,你猜楊太醫他老人家是不是也想知道釀造之。」
「那還用說,這些天來,太醫院的楊老頭,只差沒把我第一莊的門檻踏破了,先前我還奇怪,他那個人,除了出診,一年也未必到誰家去一次,原來就是為了這事!」秦玉涵恍然大悟,頗為好笑的看著桌上的酒壇子,拿話揶揄著楊太醫。
估計這會兒,楊太醫一定坐在太醫院里直打噴嚏吧!
黎花枝好笑的腦補了一番,然後又看向文洋,道,「那……少卿,下午的時候去楊太醫府上遞張帖子,到時候把他老人家請來,我再一並告訴你們。」
黎花枝說罷,就開始招呼大家吃飯,而後,無論大家怎麼問她釀酒的法子,她都絕口不提,堅持說要等到楊太醫來後才肯再講。
經過這麼多次的接觸,秦玉涵早就模透了黎花枝這人的脾氣,每每她故作神秘的時候,就知道她這指不定是在打什麼注意,看樣子,楊太醫這老頭子,注定又要被坑了!
秦玉涵壞心的笑了笑,便不再追問。
雲謙墨是從始至終都沒開口問起釀酒之法,因為,以他對黎花枝的了解,不說全部,至少也能猜得出七八層,知道她打是在打楊太醫的注意,所以楊太醫沒來,她必定是不會說的。
不過他對藥酒的釀造之法本就興趣不大,所以也難得詢問,倒是想起兩季水稻的事情,而開了尊口。
「女人,你種的那兩季水稻,現在怎麼樣了?」
「三爺,你問這做什麼?」黎花枝面上一頓,不明白這人怎麼跳躍這麼大,前一秒大家都還在說藥酒的事情,轉眼他就問起兩季水稻。
他這是傳說中的跳躍思維嗎?!
黎花枝還在心中肺腑,雲子軒就已經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這次西北之行,是他親自己前去的,其中的感觸並非一般人所能比擬,雖然他不是那種喜歡傷春悲秋的人,可當他看到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死去,看到州府城中的菜市上,堆積如山的尸體火化了整整三天三夜,都沒能燒完,看著在漫天的煙塵中,饑民們終于等到了緩緩而來的壓糧大軍,那時候整個城里響起的那些如泣如訴的哭泣聲,不由得他不動容。
雲子軒對此體會太深,所以他笑不出來,也不想再提起,陳凌雲似感受到雲子軒此刻的心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拿過文洋面前的藥酒,為他倒了一杯,雲子軒接過杯子一仰而盡。
黎花枝看到雲子軒的樣子覺得不對,轉眼看向秦玉涵,想弄清楚怎麼回事,誰想秦玉涵此時,也是一臉的陰沉,而文洋,齊忠卻是一臉茫然,桌上的氣氛頓時變得沉重起來。
黎花枝不喜這莫名奇妙的沉重,看向引發這氣氛的雲謙墨,茫然的問道,「三爺,小七爺他們這是怎麼了?」
雲謙墨沒有開口,倒是一旁的陳凌雲,將雲子軒西北之行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又將雲國現在的局勢大致分析了一下。
黎花枝也是個通透的人,听陳凌雲如此一說立馬就明白了當前的局勢,心頭更是一驚。
她一開始就知道,在古代不管是旱災還算洪災,往往都是死傷無數,可她從來就沒想過,竟然會嚴重到如此地步!
心中有些後悔,當初沒把引水入田的法子告訴他們。
所以,當陳凌雲再次問道兩季水稻的時候,黎花枝便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僅如此,她還將小宇給她的家書拿了出來。
雲謙墨看到小宇在信中提到,因為杏花村里不缺水源,陽光照射又十分充足,杏花村里的水稻長勢奇好。迄今為止,黎花枝他們離開杏花村,也不過是短短的一個多月的時間,田里的水稻就已經開始揚花,估計不用等到寒露,就在秋分時節就可以開始收割了。
雲謙墨算了算,現在已經是八月,也就是說再過一月有余,杏花村里的水稻就能收割?若真是如此,以這種方法在江南一帶廣泛種植,那里還需擔心米糧不足,糧價上浮!
有了這個訊息,桌上的一眾男人,臉上終于有了一絲喜色,陳凌雲更是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飯都還沒吃完,就起身向文洋和黎花枝告辭,說要回府把此事寫成折子,盡快送進宮去。
陳凌雲走後,雲謙墨一行倒也不著急了。
雲子軒的臉上也已經恢復常色,和文洋齊忠他們一起,又有說有笑的討論起藥酒的事情。
秦玉涵更是叫來小斯,讓他拿著第一樁的名帖專程去了太醫院里,請楊太醫過府,還交代小斯,要他務必以最快的速度將人請來。
對黎花枝戲說,他今兒下午就要知道藥酒的釀造之法。
雲謙墨對此也不阻止,黎花枝一看那貨的臉色就知道,他丫又開始看戲了,這會兒,心理指不定在怎麼的樂呢。
黎花枝也不管他們,起身將桌子上的殘羹剩菜都收進了小廚房,等她出來的時候,卻見雲謙墨一行,正在研究著她放在幾個竹箱子里面的瓶瓶罐罐。
雲謙墨拿起一個扁平的瓷盒子,打開,里面是膏狀的東西,顏色是淡淡的紅色,聞了聞,有花香的氣息,「這是什麼?」
「這事美白用的,里面摻了玫瑰露,可以掩蓋藥味。」黎花枝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雲謙墨一行回身,正見她從門口走進來。
雲謙墨看了他一眼,又拿起一只小巧的琉璃瓶,里面是透明的液體,「這又是什麼?」
「這就是玫瑰露,我也叫它潤膚水,夏天太陽太大,搽這個在臉上可以滋潤皮膚,而且還有美白的功效。」
雲謙墨一臉興味,的倒出一點,涂抹在自己的手背上,玫瑰花的淡淡清香就縈繞一室,也不知是不是加了薄荷,手背上竟有一種涼涼的觸感,倒是舒服,「這些就是你這段時間琢磨出來的?」
「是啊,三夜你覺得怎麼樣?」黎花枝笑看著雲謙墨,那眼楮里都是自信的光芒,好像戳定他會說好似的。
雲謙墨見此,倒也不回答了,反而問起別的,「這些材料都好找麼?我看你這用的玫瑰花,就不是常年都有的吧。」
皇宮里出來的產物,果然是不一樣,看事物都喜歡看本質,說出的話都是一針見血,不過這些黎花枝早就想好了,根本難不住她。
黎花枝自信一笑,道,「三爺,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把玫瑰花都做成玫瑰露,或者干花,這樣一來保存的時間就長了,到時候,其他的那些藥膏里就直接加這種玫瑰露,或者是玫瑰花干就成了。」
秦玉涵眼楮一眯,難怪他一走進這園子,就總覺得少點什麼,「我就說,這園子里的玫瑰花都去了哪,感情這是都讓你給惦記光了。」
「大少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誰讓你這院子里就只有玫瑰花可以用的,在說了,讓那花兒都凋謝枯萎了,多可惜啊,我這就叫物盡其用,而且還節約了成本,你懂不?」
雲謙墨沒管黎花枝對秦玉涵的貧嘴,反而注意到,黎花枝說的,園子里只有玫瑰花,照她這麼說,「其他的花也能用?」
「能啊,像桃花啊,荷花啊,都能用,不僅花能用一些水果蔬菜也是能用上的,就像黃瓜,雞蛋,檸檬汁,西瓜什麼的,效果也都很不錯。」黎花枝一付理所當然的模樣。
文洋听到黎花枝一下子說出這麼多的蔬菜水果,仔細想想,好像以往她就總拿這些東西往臉上抹,原來這些都的能用來保養的。
難怪,他總覺得花枝的臉越來越好看了,那皮膚,都跟撥了殼的雞蛋一般,瑩潤亮白。
一旁的雲子軒听到黎花枝的說法,也來了興致,順手就拿起了一盒子白色的粉末,里面是加了玫瑰花干攆成的粉和珍珠末的面粉,是黎花枝準備用牛女乃調和了,拿來做面膜用的。
雲子軒打開盒子,聞了聞,里面也有一股子玫瑰花的淡香,當下也好奇的問道,「那這些都怎麼用的?」
黎花枝听到雲子軒如此一問,當下也打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這面膜是她新弄出來的,也不知道用在臉上會不會過敏,她自己肯定是不會去試的,那十四的丫頭過些日子也是要見人的,萬一用了那新整出來的面膜,臉上冒出痘痘來,一時半會的,又消不掉,這可是要耽誤美容店開張的。
不過,若是讓雲子軒來試,那就無所謂了,反正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在乎臉上出兩個痘子,或者是紅腫兩天什麼。而且他們這些宮里出來人,平日過是日子都是最精細的,慣會懂得享受,正好也讓他幫自己驗證一下,這美容時的臉部按摩手法,舒適度如何。
于是,臉上立馬就堆起了熱情的笑容,慫恿道,「小七爺,你想知道啊,那一會兒你躺床上,我讓人給你試試不就行了!」
黎花枝說完,就要讓晚玉去把手藝最好的一月叫來。
誰想,雲子軒看了看手中的白色粉末,一臉嫌棄的干笑了兩聲,「呵呵,那個,我就不用了,一個大男人涂脂抹粉的,像什麼話。」
黎花枝見雲子軒像手中拿的不是面膜粉,而是毒藥一樣的嫌棄表情,立馬就不高興了,「誰跟你說的男人就不需要保養了!女人的臉是肉,男人的臉就不是肉了?再說了涂脂抹粉,和保養這就是糧個概念,不懂你可以問我,你不要不懂裝懂啊!」
雲子軒在黎花枝嘴上已經吃過好幾次虧了,知道自己說不過她,立馬就選擇了好男不跟女斗,「你這女人,還說教上了。得,全當爺沒問過行不行。」
雲子軒想要息事寧人,無非也是怕一會兒把黎花枝惹急了,她非讓他嘗試她那些東西,可誰想,這命運還是沒能躲得掉。
他手中的方盒子還沒能放得下去,一旁的雲謙墨就一臉興味的開口了,「老七,要不你就犧牲一下試試,我還真想看看,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是怎麼用的。」
雲謙墨說罷,就以言而不及迅雷之速,點了雲子軒的穴。
「三哥——」
當黎花枝叫來了一月,雲子軒已經被雲謙墨和秦玉涵這兩個坑貨丟到了美容床上的時候,他都還一臉難以置信的瞪向雲謙墨,一張俊臉都已經漲成了豬肝色。
黎花枝看這他那瞪得比牛眼還大的眼珠子,都替他眼疼,倒是人家一月姑娘,經過黎花枝這些天的教,看著滿屋子的帥哥依舊不為所動,一臉公式化的笑看著床上挺尸一樣的雲子軒,笑道,「爺,請把眼楮閉上。」
「憑什麼你讓爺閉眼楮,爺就得閉,我跟你說,你一女人家家的,要懂得潔身是好,男女授受不清,懂不?」雲子軒還想反抗,死活都不肯閉上眼楮,嘴里說著一些有的沒的。
一月也不管他,拿了之前準備好的小銀盆子,打了熱水,擰了根小方帕子,就捂到了他的臉上,然後細細的為他洗了一個溫水臉。
接著就拿了一盒子透明的膏狀物,涂上了他的臉上,手指熟練的在臉上打著圈,不一會兒,那透明的膏狀物,就被揉搓出了細細的泡沫子。
秦玉涵一臉驚奇的問,「這是什麼東西?」
「洗面女乃,就是洗臉用的,這東西和洗澡的澡豆有點像,不過我加了可以滋養皮膚的花露和藥材進去。」黎花枝一邊回答著秦玉涵的問題,一邊觀察著一月的手法是否正確。
這可是一月練習這麼久第一次真正用在一個陌生人身上,她就怕古代的女子面淺,沒見過什麼市面,一會兒心一慌,手忙腳亂的再出點錯,那就太不專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