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注定了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就在黎花枝和文洋被帶去了錦華宮後,皇後也帶著蘭嬤嬤,去了另一邊的偏殿,把主殿的房間留給了雲皇。
兩人一進偏殿,潛退了所有的宮人,皇後拿出了蘭嬤嬤悄悄遞給她的那支梅花簪,冷喝道,「蘭嬤嬤,你可知罪?」
蘭嬤嬤一听,卻是跪了下來,「娘娘贖罪!」
皇後看著跪倒在地的蘭嬤嬤,冷聲問道,「說吧,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是在晚膳的時候,奴婢在文夫人左手心中看到了一朵梅花的印記,不過看得並不真切……」
「蘭嬤嬤,你倒是敢!」
不待蘭嬤嬤說完,皇後就執起了手邊的茶杯,砸向了跪在地上的蘭嬤嬤,刻意壓低的聲音里,有著滔天的怒意,她憤恨的盯著蘭嬤嬤,低喝道,「你明知道她是誰,你還敢叫侍衛進來!」
蘭嬤嬤臉上平靜無波,並沒有因為皇後的怒火而有一點點的怯意,她平靜的磕了一個頭,道,「娘娘明鑒,奴婢是見文夫人似與四王爺起了爭執,奴婢怕文夫人吃虧,這才叫了侍衛進來。一來,是想先將人扣下來,仔細確認,二來,若確定真的是文夫人,文夫人是去是留,娘娘才能先做決斷。」
「如此說來,本宮是不是還要感謝你呢,蘭嬤嬤!」
皇後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火氣,蘭嬤嬤是她母親的貼身丫頭,從小也是看著她長大的,蘭嬤嬤知她,懂她,而她對蘭嬤嬤也凡事都會敬上幾分,皆因在宮中這麼些年,有蘭嬤嬤一路提點。
可如今,蘭嬤嬤竟然會做出此等讓她失望的事情。
「奴婢不敢!」
蘭嬤嬤朝著皇後再次磕頭,可是一雙眸子卻任似平靜的古井一般,波瀾不興的看著皇後。好半晌後,那雙似枯井一般的眸子,卻流下淚來,「奴婢,只是不想小小姐有事,小小姐為了小姐,已經受了太多的苦,奴婢不想小小姐再有什麼危險。文夫人……她不該出現的。」
蘭嬤嬤稱呼皇後的,是在皇後進宮之前,她們還在輔國公府上的時候,她便是這樣稱呼的皇後。這個稱呼太過久遠,久遠到皇後乍一听到,蘭嬤嬤這麼喚她,都愣在了當場。
是了,她怎麼就忘記了?!
她還有母親要保護,她的母親還被關在輔國公府上,生死不明!
皇後怔怔的想著,激動的情緒卻是冷了下來,接踵而來的,便是對輔國公府滔天的恨意和那些纏綿如夢魘的恐懼。
是的,她恨當今的輔國公蘇琪默,雖然那是她的親爹,可她卻恨不能親手將他凌遲。因為,在她還年幼的時候,就是那個和她有著血緣關系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親手將她送至那麼一個緋糜的房間,供那些惡心的男人把玩。
她那時候才只是九歲的孩童,才只有九歲!
若不是最後她的姨娘找到她,拼了命的將她救出來,她都不知道,若那些真的降臨在她身上後,她還能不能活下來。
然而,當蘭嬤嬤抱走她的時候,她卻听到了那個房間里,姨娘痛苦的呼喊,和那些男人惡心的笑聲,那些聲音,從哪以後便如夢魘一般,如影隨形的跟著她,永遠揮之不去!
在那樣的一個家里,她好不容易熬到了十四,卻因,他滔天的野心,又被送到了宮里。她還記得,她十四那一年,他為了讓自己心甘情願的成為他的棋子,是如何讓人折磨的姨娘。
在她生產後,又是怎麼樣明目張膽的,拿著姨娘的性命威脅著她,換走了她才只抱過一次的女兒。
可是她又能怎麼樣,姨娘還在他手上呢,沒有姨娘又如何有她,只怕在九歲那年,她就已經死了。
可是她忍辱偷生了這麼多年,也追查了這麼多年,卻依舊沒查到姨娘被他關在什麼地方,要不是每年還能收到姨娘給她的書信,她都要以為,她的姨娘已經死了。
皇後跌坐在塌上,緩緩的搽掉臉頰上已經干戈的淚痕,「蘭嬤嬤,你起來吧!」
蘭嬤嬤從地上緩緩站起,卻是滿目心疼的看著多年不曾再哭泣的皇後,擔心的開口,「小小姐,你……」
「放心吧蘭嬤嬤,我沒事的。這麼多年本宮都忍耐了,不可以前功盡棄的。本宮發過誓,只要姨娘還活著,本宮就一定能救她出來,這是本宮答應過她的!不可以食言!」
是的,她不可以食言,這二十年來,她就是這般過來的,若是沒有這個支柱,她還怎麼活的下去!
蘭嬤嬤看著那張她熟悉的容顏,早已經老淚縱橫!
「蘭嬤嬤,讓影去看看,若文夫人真的是她,就讓影保護在她身邊,別為再難她了。本宮這一生,失去了太多的東西,好不容易失而復得了一次,本宮不想再次失去,蘭嬤嬤,你听懂了麼!」
「老奴……遵旨!」蘭嬤嬤閉上眼,深深的顆了一個響頭,鄭重的承若。
皇後望著窗外被夜風吹得簌簌作響的樹葉,輕輕的揮了揮手,淡淡道,「下去吧!」
說完這句,皇後如同用去了她全部的力氣,靠倒在軟塌上,看著頭頂的天花上描繪的五彩金鳳,怔怔的出神。
蘭嬤嬤心疼的看著皇後,不再說什麼,默默的退了出去,找來了影,讓他去了錦華殿。
錦華殿外人影綽綽,都是剛才跟著小公公一起過來的侍衛,當然,王統領帶領的另外一隊人馬,也守在殿外,可是這些侍衛就是守備得再如何的森嚴,依舊還是讓武功高強者有機可乘了。
就在兩隊侍衛交接的時候,一道黑影無聲的劃過了夜空。
就在黑影快要降落在錦華殿頂的琉璃瓦上時,一道銀光便從他身後疾馳而來。
黑影感受到背後的一點殺氣,快速的一個回旋,身子如靈活的飛燕,險險的躲過了那抹銀光。而後,屋頂上便是‘叮’的一聲輕響,一支六芒星的飛鏢便瓖進了剛剛黑衣人準備落下的屋頂。
黑影侃侃躲過這支飛鏢之後,飛鏢的主人便從錦華殿內的梧桐樹上飛身朝著黑影攻去。如果細細的看去,飛鏢主人的身形竟是和皇後宮中的影,如出一轍。
侍衛交接也不過一瞬,夜空中的兩道黑影,無心驚動宮里的人,默契的飛離了錦華殿的上空,朝著殿後的空地掠去。
就在兩道黑影消失的瞬間,墨一卻從另一顆樹上飄然而下。其實,墨一早就已經來了錦華殿,若不是他正要進殿內的時候,就感覺到影的到來,他也不至于一直潛伏在樹上。這個黑影來的倒是時候,正好給了他進殿的機會。
錦華殿內,文洋和黎花枝剛準備睡下,便听到了格子窗被推開的聲音,一會兒,一道黑影就閃了進來。因為油燈放在窗前的矮桌上,此人又站在矮桌前,背著光,看不清他的模樣。
黎花枝嚇得張大了嘴,就在尖叫聲快要溢出喉嚨的時候,來人就點住了她的啞穴。
「文夫人,是我,墨一。」確定了來人確是墨一,黎花枝大張的嘴才閉了上來,同時卻是一臉責怪的看著墨一,輕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為自己壓驚。
因為,被墨一點了啞穴,黎花枝不能發出聲,只有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他的身份,而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墨一了然,伸手解了黎花枝的啞穴。
喉嚨恢復了聲音,黎花枝朝著窗外望了望,確認園子里沒人後,這才壓低了聲音,道,「墨一,你怎麼來了?」
「主子擔心文先生和文夫人的安全,所以讓我到錦華殿看著,另外,主子讓我告訴兩位,齊忠和小洋他們不會有事,請你們放心。」
墨一平靜無波的聲音在殿內回響,出奇的讓黎花枝覺得有種平靜的感覺,或許是因為知道小洋他們安好後,她懸起的心,總算是放下一點。
總之,這一刻,黎花枝沒有了先前的那些個心煩意亂。而文洋的面色也不似之前那麼凝重。
「文先生,主子讓我問問你,皇上到底得的什麼病。」墨一沒有忘記,自己來這里的另一個任務。
黎花枝奇怪的看著墨一,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楊太醫不是說,皇上是以前的舊疾復發麼?」
「不是,若是舊疾,楊太醫勢必馬上就會開方,拿藥,讓隨行的太監煎藥,可是,楊太醫當時,卻並沒做任何事情。」
墨一說到這,向文洋行禮一個禮,接著道,「文先生,恕我直言,今日皇上昏厥過去的原因不明,若一日不能清醒過來,文先生和夫人就一日不能離開皇宮,想必,這不是先生願意見到的吧。」
文洋略微思索,「其實,我也不知道皇上得的究竟是何病癥,表面上看去,皇上像是月復痛難忍而昏厥的,只是從脈搏的細微之處卻能夠察覺出一絲不妥,似有中毒的跡象,可是我卻仔細的檢查過皇上的身體,又找不到中毒後該有的體征,所以一時難做定斷。」
墨一也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思索起文洋的話,似要從中找到一絲一縷的線索,可是思索半天,卻終不得要領。
要說雲皇中毒,他也是覺得不太可能的,畢竟晚上的膳食,都是用銀針探過,而且所用餐具皆是銀器,若食物中有毒,一眼便能知曉。
況且,雲謙墨他們均是食用的同種飯菜,為何別人沒事,偏偏就是皇上中毒。
墨一百思不得其解,而黎花枝卻是突然靈機一現。
若說中毒,雲皇唯一和他們吃的不一樣的東西,便是那顆丹藥。黎花枝想到此處,便將丹藥一事說出。
不想立馬就遭到墨一的否認,「不對,皇上在服用丹藥的時候,皇後和李公公都沒有一絲的詫異,可見,皇上已經是服用過多時的,若有毒,皇上早就該毒發了,萬不可能等到現在。」
黎花枝覺得墨一分析的也有些道理,一旁的文洋卻突然說道,「若是,中的慢性毒藥呢?一次的毒藥並不會毒發,經過時間的累積,當身體的毒素累積到了一定的數量,這才開始顯現出來。」
文洋的一番話,卻是提醒了黎花枝,她看向墨一,突然問道,「先前,你和三爺一起到古醉莊時,那壇子葡萄酒,三爺是不是就是買給皇上的。」
墨一不知道黎花枝為何會問起這兩起子根本不相干的事情,不過卻任舊點了點頭,「有什麼問題麼?」
「我想,我可能已經猜到皇上中的是什麼毒了。如果我猜的沒錯,皇上應該就是吃了那種丹藥,導致的鉛中毒。」
文洋和墨一听到黎花枝如此一說,均是一臉疑惑的看著黎花枝。
鉛中毒?!
這是何種毒藥?
黎花枝知道他們不明白什麼叫做鉛中毒,她也不打算賣關子,只是,這鉛解釋起來比較麻煩,她想了想,該如何跟他們解釋,才能說的分明。
黎花枝在心理,一番思索整理之後這才道。
「如果我沒猜錯,皇上服用的丹藥,該是一些求仙問道之人煉制的長生藥吧。據我所知,這些人煉丹的時候,會往丹藥里面加入少量的水銀,或者鉛這一類的金屬物質,這些東西少量的沉積在體內時,不會被人發現,可是一旦累積多了就會中毒,這就像少卿說的慢性中毒是一個道理。」
水銀是什麼東西文洋和墨一都是清楚的,在中醫來說,也算是以為中藥,只是此藥,是讓人產生幻听和幻覺的至幻毒藥。可是,因為中醫的博大精深,有時候就算是毒藥,只要用的量恰到好處,也能成為治病良方,並不能一概而論。
如此一來,這丹藥一事,還真不好說了。
墨一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不再在雲皇如何中毒一事上費心,反而是問起了黎花枝如何解毒。
其實,這鉛中毒,在現代來說也不是個了不起的事,只要連續注射三個療程的驅鉛藥物,再配合多吃含維生素C的食物,幫助排鉛,便可自愈。
可是這里是古代,沒有那些用來驅鉛的西藥針劑。而黎花枝唯一記得的便是鉛中毒的癥狀,嚴重時,和動脈硬化很像。
置于中醫該如何治療鉛中毒,她也只記得一度娘上只寫了,金錢草、小葉雞尾草、甘草、海藻、昆布、金銀花、木通、澤瀉、夏枯草、土茯苓、雞血藤這麼幾位中藥,置于計量該多少,卻沒有記載。
這些還都是她在查看動脈硬化的資料時,偶然得知鉛中毒和動脈硬化很像,才一時好奇,隨意查看了一下。所以一時也有些拿不準,該不該跟文洋提起。
文洋似看出了黎花枝的猶豫,當下也並不想讓她為難,笑道,「花枝,別想了,只要能知道皇上是中的什麼毒,解毒便也不難了,回頭讓墨一把這些告訴楊太醫,楊太醫醫術高明,自然會想到解決之法的。」
文洋本是想安慰黎花枝,卻不想他這句話,根本不能安慰黎花枝,反而讓她更加憂心忡忡,因為鉛中毒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可是若久不見治愈,也是會死人的。如今她和文洋都已經牽扯進來,若雲皇一直不醒過來,他們的生命勢必堪憂。
如此等死,還不如博上一把。黎花枝如此一想,便將曾在度娘上看到的方子說了出來,為免人懷疑,又說道,「這個方子,是我曾在一本年代久遠的典籍上看到,所以具體的用藥計量,已經不記得了,也不知道這個方子有沒有效。」
墨一沉吟片刻,「姑且一試吧。」
于是,文洋讓小公公找來紙筆,將方子寫好後交給了墨一,讓他轉交與楊太醫。
黎花枝又想了想,鉛中毒的情況會根據人的體質,出現不同部位中毒,為了完全起見,黎花枝又將食物調養的那一套,讓文洋也一並寫在了紙上,讓墨一一同交給楊太醫。
黎花枝看著閃身離開的墨一,默默嘆氣,她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剩下的便只有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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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昨夜墨一的突然出現,黎花枝幾乎一夜未眠,心理總擔心著,會不會在她睡著的時候,房間里便多出一個人來。
一夜的煎熬,一夜的焦慮和擔憂,至到了天空亮起了魚肚白,黎花枝這才模糊睡去。這一覺睡的綿沉,一睡便睡到了正午,直到李公公過來傳話,說雲皇已經醒了,要召見她和文洋,這才從床上起來。
黎花枝簡單的將自己收拾了一遍,便與文洋一同隨著指引的太監去見雲皇了。
雲皇現在已經從皇後的鳳澡宮搬回了自己的御乾殿,雖然人是醒了,精神卻遠不如昨天,他半支著身子,依靠在背後的軟枕上,白慘慘的一張臉,沒有一絲紅潤,乍一看去,竟有些行將就木的死氣。
黎花枝頗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雲皇,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正想得出神,雲皇的聲音適時響起,「文洋,听楊太醫說,我的病,全依靠你開出的方子,才得以這麼快蘇醒過來,你說,你想要孤給你什麼賞賜。」
文洋謙和一笑,卻道,「文洋只是記得幾位藥名而已,具體用藥的計量,還是楊太醫在把控,皇上能這麼快蘇醒過來,也全是因楊太醫用藥計量精準,所以,文洋萬萬不敢居功,皇上若要賞賜,便賞賜楊太醫一人便可。」
雲皇被文洋的話引得呵呵一笑,可剛沒笑兩聲,又引得咳嗽不止,嚇得一旁的李公公又是抹背,又是端痰盂,忙得不可開交。到底是被鉛傷到了根本,就雲皇這種咳法,估計是被傷了內髒,即便是用心的調養,想要恢復從前的身子骨,想必也是不太可能了。
所以人啊,凡事不能強求,講究天道自然,才是最好!
黎花枝看著不過一宿沒見,就憔悴如斯的雲皇,心中又是好一陣的感慨。
雲皇又咳了許久,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一旁的李公公忙遞了茶水讓他壓一壓,雲皇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潤了潤嗓子,這才又道,「你就不用為楊太醫請賞了,他是他的封賞,你是你的封賞,都不落空,說吧,你想要點什麼。」
文洋見推月兌不掉,只好硬著頭皮說道,「但憑皇上做主。」
雲皇‘嗯’了一聲,笑看著文洋,微微點了點頭,道,「既然,你的醫術是盡得你們文家的真傳,又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孤便封你為太醫院的右院判,官拜正五品,其夫人,文黎氏也一同賞了五品誥命。」
文洋不想雲皇的賞賜是讓他進太醫院,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手足無措,剛想要出口拒絕,一旁的李公公卻輕咳一聲,笑道,「皇上,您看文院判高興的都會不過神來了,院判大人,文夫人,還不快跟皇上磕頭謝恩。」
文洋還想要說些什麼,一旁的李公公卻悄悄的給他打了個眼色。
黎花枝知道文洋是想要拒絕,可是這是一個皇權之上的時代,如若文洋真的拒絕了,只怕到時候抗旨不尊的帽子一下來,他們便得不到好,當下,便拉了拉文洋的衣角,率先磕頭謝恩。
如此一來事已成定局,文洋無法,也只好磕頭謝恩。
兩人謝了恩,雲皇便稱伐了,打發了他們兩人出去。待兩人走到御乾殿的宮門時,小公公卻追了上來,朝著黎花枝和文洋兩人行了一禮,道,「文大人,文夫人,有時候皇恩難卻啊。」
小公公知道兩人都是聰明人,只說了這麼一句之後便恢復平日的笑顏,伸手請道,「大人夫人,皇上為兩人準備了馬車,請隨咱家這邊來。」
事已如此,文洋唯有苦笑一聲,也不再多說,朝著小公公客氣的回了一禮,便由著他在前面帶路。
不一會兒,小公公便將兩人待到了初進皇宮時,下馬車的那條甬道上,此時,已經有馬車等在了那里,黎花枝細細看了一眼,那駕車的人竟是墨一。
小公公也看到了馬車,知道是雲謙墨前來接人,便也不再相送,辭了文洋和黎花枝兩人,便回去復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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