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明攝政王 第一百六十四章 響馬

作者 ︰ 曉風

林文遠辭別之後,在北京的事也早就辦妥了,第二天一早,便是收拾行李出京。

會館這邊,浮山派來的人手還不多,雇佣了幾個灑掃的本地人,再又留下五六個浮山那邊派來的,林文遠就是打道回府。

離家這麼久,老婆孩子是肯定惦記著的,他的行李中,上好的胭脂水粉和精巧的小孩玩具,就很不少。

京師可是萬方輻輳的首善之地,想要什麼都能買到,而且有鄉下地方花錢也買不著的上等貨色,來此一遭,不帶東西就太傻了。

林文遠貨郎天性發作,除了老婆孩子的,還有父母,妹子,包括給張守仁等同僚好友的禮物,都是帶了不少。

往北京時是帶著急迫的任務,所以帶著兩個衛士,三人三匹馬,一路急行趕到北京。

現在完成任務,又沒有新任務交下來,所以就在京師雇了一輛大車,把貨物放在車上,然後三人騎馬,加一輛車,一路逶迤而行,直到通州。

到通州就是上船,夏季漲水,水深流急,一路行的飛快,幾天功夫就到德州。

從德州上岸起旱而行,林文遠歸鄉心切,一路急趕,十天不到功夫,就是從濟南府穿越青州,進入了萊州地界。

「千戶大人,咱們已經進了萊州地界啦。」

「這里是高密,剛剛瞧著界牌了。」

兩個隨員都是林文遠在甲隊的衛兵,隊官按編制身邊有貼身衛士,還有通信、傳令等佐雜兵。

不過那些是隊編制下,不屬于林文遠私人。

這一次入京辦事,人多無用,林文遠身邊這兩人還算得力,一進萊州地界,三人臉上都是露出喜色。

這幾個人,哪怕是林文遠,以前都是很少出浮山地界,一直在家鄉附近打轉,這一次遠離千里之遙,又在京師打混了這麼久,想家的心思,倒是都一模一樣。

高密原屬青州,洪武年間改隸萊州,是膠東半島往外的一個必經之途,官道情形還算不壞,路上行人更是十分稠密,從濟南和濟寧一帶過來的南貨,還有從德州、臨清下來的北商,反正往登萊去,除了海路,多半都是從高密過來,所以行人如織,探親訪友的,做生意的,絡繹不絕,這些人都有車馬,不過在這陽關大道上,也是幾十人湊作一團,甚至是過百人一起行路。

三三兩兩,或是單獨行走的多半是本地人,無車無馬,最多肩膀上搭一個藍布小包,里頭有沒有一兩銀子,也十分值得存疑。

道路兩邊,農舍稀疏,樹林密布,一眼看過去,人家不見幾個,農人沒有兩三,倒是只能見樹木擺動生姿,令人膽寒生疑。

象林文遠這樣,三人三馬,加一輛大車的小集團,在這路上就是少見的很了。

「看來高密的響馬,鬧的更厲害了。」

騎在馬上,心情很好的林文遠也是感慨道。

高密是要道,在太平歲月,沒有哪股響馬會在這種地方劫道,隨便哪個衛所派點兵馬都剿了他們。

山東自古鬧響馬,但多半是在偏遠地方,象高密這種地方,雖不如泰安到濟寧、濟南、德州一線是南北通途要道,但也算是山東西部諸府聯絡膠東半島的要道,這種地方都鬧起了響馬,北邊的平度州到萊山一帶十分荒涼,鬧響馬不足為奇,梁山更是山東響馬的集散地,可這高密地界,向來太平無事,現在居然也是行人要結大伴而行,還是在通衢大道上,國朝末世光景,就是顯而易見了。

「憑鬧的咋厲害,鬧不到咱浮山!」

「就是,兩千多海盜都剿了,還怕響馬?」

兩個隨員倒是豪氣干雲,不過也怪不得他們這麼牛逼哄哄的樣子,浮山那邊斬首千級的事已經傳遍了山東,各地被響馬所苦久矣,沿途的更是苦于海盜久矣。

這一下子,騷擾山東多年的海盜幾乎團滅,雖然在張守仁看來這只是打副本時涮的小怪,經驗值低金幣也沒掉幾個,但在別的地方,听聞這樣的消息,那可就為之震驚,甚至是不敢置信了。

現在官兵無力,兵不如賊才是常態,一百響馬敢攆著一千官兵打,這才是現實,前些年山東聞香教造反,幾萬拿鋤頭的農兵對陣幾萬拿長矛桿子的魯軍官兵,雙方居然是打的你來我往,有輸有贏,官兵的丟臉和無力,魯軍裝備之差,對陣聞香教之役實在是一個典型的範例。

打一群農兵都是這德性,對陣勇悍凶殘,擁有大量馬匹的響馬,官兵更是不敢領教。

小股響馬,官兵還敢扛一下,大股響馬,官兵只能拒城而守就不錯了。

百姓和富戶,唯一對付響馬的就是大戶人家和依族而建的堡寨,沒有這個,所有人對響馬都算是不設防的魚肉,任其斬殺。

「現在最大股的響馬是哪一支?」

提起響馬這話頭,林文遠也是好奇。他們確實也是和普通客商不同,身邊的客商最少幾十人一股,人人背負弓箭,個個帶著短刀或白臘桿子制的長槍,但提起響馬,就是個個色變的樣子出來。

看過蒲松齡聊齋的應該知道,一直到清初甚至康熙早年,客商行長途時,帶弓箭,請武藝高強的伴當護衛,都是必然之事,否則就有被搶劫的危險。

清初時已經太平數十年猶自如此,現在的山東是什麼鳥樣,也就可想而知了。

「小哥們不知道厲害,切莫亂說。」

一邊的商隊中人听著實在不象話,有個老者騎馬過來,警告道︰「冒犯了好漢們的名諱,豈是好耍的?切莫信口妄言,引來事端。」

「咱們……」

「得了,」林文遠止住要和人辯論的部下,向著那個老者笑道︰「老丈說的是了,我們年輕不知世道艱難,有點不知高低上下了。」

「唉,時事如此,我老頭子也是見過太平時節的,神宗年間,最多是梁山一帶有小股的響馬,也不敢搶大股的客商,現在這時世喲……」

老頭子也是好笑的很,剛剛警告人家不要亂說,話風一轉,就是自己開始編排起來。

「再差的時世,也是要看地方。」林文遠的一個隨員真忍不住了,對著老者大聲道︰「咱們浮山的人,不怕什麼響馬!」

「噢,原來是浮山的。」

「怪不得人家說話硬氣,底氣足嘛。」

「咱們也快過高密了,到了膠州地界,就是浮山營管的地方,听說平度州一帶的響馬都老實了很多。」

「唉呀,要是張大人能把高密這一帶的王八蛋也管一管就好了。」

「也不是不可能,平度州一帶,听說張大人就放了不少營兵過去,不然的話,響馬可是那麼容易听說順教的?」

「嗯,不錯,言之有理。」

「要是張大人是山東總兵便好了!」

「這話可不能亂說……」

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連林文遠在內,三個浮山出身的人都是呆住了。

這在京師也沒太久啊,怎麼大人的名聲在山東地界這麼響亮了?要知道,在林文遠他們幾個去京師的時候,張守仁還只是一個副千戶,雖說打過幾仗,掌握了膠東鹽利,整個萊州和登州,加青州幾個州縣已經全部是張守仁的鹽行銷了,外地的鹽進不來,本地的鹽只能從張守仁手中出,所以已經是一方土豪。

加上登州一事,在登萊一帶,名頭已經十分響亮。

不過這只是限于膠東一帶,這個時代的信息傳播畢竟是緩慢的,控制鹽利的事又是和幾家大商行有密切關系,和私鹽販子和鹽場的人息息相關,除此之外,普通的老百姓和商人是不會特別關注的。

就算偶然有人听說起,也最多罵兩句鹽狗子就算完了,誰關心那麼多做什麼?

現在可好,剛進高密地界,一提起浮山,人人都是交口稱頌,個個夸贊,在說浮山平安的同時,也是把張守仁這個游擊將軍夸到天上去了。

這還不算太稀奇,更是有一些人大夸浮山兵厲害,林文遠幾個雖是得意,心里也是奇怪,這浮山營的名頭,現在就真的這麼響亮了?

內陸地方,對海盜也沒啥真正的認識吧?居然鬧出這麼大名頭來了?

「各位父老過獎了,嗯,過獎了……」

林文遠穿的雖是便服,但好歹也是浮山這邊的千戶,浮山營成立之後,他一個千總的差遣也是跑不掉的。

干好了,加守備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更進一步,要等張守仁的動靜,暫且是不敢多想。

所以雖是便裝,但有一股子強烈的主人翁的感覺,使得他心中十分歡喜,對著眾人,也是連接拱手致意。

「你也是當兵的?也是浮山營的人?」

在場的不乏聰明人,此時也是忍不住開始打听起林文遠的底細來。

「呵呵……」

林文遠打了個哈哈,正考慮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如實相告,正猶豫間,突然有人在不遠處大叫道︰「響馬,有響馬!」

聲音很大,又是淒厲萬分,立刻是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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