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明攝政王 第二百三十七章 重炮

作者 ︰ 曉風

所有旁觀的武官之中,只有張世福是最沉默的。

做為十四門火炮的主官,他的壓力大極了。

悄沒聲的,他月兌離了喧鬧的火銃靶場,在自己親兵的簇擁下,悄悄的到了拴馬的地方,等翻身上馬之後,他才向一個親兵吩咐道︰「你留下,一會抽個空,和大人回說一聲,就說我回炮隊去了。」

「是,大人。」

那個親兵是張世福的心月復,也是姓張,是他的遠房佷兒,說起來也是張守仁的遠房佷子,所以他按著在族內的排行,小聲應道︰「四叔,我會和十二叔說的。」

「軍中不要說這些在家的稱呼。」

「是,四……是,隊官。」

打發走了這個冒失鬼,張世福帶馬由韁,在營地中向著炮隊的方向慢慢走著。

小油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打在人的臉上,手上,濕漉漉的,也冰冷冷的,但是,感覺很舒服。

到處都在挖井,引水,雨水多是好消息。

特別是秋冬之交時,雨水多,說明到深冬時節時,會有大雪。

山東這里,雖然沒有遭遇大旱災,沒有象陝北和河南那樣搞的絕收的地步,但幾十年的小冰期下來,冬天雪少或是無雪的情形,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就是仗著近海,每年春夏總有幾場季風帶來的雨水,所以不會鬧到絕收的地步。

就算這樣,減產也是沒得跑了。

土地原本就貧瘠,水也不足,肥也不足,蟲害嚴重,照應不夠,這年頭的百姓,吃粗糧就是僥幸,有時候鬧到吃野菜樹皮,也不算什麼稀奇。

平均壽命不到四十,這就是現狀。

在秋雨中感受著雨水淋灕而下所帶來的歡悅,張世福的心境也是慢慢沉靜下來。

炮隊的營地距離大營還是有點距離的,每天炮打來打去的,轟隆隆的響個不停,離的太近了影響步隊和馬隊同仁的休息,自己也怪不好意思。

同時火炮要不停的校射和試驗,炮隊剛成立時,火炮局交來的火炮都有各種各樣的毛病,挑都挑不過來。

去年鑄炮,尚且是固定炮位,或是裝在炮箱之中,今年鑄炮,就是使用兩輪炮駕,這在技術上是不小的挑戰。

明朝火炮,全部沒有采取西方的兩輪炮駕,這在技術上是個前所未有的難題,不過好在將作局的能工巧匠很多,群策群力,是把很多細節問題給解決了。

等張世福回到炮隊的時候,十四門火炮排成一列,炮口仰角向上,炮組成員也是在進行日常的裝填訓練,所有的炮長看到他騎馬回來,都是提拳到腰間,一溜小跑的跑過來。

「你們過來做什麼,講這些虛禮。」

炮隊最近的訓練成果還算可以,每炮擊發的時間也是越來越短,彈著點的準確率也是一直在增加,但張世福心里一直覺著火炮的威力應該不止如此……但如何能打的更準,使火炮的威力更大,這個老實巴交的軍戶漢子就一直半會的想不出來了。

對炮隊的事,他算夠鑽研了,每天幾乎就是吃住在這里,每天也都到炮局去和鑄炮師傅研究鑄炮的事。

下一輪的新炮,在很多細節上都有更新,威力也會更大。

有一種炮彈,可以用中空炮彈,里頭塞進若干子丸,然後用引信延長時間,在半空落地時再爆炸。

這是張守仁的敘述,但炮局那邊似乎已經模著了頭緒……只可惜,這一次出兵是趕不上用這種高爆彈了。

「俺們炮隊時運不好哪……」

揮走了各炮的炮長,叫他們繼續操練,張世福也是更加郁郁寡歡起來。

昨天他找老林喝酒,打算叫對方把重心稍微向火炮這邊傾斜一下……林重貴倒是拍胸脯答應下來,說是將作營已經覺得這些火炮的炮彈如果在某些地形的話,效果會大大的打折扣,而且在不同的距離和不同的戰場上,火炮威力也有區別。現在炮彈的改良還沒有成功,所以將作處也是打算多鑄一些不同類別的火炮,用來充實炮隊……

听著這話,張世福也是十分高興,不過听說這計劃張守仁不算太支持,而且也肯定趕不上這一次的出戰時,他的心里就更加失落了。

其實每個隊官都會沒事找林重貴喝酒,這遼東匠人已經喝皮實了,根本難得听他說幾句真話了。

各隊找他他都答應,這活還能干嗎?

上次是錢文路,喝多了不依不饒的,叫老林趕緊打幾百把紋眉刀出來,說是要組刀牌隊,幾百支刀一起下劈,刀光閃爍之時,就是敵人授首之日。

結果鬧的不成話,張守仁听說了,騎著馬就趕到將作處,差點就抽了錢文路一通鞭子……軍中迷信刀牌的軍官還是不少的,但現在刀牌手已經就快被取消了,現在刀改成了一種薄薄的直刀,脆利鋒銳,但十分的短,方便戳刺,刀背還算厚實,也能揮斬,但比起紋眉刀和樸刀等大刀來,比起東虜用的鐵鐮刀和精鐵挑刀來就差的遠了。

軍中的刀牌手,現在主要是用的大挨牌,厚木為牌身,也不繪什麼怪獸的紋飾,直接繪了浮山營的營旗圖案。

上覆數層牛皮,砸制的十分牢固,五十步外,箭矢不能透,五十步內,也只是勉強能吸在牌上,非得極近的距離,箭矢才能透牌而出。

四十個刀牌手,都是挑的營兵中經驗稍淺,戰斗力稍弱的新手來擔當,在刀牌手之後,才是長槍手和火銃手。

听說張守仁有意加強小範圍的突擊力量,不過暫且還沒有決定新的兵種。

如果補充了,一個隊可能增加到四百五十名戰兵。

不過這些事,和張世福也沒有太大關系了,他眼前要操弄的,就是這十幾門靜靜趴著的火炮了。

「裝藥!」

一個炮長手按腰刀,提氣開聲,在他的命令下,裝填手急忙上前,把一個碩大的藥包放在炮管里頭。

「塞實!」

另外兩個炮手再次疾沖上前,用一根前頭是平板的木棍用力的把火藥包搗實。

「裝彈!」

這一次就是兩人搬抬,把一顆九斤重的磨的十分平滑的炮子放入膛中。

最新的命令並沒有發布,火炮可不是火銃,現在炮長和其余幾個負責測距的炮手一起用標尺開始最後確定起目標來,然後又對火炮仰角進行了一點微調,到最後炮長滿意了,這才微微點頭,命令道︰「引火,發炮!」

「是,引火!」

一個手持火把的炮手將手中的火把遞到炮尾處露出來的藥引上,在噗嗤的響聲中,火光四濺,然後所有的炮手都是第一時間把雙手塞住了耳朵。

張世福離的雖遠,也是下意識的驅馬後退了不少步。

「砰!」

幾乎是山崩地裂一般,整個火炮附近似乎都在抖動著,大地在顫抖著,空氣都被一下子抽空了似的,所有人都聞到一股子嗆鼻子的硝石味道,而炮口處火光一閃之後,巨大的炮子劃破長空,發出巨大的尖嘯聲,然後在眾人的目視之下,直接就命中了目標。

靶子處是塵飛土揚,巨大的石台被炮彈打的土崩瓦解,碎石飛的到處都是,塵土飛起十幾米高,這個聲勢,實在是駭人的很了。

「這才是九斤炮,打的真好,真好!」

張世福喃喃自語,身為炮隊的最高指揮,他浸在這里已經好幾個月了。各門炮的屬性,需要調校的仰射角要多大,炮管在發射後的變化有多大,他已經是心知肚明。

眼前這門九斤炮,極難掌握,因為炮身大,發射藥裝的多,而青銅的屬性是極容易在高溫下產生變化的……每打一發炮彈,炮身就會有細微的變化,不加以調整,很容易就會打失目標。

這也是青銅炮被鐵炮漸漸淘汰的重要原因。

一則是昂貴,二來就是穩定性太差,導致射擊精度十分低劣。

在十七世紀,海戰和陸戰已經用到了大量火炮,但除了少數國家外,火炮在戰場上的表現都並不算佳。

當然,在城頭的那種幾千斤的要塞炮是另一回事,打攻城的固定目標,炮子重,威力足,閉眼放過去也能打中一大群人,這和移動的海戰火炮或是陣地戰時的野戰炮是兩回事。

「趙啟年,你小子打的好!」

待硝煙散去一些後,張世福驅馬趕到前方,到了炮組陣地前,自己跳下馬來,然後往著一個迎上來的青年肩膀上重重一捶,笑道︰「又是有進步了不是?你小子,真是不瘋魔不能活,說說,睡在這里幾天了?」

趙啟年是炮長級的武官,和步隊的哨長是一個級別。這廝是在張守仁第三次招募親丁的時候加入,資歷淺,但因為其父是百戶,所以他自小受過教育,識字很多,人也機靈,反應快,武功和身體底子都不是普通的軍戶能比的。加上訓練肯吃苦,遇事用心,到這時已經當上了哨長,相比起來,不少第一次就加入親丁隊的人,地位還遠在他之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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