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明攝政王 第三百九十章 對手

作者 ︰ 曉風

「總而言之。浪客中文網」張守仁做最後的總結,笑道︰「咱們這一次,是又有面子,也有里子,給朝廷報功大家是人人有份,等著升官就是,所獲物資,除了撥給城中一部份糧食外,其余的咱們就不要客氣了,全部送回浮山去……老子可不是善男信女,這些東西,濟南這邊不管是巡撫還是方伯,一根絲一文錢也不要想要了!」

他的話當然大逆不道,繳獲按理是該上繳一部份的,但現在這時世,一文不交,上頭還真的是一點辦法沒有。

按祖制,封疆守臣,被掠走牧畜三十只以上,參究治罪,被殺害掠走男婦十人以上的,參究治罪。

山東這里,雖然濟南德州等州府俱是無事,但東昌府是被搞殘破了,掠走人口近十萬,牧畜不計其數,真要窮治罪責,丘磊和倪寵還有顏繼祖全部人頭不保。

包括張秉文和馮館在內,也是如此。

張守仁的大功等于替他們把人頭拿了回來,這些人感激也來不及,奉承都趕不上,哪里還敢較真計較大營里的繳獲。

至于升官,各人也是一點不愁,听著張守仁的話,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按大明軍功規矩,一個千總領三百兵,斬首十級,千總實升一級,二十級,千總便再升授一級,三十級,便加虛餃一級,也就是說,張守仁麾下的這些千總級別的武官,每人分一百顆首級都夠了,況且一人三十顆就夠升級到指揮僉事或是指揮同知了,浮山諸將,平均年紀不到三十,多數是二十來歲,一群二十來歲的將官直接都到指揮一級,這在大明也是前所未有的奇跡了。

怪不得朝廷要壓一下,不壓的才是活見鬼了。

看著眾人的表情,張守仁油然道︰「現在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咱們浮山的屯田和漁牧都是要緊時候,有這麼一批糧食物資,咱們負擔就減輕的多了。」

去年最吃緊的時候,張守仁是捧著銀子買不到糧,所以後來痛下決心,在境內大買莊園,同時壓迫上頭的武級武官讓出莊子,一並屯田,同時把境內的百姓聯合起來,等于是把軍戶和農民都雇佣成了莊園農工,搞集團化農業。

現在正是吃緊的時候,這種做法,尚且沒有明確的收益,所以人心浮動,並不算特別安穩,等浮山營得勝返回,再加上這些物資,整個萊州的局面就能定下來了。

……

……

「斬首一千七百多?哈哈,哈哈,你們信麼?老子是不信,不過張布政使,馮都司,都列名于上,難道是真的?啊?是真的不是?」

在兗州與濟南交界西北方向,一座容納了過萬將士的碩大營寨之中,一位穿著鎏金鎧甲,披著雲紋織金斗篷的中年將領,正自面色陰沉,端坐于大帳正中。

按這位將軍的習慣,原是住不慣這樣的野營帳篷的,盡管前帳高大軒敞,可容近百人議事,腳下鋪的是名貴羊毛毯子,十分柔軟舒服,也很保暖,四角都升的白雲銅的火盆,把帳內烘的溫暖如春,帳外雖然寒氣逼人,北人呼嘯,帳內各人卻是額角見汗了。

前後帳相聯,前帳議事,後帳住人,起居擺設都是十分豪奢,甚至在帳角四周立了閣櫃,擺設家俱古董,如果不是有寒風撲打著牛皮帳面,怕是人都會以為,這不是在野外,而是在富豪的宅邸之中。

就算如此,這位將領的面色仍然十分不豫,他的眉毛高高斜挑著,白皙的面色上滿是陰沉沉的神氣,嘴唇也抿了起來,抿出了極鋒銳的弧線。

他坐在披著虎皮的碩大銀交椅上,虎頭保存的完好,深黃色的虎眼仍有虎虎生威之感,瞪視眾人,更助座中人的威勢。

盡管帳中諸將,有勇武足為百人敵者,有陰贄深沉智計多端者,有殘忍暴虐者,但在中間這位座中將領面前,全部是戰戰兢兢,如臨薄冰,不少人額角見汗,固然是帳中溫暖,但心情緊張,導致手足無措,亦是重要原因。

這位將領,就是駐節在兗州西南曹州地界,曹州、定陶、單縣、成武、鄆城、巨野等地界,俱是劉澤清的地盤,派兵駐守,假扮盜匪搶掠民財,勒索大戶,種種手段齊下,加上兼並土地等等,用盡各種手段,劉澤清的實力慢慢增長,終于弄到了現在坐擁兩萬部曲,精銳亦有三四千人的局面。

原本是登萊丘磊,濟南倪寵,兗州劉澤清,三足鼎立的局面。

現在,倪寵雖成巡撫,但實力大損,丘磊更是光桿司令,張守仁卻是異軍突起,突然成為朝野矚目的人物……劉澤清野心很大,一心想在山東獨大,這對他是一個不小的沖擊。

歷史上在崇禎十四年到十五年時,開封被圍,官兵先在朱仙鎮戰敗,近二十萬精銳全喪,朝廷已經無力救援,此時劉澤清一反向來保存實力的做法,陳兵于黃河邊上,希圖和李自成掰一掰手腕……結果當然不必多說,他幾萬人馬,自詡精銳,在當時已經百萬眾的闖軍面前,實在是提鞋也不配,稍有壓力,劉澤清就縮回曹州去了。

到崇禎十七年,李自成一路打來,崇禎急的跳腳,詔吳三桂和劉澤清救命,到這時,劉澤清根本就理也不理,一直到北京失守,他都在山東境內,沒到北京去。等京城失守後,就在山東地方大肆劫掠,然後一路南逃,成為一個跋扈的藩鎮,清軍一南下,立刻投降,毫無節操之余,也是毫無實力,後來此人不得善終,也是上天有報應于其身。

此時的劉澤清,仍然是孜孜于進取的時候,看向眾將的不耐煩的眼光,也是因為自覺撞上了一塊鐵板……丘磊完了,倪寵不行,他原本是打算趁機把勢力伸入進濟南的!

半響過後,見眾將都不敢出聲,劉澤清面色不變,只是冷冷一哼。

雖是輕輕一哼,在場諸將听著,卻是如同耳邊響了炸雷一樣,各人都是搖搖晃晃,有幾個膽小的,真的快要暈過去了。

劉澤清其實是肚里有墨水的,投筆從戎,在山東都司任職僉書,也就是都司衙門的文員,做點抄抄寫寫的工作,混的日子久了,官職漸深,他心機深沉,智略過人,漸漸的就有不少人對其服氣,慢慢的拉起了自己的班底。

然而能讓劉澤清震懾眼前這些驕兵悍將的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他的殘暴。

目無一視,藐視一切世間規矩的殘暴。

雖然取死人腦髓,心肝,置酒中泡飲的事只是流言,但劉澤清刻忌寡恩,殘忍好殺,全無人性,卻是牢不可破的事實。

他的部將,因小事見殺者不知道多少,身邊幕僚,亦是常有朝不保夕之感。

劉部文武將校,惡人極多,但劉澤清能輕松鎮之,手腕不強力,做事不惡毒殘暴,則絕無此可能。

至于打仗,用兵,他不過是個庸人,能起家,只是在關鍵時刻善于奉迎,拍馬,在明末這種亂世之中,才有了起家的機會。

說到底,他根本就不可能相信,一個三四千人的游擊,能與東虜野戰獲勝,並且斬首近兩千級!

這個實力,他劉澤清都沒有,他到現在都不敢越過東阿和平陰地界,不敢過河,不敢深入濟南境內,憑什麼這個叫張守仁的二十來歲的小子就能做到!

憑什麼!

熊熊嫉火在劉澤清的心中不停的燃燒著,憤怒著,盡管張守仁到目前為止和他素無交集,但在此時此刻,毫無疑問,他在劉澤清心中已經成了生死大敵,毫無化解機會和可能的大敵。

劉澤清想成為山東之主,這是毫無疑問的,丘磊便是在崇禎十七年死于劉澤清之手,對這個將門世家出身的總鎮總兵他都敢下手,固然是丘磊驕狂,先縱兵搶了劉部輜重,但劉澤清迅速而凌厲的反擊也是說明,他期待這一天也是很久了。

對舊上司都是如此,對張守仁這樣突然冒起的敵手,他又怎麼能不刻骨的仇視!

「大帥請稍安勿燥……」

一個部將向得寵信,他小心翼翼的道︰「就算斬首是真的,此子根基尚淺,而丘、倪二帥損失慘重,只要張某和浮山營不留濟南,大帥總有進取之機……听說陳先生現在就在浮山,大帥不妨修書一封,切實打听一下張守仁的底細,將來也好有的放矢。」

「嗯,算你說的有理。」

有了台階,不妨就下來,雖然心中極是不憤,劉澤清也只能接受現實。

他起家的階梯,除了曹州本地的家族勢力和自己善于保存實力,對上奉迎外,也是善于左右逢源,東林攀不上,復社的張薄和陳子龍這樣的名士,卻是善加交結,冬夏春秋四季,節敬從來不誤,禮單從優,所以在江南復社,雖然劉澤清凶殘暴虐,但名聲居然不壞。

「快快寫信,多方打听,多方設法。」

劉澤清咬牙切齒,目視眾將,眼楮里是不可動搖的決心︰「我絕不會叫這小子爬到我頭上來,絕不!」

……

……

莫名其妙就添了一個伏在暗處,伺機撲上來的仇敵,張守仁卻是絲毫不知,就在正月二十二這天,濟南城中,突然起了絕大的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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