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明攝政王 第四百五十四章 棍子

作者 ︰ 曉風

府前街的人群散去之後,得此外頭出事的倪寵也是派人出來,將兩個東主請入巡撫衙門。

苟好善與黃九成等城中文官也是聞訊趕來,眾人臉上都是無奈。

現在這事,人家要文有文,有武有武,還有財力和大世家在後頭大後盾,自己這一伙人,看來只能是仰人鼻息了。

「下官決意要辭官了。」

黃九成從府衙推官轉遷為兵備參議,算是從濁流升了一等,再轉的話就能臨官一方,成為地方正印官,格局自然又是不同。

但在此時,他卻是毅然決然的道︰「曹州兵進城看來是不可避免,下官恥于與之為伍,而劉帥也不是一個能安民的總兵官,為了避免日後生事,還是提前請辭的好。」

「你若這麼甩袖走了,我也只好走了。」

苟好善臉色也是十分難看,張秉文到保定任巡撫,他接布政,原本是一個很好很完美的安排,但此時卻遭遇到這種烏龍,看來想安于此位也是難了。

事情是明擺著的,曹州那邊一步一步的欺上頭來,底下的官樣文章不過是掩人耳目。就算是朝廷有心派別的總兵過來,哪個不開眼的或是哪個有實力來和劉澤清搶他的口中食?

張守仁倒是有這個實力和膽色,但登萊既然已經是浮山的勢力範圍,朝廷絕無可能叫一個武將身跨兩鎮。

就算是在場的文官們也不可能同意出這樣的事,盛唐教訓在前,安祿山豈不就是從身兼四鎮開始萌發的野心?

劉澤清的曹州兵馬雖然強橫,但畢竟不是一個正經的大軍鎮,朝中是寧願接受劉澤清,也不可能接受張守仁身兼兩鎮之事發生。

「兩位東主在東虜犯境時捐糧捐物捐銀,在商會中替本城父老軍民做了多少事情,今日卻遭遇此橫禍,本官身為巡撫,卻無力替兩位出頭,實在是慚愧。」

眾人長吁短嘆之時,倪寵卻是和顏悅色,安撫著兩個大商行的東主。

「不知道兩位有什麼打算?」

安撫一句後,倪寵也是向兩個東主詢問著。

「鄙行準備遷到青州或是膠州。」

李東主悶悶不樂,他的後槽牙被打的松動了,此時疼的鑽心刻骨。但更疼的卻是精神,剛剛的那一通皮巴掌,把李東主最後的退路和殘存的一點顏面和信心都打了個粉碎。

既然惹不起,便只有躲。

秦東主臉上的不甘之色也是十分明顯,但頹唐之色更濃。

官府和官兵是兩座大山,將他們這些商人死死壓在身底。

「漂亮話本官就不想多說什麼,此時唯有勸兩位東主多想一想。」倪寵眼神中陰霾之色甚濃,臉上卻是十分沉穩平靜。看著兩個城中大豪,倪寵沉聲道︰「到膠州靠著浮山也是不錯,但本官要提醒兩位,浮山營將來遲早還會調出,或是去打流賊,或是往遼東去,朝廷不會放著這麼強悍的一鎮兵馬不用的,到那時,兩位東主又往何處躲呢?有些事,躲不得,躲了一時,便是要躲上一世。」

……

……

從巡撫衙門出來之後,兩個商人也是被聞訊趕來的商行東主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待轉述了倪寵的話後,所有人都是面如土灰。

秦東主苦笑道︰「真沒有想到,這樣的話卻是巡撫軍門親口說出來,若不是當面听到,還以為是在做夢。」

他們此時也是明白過來,巡撫大人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叫他們這些商人不要遷地為良,而是留在城中,與對手們斗過一場。

倪寵不管是病急亂投醫,還是實在找不到可資利用的盟友,總之這位朝廷的封疆大吏,有名的世家出身的紈褲巡撫,在此事上,也是隱隱露出了一點猙獰。要是這些商人退走,城中偃旗息鼓,朝廷無奈之下派了劉澤清入城為總兵,內有錢長史之流,外有孔三爺奔走,以後的濟南和兗州諸府,哪里有他倪某人的立足之地?

不僅是空頭巡撫,還是一個被人暗中恥笑的無能無用之徒。

面對這樣悲慘的結局,加上李師爺之流的暗示明示以及鼓勵,倪寵終于是要撕破袖子和這些明里暗里的敵人干上一架了。

固然此事過後,商會勢力大增,其實也代表張守仁的勢力正式扎根濟南,但最少在明面上和暗底里,倪寵仍然會掌握相當的權力,臉上的風光依舊,就是有這樣一個理由,便是已經足夠。

巡撫的意思一明確,苟好善這些與浮山關系密切的官員自然也是緊隨而上,到了此時,條件便是已經成熟。

政界和商界是罕見的聯起手來,好比一個壯漢從跛足到兩條腿走路,自是虎虎生風,現在所需要的,就是一根打人的棍子。

一根十分結實的,可以把人打死的棍子。

棍子在哪里,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覷。

秦李二人和有限的幾個人就是商會的主心骨,現在大家已經被逼到牆角,奮起反擊也是所有人一致的選擇。

湊出幾十萬銀子是很輕松的事,但有銀子不代表就是有打手。

「浮山甲隊如何?」

「不行。」有人搖頭︰「漫說甲隊是銀子買不動的,就算甲隊願意出手,我們也不能替征虜大人惹出這種事非來。」

「嗯,征虜于我等並濟南都有活命的大恩,以後的長足發展更要仰仗征虜,把他拖下水,不是好的選擇。」

此時眾人已經回到了秦東主的利豐行之中,幾十個商人都是愁眉苦臉,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下定決心打人,手中卻是空空如也,自也是叫人愁殺。

「東主,外頭有人求見。」

秦東主皺眉,頗為煩惱的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沒見我們在商量大事?」

「這人說,知道東主在為什麼事煩心,他是來替東主找一根打人的棍子來著。」

「咦?」

秦東主渾身一抖,拾級下樓,抵達院門之後,迎面撞上他的,卻不是王雲峰又是誰?遠遠看到秦東主過來,王雲峰也是微笑︰「大人雖遠行,但也是略有一些布置,今日東主想來已經下定了決心,事前的布置,今日已經可以拿出來用了。」

「大人真神人矣……」

雖是青天白日,早春的陽光之下人已經感覺到十分的溫暖,但秦東主還是渾身打著寒戰,年近四十素來嚴肅剛強細條明顯稜角分明的臉上,明顯是一種獲得解救之後的狂喜與解月兌的無力之感,當著王雲峰和自己家下僕人的面,這個家財過百萬,長袖善舞的商人緩緩跪下,開始向著北方鄭重一叩首。

在此事之前,他與張守仁只是商業合作,自不會如此大禮參拜,而此事之後,張守仁于他就是有了另外一層含義上的聯系,這般的大禮參拜,一則以謝,二則便是表明心跡。

王雲峰眼神中也是有贊賞之意,不過他很快就大步上前,將秦東主攙扶起來,和聲道︰「東主請不必如此,大人的安排也是叫東主受了一些委屈……現在情形迫在眉睫刻不容緩,我想是到了動手的時候,至于細節,在下此來,便是要與東主細細商量……」

「一切由大人做主。」

「不,不……」王雲峰微笑著,言詞中也是無比堅決︰「大人說,秦東主是打人的人,他只是提供一根可以用來打人的棍子,這其中的含意,東主要想清楚了。」

……

……

這一天濟南城中的風雲著實變幻了好多次,其中多少陽謀和陰謀在交替進行,很多嗅覺靈敏的大家族在這一點明顯感覺到了空氣中有鐵與血的味道,很多家族避禍出城,或是掩門閉戶,嚴禁子弟不得外出。

那些在街頭得意著的鹽丁們也是變的亢奮,多次在大商行的門前巡唆不去,而口中一直也是在挑釁與叫囂,隱藏在他們身後的那些家族和商行的商人豪強們似乎也失去了耐性,似乎是恨不得一夜之間就叫濟南城天翻地轉。

曹州馬花豹這員悍將入城的消息也是傳揚開來,劉澤清的野心連街頭掃地的大媽都十分清楚了,整個濟南城中都是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焦燥與悲涼氣息交熾的氣氛之中。

丘磊在城中的時候,軍紀很差,魯軍經常搞一些翻牆入院強搶民財,甚至是強x殺人的勾當也干過,但魯軍和曹州兵比起來,就是純潔的如剛剛出生的嬰孩,一想到曹州兵要進入省城,很多人家就恨不得明天就搬離這座城池,經歷過幾次變亂,而重回太平日子的希望卻是越來越弱,很多人胸中都是有一股憤懣之氣,而青壯年中,這種憤懣之氣更是在胸膛中左沖右突,只是找不到發泄的地方。

到了下午四五點左右的辰光,在很多有心人的組織下,很多還在守備城門或在城頭巡邏的義勇民壯都是走下了城頭,很多消息在流傳,很多情緒在醞釀,但在沒有主心骨的時候,民壯們仍然難以下定決心真正出手與在城中禍害自己家鄉父老的禽獸們拼命,畢竟對方也是人數眾多,而且這幾天還在源源不斷的涌進城來,還有幾百支火銃做為火力的支撐,民壯們手中握著的只是普通的刀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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