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明攝政王 第五百一十一章 入城

作者 ︰ 曉風

「罷了,隨你們吧。」

劉景曜無力的說道,又撓了撓頭,他的頭發已經明顯灰白,最近這段日子,巡撫軍門大人過的並不順心。

突如其來的,他就卷進了這一場大漩渦里頭,到這時候,才發覺自己的無力和無能為力。

張守仁的強力和本地土著勢力的反彈,巡撫或巡按,又或是總兵,都只能靠邊站,任何和稀泥的打算都是毫無益處,也根本不可能有人理會的。

頹然答應一句,劉景曜又提醒道︰「國華是我看著一步步走到今天,我要提醒你們,他不是容易屈服和妥協的那種性子。」

「再強的性子,也得給咱們立住了。」

張大臨露出鄙視的笑容,對劉景曜的警告毫不在意,再怎麼著,張守仁最多是在外圍做點小動作,登州城中,他能怎麼樣,又敢怎麼樣?

「不對,情形不對。」

聲音是管糧通判錢士祿那邊傳過來的,是一個圓臉的胖胖的游擊將軍,大聲叫了一聲後,整個人就顯的極不對勁。

錢士祿原本也是一臉得色,還在安撫著一群有點惶恐不安的武將們……前幾天登字第五莊的反擊造成的血案使得這些將領變的超級沒有自信,一群莊客拿著幾把火銃,就是把幾百登州「精銳」打的潰不成軍!如果對上的是正經的浮山軍人,打成這樣倒沒有什麼,但對手只是一群泥腿子啊……這件事是使登州將門感覺惶惑不安,原本的自信也是有點泄了底的感覺,錢士祿等文官對這樣的事反應是沒有軍人直接,在這個時候,還是他們在給這群將領撐腰打氣。

正說的熱鬧,是一個游擊突然變了臉色,原本他笑眯眯的听著錢士祿等人說話,突然叫了這麼一聲之後,原本圓潤的,充滿血色的臉龐上涮一下就變了色,錢士祿平生還真的沒有見過誰的臉色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這麼快就變了顏色。

當時那個游擊就如死人一樣,紅潤的臉色變的灰敗無比,坐姿也是很成問題,腰板就這麼一直軟下來。如果不是有人在一邊托了一下,這個游擊就直接癱在椅子上了。

「成什麼模樣!」

張大臨見狀十分不滿,冷冷哼了一聲。

他是監軍道,顧名思義,就是監視登萊鎮的監察御史,兵備道也是僉憲官,但實際上已經是常設的地方官,登萊幾府的軍政民政,兵備道都是可以過問,只要事涉軍務,都是兵備道的責任。

一省之地,可能是分三四個兵備,按照一個小規模的軍事區域來劃分,比如雲南省,昆明就是一路,曲靖一帶又是一路,大理等白族聚集區域又是一路,楚雄這樣的戰略要地和核心地帶又得設一路兵備。

在山東也是如此,兵備道管理日常軍務,監軍道專責軍紀,實權要小的多。

但此時張大臨擺出一副兵備的駕子來,此次登州之事,他這個監軍道隱然為眾人之首,也得到了將門的支持,他此時已經是不把巡撫和陳兵備看在眼里了。

平時他一聲冷哼,便是能震懾眾將,但今天一哼再哼,也是沒有人理他了。

外間明顯是那個游擊感覺的那樣,事情不對。

明顯的嘈雜人聲突然听不到了,那些吵鬧聲,哭聲,笑聲,嘈雜的市井之聲……突然一下,似乎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一樣,什麼聲都發不出來。

但同時把千百萬人扼住喉嚨,這樣的事,又如何可能?

屋中眾人,都是驚惶起來,這種未知的恐怖,令得人更加害怕,哪怕是此時有甲士沖進來,也比現在的這種無聲的恐怖更叫人好受的多。

「怎麼如此安靜……」

錢士祿勉強開口說了一句,突然一下,似乎是什麼開關被打開了一樣,外頭的聲浪以比剛剛大了十倍也不止的聲調傳了進來,但所有人都是一句話︰「浮山兵進城啦,浮山兵進城啦!」

「浮山兵進城了?」

在場所有人都是吃了一驚,有人惶惑,還不懂是怎麼回事,有人吃驚,驚異于張守仁居然真的敢做的這麼悍然,有人則是害怕,不知道自己會落個什麼下場,只有少數的人吃驚之余,也是微感憤怒。

「該來的終會來……」劉景曜神色卻是十分淡然,他早就料到有這一刻了。當下轉身,走向後堂,一邊走,一邊對眾人道︰「不要出這個院子,可保大家平安無事。不過事後他怎麼個說法,現在還真的不知道。」

「撫台大人。」陳兵備在椅中欠了欠身,抱拳道︰「張國華會不會學孔逆,公然稱兵造反?」

他苦笑一下,又道︰「如果他真的反了,我大明就真的危急了。此人善練兵,兵馬精強已經在孔逆之上,而猶善經營,論起手中財源和對登萊地方的掌握,當年孔逆拍馬都追不上……」

話是沒說完,但意思是明擺的。

孔有德等人掌握的是孔元化練出來的兩萬多人的精銳,用西洋教官教法的火槍隊和大炮隊伍,這支軍隊的犀利戰力使得內鎮明軍根本沒有抵抗之力,幾年時間,調及北方諸鎮兵馬,卻是始終奈何不得孔有德等人。

眼看叛軍越搞越大,最終朝廷才下了決心,從關外調集大軍,由朱大典這個知兵的官僚指揮,有遼東鐵騎為核心的平叛大軍歷經幾次大戰之後,這才擊敗叛軍,就算這樣,也沒有抓住首惡,在登州殺人盈城,吃人肉掠人qi子的惡魔孔有德和耿仲明等人從登州水城渡海出海,帶走幾千精兵和能制造大炮火銃的工匠。

登萊之亂歷時兩年多,明朝調集大軍,花費巨額軍費,火器化最終完全失敗,仗還沒有得到最終的勝利。

如果此時的張守仁真的被逼造反,大伙兒死了是小事,朝廷的樂子可就大了。漫說調多少兵馬,耗多少軍餉還不一定打的過,就算能打過,明朝估計也真的離滅亡不遠了。

想到這個後果,一直贊同眾人行動的陳兵備不覺汗如雨下,也是開始在心中埋怨起張溥等人來……他們呆在江南,哪里能想到登萊這里的局面有多險惡!

听到這樣的問題,劉景曜也是一征。

半響過後,才意興蕭索的道︰「當是不會,國華的最大志願是蕩平東虜,余者皆在其下。不過,陳大人,鬧到這樣地步,人家調兵入城再盼著留手,咱們這守牧一方的官員,當的是太沒有味道了一些吧?」

這話指責的厲害,陳兵備滿面通紅,終是長嘆口氣,不復多語。

張大臨等人,卻是听風而不入耳,劉陳二人的對話,他們根本就不曾在意。

此時此刻,在他們耳中的也唯有大軍入城的動靜了。

先是城中百姓高亢的叫喊聲,接著就是大隊大隊的軍人皮靴踩在地上的響聲,整齊的步伐帶起了共震,這種轟隆隆的聲響猶如實質,踩的大地都是在微微顫抖起來。

「咯咯咯咯……」

不知道是誰,大夏天的,突然打起戰來。

張大臨還算掌的住,畢竟他是高官,張守仁除非造反,不然也是拿他沒有辦法。他剛想喝斥,但話頭也是被山崩海嘯般的聲響給壓下去了。

「萬勝,萬勝,萬勝!」

叫喊的是一隊隊開進城來的浮山軍人們,他們踩踏大地,揮臂高呼,萬勝之聲,高亢直入雲霄,所有世上一切其余的聲響,在這嘹亮而激昂的萬勝聲中,都是不復存在了。

「征虜將軍曉諭全城百姓,無事不得外出,凡良善百姓,一律呆在屋中不要外出,以免誤傷。凡罷市商人並伊家奴僕,青皮混混,各官家奴等,一律到總鎮衙門自行出首,凡出首者,其罪減一等,凡估惡不俊,負隅頑抗者,斬!」

「負隅頑抗者,斬!」

「仍行罷市不開門營業者,斬!」

「擾亂地方,污言惑眾者,斬!」

「搶掠民財,趁亂生事者,斬!」

鐵騎聲聲,似乎是有千騎萬馬在城中騎行而過,一聲聲「斬」字從嘴上滾過,冰冷強硬,顯示出不可商議的決心!

一時間,花廳中官員將領們面色如土,觀看彼此猶如死人一般,張大臨頹然坐到椅中,以手撫額,搖頭道︰「事敗矣。」

「驕兵悍將,驕兵悍將。」錢士祿搖頭嘀咕,似乎所有的思維能力都被抽空了。

「當務之急,是……」

陳兵備還算鎮定,但看到自己的府上管家在外頭跳腳,他心中一動,吃了一驚,心道︰「難道直接去我府中抓我?這不大可能罷……」

心里一邊嘀咕著,一邊也是急急出來,喝問道︰「怎麼回事?」

「老爺,大事不好,」這麼大熱的天,這個陳府管家跑的前心後背全是汗,此時跳著腳大叫道︰「小姐,三小姐她不見了,今個早晨就不出來,丫鬟們還當是嫌天熱不想出門,到了響午才覺著不對,撞門進去,人是打花窗跳窗子走了。」

「這……」

在這種時候,居然家里還出這麼狗血的事,陳兵備額角血管都是突突的直跳……這個三女兒,在身邊久了,朝廷政務懂的不少,遇事還能幫著拿主意,小時候還和護院學過幾年武,經常在住處換了男裝行走,不過不敢走遠,陳兵備也就睜眼閉眼由她了。

要緊的是他是陽明先生的心學弟子,對家人子弟約束是不那麼嚴格,要是理學傳家,怕是這女兒早就被打死算了。

現在鬧這樣的事他也沒功夫去管了,只是有氣無力的擺手道︰「不要外傳,你也不要出去了,兵慌馬亂,小心丟了性命……唉,這叫什麼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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