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明攝政王 第六百四十六章 無奈

作者 ︰ 曉風

臨清被圍在京城絕對是爆炸性的新聞!

十六日傍晚時,兵部衙門之前鑾鈴聲響個不停,那天兵部的提塘官簡直一刻不得清閑……從濟南過來的塘馬先到,然後是臨清州的塘馬,接著便是劉澤清的,各部的塘報一份接著一份,到第二天天明城門開放時又進來一批……都是最新的消息……最新的壞消息。|

塘報被兵部匯總在一處,直接從會極門送了進去,這不大合規矩,一般來說應該經通政司,然後在此同時內閣和六科廊都可以看到大略,在皇帝御覽之前,該應對的人最少有一個先期的考慮,免得在皇帝緊急召見時,一無所對異常尷尬。

在奏本送到禁中不到半個時辰,里頭就傳來消息,召見內閣全部和兵部的三個堂上官一起到文華殿,傳遞消息的時候,宦官們臉色都不大好看,十分緊張。

給陳新甲傳旨的是一個相熟的宦官,當下他顧不得自己的身份,對著一臉急切之色的宦官問道︰「小公公,皇上神色如何?」

「不大妙啊。」這個宦官是平時喂飽了的,這會也不拿捏陳新甲,小聲對他道︰「皇上很不高興,當時連說,劉某可惡,殊無用處,本兵怎麼如此偏听偏信,為人欺哄!」

除了楊嗣昌外,崇禎對陳新甲是十分欣賞的。陳新甲干練,果決,敢擔責任,不象一般的官僚,問他們政務時,甚至荒唐到只會叩頭,或是頌聖,然後于實務不發一語……不是瞎編,崇禎年間不少閣老級別的大臣,問兵谷錢糧一無所知,尸位素餐,令崇禎十分不滿。但那種在官僚體系混出頭的老官僚又不能完全屏棄不用,這是體系公推上來的,不用一個,得罪一群,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挑戰整個體系,只能在體系內盡可能的搞平衡,有時忍無可忍了才會在體系內找幾個犯規的倒霉鬼出來處置一番,聊以泄憤罷了。

所以在崇禎一朝,能干的臣子雖然經過挫折,到底任職時間會久一些,比如溫體仁或周延儒,楊嗣昌和陳新甲都是敢擔責任的干練臣僚,崇禎對他們的信任也不是完全沒有原因。

只是這一次在援剿總兵之事上,明顯是皇帝對陳新甲有不滿了。

崇禎的性子,要麼全盤信任你,你也不能給他捅漏子,要麼就是信任決堤,下場絕對會比一般的臣僚要慘的多。

楊嗣昌出外的內情,陳新甲可是知道的,楊嗣昌的寵信程度遠在他之上,他尚且如此,自己若是失信于皇帝,將會如何?

上一任本兵大司馬傅宗龍現在還在監獄里關著,陳新甲打算過一陣子皇帝息怒之後再救傅宗龍……並不是他喜歡傅宗龍或是有私,而是從兩個角度出發來考慮,一則,傅宗龍確實有一定的能力,比鄭崇儉或丁啟睿都強的多,楊文岳也遠不及他。現在放在地方的督撫,全都不成模樣,如果不是楊嗣昌鎮在湖廣,局面會成什麼樣,簡直難以想象。

鳳陽總督最近有勵精圖治的跡象,不過也只能先看著。

二來,如果任由皇帝隨意處死尚書級別的大臣而不加援手,等自己將來可能被推上西市斬首的時候,誰又會對他施以援手?

做官是一門學問,除了傻子,不會有人輕易把路走絕的。

象袁崇煥那樣輕易對皇帝所明確承諾,連退步也不留的,不管他是真有本事還是怎樣,做法都是太愚蠢了。

……

……

至文華殿時,從內到外,沿途有過百太監和宮女伺候,但都是鴉雀無聲,一片寂靜。

所有人臉上都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緊張模樣,雖然平時在皇帝面前伺候,謹慎小心都是必然的,但如現在這樣惶恐模樣,自然也是說明事態的嚴重程度。

「臣等叩見皇上。」

「先生們請起。」

對內閣大臣皇家還是向來保持幾分敬重的,畢竟內閣大學士的角色是兩面的,一面是對朝臣負責,一面又是對皇帝負責,形象有點兒象是知縣禮聘的師爺,是協調內外,亦師亦友的角色。

雖然如此,奉召前來的大學士和尚書,侍郎們仍然是誠惶誠恐的模樣,每個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抬頭,更不敢擅發一語。

在本朝,洪武年間曾把戶部尚書茹太素打了三十仗,然後叫繼續辦公,嘉靖年間殺過戶部尚書和兵部尚書,正統年間,曾經把戶部尚書戴枷,著其繼續辦公。這當然是叫大臣們難堪和害怕的事,今日尚為二品高官,明日可能斬首西市,想叫他們在君皇面前放松自如,這又怎麼可能?

「諸先生和本兵堂上都知道了吧?」崇禎掃視一眼眾臣,再看看御案上堆積如山的告急奏本,頓時心亂如麻。

原本這一年開頭不錯,去年年底殺了張獻忠,報了燒祖陵之仇,自己也十分大度,給了張守仁厚賞。原本兩邊齊頭並進,湖廣繼續剿賊,張守仁再打一兩仗後,夏天時往遼東調,秋冬之時,可以趕上對遼東錦州的戰事。

現在朝廷在遼東調了超過十萬的兵馬,還在源源不斷的調兵,戶部尚書李侍問已經開始警告,這樣的情形再維持半年左右,朝廷必將限于財政破產,並且一兩年內翻不過身來。

這筆帳如山一樣壓在崇禎的心頭,他簡直時時刻刻睡不著覺……傳聞中萬歷皇帝之母是小商人的女兒,精明計較,這個基因混進天家之後,導致萬歷和福王等君皇貪財,崇禎有點過于計較,從種種跡象來看,這說法也不是純粹的空穴來風……

面對皇帝的詢問,首輔無可避免要先答,範復粹老邁,離座叩首道︰「逆賊勢大,宜做早圖,臨清十分要緊,若有失,將不可設想,是以要調集大兵,加以痛剿……」

「朕知之矣。」

首輔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但這是崇禎自己的選擇,剛剛上任不久,也不好加以斥責,也是年邁的老臣,更訓斥不得。只是將身子扭了幾扭,臉上神色當然更加的不愉快了。

在範復粹身後的幾個輔臣臉色都十分怪異。次輔張四知待他退後才上前,正色道︰「臣奏請調征虜大將軍榮成伯張守仁速返山東。」

「臣亦請奏調榮成伯速返山東。」

「現在賊勢方張,可能還要有數月時間才能平定下來,調榮成伯一事已經是刻不容緩了。」

「自湖廣回山東,仍可由河南折還,以大將軍部下之神速,兩月時間足夠了。」

「皇上需敕令沿途州府加強供給,以使大軍不被後勤之事拖累。」

御座上的崇禎面色陰沉,但大臣們卻是不管不顧,只顧將自己的意見說出,甚至連軍糧補給的後勤上的事都考慮到了。

在以前,大臣才不管丘八們的死活,也不會管他們是不是會在沿途行軍的時候餓肚子的。

臨清之圍,確實是叫他們十分緊張,而這種緊張還不僅僅是漕運斷絕的威脅,其中的深意,在場的每個大臣,包括崇禎自己在內,都是十分清楚明白的。

自山東到京師,無險可守,無兵可守!

京營無兵,德州無兵!

保定無兵,天津、通州亦無兵!

東虜剛剛走,保定與通州,還有遵化等守備京師的戰略要地都全部被清兵清洗了一次,沿邊的封疆大吏,巡撫總兵戰死的就好幾個,被殺的也是不少,後上任的督撫總兵們從收容流亡重建城池開始,再重建自己的督標撫標,銀子和糧餉也不是說有就有,再得有甲胃,馬匹,兵器,再有合格的將官和訓練出來的兵丁……現在保定和遵化都是新兵,幾乎沒有什麼戰斗力,曹變蛟和左光先原本是住在前屯和山海關之間,現在也奉命調到關外去了。

天津巡撫倒是有點老卒勁兵,但人數太少,只有兩三千人,抵什麼用?

若是臨清城下,流寇得幾十萬石糧,開倉放糧,同時用生鐵打造兵器,攻州奪縣,一路北上……想一想,就是不寒而栗!

「本兵如何看!」

眾臣都力請,但崇禎還是有點猶豫。

他並不是對張守仁猜忌到這種地步,但對武將提防和限制也是題中應有之意。張守仁在膠東所為,多少也透露到朝中不少,自己屯田,販賣私鹽,原本在山東有十九個鹽課,現在已經被擠的只剩下兗州一帶的幾個還有收益了,如果崇禎再知道張守仁自己開金礦和鐵礦,想來就會更加警惕了。

大明對藩鎮的態度就是限制其財力和後勤能力,這也是文官的一慣思路,甚至九邊的後勤補給要從南直隸或閩浙來補給,效率不在考慮之列,要緊的是不使武將有自給自足的能力便可。至于跨軍區的調度和指揮,當然只能由總督一級的文官來進行,武官的勢力絕不允許超出一省範圍之內,甚至只限制在幾個州縣之內。

這樣當然會影響軍隊的戰斗力……不過這個也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本朝自正統年間到現在,除了出過戚繼光百戰百勝之外,戰史乏善可陳,也沒有名將和大將,這一點與漢唐相比,足可汗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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