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誰猖獗?
顧希聲連連去扶,竟然都沒能扶動她起來,可見她這一蜷縮下去的力道是多麼迅猛和突然。舒駑襻
「娘子——」
「啊——」
古悠然這會兒哪里還听得到顧希聲他們的叫喊聲,她只是狠命地抱緊自己的頭,恨不得把頭骨抱碎,好把里面扎她的針都拿出來才好妃。
「悠然,悠然——」
鄧傲也嚇壞了,因為他比顧希聲他們明顯多知道點東西,是以雖然驚懼和心疼到了極點,卻也不至于完全手足無措到不曉得干什麼。
當即沖回屋子里面,就開始到處找他要的東西窈。
終于在窗台的一側找到了一把剪刀。
然後握著剪刀就沖了出來,趕緊來到顧希聲抱著的古悠然的身子前,伸過剪刀就要去剪古悠然的頭發。
他可沒忘記,之前他剛自入定中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些頭發如同毒蛇一樣群魔亂舞的樣子。
後又親眼看著這些頭發自動自發的盤成了發髻。
要說沒有鬼,不出妖,才奇了怪了!
現在好端端的,悠然會抱著頭痛成這樣,肯定和這些被妖|魔|化了的頭發有關系。
不管有沒有用,先剪了它們就知道了。
顧希聲雙手用來禁錮保住古悠然想要打滾的身體都來不及,自然沒有多余的手去阻止鄧傲的行為。
可無雙能看到啊!
當即就趕忙伸手攔住,面露忿色,「三公子,你想做什麼?夫人救了你,你卻拿剪刀想要殺夫人?」
鄧傲當真有些無語。
一招就拆解掉了她的阻攔,怒聲吼道,「你懂什麼,還不給我讓開,你哪只眼楮看到我這是拿剪刀去殺古悠然?」
「我要殺她還用得著剪刀?」
這話一出,無雙也噎了一下。
是啊,三公子號稱無影手,要殺人也用不著去翻把剪刀出來。
「那,那三公子你這是——」
「讓開!別耽誤我救她!」
顧希聲此刻也立即命令道,「無雙,你讓開!讓鄧傲來!」
無雙還能說什麼,既然顧公子都這麼說了,他總不可能害夫人的,無雙也只有心里懷著緊張,腳步卻讓開了一步。
鄧傲一見她讓開了,頓時抄起剪刀,手起刀落的就把古悠然發髻最上方的頭發給剪開了。
無雙見狀又一次大喊,「三公子,你干什麼?」
「閉嘴!」
鄧傲可沒工夫理她!
雖然手掌上卷了幾圈繃帶,可是並不妨礙他掌握一把剪刀的靈活。
顧希聲張了張嘴巴雖然也想阻止,可是卻沒有出聲。
他相信鄧傲發現悠然頭痛之後就轉身沖進房間里找了把剪刀出來剪頭發,這種荒謬的難以解釋的情形,絕對不會是無的放矢的。
既然是有其原因的,他就不管。
只要能讓悠然的狀況轉好,別說剪掉點頭發,就是把頭發都給她剃光了,他也不會嫌棄的。
相信在魏岑他們的心里也是如此。
只有無雙很為自家夫人著急,要知道對于女人來說,頭發有時比生命還重要。
更恍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輕易不允自傷。
現在看到鄧傲就這麼一剪刀一剪刀的,把夫人那麼漂亮黑綢的長發給剪掉了,無雙又是心疼又是焦急的眼淚都唰唰直流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剪頭發真的有用的關系。
等到陸文生和納蘭洛他們重新趕過來,到房前時,古悠然尖銳的慘叫聲已經低弱了下去。
一直緊緊抱著腦袋兩邊的手臂,也松開了幾分。
顧希聲見狀,趕緊抓住機會,抱起她就往屋內快步地跑去。
鄧傲更是重至床前,把一條被子先拉了過來墊在床鋪上,待顧希聲把人放到床上之後,就趕緊把另一條被子拿過來給她蓋上。
不過饒是如此,眾人的鼻息里也都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近距離放下古悠然的顧希聲,更是看到了沒被被子鋪下去之前的床單上,有著大量的已經滲透到了床單里面的血跡。
看來悠然說給鄧傲放血的事情是真的了。
似乎之前痛過頭了,這會兒頭一枕到床鋪的古悠然,就臉色慘白地睡了過去。
顧希聲和鄧傲他們站在床邊等待和觀察了好一會兒,確定她這會兒是真的沉入睡眠之後,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臉色又都嚴肅萬分。
「無雙,你在這里守著悠然!有什麼事立即叫我們!鄧傲,納蘭,還有陸管家,我們去外面說話!」
顧希聲的話令他們在場的幾人都面色憂憂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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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公子,這是怎麼回事!」
問話的雖然是顧希聲,不過看向鄧傲的臉的眼楮卻有好幾雙。
畢竟古悠然在房間里給鄧傲驅毒是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現在鄧傲毫無事情的站著,顯示了驅毒是成功的,既如此,那麼古悠然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最清楚的人也就自然只有鄧傲了。
鄧傲的確是知道。
可是那種畫面他親眼看到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置信,說出來顧希聲他們會相信嗎?
而且,悠然可是一連兩次警告他不該說的不要說,嘴巴要閉緊一點。
可見,真話無疑是不能講的。
但是,古悠然可沒跟他講,會發生這麼恐怖的頭疼後遺癥,要是他不說他知道的事情,影響了她的生命安危的話——
鄧傲的心里如同左右手開架一樣,搏斗掙扎左右為難了起來。
「三公子!」
陸文生也沉聲叫了一聲。
實在是他的壓力也太大了,先是早飯里面被人下了毒,他這個當大管家的人竟然全無所知,害得主子們差點全遭殃。
好不容易該安排的一些事情都安排了下去。
現在夫人又突然頭部劇痛的昏厥過去。
而明明知道些什麼的三公子又不說情況,這讓他們其他的人還怎麼做事,怎麼安排和處理啊?
「悠然不讓我說,我答應過她,你們實在想知道,等她醒了問她就是了!」
鄧傲左右權衡了下後,還是決定把皮球推給古悠然。
不過他也知道光憑這寥寥幾句話就想把顧希聲他們的疑問都打發掉也是不可能的。
遂,他又馬上補充了一句,「總之,我之所以剪她的頭發,就是和安撫她有關的,其他的更多的,你們不要問我,因為我也不知道真正具體的內幕。」
「鄧傲,娘子說是給你放血療的毒,我想知道這個所謂的放血是如何的放法?」
鄧傲沒用言語回答,而是拆開雙掌掌心纏繞著的繃帶,把上了金瘡藥粉,卻依舊可以清晰地看到肉向兩邊分開的的宛如一個人的嘴巴張開般的傷口,展示給他們大家看。
有可能是因為動作有點粗魯的關系,此刻一展露到眾人面前,這傷口里面又開始沁出血來了。
納蘭洛第一個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不習慣和受不了這濃郁的血腥味。
可是腳步卻上前來到了鄧傲的面前,「我能看看你的手嗎?」
鄧傲也狐疑奇怪地看了眼納蘭洛的樣子,總覺得眼前這個納蘭洛怪怪的,似乎有哪里和之前不同了。
但是動作上,卻還是下意識地就把手伸了過去。
然後就錯愕的見到納蘭洛用他的食指蘸了蘸他傷口處新滲出來的血,放到了鼻子底下嗅了嗅,再然後居然又放進了嘴巴里吮|吸|了一下。
這一幕,別提鄧傲覺得頭皮有點發麻,很是驚愕不適,就是一邊的顧希聲和陸文生他們也有點傻眼了。
納蘭洛卻像是壓根不在意他們怎麼看他,怎麼想他,而是閉起眼楮,似乎在回味鄧傲的血的味道一樣。
好一會兒才睜開眼楮,眼露驚詫訝異之色,「果真奇怪!」
「納蘭公子,奇怪什麼?你可是有了什麼發現?」
顧希聲忍不住眼楮一亮。
想著這個納蘭洛不知道的是從什麼渠道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秘密,那麼不排除他在其他方面的見識上也不會遜色。
「顧希聲,你以後就叫我名字就行了!不要叫我納蘭公子!」
納蘭洛先是看著顧希聲說了這麼一句。
然後就不再耽擱地不等他反應又繼續道,「沒錯!我有了很大的發現!」
「鄧傲的血現在變得有點奇怪!非但顏色有點不對,味道也不對!」
這話一出,眾人又都臉色顯現出怪異地看向了納蘭洛,甚至于鄧傲自己都覺得胃部有點不適了。
什麼叫做味道不對?
說的好像納蘭洛平時日喝過太多血一樣。
「哪里不對?」
顧希聲沉聲問,雖然也覺得如今轉變過後的納蘭洛,實在是有點癲狂的違背常理了,可是見他自己一點都不覺得的樣子,他也只有盡可能的斂正表情的問。
「他現在的血里面有種很奇怪的味道,這是他之前的血液里面肯定是沒有的,因為之前要是有的話,他也不會中毒了!」
「但是現在他的血液里卻有了不屬于他血的東西!」
「我想要麼是古夫人給他吃了什麼靈丹妙藥,要麼就是有人把他原來的毒血給換掉了!」
納蘭洛這話一出,除了最清楚內情的鄧傲心驚之外,其他的人都覺得他有點夸大其詞,甚至于在胡說八道了。
換血!
這得多麼大的膽魄和多麼危險的操作?
再說了,之前看古悠然的雙手,也沒有傷口啊,這個血誰給鄧傲換呢?
再就是,就算是古悠然給鄧傲換了她自己的血,為什麼古悠然自己不中毒?
難道說古悠然百毒不侵不成?
「悠然的手上沒傷痕!」
顧希聲沒有直接反駁他的假設有多麼的不對,只是平鋪直敘的說了這麼一句。
納蘭洛點頭,「我也注意到了古夫人身上並無哪里有傷口,所以這才是我驚訝不解的地方,顯然只有鄧傲你知道為什麼不是嗎?」
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鄧傲的臉上。
鄧傲其實也不知道古悠然的血是不是真的具有能解毒素,百毒不侵的功效。
他只知道,從他蘇醒過來看到的情況來分析,的確是古悠然用她自己的血替換掉了他體內的毒血,這才使得他自己轉危為安的。
「你們別這麼看著我,我真的沒什麼可說的,也確實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
鄧傲說著就繼續攤開雙手,把傷口給他們看。
顧希聲目光沉郁,顯得十分清冷和疏離得看了鄧傲半晌。
「好!既然鄧三公子不肯說,那我們就唯有等娘子醒過來再說了!」
「陸管家,去把娘子為救三公子已經昏迷不醒的消息發給魏岑知道!」
陸文生一听顧希聲這樣的吩咐,頓時就懂了。
微微遲疑了下,就還是躬身點頭,「是,顧主子,文生這就去!」
「顧希聲,你什麼意思?」
鄧傲陰鷙桀驁的眉頭頓時蹙緊,語氣有些不善。
顧希聲淡然以對,「沒什麼意思,魏岑有事情出去了,之前留下過話,一旦里面有了消息,就要立即通知他!」
「如今三公子平安無恙,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讓陸管家第一時間把這消息給魏岑知道,有什麼不對嗎?」
「你——顧希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這意思嗎?你讓陸文生去傳遞這樣的消息,擺明了是挑撥離間我們師兄弟之間的感情!」
鄧傲唇角僵硬出了一個固執的弧度,眼眸盯著顧希聲充滿了戾氣和不滿。
他早就嫉妒這個該死的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顧希聲,獨|佔|了太多古悠然的關心和寵愛了。
這會兒見他當著自己的面,就敢于玩弄詭計,如何還能壓得住心底的火氣?
顧希聲卻微冷地一笑,「三公子還真是對你自己有自信,在你做了對不起我娘子的事情的時候,你覺得你和魏岑之間還有什麼師兄弟感情?」
「你這個當師兄的人就是那麼對待師弟的?」
「我若是魏岑,你這樣的師兄不要也罷!」
「我本來對你還有幾分敬佩的,畢竟在中毒至深的情況下,你總算還有幾分男人的擔當的說出不要娘子去救你傷了自身的話來!」
「可現在,我想我必須收回那些敬佩了!」
「你嘴上說的再好听,也抵不過事實就是娘子現在躺在床上,而你已經有力氣在這里威脅我了!不是嗎?」
「陸管家,你就照著我的原話去把魏岑叫回來,我倒要看看魏岑會不會站在他的師兄那邊去!」
「是,顧主子!」
陸文生也知道三公子鄧傲這回事情做的又不地道了。
夫人上次受傷受辱,是為了去找尋救援失蹤了的他,這次昏迷躺在床上,又是為了救中毒的他。
雖說因為他中毒使得大家都避免了也都中毒的覆轍,可究竟夫人是沒什麼地方對不住他的。
顧公子和他們現在不過是想知道夫人為什麼會這樣的原因,三公子明明知道卻還不說,這讓誰看了能不心生不滿?
「你——」
鄧傲不是今天才知道顧希聲很難對付,可直面他唇角槍舌的情形還是第一回。
而他,也的確敗在了他看似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之下。
使得明明心里都郁卒內傷到了極點,卻還不能真的對他怎麼樣,難道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不成?
納蘭洛見狀,眼神也微微有些嘲弄地看了眼鄧傲,然後就突然沖著蹲在他肩膀上的白虎小寵輕罵了一句,「你主人都已經痛倒在床上了,你這個當寵物的小家伙也不說去守著?」
「難不成你也有什麼不能對人言的苦衷不成?」
這話一落,白虎小寵倒是听話,頓時就從他肩膀上一個跳躍到了地上,然後就迅速地竄進了房間里去了。
只氣得鄧傲一個犀利憤怒的眼神就轉向了納蘭洛,「納蘭洛,你什麼意思?」
「我?我對著古夫人的寵物說話,怎麼也礙著三公子你了嗎?」
「納蘭洛,你別太放肆了!這船上,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一個書生來亂放厥詞了?」
鄧傲當真氣急,真是活見鬼了!
怎麼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敢給他臉色看了?
區區一個不過是得了一只畜|生|歡喜的落魄書生,現在居然敢向天借膽的沖著他堂堂神府三公子冷嘲熱諷了!
真是反了天了!
而他這話一出,顧希聲的臉色第一難看了起來。
且不說納蘭洛本來就深得古悠然的敬重,就說納蘭洛好好的一個風骨高潔的讀書人,之前已經因為他的幾句話弄的心性|大受打擊,以至于行為有些癲狂,顧希聲心中本來就甚感對他有愧。
現在鄧傲居然當著他的面,就這麼毫不留面子的叱責納蘭洛,在顧希聲看來,他才是一朝得勢就猖狂的最佳代表。
他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在房間里療毒的時候,古悠然給過他什麼承諾。
以至于之前低調了好些天、只差沒夾著尾巴做人的鄧傲,突然間褪去了外面披掛著的可憐外衣,這般的猖獗。
而作為被鄧傲這般責罵的納蘭洛,卻沒有顯出什麼不滿和憤怒之色來。
相反,他的表情很是好整以暇的,還帶著幾分鄙薄的意味看向了鄧傲,搖頭評價,「就沖著鄧傲你這性格和說話的水平,我敢說,古夫人日後就算勉強要了你,你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納蘭洛——放肆!」
鄧傲這下真暴躁了!
「鄧傲,你想干什麼!你要是再上前一步,就別怪我不看娘子的面子!」
顧希聲生怕鄧傲一個暴怒,就會對著納蘭洛下手,當即便一個橫生,站到了納蘭洛的身前,眼神冷銳警告地瞪視著他。
一時間,氣氛無比的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