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祖孫倆人抱頭痛哭之時,門外響起了貼身丫鬟小竹急促的請安聲音。
「奴婢給相爺請安。」
「起來吧!小姐的身體好一點了嗎?」一個充滿疲憊的男聲低聲問道。
「回……回相爺,小姐剛剛醒過來,現在正和老夫人說著話……」小竹結結巴巴的回道。
伴隨著房門發出吱嘎的聲響後,一抹身材高大,微微有點發福的中年男子朝著語琪的床邊走了過去。
而此刻輕淺早已快速的擦干了臉上的淚水,抬頭望著朝著她走來的男子。
男子遞給一個充滿關切的眼神後,趕緊朝著老婦人彎腰作揖的告罪。
「小婿拜見岳母大人,沒能及時去恭迎岳母大人的駕臨,還望岳母大人恕罪……」
這就是她現在的父親,皓日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大人,慕容安邦。
「快別客氣了,我听說輕淺病了,所以來看看。」
「是啊,這孩子的身體真是太虛弱了,這段時間可真的要好好養養,再過一個多月就要大婚了……岳母大人今天既然來了,就在府里住下,順便幫我照顧照顧輕淺,以後讓我為你盡孝給你養老吧……」
「還是不了,你現在也不容易,更何況,上面那位知道了,你也不好向他交代,在這個特殊的時刻,我可不能來給輕淺添亂,以後你也不要再往我哪里送東西了……」輕淺外婆沉默了片刻後,便忍痛拒絕。
「哎……」宰相听聞後只得深深的無奈嘆息一聲。
從兩人的對話中,輕淺已經大致的推想到了事情的緣由。
三皇子和太子目前都在培植各自的勢力,對于宰相這棵大樹,都想歸攏到各自的勢力之下,爭取到了宰相的支持,對將來上位將會有極大的助理,但是難就難在宰相唯一的兩個女兒,卻分別即將嫁給三皇子和太子,宰相目前沒有投靠任何一方,這也令兩人著急不已。
而皇帝看著兩個兒子正直壯年,他的身體卻一天天的老邁,生怕兩個兒子威脅到他的皇權,于是變得越來越謹慎多疑,再加上外祖父一族雖然早已落敗,但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刻,皇帝還是不能完全放心,要是外祖母和宰相府過多的聯系,甚至住到宰相府,勢必將會引起一場紛爭。
氣氛頓時沉默了幾分鐘後,輕淺外婆便提出了告辭。
「輕淺,好好的休養身體,等你嫁人那天,外婆再來為梳妝,給你送行。」
雖然她並不是前世的外婆,可是,望著那同樣充滿關切的臉龐,輕淺不忍心回絕老人的請求。
「罷了,既然來到了這里,就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吧!」輕淺心中決定道。
「外……外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
「好,好……我外孫女知道關心老婆子了……」老人的眼眶頓時流出了激動的淚花,然後一邊回頭,一邊朝著門外走去。
「岳母大人,小婿送你。」
「我送你。」
輕淺和父親一同開口說道。
剛要從床上下來,老人便快速的沖回床邊。
「別,你身子才剛剛好了一點,可不能出去吹風,在床上好好的歇著吧!外婆還沒有老到走不動的地步。」外婆按住了輕淺的身子,責怪的說道。
「還是小婿送你吧!」
「你也不用送了,你們父女倆聊著吧!」老人說完後,便快速的朝著門外走去,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留下房中父女兩互相大眼瞪小眼的望著彼此,半響後,宰相首先打破了詭異的寧靜。
「輕淺,這一場風寒可真是來得凶猛,這段時間可得好好的調養調養,一個月之後的婚禮,那天可有得你辛苦,沒事的時候,別老往外面跑,好好的呆在家里練習練習刺繡以及琴棋書畫,三皇子府中雖然還沒有側妃,可是,侍妾還是有好幾個,沒有點能耐傍生可不行,只要你能得到三皇子的寵愛,順利的生下他的孩子,那你以後的後半生也算有了依靠……」宰相坐在床邊,滿臉擔憂以及不舍的望著輕淺。
「嗯,我知道了。」輕淺乖順的承諾著。
「你是不是在生氣為父在你醒來後,第一時間沒來探望你?」
「不是。」
「爹爹這幾天忙著和朝臣接待戰勝歸來的將士,還要處置抓來的俘虜,所以忽略了你,別怪爹爹好嗎?」
「我理解。」
宰相看著輕淺對他不冷不熱的態度,他早已見怪不怪,父女之間這樣的相處模式,已經整整有十年的時間了。
記得輕淺六歲之前,可是每天最愛黏在他的身邊,和現在的夫人如同親娘一般相處,每天晚上都吵著要和爹娘一起睡,只是後來有一天,當她失蹤整整一夜後,最後在她娘親的祠堂里發現她後,大病一場之後,她對所有人的態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再也不叫繼母為娘親,也不再黏著他。
誰也不知道在她失蹤的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等幾天身體好的差不多了,你到你娘親的排位前祭拜一下吧!能看到你平安無事,想必她在泉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了……」望著沉默的輕淺,宰相無奈的嘆息一聲後,便走出了屋子。
望著宰相的背影,輕淺陷入了沉思。
……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時間里,輕淺每天最主要的事,就是探查周遭的環境以及當今朝堂里的局勢。
雖然父親讓她呆在府中休養,但是卻也並沒有阻止她出府,所以,隔上幾天,她便帶著隨身丫鬟小竹到京中游玩一番,名為游玩,實則是在各大酒樓人群聚集的地方暗自探查消息。
剩余的時間,則是關上門勤練前世的異能,在這個世界,人們稱之為武功。
只是她身上的功夫,卻明顯和這個世界的武功有所差別。
比如說,凌空飛行,這個世界叫著輕功,可是,卻不能像她那樣,一動不動的飄浮在半空之中,這個世界有著被稱之為內力的東西,卻沒有向她那樣能利用精神意念作為攻擊武器,同時,她發現也能利用意念來讀取別人腦海之中的記憶片段,只是精神力消耗頗大。
勤加練習了這麼久,有一點令她十分的不解。、
當她每天都能明顯的感覺到比前一天功夫有所加深之時,卻在第二天一覺醒來後,身體內積攢的內力和精神力消失殆盡,這讓她感到納悶不已,盡管如此,她從始至終都並沒有放棄繼續練習。
「小姐,現在的太陽這麼大,你還是不要出去了,容易曬黑,再過幾天可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了……」小丫鬟小竹極力勸阻要去花園散步的小姐。
「那又怎樣?」輕淺絲毫不理會的朝外走去。
「還說呢!二小姐這一個多月可從來都沒出過房門,天天呆在閨房內保養皮膚和練習琴棋書畫,你倒好,天天頂著烈日曬太陽,本來就……」
「本來就什麼?你是覺得你家小姐丑的不能見人是嗎?」輕淺轉過頭,冷著一張臉,質問著嘴里嘀嘀咕咕的小丫鬟。
「小姐,奴婢不敢,奴婢怎麼會這麼想呢!在奴婢的心里,小姐就是天下最漂亮的……」
「這還差不多。」
輕淺望著眼前性格大變樣的貼身丫鬟,如同千年寒冰一般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的調侃笑意。
「可……可就算我心里是這麼想的,但是在外人卻不這麼看,要是你連身上唯一的優勢也沒有了,到時候在三皇子眾多美人的府中怎麼奪人眼球,贏得三皇子的寵愛呀……」小竹不滿的嘟起小嘴,義正言辭的反駁著。
「三天不打,你快上梁揭瓦了吧!看來我是該給你松松筋骨了……」輕淺嘴角掛著猙獰的笑容,搓揉著雙手,一步步朝著小竹走去。
自從決定了要在這個世界好好的生活下去後,輕淺的性格便慢慢的發生了些許改變,俗話說的好︰「高興也是一天,不高興還是一天。」既來之則安之,何必要把自己變成一個成天悲春思秋,多愁善感,如同走動的木偶一般呢!
輕淺少有活潑姿態,引得小竹更是肆無忌憚的大笑了起來。
這才像一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女應該有的態度,小竹在心中想到。
「小姐,你就別裝了,要是一個多月前你這麼嚇我,說不定還能唬住我,經過一個多月的相處,我早就看穿你了,你不過就是一個面冷心善,只會嚇人的紙老虎罷了,呵呵呵……」
看著笑得天真無邪的小丫鬟,雖然她的言語和態度在這個時代並不符合規矩,可是,她內心卻並不在乎,這其中更是有著她故意放縱的原因而照成的。
只因為,眼前的這個人內心是真實關心著她,在乎著她。
「小竹,你的結論下得太早了,我真實的一面你還並沒有見到過……」輕淺在心中暗自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