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街道上圍觀的百姓過多,囚車費力的走了好久,這才到達北門一處高牆聳立,衛兵守衛森嚴的大牢。
坐在車上閉目養神,極力恢復異能的輕淺被兩個士兵粗魯的從囚車上拽下拉來。
鮮紅的喜袍,此刻早已面目全非。
快要腐爛的蔬菜瓜果,臭雞蛋以及泥巴塵土沾滿了整個身子,遠遠的便能聞到輕淺身上那散發著的怪異惡臭。
長時間盤坐在囚車上的輕淺,剛被人拉下囚車時,由于血液不暢,麻木的雙腿頓時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輕淺右邊的一名侍衛,眼疾手快的一把撈起輕淺那快要栽倒的身子。
「小心些別摔著了……」
輕淺站穩後,感激的看了一眼右邊那個長得魁梧得有點嚇人的侍衛。
魁梧的士兵並沒有對輕淺投射過去的感激有絲毫的表示,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他只是覺得「做人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能徹底得罪一個人。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個道理他懂得,但是他也不會去為了一個囚犯而得罪同僚,于是便不再理會輕淺,對著輕淺左邊的另一名士兵說道︰
「劉飛,讓她暫時休息一下吧!要不然還要我們扶住她走不成……」
「張武,怎麼著,你這莽漢現在居然憐香惜玉起來了,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料,就算她現在是個皇室下堂休棄的女人,怎麼也輪不到你小子身上……」另一名稍微矮小的侍衛譏諷的望著那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說道。
張武嘴唇蠕動了好幾下,終是沒有開口反駁,看見張武此刻那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劉飛心中得意痛快極了。
就知道這小子再怎麼橫,也不敢徹底惹怒他,他可是有後台的,劉飛暗爽不已的想到。
「趕緊走,別給我裝死,媽的,真是臭死個人了……」
厭惡的看了一身狼狽的輕淺,劉飛推搡輕淺著說道。
站立了一陣,輕淺雙腿早已恢復了知覺,然後便自覺的朝著前方那扇透著陰暗的大門走去。
當輕淺一走進大門內,一股散發著霉味的氣息便充斥著整個鼻腔。
陰暗,潮濕的環境,讓人一走進去,便會感到一股陰森詭異的氛圍。
通道兩邊如同囚籠一般的木頭牢房里,囚犯狀態不一的望著輕淺一行人。
有的沖到牢房木頭邊,伸出雙手不停的揮舞,大聲高呼的冤枉。
有的則雙眼無神,如同死人一般的躺在地上,亦或者是靠在牆壁上,對外面發生的一切不聞不問。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衣衫破爛,蓬頭垢面,滿身惡臭,消瘦不堪。
其中也不凡少許幾個,身子比周遭的眾人強壯不少,那犀利散發著野獸一般凶光的眼楮,讓輕淺明白了任何地方,都存在著強者與弱者的階級對立。
只有拳頭硬,勢力強,才不會被人騎在脖子上,輕淺暗自的想到。
穿過長長的過道,一直走到盡頭,輕淺這才被人推進那一間空無一人的牢房內。
「好好老實的呆著吧!晚上會有驚喜等著你的,太子妃……哈哈哈……」劉飛嘩啦一下關上牢門鎖上,對著輕淺詭異的說道。
這個牢房是男女的牢房,只是男女沒在一個小牢房內罷了,房間之間只是用碗口粗的木棍阻攔著,木頭魚木頭之間還是有著能伸出一個手臂的空隙距離。
正是因為這樣,那些本就是亡命之徒的男囚犯雖然接觸不到女囚犯,但是只要女囚犯自己主動靠近圍欄邊,便能和另一邊的人接觸到,那些男囚犯也就是這樣來威脅甚至是能用言語來佔女囚犯的便宜。
當兩個押送輕淺的侍衛以及牢頭離開後,四周的男性犯人便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這女人是誰啊!犯了什麼錯,居然被關進了這個‘鬼籠子’里面?」
「哎呀!你快看她的衣服,好像是件成親穿的喜袍?」
「小妞……你那個屋子可是個鬼屋,要是你害怕的話,到大爺這來,晚上大爺抱住你睡怎麼樣,有大爺的陽剛之氣在你身邊,那些妖魔鬼怪也不敢來騷擾你了,你覺得如何?」一個臉上有著長長刀疤的男子走到圍欄邊,朝著靠在牆壁坐下的輕淺說道。
這男人是個采花大盜,才被關進來兩天,兩天不沾女人的他,渾身都覺得不舒服,恰好他左邊的牢房內都是關的男囚犯,右邊又是空出來被犯人們謠傳‘鬼籠’的房間。
正在他憋得難受之時,沒想到卻關進來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囚犯,這怎麼能不讓他為之興奮呢!作惡多端這麼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人那麼多,也沒見到有化為厲鬼來找他的鬼魂,所以,他對有鬼一說听後嗤之以鼻。
輕淺在听到男囚犯的話後,臉上頓時一片寒霜。
在囚車上暗自練習了那麼一個多時辰,她現在有的是機會收拾那個敢佔她便宜的男人。
就在這時,一個空靈飄渺的男聲在輕淺牢房的上空響起。
「啊啊……索命的冤鬼又出來啦!」
不遠處牢房內一個老邁的男聲顫抖恐懼不已的失聲驚叫了起來。
「鬼……真的有鬼呀……」剛才調戲輕淺的那個男囚犯在看到輕淺牢房上空那一團若隱若現的灰色人影後,頓時嚇得一個蹲兒的跌倒在地,然後連滾帶爬的爬到最左邊,抱住圍欄顫抖個不停。
「鬼,冤鬼又來索命了……只要有人一進那個牢房,那個冤鬼便會出來殺死囚犯……」第一個出聲的那個老囚犯哆哆嗦嗦的望著傳出聲音的那間牢房。
老者的話,沒能逃過輕淺的耳朵。
在牢房內眾人七嘴八舌的尖叫聲中,那聲音感覺越來越靠近輕淺的身邊。
「啊啊……猛鬼吃人啦……」
「殺人啦!」
站在牢門外的侍衛頭領臉上露出了任務完成的輕松神情。
……
當輕淺的外婆得知輕淺被關入大牢後,嚇得頓時暈死了過去,當她再次醒來,便看到了許多年都沒有見面的那一抹身影。
「師兄……你怎麼在這里?」輕淺外婆虛弱的起身,疑惑的問著坐在床邊的滿頭白發的老者。
「師妹……現在知道後悔了吧!當年你要是選擇了和我在一起,至于變成今天這個下場嗎?夫死女亡,現在唯一外孫女也即將步入黃泉了……」老者滿臉不平且帶著憤恨的說道。
他,就是名滿天下的神醫,‘絕情道人’。
被世人稱之為‘鬼手’,不僅身世成謎,行蹤成謎,長相成迷,那一身絕世醫術更是世人談論的話題。
當年喜歡上了同門的師妹,尹婉君,也就是輕淺的外婆,但是尹婉君卻愛上了充滿正義,胸懷民族大義的古傲,兩人如同**一般的彼此愛上了對方,然後一發不可收拾,不論師兄怎麼勸說,挽留,都沒能留住愛戀了十多年的師妹,最後一氣之下出家入道,取名‘絕情道人’。
雖然對師妹沒有嫁給他而怨恨了很多年,可是,當在得知師妹丈夫死于奪位之爭時,他便再次升起了一絲挽回的希望。
可是,沒令他想到的是,師妹還是拒絕了他,最後,他氣得回到谷底一呆就是十多年,前段時間皇帝派人四處搜尋他的下落,逼得太緊了怕皇帝的人找打他的老巢,于是便在江湖上四處游歷玩耍順便躲避之時,听到師妹的外孫女要嫁入皇室,又忍不住擔憂起來,偷偷的跑來看她,最後果不其然的再次被皇家坑了一次。
「師兄,我知道這麼多年自己對不起你……看在同門之情的份上,師妹最後一次求你……」尹婉君滿臉淚水,乞求的望著陷入沉思的師兄說道。
尹婉君的淚水啪啪的落在絕情道人的手背上,道人的思緒頓時拉了回來。
本來一肚子的奚落,嘲笑的話語,在對上那雙雖然渾濁但是卻散發著猶如多年前同樣閃爍的淚花,老道一個字都說不出。
「好吧!不管你有什麼要求,師兄都想盡一切辦法幫你完成。」老道撫上手背上那還帶著溫熱的淚水,好半響才說道。
听到老道這麼一說,尹婉君終于露出了欣喜且帶著淚花的笑容。
這一生,她終是負了他。
「師兄,想辦法進去幫我保住那孩子的命吧!她也是個命苦的」尹婉君直截了當的提出請求。
「好,我今晚就會進去照顧她的,順便把她平安的帶到你的面前。」
「別……還是讓我來想辦法吧!相公留給了我一面免死金牌,我這就進宮去求皇帝放了輕淺……」尹婉君趕緊拒絕道。
她已經欠下了這麼大一個人情,她不想師兄以及輕淺活在無盡的監視和追殺中。
「要是有免死金牌的話,為何當年不拿出來用?」老道懷疑的問道。
「當年相公知道只要他不死,皇帝是不會放心的,所以,這面免死金牌他留給了我,讓我將來用來給女兒或則是外孫子們保命……」
听到尹婉君這麼一說,老道終于相信了尹婉君的話。
「那你好好保重身體,等會找人送你進宮吧!我先去籌劃一下然後想辦法進去,等救出了那孩子,你和她一同更我到谷中去吧!到時候我們又能向從前那樣無憂無慮的生活在一起了……」老道滿臉向往的說完後,這才戀戀不舍的轉身離開。
看著老道的背影,尹婉君在心底不斷的說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