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失魂落魄的慕容曼薇,這才在宅院的盡頭,被貼身丫鬟珠兒找到,並帶回屋子里。
「小姐,你怎麼了,別嚇奴婢……」陪嫁丫鬟珠兒不安的問道。
曼薇仿佛此刻才終于回過神來一般,呆滯的眼眸直直的盯著珠兒好一陣,看的珠兒渾身冷汗直流。
小姐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要把她撕裂一般。
「你這個賤人,成天就想著如何勾引我的夫君,夫君是你能喊的嗎?是你這個賤人能肖想的嗎?」曼薇如同鬼上身一般,猛的抓住珠兒的脖子,劇烈的搖晃起來,不斷的扇著珠兒的耳光。
伴隨著啪啪聲響起,珠兒的臉上滿是血跡,那是被曼薇手指上的戒指所劃到的。
傷口又深又長。
「小姐……好痛啊小姐,奴婢是珠兒,奴婢怎麼敢有這樣的想法,奴婢從來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啊!」珠兒不敢還手,可是,躲又躲不掉,只得辯解求饒。
可是,曼薇卻好似著魔了一般,只是不斷的揮舞著手臂,狠狠的打在珠兒的身上,好似這樣,才能發泄心中的怒意一般。
珠兒知道,她越是反抗,此刻已經魔怔了的小姐便會情緒越加的波動,最後珠兒只得任其宰割。
過了大約一刻鐘,累的渾身是汗,手痛腳軟的曼薇這才松開了珠兒的脖子。
伴隨著珠兒啪的一聲倒地,曼薇的思緒,這才徹底的被拉了回來。
透過燭光,看著地上已經滿臉鮮血的珠兒,曼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好半響,最後才冷冷的說道︰
「沒死的話,就趕緊滾吧!」
奄奄一息的珠兒听到這話,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然後虛弱的爬起來,跌跌撞撞的朝著門外走去,就在她剛要踏出房門的那一刻,手上突然間被塞進了一大錠銀子。
「小姐?」
「這是你應該得到的,滾吧!」曼薇面無表情的說完後,便把珠兒一推,踫的一聲把房門關上。
珠兒感覺到渾身傷口好似都痛入骨髓一般,艱難的抬起手,用手輕撫著臉上的傷口,頓時痛的一聲痛呼。
「嘶……」
月光下,剛才撫臉的那只手掌上,滿是腥濕黏稠的鮮血,望著手中那塊被鮮血侵染過的銀錠,珠兒艱難的扯出一抹自嘲的譏諷微笑。
「五十兩,這夠買下兩個她了……」
隨即,如同幽靈一般的轉過身,一向軟弱怯懦的眼眸里,迸發出了嗜血仇恨的寒光。
當听到關閉大門的屋子里傳來一聲重物跌倒的悶響聲,珠兒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跌跌撞撞的朝著她自己居住的下人房走去。
坐在昏暗燭光照射的銅鏡前,珠兒望著鏡子里那張左邊臉上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如同墳墓里爬出來的索命厲鬼一般嚇人的小臉,頓時瘋了一般的用雙手揮落掉梳妝台上的銅鏡和梳妝用品。
「慕容曼薇,我忍你很久了,既然你敢毀了我的臉,那麼,我周瑞珠對天發誓,今後定將毀掉你的一生作為回報,不死不休,哈哈哈……」珠兒望著滿是鮮血的雙手,跪在窗前,對著圓月笑得宛如索命的女妖一般。
……
關上房門的這一刻,曼薇好似被抽掉了渾身的力氣一般,虛軟的狼狽跌坐在地。
「娘……女兒為什麼今天會變成這樣,我不是已經打敗了輕淺那個賤人,奪走了本該屬于她的夫君,也順利的嫁給了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三皇子,我也即將會成為天下間最為尊貴的女人,可是,為什麼如今會變成這樣……」曼薇頹廢的靠左在牆壁上,淚如雨下的呢喃自問著。
閉上眼,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到她的嘴里,咸濕苦澀的滋味,好似鑽進了她內心最深處一般,苦得整顆心就揪了起來。
她成親才不過了五年而已,為何事情就發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個從小對自己呵護備至的大哥哥。
他會寵著她,順著她,討好她,在看向她的時候,眼中總是盛滿了濃濃的柔情。
他會對著她寵溺的微笑,叫著自己傻丫頭。
他會親昵無間的,用他那厚實的大掌撫模她的小腦袋,無奈的容忍著自己的調皮搗蛋。
他會在成親洞房那天,伏在她身上,一聲聲叫著她的名字,吻遍她全身,小心翼翼,如同呵護珍寶一般,隱忍著身體急切的需要,就是為了害怕把她弄痛一絲一毫。
他說,這個世上,只有她,才配叫他夫君。
他的心理,這一輩子,只有她的存在,那些被收進來的貴妾們,只是為了拉攏那些女人背後的勢力罷了,他說只會愛她一個人。
他曾經充滿期待的趴在她的小月復上,輕撫她那平坦的小月復,說想要擁有一個屬于兩人的愛情結晶,生下屬于他們的嫡子,皇室的第一個皇長孫。
如今,過去的種種,好像都變成了笑話一般。
他們兩人自從成親後,便努力的想要懷上孩子,可是,每一個月葵水還是準時的到來,一次次打破粉碎了兩人的全部希望,慢慢的,他看她的眼神,不再那麼的深情,也不每晚來她的房里。
她憤怒過,苦惱過,也祈求過,可是,他始終回不到從前的那個他。
後來,他說既然不能懷上孩子爭取到皇上的寵愛,那麼,希望她能回家勸說身為宰相的父親,能站在身為女婿的這一方面,為他上位爭取更多的勢力。
成功,她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皇後,失敗,他們將一起被送上斷頭台。
于是,她還怕了,也成功的被他說服了。
想到從小父親如此寵愛自己,想必父親一定不會看著他最愛的女兒,連同女婿就此送命,畢竟父親在這個世上,只有她唯一這一個女兒,不幫她幫誰呢!
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父親在听到她的要求後,義正言辭的駁回了她的請求,怒罵她一介婦人居然參合到朝中之事來,就這樣打發她出了宰相府。
從那天開始,他便更加對她冷淡,冷淡到甚至三兩個月都見不到他的面,只是從哪些丫鬟的嘴里得知,他迷戀上了統領京城守衛家的大女兒。
想當初,他每天都到她的房里,後來變成三天才進一次她的屋,再變成五天,十天,最後逐漸變成一個月才來她房里一次,半年前,他居然再也不肯踏進她房中一步了,要不是剛才去臥室偷看他那一眼,她都整整半年沒有見到他的人影了。
可見到他的喜悅還來不及回味,便瞬間被他和那個女人給打進了地獄,親眼目睹了那一場活色生香的畫面。
曼薇咬緊牙關,雙手抱頭,陷入既甜蜜又痛苦的回憶里,然後低聲哭了起來。
「嗚嗚……娘,我該怎麼辦?」曼薇哭紅了雙眼,低聲的呢喃自問著。
過了好半響,她瞬間猛的站了起來。
「不行,不能在這麼下去了,一定要想辦挽回這一切,對……找娘,娘一定會有辦法的,當初娘能在輕淺那個賤人才幾歲的時候,就一步步用計謀慢慢毀掉她,最後,經過十多年的精心策劃,最終終于讓自己成功的奪走了屬于那個賤人的一切,娘是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曼薇好似看到了最後的那一根救命稻草,眼中散發著欣喜若狂的眸光。
正在這時,伴隨著吱嘎的一聲推門響聲,月光下,一抹略微發福的粗短身影走了進來。
「天……天佑哥哥,是你嗎?」曼薇充滿驚喜的問道。
可當她抬起頭來時,眼中的期待之情,頓時被驚恐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