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嘴庶女 第七章 哭喪

作者 ︰ 雪藏玄琴

縣衙的內堂庭院里,紅紅火火,四周掛滿了紅的帷幔,眾人歡聲笑語,人人寒暄客氣。正堂上,韓勝昌的一側乃是方氏,她一身褐紅色的高領襦裙,金簪頭飾裝滿鬢發,豐容較好,雖相貌平平,不過卻很顯富貴。

在方氏的身邊是十八歲的韓絮,身著抹胸襦裙,五官端正,濃妝艷抹,完全沒有少女的清純,乍一看還以為是青樓的女子。

與韓勝昌一桌的都是本溪登高望重或富商土豪,當然夏夙玉和花無魂也在這桌,夏鳳玉朱顏鶴發,花無魂老態龍鐘,依舊不減當年的英姿颯爽。

就在眾人歡喜之時,納蘭湘一臉焦急的跑了出來,拉著夏夙玉和花無魂就哭泣道︰「姥姥,姥爺,丹兒姐姐在王夫人的房間里哭得死去活來,丹兒看著就心疼。」

「這孩子怎麼如此不懂事,難道就不能換個日子嘛!」韓勝昌濃眉緊蹙,起身似有怒氣。

「死丫頭,剛回府就折騰,真是和她死去的娘一個德行,就是賤骨頭過不得好日子。」一旁的韓絮冷哼一聲,就開始罵罵咧咧。

「韓絮,好歹她也是的親妹妹,你怎麼如此說話!」方式雙眼瞪了韓絮一眼,出言教訓,以免眾人笑話。說完,起身對韓勝昌微微屈身以禮,「老爺,要不我去後堂看看吧!你還是留下陪賓客好了。」

「不用了!還是我去看看丹兒吧!」韓勝昌婉言謝絕,便轉身欲要離去。

「韓知縣,不如老身也陪同,畢竟這孩子當初是老身所帶大,她也許會听老身一言。」夏夙玉也起身,怒氣瞪著納蘭湘,雖沒言語,但納蘭湘卻立刻低頭。

夏夙玉心下怒罵,這兩個死丫頭來之前,就先告知了她,她們的目的,要不是她走不開,她們估計也敢在縣衙鬧事,現在她為了自己的外孫女也只好裝一個善人了。

「也好!」韓勝昌抬手抱拳,對滿園的賓客致歉。

「老爺,我也跟你去看看吧!」方氏也屈身以禮,表示歉意後,跟了上去。

「娘,我也去!」韓絮也起身離了宴席,跟著方氏就走。身後四個奴婢也跟了上去。

見韓絮也跟著去了,納蘭湘櫻桃小嘴露出一抹壞笑,夏夙玉立刻感覺不妙,拉著納蘭湘就走,一邊走,一邊比劃著百草堂的暗語,意思是︰「那丫頭不是鬧事這麼簡單吧?」

「當初要不是韓絮那個賤人推丹兒姐姐下水,丹兒姐姐怎麼會淪為奴婢,就算殺了韓絮也不為過。」納蘭湘也比劃著,臉色完全一副仗義。

「 !」夏夙玉抬手就給了納蘭湘一個爆栗子,比劃著︰「回去給我面壁思過!」

「只要看完好戲,隨便你老!」納蘭湘模了模頭,完全不在乎。

一行人,急匆匆來到內堂,便听到︰「娘啊!你怎麼就這麼拋下女兒了啊!娘啊……」

一陣陣悲痛欲絕,甚是淒涼的哭聲從王氏的房間里傳了出來。

韓勝昌止步,欲要喊,卻又閉嘴,濃眉緊蹙,眉宇間明顯很是內疚。方氏緊握紙扇,恨不得沖進去。

「韓丹,你吵死人了。」韓絮怒吼一聲,毫無顧忌,抬腳踢門,簡直囂張跋扈到了極致。

「姥姥你也看到了吧!我看你還是不要做老好人,人家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們看看好戲就好了。」納蘭湘看著夏夙玉鶴眉蹙起,似有不悅,便比劃著暗語規勸。

「要你多嘴!」夏夙玉也比劃著呵斥納蘭湘,剛才她確實想勸,不過現在她一點心情也沒有了。

門被踢開,龍逍遙緩緩出來,一身披麻戴孝,完全孝女一個。淚眼汪汪,瞪著韓絮冷道︰「你是蠻牛,還是你投錯了胎做錯了人,竟然不知道禮節?」

「賤人,你說什麼?」韓絮完全沒在意韓勝昌的表情,張牙舞爪,指著龍逍遙就罵道︰「你離家出走這麼多年,給家里添亂,現在一回來就找晦氣,明知道今日乃是我娘大壽,你居然敢穿孝服,你想咒我娘嘛?你算個什麼東西,區區一個庶女,居然敢不將我娘放在眼里。」

龍逍遙冷冷的看著韓絮,等她罵完。便笑道︰「你高貴無比,自個給你娘祈福便是,我身份低賤,給我娘哭喪即可。我們姊妹出嫁,各忙各的,你不在你的前堂熱鬧,跑我這小廟來吵,居然還惡人先告狀,這天下還有道理可言嘛?」

「啪!」一巴掌脆生生的響在龍逍遙的耳邊,打得龍逍遙愣在了那里。

「你這個有人生養,沒人教育的混帳東西!誰給你的膽子?」韓絮忍無可忍,上前就給了龍逍遙兩巴掌。

龍逍遙低低的笑著,模模微微發紅的臉,猛的抬頭,瞪著韓勝昌一言不發,心下道︰「媽的,兩世為人,她還是第一次被人打,可這所謂的父親居然只是看著,想想前世,她爸爸可是把她當成掌上明珠,這輩子卻遇上如此混蛋的父親。真是氣死她了,不過這巴掌她可是記在帳上了,到時候連本帶利叫她還的欲哭無淚。」

看著龍逍遙被打,納蘭湘欲要上前,卻被夏夙玉給拉著,比劃著︰「她自己闖禍,就該自己處理,你不是來看戲的嘛,就給我乖乖的看戲。」

納蘭湘無奈,也只好離在原地,心下怒罵韓絮母女。

「絮兒!」韓勝昌終于忍不住了,正欲上前。

「啪!啪!」只听得兩聲脆響,方氏上前來就給了韓絮一個耳光,怒吼道︰「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如此撒野?難道娘沒教你疼愛弟弟妹妹嘛?」

「我……」韓絮第一次被打,愣是說不出話來,委屈的淚水直流。

「老爺!」方氏一臉內疚,來到韓勝昌面前,雖似有怒氣,可當著夏夙玉,她還是忍了下來,柔聲道︰「老爺,絮兒被我寵壞了,是有點魯莽,看在她初犯,你先別生氣。這大喜的日子,你就給我點薄面吧!」

「大姐說的沒錯,我就是有人生養,無人教育,不過這都是拜誰所賜?」龍逍遙揚起了臉,看著韓絮,冷冷一笑︰「大姐,紫菱湖的水在冬季可是冷的人啊!」

「你……」韓絮一臉詫異,她不是從後面推得她下水嘛?當時她還故意叫救命了,她應該不知道是她才對。可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龍逍遙輕蔑一笑,冷道︰「大姐當時要是肯跳下來救我,妹妹如今怎麼落得如此下場,難道姐姐就沒有一點內疚?」她才不會笨到要靠告狀來報仇。

一听這話,方氏老臉抽搐,恨不得生吞了龍逍遙,這些事她當然知道內幕,剛才她也是因為知道這些內幕,故而不想韓勝昌單獨和她,畢竟適才方正來告知她時,她也顯得很驚訝,正好去看看,可現在這丫頭難不成要說出來。

「丹兒,你大姐那時候才七歲,她也嚇得要死,回來後都不敢講真話,大娘也是才知道你原來是因為玩水掉下了紫菱湖,不過你吉人自有天相。」方氏說著,來到龍逍遙身邊,顯得特別慈眉善目,溫柔道︰「你看看你現在長得如此水靈,還回到家里,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大娘一定好好待你,你就別再耿耿于懷你大姐了。」

「裝吧!你就裝吧!看本姑娘怎麼撕下你那偽善的假面。」龍逍遙心下嘀咕,但容顏上卻顯得很淡然,屈身以禮,柔聲道︰「大娘如此維護丹兒,丹兒真是受寵若驚,今日之事乃是丹兒不懂事,還望娘大人有打量,原諒女兒的無知,女兒在這里先給娘拜壽,祝娘福如東海水長流,壽比南山不老松。」

說著,心下道︰「也祝你福如東海水截流,壽比南山死老松!望你早登極樂,以免禍害人間!」

「快起來!你這一聲娘叫的甚好!這樣我也可以對妹妹有個交待了!」方氏扶起龍逍遙,滿臉觀音笑。

「瞧這孩子一張甜嘴,還真是一個懂事的孩子!」夏夙玉笑眯眯的走了上來,笑看方氏,「縣令夫人,你可真是有福氣,當初老身那麼想收她做干女兒,可這丫頭就是不肯,說什麼都要去找自己的親人,老身可真是羨慕你啊!」

「丹兒見過老夫人,幾年不見,你老依舊紅光滿面,英姿颯爽不減當年!」龍逍遙再度屈身以禮,甚是感激。畢竟有夏夙玉這句話,她便可以在這個縣衙橫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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