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逍遙出了地牢,便見所有的侍衛都回到了自己的崗位,對她沒有任何的攔住。她正打算與公主道別,哪知來到主營帳的時候,便听見里面的怒罵聲。
營帳內,夏荷淚眼汪汪的,怒氣的問道︰「為什麼要放了那個死丫頭?」
「荷兒,你太子哥哥都發話了,我能有什麼辦法?」南宮燕說著,撩起衣袖為夏荷擦拭淚水。
「她可是打了我。」夏荷很是委屈,她長這麼大,可是沒人敢欺負她,今日這第一次挨打,她心里著實委屈。
南宮燕也明白,但他的職權也有限,無奈解釋道︰「我知道,可你太子哥哥乃是軍機大臣兼兵部大將軍,他的話就是軍令,我哪里敢違抗?而且他有虎印在手,就算我不听,那些將士也會听從,所以你要體諒燕哥哥。」
夏荷嘟著小嘴,憋屈的低估︰「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從,難道你連這個道理也不明白嗎?」
「我明白,可是你太子哥哥不是在軍營嘛,要是他在帝丘,我就可以不管了。」南宮燕點頭又哈腰的勸說著,最後無奈,伸手將夏荷攬入懷里,低聲道︰「荷兒,你就為難燕哥哥了,等太子哥哥回去了,燕哥哥就去找你的龍姐姐,想辦法夷平了斷魂谷。這樣總該可以了吧?」
「可是龍姐姐難道不跟著太子哥哥進宮嗎?」
「太子哥哥交代了,暫時不接龍姑娘進宮,你龍姐姐太沒有心機了,進宮只有死路一條,你太太哥哥已經將江湖上追殺她的人清除,余下的等你太子哥哥安排,我還要留守鷺水幫你龍姐姐,以免河道那邊欺負她。所以你可以安心回宮,等我臘月回來之前一定給你一個好消息。」
「嗯,這還差不多。」夏荷嘟著小嘴,心下甜蜜,立刻將這仇恨拋擲九霄,享受著二人世界。
龍逍遙听著,搖搖頭,心下月復誹一句︰「這下她該有的忙了。」說著,便邁步出了龍溪口大營。
這時夏無雙睨著她消失的背影,大步走進主營帳,無視夏荷和南宮燕,拎著幾樣皇家的食物,便出去了,健步如飛,操小道先行去了鷺水縣衙。
在回縣衙的路上,龍逍遙慢悠悠的一路查看,經歷過她上午與公主大戰後的情況。折騰了一天,讓她失去了很多,就算沿途的風景如何,她也無有心思觀賞,只想用工作來消除心中的苦澀。
當龍逍遙回到縣衙時,已經日落西山,銀月高掛了。
一陣初秋的夜風吹了,有些微涼,在看著冷清的縣衙,龍逍遙喃喃自語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這巧嘴縣官難為無人可用。」
「小姐,你不會還有我嗎?」身後響起軒轅宏很是憋屈的聲音。
他今日算是遇上高手中的高手了,自身不敵,本想醒來後去修行。哪知夏無雙竟然殺了一個回馬槍,還說因為他才害的小姐被人欺負,還囑咐他熄了心中的愛火,要好好照顧小姐,不然連待在小姐身邊的資格都沒有。就為了能看到她,他只好吞下這口怨氣,壓制心中的愛火,希望可以留下來照顧她。
龍逍遙轉身,睨著他甚是委屈模樣,莞爾一笑,「嗯,總算還有一個英才在。」
「也不是只有我。」軒轅宏說著,笑了笑,說道︰「今日有個莽夫找你,被碧玉姐姐關在大牢里了,我這醒來後,便想去找你,正好你就回來了。」
「這呆子,連撒謊都不會,肯定是夏無雙又來過了,然後連哄帶騙外加威脅,要不然這呆子怎麼可能這麼本分的待著。」龍逍遙心下月復誹後,笑道︰「你真是越來越穩重了,你這樣很好,小姐很喜歡。」
喜歡!?軒轅宏一听心下便歡喜,可耳邊好似無形的響起了夏無雙的話,只好淡笑道︰「只要小姐喜歡,我以後做事都會先思慮一下。」
「這樣就好。」龍逍遙嗤笑了一下,便說道︰「帶我去看看他吧。」
「嗯!」軒轅宏這邊應聲,倏地又止步,好似想起了什麼,轉身說道︰「小姐還沒吃晚飯吧?」
「哈哈……」龍逍遙被他這憨頭憨腦,忽東忽西的模樣惹得頓時開口大笑,少頃,便溫和道︰「今天一整天了,小姐滴水未進,你不說我還真是不知道自己餓了。」
「我都弄好了,小姐我們先吃飯,回頭再去看他。」軒轅宏這里說著,便拉著龍逍遙往後院走,一邊走一邊說道︰「今日我親自下廚給你做了幾個拿手小菜,不知道你愛吃不?」
「我現在餓了,什麼都愛吃。」龍逍遙心下納悶這呆著今日這麼好,居然還下廚給她做菜,莞爾一笑,跟著軒轅宏來到涼亭的石桌前。
只見桌上幾樣精致的小菜,色香味俱全,還有一盤火龍果與一瓶上好的梅醉,這火龍果只有皇家才有,而且這麼精致的食物豈是他這莽夫能做出來的。看來這桌子菜也是夏無雙安排的,回想夏荷的話,龍逍遙心下月復誹︰「這人真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主,看來這次臘月進京之事還得好好考慮一番。」
「小姐,趕緊吃吧,要是涼了,估計就不好吃了。」軒轅宏心下想著自己已經做得很好了,要是小姐再發現他也是沒有辦法的。
龍逍遙忽然想到什麼,故作怒顏,鳳眸圓睜,瞪著軒轅宏冷道︰「家奴,你現在端一樣菜去給牢獄里的人一起吃晚飯,一個時辰不準回來。」
「小姐,我……」
「你還要頂嘴不成?」龍逍遙嬌吒一聲,打斷了軒轅宏的話。這呆子,不好好教訓他,他以後都成別人的人了,這樣她哪敢留在身邊。
「不敢!」軒轅宏說著,立刻端起一盤蔬菜,轉身離去。
見軒轅宏已經走遠,龍逍遙優雅的坐下,倒上美酒,揚聲笑道︰「既然這麼有心,不如一起喝一杯吧,至少讓我為你踐行。」
「龍兒……」隱身在屋頂的夏無雙喚著她的名字,飛身下來,笑道︰「連那呆子都沒發現我,龍兒怎知道我沒走?」
「呆子武功雖高,可惜腦子不好,我雖然不會武功,卻智慧尚有。」龍逍遙莞爾一笑,將倒滿的酒杯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又道︰「他什麼都好,就是不太會在我面前撒謊,所以你找錯人了。」
「龍兒今日為鷺水百姓受盡委屈,我也是代表朝廷好好犒勞你一下,所以……」
「多謝!」龍逍遙打斷夏無雙的話,笑睨他一下,嘆氣道︰「你別說這種話了,我听著別扭。」
「龍兒……」夏無雙緊握的鐵拳慢慢松開,來到她面前,緩緩坐下,伸手握著她的柔荑,溫和道︰「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來愛你?」
龍逍遙沒有拒絕他,只是莞爾一笑道︰「很多時候愛與被愛都是累,就算是事平凡人也是一樣,更何況你這帝王之家的人。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所以請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慢慢接受你。」
也許這樣可以淡化一下,讓他為天下的百姓去做一點實事。
「好!」夏無雙明白她的這委婉之意,輕輕的松開她的手,為她滿上酒,地給她,笑道︰「這還是我和你第一次同桌共飲,今日就不醉不歸吧!」
「好!」龍逍遙接過酒杯,心下月復誹道︰「你真是聰明的讓我害怕。」
銀月如鉤,二人對飲,聊人生之事,談國家瑣碎,論當今天下。二人聊得開懷大笑,早已忘記兩人情感之事。
聊到出彩之時,夏無雙很是驚詫的睨著她,見她白皙的小臉似緋桃,粉粉透紅,知道她有些微醺了,便笑問道︰「龍兒,你為什麼這麼喜歡政治?」
「因為我親生的父親。」龍逍遙此刻酒興正起,如實的說著。
夏無雙很想了解她,逮著機會不放過,追問道︰「你的生父怎麼了?」
兩壺梅醉見底,龍逍遙眼波醺然迷離,手撐桌角站起來,笑呵呵的說道︰「他在我小的時候為了高官厚祿,與一個官家女人在一起廝混,然後拋妻棄女,所以我恨他,為了報復他,我就學習政務,本想從政,可是想著官場黑暗,所以我就考了律法,然後專門對付官家,幾乎快要把他氣死了,當然就在我死之前他還好好地活著,這是我最失敗的……嗝!嗝!」
說著,龍逍遙連打兩個酒嗝,眼楮也開始迷糊,知覺的頭重,便倒在了石桌上。
「龍兒,龍兒……」夏無雙連叫幾聲,龍逍遙都沒回應,低低的笑道︰「你這酒量還真差,這才兩壺酒,你就喝醉了。」說著,起身欲要扶起她。
「誰說我醉了,我沒醉。」龍逍遙忽地抬頭,拿起酒壺就喝,這豪飲之態完全像個男子。
「好!好!你沒醉,是我醉了。」夏無雙連忙賠禮,隨即坐在她身邊,伸出猿臂,防止她忽然倒地。
「對,就是你醉了。」龍逍遙說著,又打了一個酒嗝,抬手擦拭了嘴角,咧嘴一笑,「你,連個女人都喝不過,你說你是不是很沒出息啊?」
這都是哪跟哪兒,夏無雙無視她的胡言亂語,笑問道︰「你為什麼會來到這個異世?」
「因為心有不甘,所以重生了。」龍逍遙說著,好似很委屈,淚水立刻如雨下,「早知道這麼辛苦,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夏無雙一見她哭泣,顯得有些手忙腳亂,急忙安慰道︰「龍兒……你別哭啊!你這樣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我才沒哭了。」龍逍遙一听這話,立刻抬手拭去淚水,嘟嘴道︰「我媽說了,女人再苦都要往好處想,不然就知道哭,一哭男人就討厭,然後就拋棄你,所以男人不要女人,那是因為女人沒本事,所以我不哭。」
她這東一言西一句的,將夏無雙弄得完全迷糊,正欲說話,哪知龍逍遙倏地起身,搖搖晃晃道︰「夜深了,你也該休息了,我就不打擾了。」說著,便出了涼亭,欲要往門外走。
看來她真是醉的不行了,連自己家在那里都不知道了。夏無雙立刻起身,大步上前扶著她。
溫香軟玉在懷,初嘗禁果的夏無雙眸底忽然暗了下來,仿佛在強忍著心中那股沖動的浴火。
一陣晚風吹來,龍逍遙打了個酒嗝,頭漸漸發暈。這梅醉的酒勁頗強,她臉上的艷紅蔓延開,雪白的脖頸也似染了櫻桃色澤,緋色連綿直至衣襟領口。
夏無雙攬著她的腰,一手在她背後輕拍,溫柔低聲道︰「龍兒,你的屋子在這里,我先送你回屋歇著。」
「不要,我自己走。」龍逍遙一把推開他,腳步趔趄。搖搖晃晃地走到牆角邊,忽然扶著牆壁,開始嘔起來。
夏無雙皺了皺劍眉,疾步入屋拿來布巾,又去水井打了桶清水,擰濕遞給她。
龍逍遙吐得厲害,蹲在牆邊,向後伸手,扯過濕巾胡亂擦嘴。
「龍兒,你還好嗎?」夏無雙眉宇皺緊,溫暖手掌輕輕地撫在她背脊,一下下順著。
「沒事……」她直起身,沖他呵呵一笑,把手里髒污布巾塞到他懷里。
夏無雙無奈搖頭,認命地去洗布巾。她大抵真是喝醉了,才會對他這樣笑,要是清醒的時候,肯定是凶巴巴的。
龍逍遙看著他寬厚的背,迷蒙意識里覺得十分熟悉親昵,搖搖晃晃地走近,雙手一張,趴了上去,呢喃道︰「爸爸,你在做什麼?洗衣,怎麼不叫我幫你洗呢?」
被柔軟誘人的嬌軀貼住,夏無雙後背一僵,有種激靈的感覺。听她淺淺軟軟地在他耳邊說話,更覺心亂如麻。可惜她錯把他當親人而已。
「龍兒,擦把臉。」他轉過身,握住她不安分的手,舉巾為她擦臉。
「不要!」她扭過頭去,不悅地指責,「是髒的,我不要用它擦臉。」
夏無雙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說她醉,倒還知道自己做過什麼。
龍嘯天抬起一只手,指著他,不滿地道︰「你都不要我了,你還跑了找我干嘛?你是不是特地跑來取笑我喝醉了?」說著,打了一個酒嗝,又道︰「我告訴你,我沒有醉。」
「是是,你沒有醉。」夏無雙抓住她的手,連拉帶哄地道︰「初秋也微涼,我先送你進屋。」
這次她沒有掙月兌,倚著他的手臂,步伐飄浮地走入屋里。
進了臥房,夏無雙抱她上床,掀被替她蓋好,握著她不老實的雙手,柔聲道︰「龍兒乖,睡會兒吧,我在這里守著你。」
他就坐在床沿,靜靜看她閉眼,乖巧得似個听話的孩子。
腕間有些癢,龍逍遙睜開眼楮,迷茫地問︰「我什麼時候不乖了?」
夏無雙微微一笑,用手掌蓋住她的眼,命令道︰「不許睜眼,快睡。」
她安靜的听話,幽幽的閉目。睨著她,夏無雙柔聲喚道︰「龍兒……」
低低地逸出一聲輕喚,夏無雙伸手撫模她的柔軟的黑發,低頭下去,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柔聲道︰「沒有什麼比你活著更重要,不必擔心,我不會強迫你做不願做的事,要是你真的不愛我,我也不會強留你在我身邊,但是我絕對不會拋棄,你明白嗎?」
「嗯!」龍逍遙咿哼了一聲,睜眼後,眼神朦朧的望著夏無雙,道︰「你又要拋棄我嗎?為什麼?難道是我又犯錯了嗎?」
她說著,便要起身,夏無雙連忙按著她的雙肩,哄著她道︰「乖,你沒有犯錯,是我說錯了。」
「你知道錯了就好,這麼多年我為了報復你,忽視身邊好多事物,錯過了好多歡樂與悲喜。有時候連夜都無法入眠。」她喃喃自語的說著,便趴在了夏無雙的腿上,蠕動了幾下,好似在找一個安心之地一般。
「嗯!以後不會了。」夏無雙撫模著他的背脊,心下很是酸澀。她至少還可仇恨,他連這點都做不到,雖然知道自己的生母殺死一胎同胞的弟弟,還差點殺了他,要不是現在養母,他早已不存在,可是他卻恨不起來,因為他連自己的生母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夜寂靜空涼,月光如雪灑在地面,透過窗花,照射在屋內,二人交疊的身影,彷如一對深愛的佳偶,連理的讓月光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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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這邊,劉翔換了一身夜行衣,正欲出門,卻見範統急忙的來到屋內,跪地道︰「主子,太子爺在鷺水。」
「什麼?」劉翔正欲蒙面的手立刻放了下來,顯得很是驚詫,問道︰「鷺水發生了什麼?」
範統思索了一下,如實回稟道︰「大事倒是真沒有,不過太子來了,便去了鷺水縣衙。」
「哈哈……看來我們來對地方了。」劉翔听後,忽然大笑的說著,轉身吩咐道︰「立刻召集三千死士,將龍逍遙給我生擒到成都。」
「主子,那玖夜可是還在鷺水。」範統急忙上前,抱拳說道。
「沒事,他送不參與政事。」劉翔說著,路出一抹邪笑,又道︰「就算他真的參與了,本王有的是辦法對付他。」
「喏!屬下這就去辦。」範統應聲後,便轉身出了房門。
劉翔拿起面罩,笑道︰「龍逍遙,想不到你竟是我最好的籌碼,如今看來我留你活口還真是明智的選擇。」說罷,便蒙上面罩,縱身飛出了屋子,莫入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