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看著渾若天成的四個大字,裂天虎兄妹激動不已。
生性豪爽的裂天虎大聲叫好,荊無雙則淚盈滿眶,激動過後,迅速想起了郁郁寡歡而死的父親。撫模著橫匾上的一筆一劃,父親在世時的一舉一動莫不浮上心頭。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總算完成了父親生前最大的心願。
「雙兒,別哭了,倒酒來,讓大哥和你二哥痛快地干幾杯!」裂天虎明白妹妹的憂傷,讓她倒酒來,免得越哭越傷心。
「嗯!」
荊無雙小聲應答,抹掉眼淚後轉身離去,不久,就從地窖里抱著一壇酒出來。
「沐風兄弟,這是我們自己釀的山酒,用藥草、野果和晨露煉制而成,來,好好嘗嘗。」裂天虎親自給沐風斟一大杯酒,幾杯酒下肚後,這才接著說道︰「對了,兄弟,你的少陰和少陽脈嚴重堵塞,又不像是天生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僥幸活了下來,渾身的筋脈卻全都堵塞,受到了嚴重的損傷。」
沐風放下手里的酒杯,一聲輕嘆,緩緩地接著說道︰「正因為這樣,從小體弱多病,根本無法修煉,我才不得不從小專心學問,希望有一天能金榜題名。直到前一段時間,筋脈才逐漸恢復,但想盡了辦法,少陰和少陽脈也一直無法疏通,體內的靈力遲遲無法運行一個完整的周天,無法正式跨入修煉的門檻。」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沐風哥哥,你把手伸出來給我看看。」
在一旁倒酒侍候的荊無雙有些意外,在山里行醫了這麼多年,她還從沒听說過有這麼奇怪的病。得了癲狂或者風寒等疾病,影響到一兩條筋脈很正常,但渾身上下每一條筋脈都嚴重受傷,听起來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邊說邊伸出三根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按在沐風的手腕上,仔細感覺沐風脈搏的跳動和血液的流動。凝神專注,仿佛一個富有經驗的老醫生。一旁的裂天虎似乎早有預料,笑吟吟地看著兩人的舉動。
原來如此!
看著他的笑容,沐風突然心中一動。
太陽就快下山了,原來,他還有點疑惑裂天虎為什麼這個時候非得請自己到這里走一趟不可。現在,看著神情專注的荊無雙,終于恍然大悟。請自己走一趟,只是個幌子而已,裂天虎的真正用意,是讓他的妹妹幫自己醫治!也許是擔心自己太客氣或者傲氣不來,才故意那樣說而已。
好兄弟!
沐風心中,浮起了一絲暖意。
好兄弟,真性情!
真正對自己好的人,不會夸夸其談,只會想辦法幫自己解決困難。看一個人怎麼樣,不是看他說了什麼,而是看他做了什麼!
「雙兒,怎麼樣,有希望醫治嗎?」
看著神情專注的荊無雙,沐風本來已經一潭死水的內心,再次激起了一絲漣漪,看到了一線希望。
明天,就是上繳貢錢的最後一天了,交不出就要被逐出沐府,面對沐青原那個惡少肆無顧忌的欺辱,乃至無法無天的追殺。
如果只有他自己一個人,那沒什麼好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但想到體弱多病的母親,只要還有一線希望,他就不能放棄。只要疏通少陰和少陽脈,一舉突破到凡人境,一切將迎刃而解!
「還真是奇怪,體內每一條筋脈都受傷了,奇怪……」
荊無雙沒有直接回到沐風的問題,喃喃自語,眉頭緊皺。
吞食血珠後,沐風體內的大部分筋脈都已經修復、疏通,但仍然還殘留著曾經受傷的跡象。普通人看不見,連沐風自己都不知道,卻瞞不過她這個醫術高超的藥師。頓了頓後,接著說道︰「沐風哥哥,你確認,這是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引起的,還是不小心中過毒?比如說,不小心吃錯了東西,或者被毒蛇咬了一口?」
「沒有,從沒中過毒!」
沐風果斷地搖搖頭,小時候體弱多病,母親根本就不讓他外出。從來就沒遇過蛇,更不用說什麼毒蛇了。
「奇怪,脈搏強健,但每跳動七次,就有一絲紊亂……」荊無雙秀眉越皺越緊,「用人參和蟹黃等藥引慢慢調和,也許幾年後可以稍微緩解,但要想徹底恢復,恐怕……」
荊無雙抬起頭來,看著一臉期盼的沐風,雙眼沒來由的突然一紅,鼻子酸酸的。有一句話她沒說出來,根據《藥經》上的注解,像沐風這種情況,別說徹底恢復,能活到現在都已經是個奇跡,壽命有限。也許,已經活不了多少年了。
天妒英才!
如此風骨,如此才華,奈何卻命運坎坷!可悲,可憐,甚至,讓人為之心痛!
「一天都來不及了,何況一年!」
沐風搖頭苦笑,一聲長嘆。明天就是最後的期限了,就算幾年後能治好,又還有什麼用?失望之下,沒有仔細斟酌荊無雙話里的話。
「明天就必須治好,怎麼可能?」
裂天虎瞪大雙眼,霍然放下手里的酒杯,「沐風兄弟,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瞞著我們?」
「說來話長!」
沐風灌一口酒後,簡單地說了說自己的身世,提到了沐青原那個惡少。一聲嘆息後,緩緩地說道︰「明天,就是最後的日子了,交不出貢錢,我們母子就要被逐出沐府。沐青原那個惡少及其黨羽肯定早有準備,到時,要帶著母親躲過他的迫害和追殺,談何容易!」
「可惡!」
裂天虎一把扔掉手里的酒杯,手持霸王槍霍然站起來,殺氣凜然,「走,沐風兄弟,為兄隨你一起殺進沐府,砍下沐青原那惡少的狗頭一起下酒!」
明白怎麼回事後,嫉惡如仇的裂天虎勃然大怒,殺機大盛,猶如一頭就要爆發的猛虎。
「哥,你又喝醉了!沐府是什麼地方,能是隨便一個人就能闖進去的麼?」裂天虎剛要沖出去,右手就被妹妹荊無雙一把拉住,唯恐他酒醉之下闖了大禍!
「我沒醉,雙兒,去,把錢袋拿出來!」
裂天虎大口喘著粗氣,沉聲下令。見他雙眼冒火,荊無雙不敢怠慢,轉身迅速離去。不久,就拿著一個錢袋子走了出來,面有難色,「哥,昨天隔壁的大嬸得了重病,把賣了猛虎的十幾兩銀子都借給了她了。現在,你看,只剩下不到一兩銀子了……」
「什麼?」
裂天虎劈手奪過錢袋,打開一看,怒火更盛,「這過的都是什麼狗屁日子,前年,打了一頭猛虎就可以過上一年;去年打到一頭猛虎還可以過上半年,現在,半個月都過不了,一年不如一年。什麼狗屁王朝,真要逼我們都造反不成?」
「哥,小聲點!」
荊無雙一驚,讓裂天虎趕緊住口,以免禍從口出。通天王朝律法森嚴,造反者誅九族,要是這句話被別人听見了,那還得了?
裂天虎一聲冷哼,顯然對這世道越來越不滿,看著妹妹荊無雙說道︰「雙兒,來不及了,沒有足夠的銀兩,沐風母子明天就要被逐出沐府。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迅速幫他疏通筋脈,一舉突破到凡人境。你沒辦法醫治,但那個……,那個人肯定有辦法!」
「哥,你是說,帶沐風哥哥去陰風洞找……」
荊無雙臉色大變,惶恐不安地左顧右盼,仿佛想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