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異動的瞬間,沐風就毫不猶豫地出手,閃電般向船尾的船夫撲過去。
「沐公子,你怎麼了……」
一直默默地撐船,自以為瞞天過海的船夫抬起頭來,裝作疑惑地看著從船艙內沖出來的沐風,企圖繼續裝下去,拖延時間。等到感覺不對勁的時候,這才一把扔掉手里的竹竿,企圖直接跳進水里。可惜,這個時候已經晚了。
剛剛叢身一躍,身體還沒踫到水面,幾根血紅色的血藤就陡然出現,把他即將潛入水中的身體硬生生拽了回去。跟著,胸口挨了一記重拳,內髒破裂,體內的鮮血和陽氣潮水般大量流失。四肢酸軟無力,連呼救都來不及就奄奄一息,只剩最後一口氣,像個木偶一樣任由擺布。頭上的大斗笠被一把摘掉,粘在下巴上的白胡子也被拽了下來,露出一張中年人的臉龐。
「果然,真正的湯老頭早就已經死掉了!」
看一眼船夫的真面目,沐風一聲冷笑。迅速除下他身上的簑衣,穿到自己身上,戴上大斗笠後,在船夫身上罩上一件自己的長袍。然後把他拖到船艙內,擺出一個低頭酣睡的樣子。跟著,馬上沖到船尾,撿起差點滾落到河中的竹竿,低頭彎腰,裝作一個船夫的模樣。
嗚……
剛剛準備妥當,水面下就傳來了一陣細微、尖銳的聲音,凝神一看,只見幾條水浪向小木船高速靠近。透過渾濁的洪水,還可以隱約看見幾條矯健的身影,像一條條箭魚一樣在水下高速前進。眨眼間,就來到了小木船旁邊。
「來得好!」
沐風雙眼閃過一抹寒光,殺機大盛。
這段河流格外凶險,常年在水上討生活的船夫和漁夫都不敢輕易在這里入水,這些家伙卻悍然潛在水里埋伏,果然不是一般的亡命之徒!
嘩啦……
四個矯健的身影,突然破水而出,狠狠地一劍刺向船艙內似乎正在低頭酣睡的船夫,攻擊凌厲。後者雖然意識清醒,情知不妙,無奈有氣無力,嘴巴動了動,發出的聲音比蚊子叫還小,根本就無濟于事。
噗的一聲,鋒利的長劍穿透薄薄的木板,刺入了船夫的身體。胸口、小月復和後心各中了一劍,還有一劍,從下由下往上刺了進來!
「啊……」
劇烈的疼痛,讓奄奄一息的船夫渾身抽搐,終于一聲叫了出來。
「不對,是老三!」
「上當了,快走!」
……
一擊得手的四個惡徒迅速反應過來,連船上的伙伴都來不及帶走,轉身就跑,企圖潛入水里逃之夭夭。然而,剛剛轉身,水里就突然出現了千百根血紅色的猙獰的血藤,刺刀般狠狠刺入他們體內,纏住他們的手腳,勒住他們的脖子。
很快,水里一陣翻騰後就再無聲息,水面上冒出一朵朵血花。
死亡纏繞!
早有準備的沐風,將四個偷襲的家伙干脆利落地全部斬殺。
猙獰的血藤,在水下的攻擊力無與倫比。四個偷襲者的水性無人能比,但毫無防備之下,在千百根血藤面前根本就無力反抗!
四個偷襲者,一個喬裝打扮的內應,在短短的幾個呼吸內就全被一網打盡!
等荊無雙和李老頭驚醒過來,四個偷襲者已經不知所蹤,只在水面上留下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跡。
篤、篤、篤……
毫無懸念地干掉四個在水下伏擊的家伙後,沐風冷冷地向渾身血跡的船夫走過去。
挨了自己一記重拳後,這家伙已經有氣無力,奄奄一息。被四個伙伴狠狠刺了一劍後,竟然還沒死透。相反,臉上浮現了一抹血色,回光返照。
听見沐風的腳步聲後,艱難地把他抬起來。也許是情知必死無疑,沒有求饒,也沒有掙扎,慘然一笑,「狠,好狠的手段,一個照面就讓我們建水五鬼全軍覆沒,不愧是人稱沐府殺神的天才。沐公子,死在你手里,我何老三不冤。但我想不明白,你是什麼時候,從哪里發現我的破綻的?」
何老三雙眼一眨不眨,邊說邊看著沐風,不把這個疑惑問清楚,他就是葬身河底也死不瞑目!
建水五鬼啊,在建水以南,他們就是水鬼的代名詞。
論真才實力,他們只修煉到凡人境後期,在高手眼里不值一提。但是,說到水下的功夫,在整個南疆恐怕都沒人敢和他們五個較量。到了水里,就算是一個精英境高手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一下子殺不死也可以把對方纏在水下活活磨死!
這一次,他們五個收了重金,受人重托在石更河流域守株待兔,取沐風的性命。本以為,殺一個書生而已,絕對手到擒來。沒想到,最後竟然全軍覆沒。沐風根本就不用下水,就把他們全部干掉!
「第一次懷疑,是在河尾村,院子內傳來的異味。你雖然說那是河面上吹過來的魚腥味,但鮮血的味道,哪怕再淡,怎麼可能瞞得了我的鼻子?」
沐風臉色平靜,淡淡地接著說道,「第二次,則是你無意中挺直的身影。一路上,你竭力裝成駝背彎腰的樣子,但畢竟不是真正的駝背,時間一久,不小心就露出了馬腳。讓我最終確認你是殺手的,則是最後的一番對話。我連你是不是還有一個老母親都不知道,怎麼知道她有風癱?」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一代建寧秀才啊,果然才思敏捷。沐公子,死在你手里,我們五個真的不冤,不冤啊……」
何老三滿臉苦澀,哈哈一笑後,聲音越來越小。腦袋一沉,終于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進水了,啊……,沐風哥哥,船進水了!」
看著渾身血跡的何老三,突然驚醒過來的荊無雙膽戰心驚,下意識地緊緊靠在船板上。雙手無意中一模,全都是水,建水四鬼的偷襲沒殺掉沐風,但在木船上留下了四個孔洞。隨著小船的顛簸和搖晃,滲進來的水越來越多。
「快,快拿東西堵住,把船里的水勺出去,快!」
同樣心驚膽戰的李老頭子迅速反應過來,經驗豐富,忙不迭地一把撕上的袖子,希望把長劍留下的孔洞堵住。
這段河流凶險不已,萬一木船進水沉了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眼看情況不妙,沐風也撕下一截袖子,彎腰準備堵住腳下的一個孔洞。剛彎下腰來,突然,眉心一跳,一股強烈的危險涌上心頭。
嗡……
礁石遍布的船底下,突然出現一縷凌厲的刀芒,伴隨著滔天的殺氣。
水下,還藏著一個真正的殺手!
沐風這一驚,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