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里江山,破!」
「千萬代社稷,滅!」
「山河在,社稷存……」
……
白袍中年人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揮動巨大的毛筆。|很快,白紙上就出現了一座座高山,一條條河流。
近看是高山流水,山峰清秀,流水奔騰。遠看,又似乎是一幅巨大的地圖,把中州、東海州、南嶺州、西沙州和北土州等地方全都勾畫了出來,把九州大地濃縮在一張白紙上,囊括了整個大千世界。
只見白袍中年人動作豪邁,揮斥方遒,但筆下的山川河流卻栩栩如生。山巒起伏,一座座山峰或清秀險峻,或雄厚,綿延起伏。一條條河流,綢緞般在點綴其中,生動逼真,栩栩如生。
第一眼看上去,整幅畫大氣磅礡,生動形象。凝神仔細一看,山峰挺拔,水似乎還是活的,在永不停頓地流動,耳邊,甚至傳來一陣陣嘩嘩的流水聲。順著河流而上,或是高山,或者蒼翠的大草原,仿佛在大地上鋪開一張綠色的毛毯,一眼看不到盡頭。風一吹,草叢中出現一頭頭牛羊的身影,風吹草動現牛羊。
高山、流水,草原、牛羊……
大氣磅礡的山水畫,栩栩如生,令人不知不覺間心神就凝聚其中。
到了後來,心神甚至迷失在無邊無際的山水中。思山見山,思水見水,心中想到什麼,眼前就出現什麼。
沐風抬頭看去,一會,遠方的高山上出現了母親拄著拐杖的身影。|揉揉眼楮後再仔細一看,母親的身影消失了,站在山頂上的是一個年輕的白衣女子。身體輕盈窈窕,臉帶憂色,站在山頂上抬頭遠看,仿佛正在思念遠方的親人。五官雖然有些模糊,但僅僅看一眼,沐風就認出了那正是自己牽掛的荊無雙。
正準備呼喊,眼前一變,荊無雙的身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飛天蝙蝠的身影,渾身上下血淋淋的,從遠方跑過來,身後,是手持刀叉的數不勝數的惡魔。沒走多遠,就被惡魔大群追上,很快就被打倒在地,身體被可怕的刀叉刺出一個個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流如注。
沒等沐風上前營救,只見為首的一個惡魔陡然昂頭嘎嘎大笑,霍然轉過身來。一雙已經沒有瞳孔,只有滲人的眼白,臉色陰鷙,赫然是盲大師那個大魔頭。只見他一聲令下,數不勝數的惡魔就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遙遠的高山上,一個挺拔的年輕男子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面無表情。不是別人,正是修煉絕情劍道的沐鐵。他的身後,是老家主沉默的身影,一動不動,任由潮水般的惡魔大軍把自己淹沒……
「殺……」
惡魔大軍越來越近了,看著飛天蝙蝠被他們踐踏的一幕,沐風又驚又怒。體內血氣翻滾,一聲怒吼,一根根猙獰的血矛月兌手而出。每一根血矛掠過,就必有一個惡魔被釘死在地上。
可惜,窮凶極惡的惡魔實在太多了,怎麼殺都殺不完。很快,就被洶涌而來的惡魔淹沒。喉嚨、雙腳和雙手等地方全都被惡魔們的刀叉刺中,鮮血井噴而出。腦袋一痛,頭顱不知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頓時頭暈腦轉,整個腦袋似乎都要爆炸開來。
「啊……,殺!」
沐風陡然昂頭,靈魂深處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咆哮,無奈,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擺月兌惡魔大軍的圍攻。就在他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縷幽幽的琴聲。
眨眼間,陰森森的盲大師不見了,潮水般的惡魔大軍也消失不見。眼前,只是一幅大氣磅礡的山水畫。
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已經來到了這幅山水畫面前。
盤著長發的白袍中年人,手持巨大的毛筆站在一旁,淡淡地看著自己。
「父親大人,恭喜你的山河社稷決又進了一步!」
蒙著面紗的葉可萱放下手里的古琴,盈盈地站了起來。聲音婉約,悅耳動听。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一縷縷淡淡的幽香傳來,讓人精神一振。
「是麼,萱兒,父親怎麼感覺不到?」
白袍中年人苦澀地笑笑,頓了頓,一聲嘆息,「不掌山河,不居社稷,父親的身份和性格,終究還是不合適修煉這山河社稷決啊!縱使進步再大,實力再高,也永遠無法突破真人境最後的瓶頸,更不要說像第一代宮主那樣肉身成聖了!」
看看面前的潑墨山水畫,白袍中年人搖了搖頭,放下手中巨大的毛筆。
父親?
听白衣女子葉可萱這麼一稱呼,沐風回過神來,迅速明白了白袍中年人的身份,恭敬地彎腰行禮,「學生沐風,見過宮主大人!」
「嗯,沐風,好,好,我听說你的名字了!」
白袍中年人葉貝宮上下打量沐風一眼,略帶欣賞地點了點頭,「剛加入學宮就封號四書三劍,尤其是修煉時日還短,實在是難得。沐風,听說,你的繪畫和書法,絲毫不在學問之下。這幅潑墨山水畫,如何?」
「宮主過獎了!」
沐風心中忐忑,抬起頭來。
加入學宮後,他對神龍不見首尾的宮主就越來越敬佩,期待著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物。沒想到,這麼快就無意中拜見。
抬頭看著眼前的這幅山水畫,冷汗直流!
剛才,如果不是葉可萱的一縷琴音,也許他的心神就要永遠迷失在這幅山水畫中了。甚至,雜念叢生,心魔大作,不知不覺中走火入魔而死。
一沙一世界,一幅畫,就是一個浩瀚的天地!
清醒過來後,他不敢再盯著這幅潑墨山水畫細看,唯恐心神不知不覺中再次陷了進去。匆匆掃了一眼,躬身說道︰「宮主,學生學問淺薄,沒有資格評論這樣的大作。這,已經不再是一幅畫,而是一個世界,一件神器。畫中另有乾坤,畫中自成一個天地!」
「哈哈哈,好,說得好,好一個畫中天地!」
看著心有余悸的沐風,宮主葉貝宮哈哈一笑,接著說道︰「沐風,說說看,什麼叫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