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雙兒……」
沐風大聲呼叫,迷迷糊糊中,感覺來到了一個古怪的地方。%&*";
大地崩裂,出現了數不勝數的裂縫,並且整個地面都在下沉。往日湛藍的天空,也坍塌了下來。放眼看去,到處都是沖天的火焰,地面燙得無法立足,空氣更是滾燙得讓人窒息,一口氣吸下去,仿佛喉嚨都要冒煙了。
天地在坍塌,沖天的火焰吞噬了一切。
從空中看下去,一座座城堡變成了廢墟,被無情的大火吞沒。沐府、尚書台、文筆塔、香山學宮、毒宗……,沐風看見了一座座熟悉的建築被大火吞噬,人們驚慌失措,四下逃竄,但沒有一個人能僥幸逃出生天。其中,就包括了一個個至親至愛的人。
先是俏皮的沐青竹,跟著,是一臉威嚴,家族利益至上的老家主。然後,是臥病在床,行動艱難的母親;最後,是孤苦伶仃、日夜牽掛的荊無雙,一一被火焰吞沒。而自己似乎被束縛在一個無形的天地中,身體沉重無比,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親人被大火淹沒,除了徒勞的呼喊外無能為力。
偏偏母親和荊無雙等人的身影、動作及表情一清二楚,仿佛一個個就在眼皮底下。尤其是荊無雙,似乎在遇難的那一刻也看見了自己,張開雙手大聲呼叫,要竭力撲進自己的懷里。然而,還沒走幾步,身後呼的一聲卷過來一條火龍,瞬間就把她無情地吞沒。
「不……,雙兒,雙兒……」
眼睜睜地看著荊無雙死在自己面前,連一根頭發都沒有留下,沐風心中剎那間撕心裂肺般的劇痛,瘋狂地用力掙扎。下一刻,身體突然一輕,清醒了過來。睜開眼楮一看,這才發現是南柯一夢,身處自己的房間內。周圍靜悄悄的,天邊出現了一絲魚肚白,剛好是黎明時分。
听見房間內的動靜後,一個白衣女子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盆蒸氣騰騰的熱水。%&*";年輕貌美,雖然臉上帶著一絲少女所特有的羞澀,但舉止落落大方,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加入學宮當天認識的文武堂弟子溫飛雪。
「沐風,你終于醒了?」
看見沐風睜開了眼楮,溫飛雪眼前一亮。從盆里拿出一條濕漉漉的白毛巾,擰了擰後走過來,坐在床邊幫沐風擦去臉上的汗水。沒有濃妝淡抹,一臉素顏,看起來更加的清新自然。坐在床邊,一縷縷少女幽香隱約可聞。
「飛雪,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沐風喘口氣,掙扎著爬起來,靠在枕頭上。不知為何,渾身酸痛,仿佛每一寸筋骨都被撕裂,身體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腦袋暈沉沉的,似乎還沒從酒勁中清醒過來。回想起剛才做的噩夢,臉色蒼白。
夢,雖然有時荒誕不羈,卻預示著未來的一絲軌跡,讓人心生不安。
「怎麼,不歡迎嗎?」
溫飛雪笑笑,瞄一眼只穿一身內衣的沐風,臉上浮現一抹紅霞,「你加入學宮不久,不認識什麼人,又是一個人住在這座偏僻幽靜的院子里。醉得迷迷糊糊的,我不來照顧你,說不定你早就滾落到地板上了。」
「呃……,我的衣服……」
感覺到溫飛雪的目光有異,沐風心中一動,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身上早就換了一套干淨的內衣。穿在身上,明顯小了一號,並且,袖口和胸襟等地方繡了一些花草蟲鳥的圖案,顯然是一件學宮女弟子的衣服。
血無影那個家伙無影無蹤,不知跑哪里去了。自己在學宮內認識的女弟子,除了葉可萱外幾乎只有溫飛雪一人,那豈不是說……
沐風臉色微紅,迅速明白了怎麼回事。
溫飛雪冰雪聰明,看看他的神情,自然也明白他什麼都知道了,臉色一紅,低頭裝作清洗手里的毛巾。房間內,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兩人的心跳聲。
「這千年老窖,後勁果然是厲害。」
沐風率先打破了沉默,自嘲地笑笑。回想起宮主葉貝宮的叮囑,突然心中一動,問道︰「飛雪,我睡多久了?把我送回來後,宮主有沒有說什麼?」
「七天,沐風,你已經睡了整整七天了。」
溫飛雪抬起頭來,從懷里取出幾樣小東西,接著說道︰「這張紙條,是一個陌生的學子留給你的。這塊腰牌,則是宮主讓我親手交給你的,叮囑你醒來後,別忘了馬上前往空冥谷,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什麼,一睡就是七天?」
沐風失聲驚叫,迅速掙扎著站起來,披上學宮的制式長袍,伸手接過溫飛雪遞過來的紙條、腰牌和包裹。小小的包裹里面,是自己原來貼身藏好的東西,溫飛雪早就貼心地整理好了。
「沐風,走,馬車就在門外!」
溫飛雪早有準備,迅速在前面帶路。
很快,兩人就登上一輛蒙著黑布的馬車,飛馳而去。通過溫飛雪這個女弟子,沐風不久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當晚,在天策台上酒醉倒地後,宮主葉貝宮就派人把溫飛雪叫來照顧自己,他則不知所蹤,再也沒有出現過。字跡潦草的紙條,是魔神幽靈血無影留下的,為了預防泄露他的身份,字條上沒有署名,只留了一個血紅色的手指印。根據他的留言,建水幫的兩個高手幾天前突然不辭而別,他悄悄跟上去了。
除了安排一輛馬車外,宮主葉貝宮還留下了一塊腰牌。
正面,是香山上巍峨恢弘的學宮,背面,則是葉貝宮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根據溫飛雪介紹,這可不是一般的腰牌,而是宮主葉貝宮平時帶在身邊的信物。所有學宮弟子,看到這塊腰牌後如宮主親臨,都要執弟子禮。
把如此貴重的腰牌留下,顯然,宮主葉貝宮是給沐風留下了進入空冥谷的信物。
仔細觀察,還可以發現腰牌正面,學宮巍峨的宮殿大門上方,有一顆小小的珠子,散發出一縷縷晦澀的氣息,和大地的氣息遙相呼應。把這塊腰牌握在手里,仿佛就把無邊無際的大地捧在手上,神念隨著大地遠遠地延伸出去,成為大地的主人。
土靈珠?
沐風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了陰風錄上的介紹。
根據陰風錄所說,天地萬物皆有靈性。土靈珠,就是大地靈性的結晶,一粒難求。身上佩戴了一顆土靈珠,土屬性的神通修煉起來就事半功倍,日進千里!凝神仔細一看,很快,又有了更驚人的發現。小小的土靈珠中,竟然出現一個身穿道袍的身影,身體不停地舞動。
在旁人看來,或許雜亂無章,但僅僅看一眼,沐風就明白道人所施展的,正是學宮的不傳之秘山河社稷訣。土靈珠內的道袍人,面目清奇,似乎正是上古大地聖人的一縷神念所化!
「莫非,這塊腰牌不僅僅是信物那麼簡單,還是宮主葉貝宮故意留下來的寶物,讓自己修煉、參悟山河社稷訣?」
驟然發現腰牌的秘密後,沐風雖然心中疑惑重重,但一下子就情不自禁地激動起來。
身後,目送他乘坐的馬車遠去,消失在香山山腳後,學宮一個陰暗的角落內,無聲無息地走出了一個瘦削的身影。冷哼一聲,捏爆手里的一枚傳信靈符,頓時,一股晦澀的波動遠遠地散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