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朝野震動之際,沐風卻帶著鬼僕初三,施展時空法訣迅速回到了遙遠的南疆。回到了藏劍峰腳下孤零零的客棧,藏劍客棧。
這里,是通天王朝南疆和十萬大山的分水嶺,也是前往毒宗的必經之路。多年過去了,不少地方早已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然而,這座孤零零的簡陋的客棧仍然屹立不倒。只是在風吹雨淋下,看起來更老,更加殘破。
夕陽時分,血紅的殘陽掛在天邊,帶給這片土地最後的陽光。
陽光雖然照在身上,但站在藏劍客棧前,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抬頭看去,這座客棧遍地狼藉,許多地方已經殘破不堪。客棧大門上方的牌匾上,‘藏劍客棧’四個大字也字跡模糊,筆墨月兌落。
「藏……,藏劍……客……棧……」
鬼僕初三瞪大雙眼,依稀辨認出了牌匾上的字跡,「大人,真沒想到,這個地方竟然都還有一座客棧!」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恩怨;有商旅路過的地方,就會有客棧,沒什麼好奇怪的。走吧,進去看看!」
沐風淡然一笑,略微沉吟,大步向前走去。
這座客棧看起來雖然殘破不堪,甚至連牆壁都搖搖晃晃,似乎就要在冷風的吹拂下倒下來。但是,地面上打掃得干干淨淨,顯然還有人在打理。重回這座偏僻的客棧,當年和荊無雙路過這里的點點滴滴,不由得浮上心頭,記憶猶新。
當年,就是在這里差點被盲大師碧落天派來的大魔頭毒手伏擊得手,中了他的劇毒;也是在這里,遇到了毒宗的小魔女慕容雪,以及大隊心狠手辣的通天衛。幸好,當時帶隊的通天衛統領正好是建南五杰中的老五侯青,看在老大飛天蝙蝠嚴立人的份上,不露痕跡地放了自己一馬。不然,也許自己當年就埋骨荒野,死在這藏劍峰下了。
整座客棧打掃得干干淨淨,然而,里面卻冷冷清清的空無一人。冰涼的寒風從牆壁的裂縫中刮進來,呼呼作響,讓人感覺格外的陰冷。
「掌櫃的,有人在嗎?有……人……嗎……」
鬼僕初三和沐風在靠窗的一張桌子前坐下,環顧四周,四下打量這座古老的簡陋的客棧。等了好一會後,見仍然沒有人出現,不由得大聲叫了起來。然而,偌大的客棧沒有任何回應,只有他自己的叫聲在前庭後院回蕩。
沒人?
沐風皺了皺眉頭,客棧打掃得干干淨淨,明明有人在打理。叫了半天卻不見回應,也不知是店家是出遠門了,還是有什麼事情臨時離開了。
等了好一會,見還是沒人,正準備站起來轉身離去,突然,心有感應。霍然回頭一看,一個枯瘦的老太婆緩緩地從後院走了過來。駝背彎腰,身體枯瘦,走起路來無聲無息,仿佛瘦得已經像一片鵝毛一樣沒有一絲重量,風燭殘年。頭上還包著一塊寬大的白毛巾,遮住了大半個臉龐,也不知是風俗習慣,還是有什麼隱疾,吹不得冷風。
「掌櫃的,你這有沒有熟牛肉?」
見終于有人出來,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的初三迅速問道。然而,等來的還是他自己的回聲,風燭殘年的老太婆一言不發,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來一盤土雞,一壺酒吧!」初三一聲吩咐,老太婆卻站著不動,繼續搖頭。由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似乎又聾又啞。
「那米飯總該有吧?」
初三皺了皺眉頭,降低要求,沒想到,等來的仍然是搖頭。
「店家,那你們客棧里有什麼,隨便端兩盤上來!」
初三有點無言了,什麼都沒有,連最基本的米飯都沒,這還叫什麼客棧?
听他這麼一說,這一次,駝背彎腰的老太婆倒是不再搖頭了。有意無意地微微抬頭,看了一旁的沐風一眼,隨即默默地轉身離去。也許是太老了,步伐緩慢,走起路來沒有任何聲音。等了好一會,終于端著一個托盤走了上來。
沒有米飯糕點,更不用說雞鴨魚和酒了,只有幾個說不出名字的野果,還有兩杯山茶。
托盤很輕,但似乎已經讓老太婆極為吃力,走起路來更加緩慢了,一晃一晃的,似乎風一吹就倒。
趁老太婆把山茶端到桌面上之際,沐風從側面暗暗看了一眼她的臉龐。滿臉皺紋不說,還長滿了膿瘡,隱約可見一泡泡血水,似乎輕輕一踫就要噴出來。看樣子,似乎得了什麼隱疾,難怪頭上纏著一塊寬大的毛巾,讓人不敢多看。
「沒有山珍海味,嘗嘗藏劍峰這里的特產,倒也不錯!」
沐風把目光投到桌面上,鼻翼輕輕一動,聞到了一股清香。
桌面上,幾個說不出名字的野果平淡無奇,讓人沒有什麼食欲;但是,擺放在面前的滾燙的山茶卻是蒸氣裊裊,散發出一股滲人心扉的清香,令人眼前一亮。隱隱約約的,還給沐風一股依稀熟悉的感覺,似乎曾在哪里喝過。正準備端起來抿一口,一旁的鬼僕初三突然伸手阻止。
「大人,慢,小心有毒!」
鬼僕初三迅速伸手按住了沐風的右手,一臉警惕。
在駝背彎腰的老太婆身上,感覺不到什麼殺氣和敵意,也感覺不到真元力的波動;然而,不知為何,見到這個又聾又啞的老太婆後,他總感覺似乎哪里不對勁,心有不安。擺放在面前的野果和山茶再好,也不敢輕易品嘗。
「初三,你多慮了,這只是一杯普通的山茶而已。何況,就算真有什麼劇毒,也是無妨!」
沐風淡然一笑,暗暗鼓蕩體內的真元力,然後舉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滾燙的山茶,入口有些苦,但慢慢地咽下去後,一絲絲甘甜油然而生,先苦後甜,還帶著一股野生山茶的原汁原味的清香。似曾熟悉的感覺,更加強烈,但到底曾在哪里喝過這樣的茶,一時之間又實在是想不起來。
「好茶!」
沐風閉上眼楮仔細品嘗一會後,霍然睜開了雙眼,「老人家,這是什麼茶?」
沐風失聲叫好,然而,等來的還是沉默,駝背彎腰的老人搖了搖頭,轉身點起了一盞昏黃的油燈。見她又聾又啞,沐風暗叫可惜,不再多問。眼看天色已晚,老太婆似乎急著關門打烊,留下一塊晶石後就和鬼僕初三飄然離去,連夜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