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隱者告訴給展少昂的地址是一個江南小鎮,這里芳草萋萋,落英繽紛,不自覺地會讓人想到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舒
小橋流水人家,河岸綠柳搖曳,清雅靜怡中帶著幾分悠閑。沿著一顆顆光滑的小石子路面鋪成的街道一路走來,看見的便是幾個在河邊洗著衣服的女人。
展少昂的車在某處街道上停了下來,他邁著優雅的步伐下車,震驚著這樸實小鎮漫步悠閑的人們,「請問,這里有個叫蕭梨落的孕婦嗎?」算算日子,孩子還不應該落地才是。
于是有個羞紅了小臉的姑娘道︰「前面不遠出就是她家……」
展少昂的心情是飛揚的,一想到經過了一百五十多個日日夜夜,他終于可以見到她了,他的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落落……」他低喃著,一雙深邃的黑眸中不禁染上了濕意遴。
他不是沒有想過見到蕭梨落的畫面,或者她會撲到他的懷中泣不成聲,或者她會冷面以對,繼續任由磨人蝕骨的痛覺侵襲他的神經。但獨獨他忘記了藺凱臣的存在,忘記了這一百五十多個日日夜夜都是藺凱臣陪伴在蕭梨落的身邊。
于是,他看見的畫面便是藺凱臣攙扶著蕭梨落,兩人恩恩愛愛眷犢情深的模樣。
蕭梨落同樣看見了展少昂,她僵直著身子,小嘴微張,似乎難以置信他的出現。眼前這個冷漠玄寒的男人真的是她朝思暮想,魂牽夢繞的男人嗎才?
她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她害怕這一動便是夢境的破碎,「展少昂……」她痴痴的喚著,貪婪的盯著他的俊顏淚眼婆娑。
展少昂同樣看著她,只是藺凱臣環著她腰際的動作異常礙眼。他深邃的黑眸像是無底的深淵,仿佛要將她吞噬一般。
悸動、欣喜、憂傷、淡漠,在彼此經歷了一瞬間的情感醞釀之後,一切終究是歸于了平靜。蕭梨落是空靈的,然,這份空靈在歷經了七個月的孕育中平添了幾分慈愛。
藺凱臣俊眉緊蹙︰展少昂怎麼這麼快就找來?在他的預計時間里,他至少應該在孩子生下來之後才會找來的。他沉默著,將他們的無言的對視看在眼里。直到過了許久,這才出聲打破了僵局,「你來了?里面坐吧。」
「不用了。」展少昂硬生生的從齒縫間冰冷的擠出三個字,「我是來找落落的。」
此刻的展少昂是矛盾的,很明顯蕭梨落失去他的日子過的很好,之前的蒼白變得紅潤了,身體也漸漸豐腴起來。相比起他的落寞、淒傷,她顯然是過的太好了。是因為有藺凱臣陪著她唧唧我我嗎?
怒氣在體內飆升,他正思考著該怎樣懲罰這個殘忍的女人。整整一百五十多天,就算是他犯了錯,也該彌補回來了。于是,他沉著一張臉,痛徹心扉的走向她,然後狠狠的將她抱在懷中,野蠻粗魯的吻瞬間沖擊著她。
「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他嘶啞著聲音低吼,一遍遍的吻著她,啃著她,咬著她,眼眶在下一秒便紅了起來。
蕭梨落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展少昂將她抱在懷中,她還是有種做夢的感覺。木然的眨眨眼,她想要推開他的雙臂沉痛如灌鉛一般,怎麼也抬不起來。于是,她被迫承受著這種突如其來的刺激,緊接著便是一陣猛烈地酸楚襲來,淚雨婆娑。
藺凱臣儒雅的臉上染上了玄寒之色,他想要上前分開相擁的兩人卻被冷薩斯制止了,「到現在,你還看不出來蕭梨落的心不在你身上嗎?」
他冷笑︰「冷薩斯,你的容忍也該到極限了吧?之前他無論有多少女人,甚至包括蔣欣遙在內,你佔據的永遠都是他心里最重的位置。可現在,他是玩真的,你還能容忍下去?」
「跟你無關!」冷薩斯不屑的看他一眼。
「怎麼會跟我無關?之前展少昂想要打劫杰特那批槍支的消息,不就是你泄露給我的。」他冷哼,笑的陰霾。冷薩斯沉默不語,卻又听藺凱臣道,「不用緊張,我非但不會阻止展少昂把落落帶走,反而會拱手相讓。」
冷薩斯困惑的挑眉︰「別想在我眼皮底下耍手段。」
藺凱臣但笑不語,一雙眼楮一瞬不瞬的盯著爭執的兩人。
蕭梨落終究是推開了展少昂的擁抱,在她感受到他的暖意,在她回過神來,發現眼前這個男人是個活生生的存在時,她想也不想的推開了他。她搖著頭,步步後退,眼淚跟著唰唰直掉,「你來做什麼?你不該來的……」
展少昂看著自己空虛的懷抱,一張俊逸的臉上染上了淒傷,「我想你,你怎能這麼殘忍,只言片語都不肯留給我?」他心愛的女人視他為洪水猛獸,這讓他這個做男人的情何以堪?
「展少昂,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了……你不要改再來糾纏我……」她淚流滿面的看著他,驟然轉身沖進了自己房間。隨著一聲巨大的關門聲,她的房間被反鎖了。
蕭梨落緊緊地靠在門上,用力捂著自己的唇不讓哽咽出聲。過了一會兒,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將屋子里所有能夠搬動的東西全部推擠在了門後,死死地頂著門扉。
她宛如受驚的鳥兒,戰戰兢兢的抱著自己七個多月的小月復,局促不安的喘息著。她在夢里無數次的還想著跟在展少昂重逢的畫面,然當現實真的相逢,她卻又心驚膽戰。
他為什麼回來?因為欣遙姐病危了,還是她的寶寶出了什麼問題。她緊緊抱著自己的身子,沒有辦法不去胡思亂想。太多的過往閃進她的腦子,她只覺得身體被冰凍到連骨骼都在凝結成冰了。
她再也不會相信那個男人的花言巧語,他騙她回去不會是這樣單純的想她。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如果連這個都保不住,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活下去。
江南水鄉的古老木屋的隔音效果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好,蕭梨落哭哭啼啼的聲音清晰地從房間里傳了出來,讓坐在大廳里面的展少昂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冷眸微眯,隱隱的有火光在跳動。
藺凱臣看他一眼,倒了杯茶風輕雲淡的開口,「她會這樣,你要負上大部分的責任。」
展少昂瞪他一眼,似乎有些咬牙切齒,「如果不是你把她帶走,給她灌輸亂七八糟的思想,她會這樣嗎?」
藺凱臣淡笑,帶著幾分嘲諷之意,「如果你覺得推卸責任會讓你好過一些,我不介意。」輕啜一小口茶,茶香便布滿了唇齒,「如果你給足了她安全感,你想她今天會是這樣避你如蛇蠍嗎?」
展少昂不語,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他想要咆哮,想要發泄,想要將著一百五十多個日日夜夜的撕心裂肺全部狠狠地還給藺凱臣。然,他一句話就將他全部的底氣戳破了︰他的痛徹心扉終究是自找的。
能夠見到她,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他應該珍惜的,憐惜的,他現在又在想著什麼?
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他的暴戾褪去,只剩下滿滿的疲憊,「我要帶走她。」即便這樣,他出口的話依舊那麼堅定。
「你不來,我也會帶她回去。畢竟,她肚子里還有一個寶貝,只有回去我才安心。」藺凱臣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只有冷薩斯看得清楚他眼底的閃爍的邪佞。
于是,他起身敲了敲蕭梨落的門,「快吃飯了,別餓著肚子里面的寶寶。」
蕭梨落抿唇,她的手不安的輕撫著小月復。這寶貝是她的軟肋,無論何時發生什麼事情,她都不會讓她的寶寶受到絲毫委屈。她蜷縮著身子,母子相依的畫面很感人,卻又異常淒涼。
「落落,就算你不顧及自己的身子,難道也不在乎小家伙嗎?他在媽咪的肚子如果餓著了,可是會營養不良的。」藺凱臣軟語溫言,他一直都明白蕭梨落對她月復中的骨肉有多重視。
房間里,蕭梨落咬緊了下唇,「對不起寶貝,媽咪不是個稱職的母親……」
她的眼淚不斷滑落,她已經給不了她的寶貝父愛了,又怎麼舍得再讓孩子受到半分委屈。這是自胎動以來,他的寶貝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父親,可她卻讓悲情彌漫期間。是她這個做母親的錯……
于是,蕭梨落出去了。于是,在戰戰兢兢中,她對上了展少昂那雙期許的眼楮。
「落落……」他溫情的呼喚,想要去抱她卻又害怕她再次躲進房間。
蕭梨落垂眸,不可否認,看見眼前這男人憔悴不安的模樣,她同樣心疼不已。站在據他幾步之外,她呢喃著開口,「寶寶在四個月十一天的時候,第一次听見心跳;在五個月零三天的時候,第一次胎動。展少昂,我去找過你,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回頭看我一眼,讓我告訴寶寶,那就是他的父親……」
淚雨迷蒙了雙眼,蕭梨落深吸一口,這才繼續說下去,「可是你沒有,你只是在忙著感受欣遙姐肚子那個寶寶的踢動,只是忙著誘哄欣遙姐吃飯護好身子。我在那里整整呆了三天,三天時間讓我看清楚了一切。展少昂,你真的沒有那麼愛我。回去吧,無論你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我都不可能跟你回去的。」
她的身子繃得極緊,眼淚簌簌滑落。
展少昂靠近他,千言萬語卻一句都說不出口。他擁著她,很輕很輕,只是瞬間他的上衣便濕了一片。
蕭梨落顫抖著身子推開他,她迷蒙的淚眼對上他深邃的黑眸,「無論這一次你有再多的理由,我都不可能讓你再傷害我的孩子!」她是柔弱的,然,是寶貝交給了她堅強。
展少昂的心因為蕭梨落這句話被揪的生疼,他的思念,他的愛意,他的等待在現實面前卻像一把把利刃傷了她,也傷了自己。他想告訴她︰他真的只是想她了;他想告訴她︰如果犧牲性命可以保護的一個人,他首先想到的人會是她。
可是,他知道她不會相信的,一如他自己也不會相信,因為幻想距離現實太過遙遠。
雙唇微啟,他一一吻去她眼角的淚水,咸澀的感覺充斥在他的唇齒之間,蔓延到四肢百骸,深刻入骨,混入了血液,然後再度揮發,彌漫了整件屋舍。
「我不帶你走,只是你也別逃,好嗎?」他微微顫抖,用手遮去她的眼楮,不想她看見他眸中的淒涼淚光。他妥協了,只為了她不要將他拒之門外。
蕭梨落不言不語,心間漫過絲絲縷縷的疼痛。密密的,恍若針尖兒進出。她想答應的,可是卻又恐懼著什麼。在他選擇愧疚埋葬了他的愛情時,她跟他之間便早已是雲于泥的距離了。
「可以嗎?」他再問,掌心的溫度正在逐漸消失。
蕭梨落不語,卻听見藺凱臣開口,「我們明天就動身回去,如果到時候你要見她,就方便許多了。」
蕭梨落錯愕的看向藺凱臣︰「大叔……」
「我是為了寶寶,七個多月,我擔心你有什麼閃失,還是回去安全。」藺凱臣溫潤淡笑,「如果回去你不想見到他,大叔就把他轟走,恩?」
「可是……」蕭梨落掙扎著,「我喜歡這里。」
藺凱臣溫情脈脈的開口︰「五個多月了,大叔也要回去處理公務。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再過來。」
蕭梨落垂眸,大叔已經為她付出了許多,她不能再度任性的要大叔犧牲了。于是,她不再開口,安靜的朝廚房走去。
展少昂微眯著冷眸,清冽的眼楮若有所思的盯著藺凱臣。
藺凱臣只是清風雲淡的看他一眼,那神情里隱隱帶著挑釁的得意。不過也僅是瞬間,在看見蕭梨落向廚房挪動的身影時,他又再度恢復了溫潤柔和,「留下來吃飯吧。」
他宛如戰爭中的勝者,昂首挺胸的從展少昂身邊走過。展少昂咬牙,終究是跟著走了過去。冷薩斯早在剛剛就離開了,于是一張桌子稀稀疏疏的坐了三個人。
不可否認,藺凱臣的手藝很好,也難怪會把蕭梨落養的日漸豐腴了,「我明天跟你們一起走。」他說。
藺凱臣不置可否,只是將一塊剔除了魚刺的肉放進了蕭梨落的碗中。
展少昂有些不是滋味,于是將手中剛取出蟹黃就要放到蕭梨落的碗中。藺凱臣看他一眼,半是諷刺半是挖苦的開口,「螃蟹屬性寒涼,有墮胎的作用。」
展少昂咬牙,胸口的郁氣不斷燃燒。他轉而夾一筷子黑木耳拿了過去,卻又听見藺凱臣涼涼道,「黑木耳有活血化瘀的作用,不利于胚胎的穩定和生長。」
展少昂咬牙,嘶聲道,「你明知道這些,還做給落落吃?!」
藺凱臣淡笑,風輕雲淡的開口,「那是我喜歡的。」
「你!」說著,他就要揮拳,卻听見蕭梨落淡然開口,「胎教……」
于是兩人悻悻的安靜了下來︰展少昂怒而隱忍,藺凱臣輕描淡寫。
吃過飯,展少昂去刷鍋碗,藺凱臣則坐在小院里跟蕭梨落閑話家常,「大叔,我們真的非回去不可嗎?」
「落落,你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藺凱臣淡聲問,自從上次蕭梨落答應忘記展少昂,跟他重新開始的那一天,她就清楚的知道她在逃避。所以,他帶她離開適應新的環境。可是五個月過去了,她沒有半點改變,即便展少昂傷她至深。
原本,他還要再給她一些時間的,豈不想展少昂找來了。而且藺院長同時帶來一個消息︰要想讓蔣欣遙母子平安,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蕭梨落的血。
可是懷孕中的蕭梨落血液不夠純淨,如果要用,唯一的辦法就是提前剖月復,將孩子取出來之後再抽血。不足月的孩子被迫取出,雖然成活率不小,但很有可能會導致身體虛弱甚至腦部發育不全。
藺凱臣本就不是善良無偽的男人,更何況蕭梨落月復中骨肉又不是他親生的。所以,他決定賭這一局︰如果展少昂逼她剖月復取子,蕭梨落勢必會恨他入骨,他們之間的情緣盡斷;如果展少昂為了蕭梨落放棄蔣欣遙母子,他就會徹底收手,成全他們。
倒不是他的胸懷有多博大,而是他明白愛情是勉強不來的;更清楚展少昂選擇前者的幾率遠遠大過後者。
「我沒有逃避,只是不希望再失去這個孩子。」她抿唇,心緒難寧。
藺凱臣心下一顫︰「怎麼會這麼想?」
蕭梨落苦澀一笑︰「前車之鑒。」她垂眸,整個人仿佛甚至于玄寒之中。
藺凱臣看她一眼,蕭梨落越是對這個孩子在乎,將來受到的創傷就越大。上天似乎給了他一個契機,一個奇跡……
藺凱臣抿抿唇,淡淡的嘆了口氣,「這一趟,我們還是回去吧。上次調查你哥哥跟蔣欣遙、展少昂的事情像是有了進展,難道你不想知道?」
蕭梨落微愣,沒有再開口反駁。
約莫五個小時的車程,蕭梨落終究又回到了熟悉的城市。她下車,瞬間被一種孤寂的感覺包裹了身子。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她突然想到這麼一句話︰帶著傷口回到當初背叛的城市,唯一收容自己的只有那個默默地影子。
她沉默著走進了別墅,對上的便是熟悉的吳琦,「這孩子終于回來了,你跟少爺一走,留我一個人在這里無聊到都快發霉了。」
蕭梨落笑笑,吳琦趕緊扶她坐下,「這一路听著個大肚子辛苦了吧?快休息一下,我去看看粥好了沒有。」
「吳姨待你比親生女兒還親。」藺凱臣進來,倒了杯水給她。
蕭梨落偏頭︰「吳姨有女兒?不是個兒子嗎?」
「她女兒你見過,就是藍婭。」微頓,藺凱臣又道,「算了,別提她了。」徐藍婭帶給蕭梨落的回憶並不美好。
徐藍婭?蕭梨落微愣,倒是險險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徐藍婭跟厲鬼的魂靈協議似乎還沒有結束,微微蹙眉,上次見月隱者似乎忘了跟他提這件事情。
————————————《鬼少纏愛︰女人做我的解藥》—————————————
展少昂坐在藺院長的辦公室里,整個人僵在了那里。等他回過神來急切道,「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藺院長搖搖頭︰「落落那孩子我也喜歡的很,若不是只有這個辦法,我也不會跟你說這樣殘忍的事情。」
「七個月剖月復?」展少昂幽深的黑眸擰的緊緊的,一張俊顏寫滿了惆悵。前一天他還信誓旦旦的許下承諾,說是會保護她跟孩子,可是還沒有完完整整的過去一天,他就要毀滅自己的誓言了嗎?
緩上一口氣,展少昂覺得心痛萬分。他不想再傷害落落的,那是他心愛的女人,傷害她比傷害他自己還要痛上萬分。可是,欣遙的命,孩子的命揪扯著他的心,讓他同樣痛苦難忍。
「欣遙不是做了骨髓移植,怎麼還會有危險?」他不懂。
藺院長嘆了口氣,表情沉重了幾分︰「這也是我要跟你說的另一件事情,我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
展少昂微愣,隱隱感覺到藺院長要說什麼。
「骨髓移植的手術很成功,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蔣小姐體內的排斥反應較為強烈,而且出現了輕微感染。」微頓,藺院長又道,「臨床上,這種骨髓移植在一年後復發的幾率不少,這與患者病情類型、機體髒器功能、自身免疫反應、移植過程的並發癥及供髓者與患者的基因位點匹配相符率有相當關系。」
展少昂沉默了片刻︰「也就是說,欣遙已經沒有多久可以活了?」
藺院長沉重的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展少昂的心一沉,如果蔣欣遙是個健康的身體,他可以勸說她放棄孩子,平衡她跟落落之間的關系。但是,欣遙就快要死了,他怎麼忍心在她臨終前連她唯一希望的骨肉也一並剝奪。落落會恨他吧?但是他已經沒有選擇了。
當展少昂站在藺凱臣的別墅前,他一再猶豫的抬手,卻又一再猶豫的放下。蕭梨落站在陽台上看她,一滴滴眼淚滾落,這男人真的很殘忍︰他委曲求全的接她回來,果然只是為了利用她……
她的手撫上自己的小月復,心里一陣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