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蔣欣遙想要把蕭梨落推進海中的時候,展少昂突然走了出來。舒 她咬牙,沒有想到錯過了絕好時機。懊惱的盯著緩緩走來的男人,她不顧蕭梨落的錯愕,用力的撲進了展少昂的懷中,「少昂,你怎麼出來了?」
展少昂看她一眼,剛想開口的時候,卻听見蔣欣遙低聲道,「你也不想落落陷入痛苦的絕望吧?那就听我的。」
他的話吞咽到了月復中,看著蕭梨落哭紅的雙眼強忍著心痛,「天這麼冷,怎麼不多加件衣服?」他麻木的環上蔣欣遙的腰際。
「沒關系,我沒有那麼脆弱。」蔣欣遙黏在他懷中,像個幸福的小女人。
「你呀,總是這麼不听話。」展少昂寵溺的看她,眼中似乎沒有蕭梨落的存在彗。
蕭梨落知道自己沒有責備展少昂的權利,畢竟他是個男人,他需要一個完整的家,而這一切是她這個做妹妹的所不能給予的。只是這一切的轉變太快,讓她措不及防。
「落念剛剛醒了,你進去看看他。」展少昂溫柔開口,換來蔣欣遙順從的點頭。
蕭梨落怔怔的盯著他,看著他望著蔣欣遙背影的那抹柔光。曾經,那樣專注的溫柔是屬于她的,可現在她已經沒有資格擁有了。抿唇,她的眼淚滑落粟。
「欣遙姐很愛你。」她隱忍著心酸開口。
「是啊!之前是我辜負了她,在她有生之年我想要好好呵護她。」展少昂走到蕭梨落面前,「落落,我們之間的一切都該結束了。回到月先生身邊,好好地過你的日子,我會祝福你的。」
「已經這樣迫不及待推開我了嗎?」她淚眼婆娑。
「我是個男人,有些東西是沒有辦法回避的。」其實,他更想告訴她,他可以為了她不在乎肉/體的需求,他可以跟她這樣永遠保持柏拉圖式的愛情。但是,他不能那麼自私,落落還有大好的年華要過,他不能讓她為了自己這樣將所有的青春蹉跎掉。
蕭梨落笑笑,眼淚成串成串的滾落。她垂眸,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這樣的蕭梨落看在展少昂眼中揪痛了心,他多想抱著她,告訴她他有多愛她;多想告訴她,這輩子他唯一愛上的女人只有她。可是他不能,只能看著她絕望的哭泣。
「少昂,你愛我嗎?」蕭梨落問他,只要他的答案是肯定的,她願意為他罔顧人倫。
「當然,你是我的妹妹,我唯一心愛的妹妹。」他笑的疏離,不遠不近的跟她對望。
「不是這樣的愛,我要你作為一個男人愛我。」她苦苦掙扎。
「落落,欣遙是我的妻子,之前我已經對不起她了,難道你希望我為了一段世人所不齒的愛戀,連她生命的最後一段路都還讓她背負痛苦嗎?」微頓,他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溫和的模樣一如慈愛的哥哥,「別浪費時間了,我們已經不可能了。我將用盡余生來思念欣遙,有些事情你要學會釋懷。」
蕭梨落難以置信的看著風輕雲淡的展少昂,她不斷後退,用力捂住嘴巴眼底盡是悲憤,「所以,你發現了,你愛的人是欣遙姐,而我不過是你任意玩弄的女人中的一個。」他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讓她痛不欲生?
蔣欣遙去而復返,剛好听到這里。于是她微微嘆了口氣道,「少昂之前就有很多女人,不然你以為他身上總是帶著各種香水的味道是為了什麼?他有你,也有別的女人,當他對你沒有感覺的時候,你再留戀也沒有用。」
蔣欣遙知道展少昂在瞪她,但是她不理會繼續道,「你不過是他玩弄的眾多女人中的一個,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展少昂握緊了拳頭,想要厲聲斥責她,但是在看見蕭梨落那副絕望的模樣時,還是強忍了下來。如果這樣可以讓她死心,他寧願背負這樣的罪責。深吸一口氣,他轉頭對蔣欣遙笑的溫柔,「不是去看落念,怎麼出來了?」
蔣欣遙不動聲色的瞥過蕭梨落眸中的淚水,嬌滴滴的開口,「風大,我拿了件外套給你。」
蕭梨落咬緊下唇,默默地轉身離開了。在她沒有看見的地方,展少昂眸中滿是淒傷。他是希望落落不要愛他了,可是他不希望的是她這般傷心絕望。
終究,展少昂是沒有壓下心頭的憐惜,快步追了過去,輕輕扯住她的胳膊。壓抑著想要擁她入懷的沖動,他咬牙道,「我很抱歉。」
蕭梨落垂眸,嘴角漾著苦澀。她輕輕掙月兌開他的鉗制,低聲呢喃道,「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太痴心妄想了。」她茫然的看向大海,心在瞬間碎成片片。
「你別多想,少昂之所以跟你道歉,是因為想要用安安的血來救落念……」
蔣欣遙的話讓蕭梨落一陣錯愕,她震驚的盯著展少昂,脊背一股涼意傳來。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連喘息都變得急促。她張張口想要說話,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卡住一般,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落落,不是的,你別听欣遙瞎說。」展少昂想要解釋,卻被蕭梨落臉上的絕望震撼了,「落落……」她伸手,被她躲開。
「少昂,別騙落落了。她已經很傷心了,落落,你就行行好,救救落念吧。」蔣欣遙哀求,卻更加讓蕭梨落相信了展少昂的居心不軌。
「閉嘴!」展少昂嘶吼,卻看見蔣欣遙臉上陰謀得逞的笑意。他用力握住蕭梨落的胳膊,劇烈搖晃,「落落,你別听她的,我不會傷害你跟安安的,相信我。」
蕭梨落冷笑,眼淚簌簌滑落,「展少昂,你真的愛過我嗎?是不是那次你想要跟一起死去都是拿來演戲的?」她哽咽,步步後退,「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安安也是你的兒子啊。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麼狠心欺騙我……」
「落落,難道你不相信我嗎?如果我想要害安安,就不會千方百計推開你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夠過的幸福,為了你跟安安我可以犧牲一切,我又怎麼會害安安啊?」
展少昂的解釋听在蕭梨落耳中是那麼蒼白,她盯著他的,一雙美眸宛如夭折的花朵,「那你告訴我,那天你口中的毒藥明明都已經被咬破了,為什麼我們還活著?!」
他低聲覆在她耳邊說,他會選擇讓蔣欣遙活下去,願意陪她在黃泉路上作伴。她信了,于是任由毒藥侵襲彼此。可是,那麼烈性的毒藥,為什麼時候他們能夠平安無事的站在這里。她懷疑了,也許一切都是作戲,也許他只是為了取信她,想要她兒子的命。
安安有生死劫,因為蔣欣遙的孩子。月隱者的話再度回蕩在她耳中,她真的沒有辦法相信展少昂的動機。她失去了常人的判斷能力,懷疑侵襲了她的神經。
「是月先生救了我們,所以我們活了下來。落落,你冷靜的想想,如果我真的想要用安安救落念,我會不讓你帶著安安嗎?我會千方百計的想要推離你嗎?落落,別這樣,相信我。」展少昂苦苦哀求。
蕭梨落盯著他誠摯擔憂的眼眸,一時間思緒紛亂。她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展少昂跟蔣欣遙有個生病的孩子,只有她的安安才能夠救他。她死死的揪著自己的頭發,整個身體緊緊地靠在護欄上。
她宛如絕望受傷的動物,尤其當蔣欣遙冷笑著開口道,「少昂,別再騙落落了。我寧願苦苦求她,也不要你利用這種方式讓她心甘情願付出。你這是在傷害她的感情啊,我已經對不起蕭敬饒了,別再為了我們的孩子,再對不起落落……」
「閉嘴!蔣欣遙,你再對說一句話,別怪我不客氣了。」展少昂冷眸微眯,不悅的嘶吼。
「少昂,我是認真的,我不要你為了落念傷害落落。」
「夠了!你……」說著,展少昂的手掐上了蔣欣遙的脖頸,「我讓你閉嘴!」看著蕭梨落眸中的灰暗,他挫敗的低吼,「落落,她在挑撥我們,你不要相信。」
蕭梨落一時間分不清誰說的話是真的,誰的話又是假的,她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心情太亂說不出那股悶在胸口的傷感。
就在三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游輪因為一股巨大的浪/潮猛然搖晃了幾下。蔣欣遙趁勢蜷縮在了展少昂的懷中,蕭梨落踉蹌幾步跌坐在了地上,狼狽的看著相親相愛的兩人。
展少昂想要推開蔣欣遙,可是她抱得太緊,而且游輪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風浪突然劇烈的襲來,游輪搖晃不止。就在蕭梨落才剛站起身來的時候,一個浪大了過來濕透了她的身子。驀地,游輪像是撞到了什麼,發出劇烈的聲響。
蕭梨落心下一驚,渴求的看向展少昂,她此刻多麼希望他可以走過來,將她抱在懷中。然,他沒有,而是緊緊環著蔣欣遙的腰際,像是害怕她受到半點傷害。
船身又搖搖晃晃的抖了幾下,像是隨時有沉底的危險。她緊緊扶著護欄,眼看著眼前的滔天巨浪被嚇得目瞪口呆。展少昂撕扯著蔣欣遙的胳膊,他想要上前去護著蕭梨落,可是蔣欣遙死死抱著他不放。
她低聲哽咽︰「少昂,我的腳好痛,別放開我。」
「夠了!欣遙,你別鬧,落落現在有危險。」展少昂用力去扳她緊扣的手指,可是蔣欣遙卻死抓著不放手,整個身子匍匐在展少昂的身上。
展少昂張張嘴,想要提醒蕭梨落小心,卻一個不注意被蔣欣遙吻上了唇。她吸附著他的舌尖,不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
蕭梨落錯愕的瞪著眼前激吻的兩人,剛剛的驚慌失措瞬間被心痛取代。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拍打過來,她像是麻木了一般怔怔的站在原地。她扶著護欄的手漸漸的松開了,如果活著要承受這樣的心痛,倒不如死了干淨。
淚如雨下,她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蔣欣遙還在激吻著展少昂,因為船舷動蕩的關系,展少昂不敢太用力推開她,深怕一個不注意會讓她被海浪吞沒。可就是他這樣的畏首畏尾,讓蕭梨落深信他愛的人是蔣欣遙,深信在危難時刻他想要同生共死的人是蔣欣遙。
什麼都不必證明,眼前的一切都給了她最好的答案。她絕望地閉上了眼楮,在下一波海浪侵襲的時候,放開了雙手。她凝望著展少昂跟蔣欣遙的眼神很平靜,她已經沒有沒有力氣再活下去了,海水侵入了口腔,在展少昂跟蔣欣遙還在吻得難舍難分的時候,她嬌小身子就這樣被卷入了狂風巨浪中。
「不!!!」展少昂用力推開了蔣欣遙,狂吼的驚天動地。緊接著,他就要跳下海去,卻被蔣欣遙從身後用力了,「不要!少昂,我求求你,不要下去。」
展少昂用力甩開她,一雙怒紅的眸子憤恨的盯著她,「我警告你,你最好祈禱落落沒事,否則我決不饒你!」說著,他就要跳海,卻被爬起身來的蔣欣遙再度抱住,「我不準下去!落落已經沒命了,你下去送死嗎?我不準!你是我的,你還有我,有落念……」
風浪席卷而來,展少昂再也顧不得蔣欣遙的生死,他一腳踹開她,一張臉寫滿了憤恨,「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愛上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落落死,我亡;落落生,我活。蔣欣遙,從現在開始,我們一刀兩斷!」
說著,他毫不猶豫的跳進了海中,厲聲嘶吼,「落落……落落……你在哪兒……落落……」他扯著嗓子呼喚,可是巨浪滔天里沒有半點回應。
他激狂的在海里找尋著蕭梨落的身影,焦灼的擔心著蕭梨落會不會遇到不測。這樣的憂心讓她的臉色變得異常難堪,恐懼的盯著海面泛起的波濤。他絕對不允許他心愛的女人就這樣消失!
「落落……蕭梨落!你給我說話,說話啊!蕭梨落,你有沒有听見我的聲音……落落,落落,我愛你,別丟下我一個人……落落……」他扯開嗓子,竭斯底里的呼號,可是廣闊無垠的海面卻沒有她的半點身影。
當海浪再次侵襲,他顧不得自己的安慰,縱身躍入海底的深處,將海浪撞出破碎的浪花。強大的水壓侵襲著他,他不斷的向下游去。海底越來越黑,他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可是他執著著不肯放棄。哪怕有一丁點的希望,他都絕對不讓落落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恐懼害怕。
當他的力氣用盡,當他緊繃的神經瀕臨崩潰,可是他仍舊沒有找到蕭梨落半點痕跡。他屏氣凝神,隨著天色越來越深,蕭梨落的影子依舊遍尋不見。他的期許慢慢變成了擔憂,他知道蕭梨落此刻早已是凶多吉少。
一抹絕望的情緒瞬間侵襲了他的身子,眼淚混合著海水,他第一次這樣痛恨曾經這片讓他深愛的海水。緩緩地放開四肢,如果深海盡頭,他的落落會害怕會恐懼,他情願就這樣被一波又一波的巨浪侵襲︰落落,等我。
海水怒吼著鑽進了他的口中,鼻腔,他任由瘋狂的海浪拍打這他,侵襲著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身體不斷下沉,四周的早已是一片黑暗︰落落,我們終于擺月兌了世事束縛。等我……
當海水圍繞著他,他的生命正在不斷消失。然,他沒有感受到絲毫痛苦,嘴角反而揚起了一抹笑意。
五年後。
在這座城市的某家酒吧里,一個穿著清涼的鋼管女郎,隨著激狂音樂的節拍狂野的舞動著。台下掌聲和尖叫聲不絕于耳,一波又一波的觀眾涌動,大多是奔著「野百合」的名字前來的︰這個城市里最紅的鋼管女郎。
她的勾腿回眸瞬間,台下此起彼伏的口哨聲不斷,她的表演出神入化,勾魂動魄,她的身體恍若水蛇,靈巧的盤旋在鋼管上。她誘人、嫵媚,曼妙、勾魂,她的美帶著清冷,遺世**的淡漠。
音樂結束,台下依舊熱火朝天。她清冷回眸,引來陣陣歡呼。她的舞步帶著強烈的節奏感,隨著狂烈的音樂她跳動著妖嬈的舞魂。她在特定的時間出現在不同的酒吧舞廳,只要有人肯出得起價格,她一個晚上可以包下十個八個場子。
不少經紀人來找過她,說是希望她可以接受包裝,保證讓她大紅大紫;也有不少有錢老板過來,願意包養她,只要她肯答應,他們願意出天價只求她回眸青睞。然,她拒絕了,即便她身上因為跳舞,青青紫紫的傷痕從未消退,但是她也同樣不願意去做出賣自己的事情。
她拼命賺錢,但仿佛她的錢永遠都不夠用。她不在乎名氣,不在乎名聲,她是個沒有人能夠了解的謎團。
「野百合,這是你的鐘點費。」酒吧老板將工資交給她。她點頭收下,耳邊傳來三年不曾間斷的問話,「明天還會來吧?」
這三年,她不簽約,不出示自己的任何證件。只有價格滿意,她才會答應出場,這也是三年來酒吧老板擔心留不住她的原因。但事實上,她卻從來沒有缺席過一次。
野百合點點頭,嘴角飄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她笑的清冷,明明是一張可愛的小臉,可是眉宇間卻總帶著淡淡的憂傷。沒有人了解她的過去,她三年如一日的孤單寂寥。
緩緩地走出酒吧,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雪。看著白茫茫的前方,落寞染上了眼角。驀地,她的鼻腔一酸,眼淚險險滑落下來。她趕緊揉揉眼楮,沒有讓淚水涌出。已經多久了,她沒有真正哭過,因為她時時都在提醒自己︰沒有任何人值得她流淚。
濃厚的眼妝掩去了她的蒼白,在她開門進入房間的剎那間,一抹清幽的影子出現了,「今天回來晚了。」
她點點頭,木訥開口,「下雪了,路不好走。」將圍巾刮好,她搓搓雙手走進了客廳。
「三年了,還是不肯見他嗎?」男人笑的寵溺,對待女人像是對待自家親愛的小妹一般。可是這個妹妹自從三年前被他從海里救起來以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清冷的模樣。
「月,我跟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經結束了。」她的話沒有半分怒氣,口吻淡漠的讓人無奈。
月隱者微微嘆了口氣,盯著她波瀾不興的小臉道,「當初只是誤會,在你掉下游輪的瞬間,他也跳了下去,想要跟你……」
「我不想再提這件事情了。」蕭梨落看了月隱者一眼,清靈中染上幾抹愁緒。就算當初只是誤會,就算那個男人想要跟她生死相依。但是讓她不能原諒的是,她竟然他竟然還想著用自己兒子的命去救蔣欣遙的兒子。
她恨他,恨到咬牙切齒,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去原諒他的。猶記得,那個夏日的午後,她因為想他,曾偷偷跑去看他,可是卻無意中听見他說要用安安的骨髓去救蔣欣遙的孩子。于是,她跑開了,發誓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原諒那個狠心的男人。
月隱者輕輕嘆了口氣,一張溫和的俊顏輕惹愁緒。他的心思依舊是難猜的,深邃的眼底似乎總有讓人捉模不透的意蘊。
「我要離開了,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他笑著開口,像是放下了什麼,有著釋然,又有幾分落寞。
蕭梨落的身子一僵,喝水的手微頓,抬眸正對上月隱者沉靜的臉龐,「為什麼?」
月隱者站在窗前,盯著窗外白茫茫的大雪。一雙白皙縴長的手指無意識的玩弄著自己的銀發,「夜隱的情劫是該結束了,而我……」他看了蕭梨落一眼,眼神中有著說不出的柔情和優雅,「對你也放下了。」
蕭梨落笑笑,眸中有著毫不掩飾的依戀。這三年,一直都是月隱者陪在她身邊,他早已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即便不是愛情,也是有著濃烈依戀的親情。
「不可以再留些日子嗎?」她問。
「總是要走的。」他轉身輕撫著蕭梨落柔軟的頭發,平淡溫雅中帶著濃濃的傷感,「落落,這個世界上不是眼見的都是真的,也不是耳听的都是實的。用心去感受,別一味去否認。」
蕭梨落盯著他完美的俊顏,似乎想要找到些許端倪,「我累了,真真假假我已經分不清楚了。如果可以,我只是再想見見哥哥,想知道他過的好不好。」
月隱者笑笑,臉上有著神祗般的柔和,「他很好,已經轉去投胎了,你是見不到他的。」
蕭梨落垂眸︰「我度過了生死劫,所以哥哥的束縛也解月兌了嗎?」
月隱者贊許的模模她的頭︰「你哥哥現在很幸福,這一世他命中注定大富大貴。」
「那就好。」沉默了片刻,她又問,「安安的劫難真的過去了嗎?」
「恩,你可以放心了。」他執起蕭梨落的小手,感覺到上面微微的涼意。偏頭,他笑的淡雅,「落落,答應我,別關閉了心門讓我擔心。」
「好,我一定會找個好男人把自己嫁出去。」她笑著開口。
月隱者不再說話,灼灼的容顏上帶著猶如神祗的光暈。他的身上突然渙散出點點柔光,圍繞著他一圈一圈的旋轉,越來越亮。那亮光帶著七彩的色澤柔柔的散開,恍若流星隨著月隱者越來越飄渺的身影散去。
落落,你可知你跟展少昂再續的緣分,是我用千年的道行換來的,且珍且珍惜。安安逃月兌的劫難,是我送給你們的賀禮,保重……
月隱者消失了,剛剛流光溢彩的虛幻像是不曾發生一般,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蕭梨落頹然的跪在地上,隨著月隱者消失,她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挖空了一塊。之于月隱者,她真的只是濃烈的親情嗎?也許這中間還有太多她說不清楚的復雜情緒……
————————————《鬼少纏愛︰女人做我的解藥》——————————————
「好,我一定會找個好男人把自己嫁出去。」夢中,蕭梨落笑著開口,卻讓展少昂驚了心,他憤怒的盯著她,用力搖晃,「我不準!我不準!你說我的!」
蕭梨落笑的輕蔑,像是報復他一般,「你的落落早就死在了海里,而我永遠都不會屬于你,你這個狠心的男人。」
「我沒有,落落,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求原諒,只要你別離開我……」夢里,他想要用力抱住她,卻被她冷冷的閃開的。
「別踫我,你沒有資格。」她惡狠狠地開口,「你好像忘了,你是我的親哥哥,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會再次成為你的女人。」
「不!我不在乎你是誰,我不要做你的哥哥,我們可以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我們一輩子呆在那里。我愛你啊,落落!」
「我不稀罕你的愛,你的愛太殘忍。別踫我,滾開!滾開!」
「不稀罕也得稀罕!你這輩子是我的,就算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你誰都別想再嫁!」他冷冷的命令,跟著蕭梨落的步伐步步緊逼。
蕭梨落抿緊了雙唇,轉身就要逃跑,卻被他一把鉗制住,「別想跑,你是我的!」他嘶吼,感覺心痛到要裂開了。道德倫理算什麼?難道會比他跟落落的幸福還要重要。他憤怒地握住了蕭梨落,根根指節泛白。
他想要貪心的佔有她,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你是我的,就算是墮落,我也要你。你的嬌唇,你的肌膚,你迷人的體香,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我體內的猛獸啃咬著我,分分秒秒都想著你,我要你,不管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妹妹!」
他的臉頰磨蹭著她的發絲,不給蕭梨落任何逃避的機會。他渴望的唇覆了上去,火熱的舌尖探進了她的口腔,他失控的抱著她,密密的細吻不斷落在她的身上,「落落,我想你……」
「我是你的妹妹,不要……」
「妹妹又怎樣?沒有可以阻止我要你的決心。」他發狠的啃咬她,像瘋了一般撕扯掉她的衣服,他的眸中滿是想念的張狂,「這天地間,我倒要看看誰能夠阻止我跟你上/床!」
幾乎是在瞬間,蕭梨落的衣服扣子散落,一對白皙圓潤的豐/盈彈跳出來,他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不斷挑/逗著她身體的渴望。
「既然錯了,那就錯下去吧。我愛你,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啃咬她的粉女敕,不顧她的哀求,「我要你,我在也控制不住了。」他迷戀的親吻著她,想念宛如山洪一發不可收拾。
她的長發漾出曖昧的波浪,在他的火熱勾逗下不斷呻/吟。展少昂放縱著,抬起她的雙腿,將自己的火熱肆意的挺進了她的體內。那種被緊緊包裹的感覺難以形容。他深深地呼了口氣,心底有著燎原的熱情。
她屈服了,他沉迷了,昂揚的激情中展少昂被一陣電話鈴音吵醒。他不記得自己昨晚喝了多少酒,只覺得渾身男人惡心。看看身旁空蕩蕩的位置,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這樣的夢,他做了三年,卻在每每醒來的時候失望萬分。隨意的癱在床上,他不去理會那無止境的手機鈴音。有時候,他在想︰為什麼三年前他沒有淹死在海底?這樣空洞的活下去究竟有什麼意義。
手機的鈴聲響了又停,停了又響。他轉頭看了一眼鬧鐘︰早上十點,窗外刺眼的陽光讓他一時間有些不適應,「該死的!」他坐起身來,頭痛欲裂。
自從蕭梨落失蹤以後,蔣欣遙不久就離開了人世。臨死前,她打電話給他,求他救救落念。為了讓她走的不遺憾,他答應利用安安去救落念。只是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就是這一通電話被蕭梨落听見了,才會讓他們錯失了許多。
後來,蔣欣遙死了,直到下葬那天他才去看她。這樣一個陪伴了他這麼多年的女人死去,該怎麼形容他的心情?有些落寞,有些空虛,甚至有些心痛,但更多的則是一種解月兌。
他想,如果不是三五不時有人給他帶來關于落落的消息,也許他早就跟隨著落落死去了。他知道落落活著,知道她很好,他已經很滿足了。他原是這樣想的,可是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直至最近他都再沒有收到有關落落的消息,他開始覺得恐慌。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一定要找到落落;不管他跟落落的關系是怎樣,他都下定了決心要永遠守護她。只是,他會接受他嗎?會接受落念嗎?他的目光看向不遠處那個正在玩玩具的孩子,一時間有些胸悶。
他並不想接受這個孩子的,可畢竟孩子的身上流著他的血,把他送到孤兒院他于心不忍,只好將他留在身邊。雖然家里有保姆,他也很少去踫那個孩子,但是隨著落念的長大,越來越黏他,他反而有些無措了。
想來安安也已經這麼大了,他跟在落落身邊還好嗎?有沒有被落落照顧的很好,有沒有會想著他還有他這麼個殘忍的爹地?
三年前,落落失蹤以後,月隱者帶著安安也離開了。他知道他們是去找落落了,也知道這些年傳遞落落消息給他的就是月隱者。他沒有去找落落是因為,他顧念著他們的身份,想來落落已經跟月隱者結了婚,過著幸福的生活了。
只是,最近落落失去了消息,讓他越來越擔心。于是,他開始找征信社找尋落落,無論如何這一次他都要留在她身邊。緩緩地閉上眼楮,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他隨手接過,卻傳來展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
「三年了展少昂,你夠了!為了一個女人,你還要頹廢到什麼時候?」
展少昂冷笑,眼底出現幾許寒意,「老頭子,落落也是你的孫女,她死了你不傷心嗎?」
展老爺子一怔,有些心虛,「人死不能復生,傷心就能活過來嗎?」
「老頭子,你說實話吧,她跟本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所以你才會這麼毫無感覺,是嗎?」展少昂說的不屑一顧,然,握著話筒的手指卻驟然緊縮。
「……」展老爺子沉默,一股凝重的氣息從話筒里傳來。須臾之後,他道,「別胡說,不是我們展家的孫女,我會把她葬在展家的墓園嗎?」他斥責。
展少昂呼了口氣,緊緊地閉上了眼楮,「不管她是不是,都是我展少昂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微頓,他淡然道,「別再給我相親了,沒有了落落,我誰都不娶。」
「你這個不孝子!你想氣死我嗎?我警告你……」
不理會展老爺子氣到跳腳,他安靜地切斷了通話。悲傷充斥著他的全身,他的眼神痛苦無比,「落落,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
人一旦放棄了倫/理底線,那結果將是一發不可收拾的。
冷薩斯擔心展少昂長期酗酒會對身體造成損害,三年來不曾間斷的過來喂食展少昂。一如今天,他盯著床上正在熟睡的男人,無奈的嘆了口氣進了廚房了。當展少昂醒來的時候,一盤香飄飄的炒飯端上了桌。
展少昂習以為常的在桌前坐了下來,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一張頹廢的俊顏帶著幾分慵懶。那樣子像是讓他吃飯有多勉強。
冷薩斯抿抿唇,盯著他若有所思,「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展少昂吃飯的動作一滯,一雙凌厲的鷹眸看向他,「我說過,別再派人監視我!」他惡狠狠的開口,對于冷薩斯的自作主張異常不滿。
「我只是擔心你。」冷薩斯淡然開口。
「別他媽裝出一副聖人的模樣,老子不稀罕!」驀地,展少昂爆發了,一個掀桌的動作盤子 里啪啦的散落了一地,碎成片片。
冷薩斯看他,他不生氣,反倒擔心展少昂會氣壞了身子。他緊追幾步跟上他,「少昂,你要去哪里?」
「老子去洗手間,你要替我解決嗎?」他沒好氣的開口,受夠了這男人對他悉心呵護的模樣。他只是想念落落,不是人廢了!
「如果你有需要,我很樂意。」冷薩斯斜睨他一眼,卻在展少昂犀利的惡寒的眸子光中,喚來一記沉重的關門聲。
他聳聳肩,修長的身子靠在門外。即便被展少昂這樣冷聲斥責,但是只要能夠讓他看見他,他的心情就是愉悅的。
就在展少昂將自己關在洗手間的時候,冷薩斯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身後,這才拿著手機向陽台上走去,「什麼事情?」
「回少主,已經找到蕭小姐的下落了。」電話那頭的人沉穩道,讓冷薩斯的深邃的眸子不由得一閃。他抿唇,深深地看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道,「我知道了,照原計劃進行。」他嘴角微勾,將自己的視線調向了牆壁上落念生日的那張照片。
「想什麼呢?該不會在變態的覬覦我兒子吧?」展少昂從洗手間出來,冷哼道。
冷薩斯挑眉,輕描淡寫的開口,「已經開始承認這是你兒子了嗎?」
展少昂微愣,臉色旋即難堪起來,「別他媽給臉不要臉,沒事就給老子滾!」說著,他粗暴地將落念的照片從牆上扯了下來,狠狠地丟在地上,轉頭回房間睡覺去了。
冷薩斯沉默不語,安靜的將落念的生日照片收了起來,安靜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