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薩斯雖然是震驚的,但是他震驚的速度很快。舒駑襻他蹙眉看了凱琳娜一眼,知道沒有她的命令,雙頭怪是不敢開槍的。所以他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槍,快步走到了展少昂身邊,幫他緊急處理胳膊上的傷口。
展少昂伸手,將他臉上的血跡擦掉,微微嘆了口氣,「老子性/向這麼正常,怎麼就被你逼到這種地步了?」這口吻與其說是責備,不如說是無奈。
冷薩斯看著他的眸子異常復雜,轉頭,他對著凱琳娜道,「給我紗布和消毒藥水。」
凱琳娜愣了片刻︰「我住的地方不遠,走吧。」她看著冷薩斯對待展少昂小心翼翼的呵護模樣,眼底不受控制的蓄滿了淚水。
他們並沒有住在酒店,而是深林中一處木屋。展少昂目光犀利的將木屋打量一遍,不由得贊嘆這女人的心思縝密。外面看起來不過是一座簡易木屋,很難引起旁人的注意。但是,里面卻用防彈玻璃層層護住,若是有人不要命的想要一探究竟,也只怕還沒有接近,就已經喪命了彖。
不愧是虎幫的新任幫主,難怪冷薩斯當初會跟她妥協。對于一個將所有可能考慮進去的細膩女人,如果換做是他,也沒有完全把握能夠將她制服。
他們才剛踏進木屋,門旋即關上了。冷薩斯身體一僵,快如閃電的把槍頂在了凱琳娜的頭上,眼底迸射出一道凌厲,「別耍花招!否則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凱琳娜淒慘一笑,像是絲毫不畏懼那把槍,反而被冷薩斯防備的模樣傷到了︰「冷薩斯,我才是你的妻子。我等了整整三年,用一個女人最美好的青春等你,可是換來的就是你這樣的無情嗎?璋」
她直視的目光讓冷薩斯怔了怔,但是眼底的防備沒有半分消退。他原本就是個冷情的男人,除了展少昂沒有任何人能夠挑動他一池春水。即便那人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在他眼中也與陌生人無異。
展少昂看看兩人,有些嘆息,「這世界上總是莫名其妙的會多出一些怨婦,到底是男人太過無情,還是女人太過執著?」看見凱琳娜他想到了蔣欣遙,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苦澀。
冷薩斯看他一眼︰無情的是男人,可執著的未必都是女人。
展少昂抿唇,對于冷薩斯的深思熟慮的譴責,同樣感到無力又無奈。
很快的,雙頭怪取來了藥水和紗布,冷薩斯收了槍,細致的幫展少昂處理傷口,展少昂則宛如雕塑一般安靜的享受著他的百般柔情。
「坐著,你的傷口也要處理。」展少昂收回胳膊,看了一眼抱著精致的紗布,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狀似粗獷的男人有一雙巧手。
或者,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雙巧手之所以會這樣細致,源于他曾經受過傷,而冷薩斯便是從那一刻開始學習簡單的傷口處理。
展少昂的關心讓冷薩斯的心溫暖起來,他乖乖地坐在那里,等著這男人溫情的伺候。豈不想他居然招招手,對著凱琳娜道,「你男人受傷了,也不知道過來關心,難怪這狗/東西會不要你。」
他的神情很放松,冷薩斯的臉色卻變得異常難堪。最震驚的莫過于凱琳娜,他神色復雜的盯著展少昂,一張美艷的臉龐糾結著傷感。抿唇,她試探著靠近冷薩斯,臉上晶瑩的淚水竟不由自主的滾落了。
有誰能夠想象,妻子接近丈夫卻要通過另一個男人的首肯?那種心痛,是常人無法體會的。她知道︰如果這話不是出自展少昂的口,只怕冷薩斯這輩子都不可能會讓她靠近。她包扎的很仔細,也很緩慢,像是在故意拖延跟冷薩斯相處的時間。
良久,凱琳娜離開了冷薩斯,目光痴迷的盯著他。她張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听見冷薩斯率先出了聲,「人也讓你踫過了,能先找點吃的來嗎?」
凱琳娜聞言,臉色驟變。在冷薩斯看來,讓她踫他只是換取某種福利的代價嗎?他把她當成了什麼?欲求不滿的妓/女?她咬牙,沖動的想要怒吼,卻終究是強壓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喚來雙頭怪準備午飯。
展少昂的胳膊受了傷,冷薩斯絲毫不顧及凱琳娜的存在,溫情脈脈的喂食著他。展少昂咬牙,想要從他手里把勺子奪過來,試了幾次都被他閃開了。微微揚眉,他也懶得在跟他較勁,勉為其難的讓他伺候著。
冷薩斯對待展少昂的模樣,像是在對待自己深愛的珍寶。曖昧當前,凱琳娜只覺得心痛。她用力握緊自己的拳頭,潸然的目光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畫面。她的表情帶著幾分嘲弄,又有幾分蒼涼。
在冷薩斯的眸中,凱琳娜的存在就像是一團空氣,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絲毫存在感。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眼前這個男人。展少昂眼角的余光看向凱琳娜,像是注意到了她的悲傷,他暗暗嘆了口氣。
這女人傷心地模樣不禁讓他想到了蕭梨落,曾經就是這樣吧,他一心肩負著蔣欣遙的責任,卻忘記了深愛的女人也會受傷。他抿抿唇,基于愛屋及烏的心里,他有些想要成全這個女人了。
「冷薩斯,我想吃野果了,去弄些來。」展少昂說的理直氣壯,卻讓凱琳娜臉色微變。
冷薩斯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又看看凱琳娜,收拾完碗筷這才出去。展少昂盯著他的背影笑笑,而後才抬眸道,「凱琳娜小姐,借你手機用用,突然有些想我老婆孩子了。」他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要告訴凱琳娜,在他心里老婆孩子很重要,他跟冷薩斯之間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凱琳娜冷笑,聲音里似乎帶著憤恨,「展少昂,你不覺得欺人太甚了嗎?」她銳利的目光直盯著他,玄寒的聲音里帶著怒意。
展少昂聳聳肩︰「我給自己的老婆孩子打個電話,怎麼就欺人太甚了?」
「你知道自己已經成家了,還這麼利用冷薩斯,你簡直……」她咬牙,終究是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因為就連凱琳娜自己都清楚地知道︰冷薩斯對于展少昂的執著,只是他自個兒一廂情願。但她就是心里不平衡,想要找個人來發泄自己的怒意。
深吸一口氣,凱琳娜突然道,「展少昂,你跟冷薩斯背著你老婆玩曖昧,有沒有想過如果被你老婆知道了,會怎麼樣?」她笑的不懷好意,讓展少昂的身體一僵。
他冷眸微眯,一道殺意從眸中以極快的速度閃過,「凱琳娜,我們都是聰明人,千萬別做不聰明的事情。否則,就算我想幫你也幫不了了。」
凱琳娜莫明的站在原地,盯著展少昂的眼眸充滿了復雜,「你想幫我?」
「你該知道︰有時候被愛也是一種負擔。」他抬起胳膊,模模自己的傷口。
蕭梨落照顧著兩個孩子,雖說心里擔憂著展少昂,但是因為有了兩個小家伙的陪伴,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經過上次的事情,安安不再一味的排斥落念,不得不說這個小家伙萌萌的可人模樣,著實惹人疼愛。
看著兩個小家伙在不遠處玩鬧的情境,蕭梨落的眉宇間不由得平添了一抹溫情。落念真的很像蔣欣遙,一顰一笑間,都隱隱帶著幾分他母親的味道。時間一天天過去了,隨著落念的成長,有時候蕭梨落不禁會想,展少昂是不是也跟她一樣,在透過這個小家伙思念著某個遠在天國的人。
冷薩斯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展少昂正安安穩穩的躺在圈椅上睡覺。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不管處在怎樣的水深火熱里,只要有他心愛的男人在這里,即便地獄也會變成了天堂。
展少昂微微睜開眼楮,隨手拿過一顆野果放在嘴里叫著。酸酸甜甜的味道讓他蹙了眉頭,他隨手一丟,扔向了垃圾筐,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把藥吃了。」冷薩斯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的消炎藥,一次兩顆送進了展少昂的口中。
展少昂不甘不願的接過藥片,含在嘴里,吞了口水咽了下去。他靜靜的看了他好一會,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冷薩斯對他的扭曲感情,他真的很想留這樣一個患難兄弟長長久久的在身邊。可冷薩斯卻在兄弟之外的感情上摻了色彩,他不得不在這里處理掉他……
冷薩斯同樣深深地凝望著展少昂,抿抿唇,他輕描淡寫的問,「我真的讓你感覺窒息了?」剛剛在展少昂支開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他的目的。只是從他口中听見那樣的話,還是會讓他一陣揪心的痛。
展少昂沒有躲閃,他深邃的表情隱隱帶著糾結。該怎樣形容自己的感情呢?尤其是在他看見剛剛冷薩斯吃掉自己剩飯的時候,他有種心酸不舍的錯覺。然,他們之間終究是不可能的,除了禁忌之外,他的心一樣不允許他的身出/軌。
微微嘆了口氣,他慵懶的神情變得嚴謹,「冷薩斯,我許你來生可好?」
時間驟然停止了,冷薩斯看著展少昂的眼眸千變萬化。他抿唇,眼底像是染上了溫潤,「若沒有此生,我跟你更不可能會有來世。」他沒有忘記,他跟蕭梨落是血孽,注定了生生世世。
展少昂笑了,笑的淡然,「可是我的身心都已經找到了主人。」
「那就背叛他的主人一次,只是一次。」圓了這個夢,他自然會離他遠遠的,看著他幸福。微微蹲子,他將頭靠在展少昂的腿上,「只要一次,我什麼都听你的。你要我活,我便活著,你要我死,我便去死。」
展少昂嘆息,對于這樣近乎變態的執著,心微微動容了。
門外,凱琳娜將一切看在眼底,听在耳中。她一張冷艷的臉上滿是淒慘,這就是她深愛的男人,不願跟她有任何肌膚之親,卻願意為了另一個男人的一句話出生入死。深深地呼了口氣,她煩躁的離開了這間木屋的安全的範圍。
「你知不知道我成全了你,等于把我自己逼上了絕路?」展少昂看了一眼窗外,知道凱琳娜已經離開了。
「我會守口如瓶,蕭梨落這輩子都不可能會知道你背叛她的事實。」冷薩斯期許的盯著展少昂,一雙手緊緊的握著他寬厚的大掌。
展少昂盯著他渴望的眼神,一雙含笑的眸子漾著溫情,「薩斯,何必?」這樣的執著一如他對蕭梨落一般,讓他微微有些感動。
「答應我吧,少昂。」他顫抖的手輕輕撫上他的俊顏,胸前一條心形的項墜掉了出來,淺藍的晶亮中是一個男人的臉。展少昂盯著那條項墜,眼底有著難以琢磨的濕潤。那是他們年輕時候的照片,親昵的宛如一人。
究竟是什麼時候一切變了味道,還是在他很久之前不曾察覺的時候,冷薩斯對他的感情就已經不一樣了?他任由他抱著,吻著,一行清淚劃過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