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和若水,還有雲天三人走在前面,林清玄和慕容兄弟則走在後面,越往前走,街上的人就越多,簡直就是人山人海。舒虺璩
「快呀,縣令千金出來了,我們大家快去瞻仰她的美貌,」人群中,不知誰大喊了聲,本來是緩緩的流水,突然就如激流一般,迅速的往一個方向涌去。
如煙他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干脆就推到了一邊去,給他們這些有點顛魔的人讓道好了。
人實在太多了,盡管林清玄的目光很小心的追著如煙的身影走,但還是跟丟了他,無法前行,也無法後退,只得隨波逐流,跟著人群朝一方涌去。
「縣令千金?誰呀?用不著讓這麼多人瘋狂吧?」如煙手擋著太陽,惦著腳尖朝前方看去。
「這個縣縣令的女兒,據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還是遠近聞名的美人,這大部分的人都是從其他的地方趕來的,因為每屆的廟會這位小姐都會在為大家彈奏一曲,以此祈福。」雲天不愧是常年各地經商,對各個地方的事情都了解的通徹。
「看看去,」如煙興奮的拽著若水往前沖,雲天攔都來不及,你們都是美人了,還用看什麼其他的美女嗎?
沒有辦法,他也只能跟著上去,到時候場面混亂起來,可是很危險的,曾經有一次他來參加過這個廟會,那情況簡直是糟的不得了,當時那個小姐才十一歲,他就不懂了,十一歲的小姑娘有什麼好看的,至于為了她打的頭破血流的嗎?
人群的聚集點就在閣樓的周圍,閣樓前搭了個舞台,輕揚的幔紗將舞台蒙了起來,隱約的可以看到後面的身影。
稍微清楚一點,就引的人群大喊、大吼的,都是表達對那位小姐的傾慕之情。
「如煙,如煙,」林清玄心急的站人群中尋找,人實在太多了,他就是沒有看到如煙的身影,這樣突兀的聲音,在一大堆的仰慕縣令千金的聲音里顯得特別大。
紗幔後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只見的大家目光聚集的地方被一直素手給掀開來,樓下的大家呼吸都屏住了,心跳在那一瞬間好像停止了一般,漸漸的張開、再張開,然露出來的卻是一張清秀的臉蛋,那是小姐的貼身丫鬟,于是激動的心頃刻間就平靜了下來,忘記了說話,眼巴巴的瞧著那帷幕後面。
「如煙,如煙,」林清玄還在大吼著,完全不注意是在什麼場合,慕容殘和慕容彥捂臉,不約而同的遠離他,他們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
這一喊倒是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他的身上,他卻毫不介意,只抓著旁邊的人問︰「你有沒有看到穿了一件素色衣服的姑娘,她長的很漂亮,就像天仙一樣。」
這算是林清玄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贊美如煙的話吧,他還記得,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種驚為天人的一瞥,讓他的心都亂了,後面的接觸更是讓他把心都交出去了。
「漂亮的,長的像天仙似地?」被林清玄抓著的那個人先是疑惑,然後恍然大悟,舉手指著樓上說︰「天仙不就在上面,芊芊小姐長的可漂亮了。」
林清玄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後憤怒的把他給推開了,轉身就走,他的妻子他自己找去,可別在這麼多人里出什麼事才好。
「小姐,是一個好俊俏的公子,」樓上面容清秀的女子收回了視線,轉身對著後面正蒙面的白衣女子說道。
「嗯,我知道了,」芊芊將面紗拉起,淡淡的應道,似乎什麼都提不起她的興趣了。
「小姐,」那丫頭扁了扁嘴,眼淚說來就來︰「您今天真的要在這些人里選一個丈夫嗎?小元覺得小姐你太草率了。」
「能怎麼辦?」芊芊嘆了口氣,面紗已經系好了,縴細的手指撥了撥琴弦,說︰「爹說年後要把我送去皇宮當秀女,你知我並不想的,唯今之計,只能找個良人把自己先嫁出去,這樣爹拿我也沒辦法。」
「就算找到了,老爺會答應嗎?」
「所以我要趁著爹這次有事去了,沒有時間陪著我一起,先把話放出去,我爹那麼愛面子,他不可能阻止我。」
芊芊抱著古琴站了起來,說︰「我要出場了,你先去準備,就按我教你的做,必須要趕在我爹回來之前完成。」
「是,」小元轉身下樓走向臨時搭建的舞台。
見有人走向舞台了,沸騰的人群立馬就安靜了下來,都屏住呼吸看這舞台上的人。
小元上台給大家行了個禮,接著說︰「此次廟會,我家小姐將會是最後一次在這里給大家彈琴祈福,而這最後一次,我家小姐不僅僅為了祈福,也是為了以琴會友,若是有人能跟的上我家小姐的琴聲,那麼便是我家小姐的如意郎君,當然,上台比琴的公子必須稟明身份,必須單身,不能有任何的妻室和妾室。」
這一番話砸下來,有人振奮,有人失望,芊芊小姐居然公開的以琴交友,尋找如意郎君,可惜自己不是單身。
小元說完話,就退了下去,然後舞台的白色帷幕後,有隱約的琴聲傳出,由小漸漸變大,開始是緩緩的,忽而變的急速起來,如訴如泣,哀怨纏綿。
眾人如痴如醉,只覺得此樂原從天上來,從未思考過琴音中所表達的意思。
縴縴抬起眸子透過薄紗看向外面,眸子里一片失落,盡無一人听懂樂中寓意。
自然也有芊芊看漏了的人,自她一開始彈奏時,台下的慕容殘和慕容彥不約而同的蹙起了眉頭,以琴尋如意郎君,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為何她的曲子里卻帶著哀怨的濃愁,她在哀怨什麼,又在愁思著什麼。
不過是萍水相逢,兩人並未深究什麼,反而把精力留給了到處尋找的林清玄,額頭紛紛滑下黑線。
這家伙從一開始就沒把什麼國色天香的美人放在眼里,就連仙樂也隔耳不聞,一門心思的找如煙。
曲終罷,便是比琴的時刻,人群中一穿著不凡的男子舉手上了台,報了名號,尚書大人的獨子,眾人唏噓不已,尚書大人的兒子能是凡品嗎?琴藝應該是不凡。
那尚書公子的樣子也是胸有成竹,頗為有模有樣的坐下,伸手放在琴玄上,白色帷幕中的琴音漸起,那尚書兒子的手指也跟著動了起來,然而彈出的卻不是仙樂,而是破音,硬生生的讓縴縴姑娘的琴音被掩蓋的破音,縴縴姑娘苦笑,停了下來,半空中,那讓人難以忍受的破音還在繼續著,眾人都紛紛的捂住了耳朵。
開始還有一絲忌諱,後面不知誰喊了聲下來,所有的人都跟著喊︰「滾下來,別在上面丟人現眼了。」
那尚書公子的臉色青白交加,難堪的不輕,大家不都是說自己彈得琴音只應天上有嗎?可現在大家為什麼都說難听。
那尚書公子匆忙的下了舞台後,一個白衣俊逸的白衣公子拱手上了去,自報名號,是慕容國第二富商的小兒子。
慕容殘和慕容彥詫異的站在台下看熱鬧,這芊芊小姐有那麼美嗎?居然有那麼的高官或者富商的公子前來觀瞻。
白衣公子上去,大家也是不抱什麼希望,商人之子一向奢靡之極,哪里有什麼空閑去彈琴什麼的。
可白衣公子的架勢不像是裝的,修長的手指撥弄著古琴,果然是悅耳的琴音。
兩股琴音夾雜在一起,一下緩慢,一下激進,斗爭的頗為激烈。
那白衣男子居然也沒有芊芊小姐的琴技高,慕容殘緊閉的眼楮忽的睜開,這琴技倒是符合的上大家傳的,只是這美貌,倒是要見過了才知道,慕容殘向帷幕後望去,此刻他到非常的好奇帷幕後的女子到底會有多美。
果然如慕容殘所料,白衣男子的琴音一個疏忽,就落了芊芊小姐半拍,這是一個不容疏忽的小錯誤,他的額頭漸漸的冒出了冷汗,手上的動作也失去了靈活,終于,不僅僅落了半拍,而是一大截。
好歹勉強的彈完了整曲,白衣公子起身向縴縴拱了拱,說︰「芊芊小姐琴技高超,在下甘拜下風。」
然後瀟灑的下了舞台,不愧有儒雅公子之風。
後面卻無人再上抬彈琴了,台下的觀眾情緒也似乎激動了點,擠來擠去的,就是沒有上去挑戰的人,不是說不會彈,而是有自知之明,何謂上去丟人現眼呢。
「 嚓……」木頭斷裂的聲音無人听到,漸漸的裂痕越來越大。
縴縴見無人敢上來挑戰,這跟她的初衷就相互違背了,于是起身走出了帷幕之外,亭亭玉立,可惜臉上帶著白紗,那雙露出的黑瞳美的驚人。
「各位,芊芊在此尋知心人,還望大家捧場。」
話很簡短,聲音很清脆。
「我去,我去……」
「你也不看看你那德行,要上也是我上,」
場面有點不受控制了,全都擠著上台。
這樣的舉措,無疑加劇了木頭裂開的速度,「啪嗒」的一聲,舞台迅速的垮了下來,芊芊朝舞台下栽了下來,臉上的面紗隨風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