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觀潮亭,此時已經聚集滿了人群。舒虺璩
三樓的觀潮台上,分了兩桌坐,雲天和若水,再加上慕容殘和慕容彥兩兄弟坐在一塊,小言,芊芊和林老夫人坐在一起,她們旁邊還空了兩個位置。
「少爺去哪了?」林老夫人悄聲身邊的丫鬟,那丫鬟也壓低了聲音說︰「大人陪少夫人去龍城的鬧市去了。」
林老夫人沒做聲了,端了一碟的糕點遞到了芊芊的手邊,說︰「芊芊姑娘嘗嘗這個,這個是京都瓊玉樓特制的玫瑰糕點,可以養顏的。」
「謝老夫人,」芊芊伸出玉指捻起一塊玫瑰糕點,輕啟紅唇咬了一口,吞咽下去之後才說︰「味道真不錯,」
「喜歡以後常去慕城玩,到我家住上幾天,也盡一下賓主之宜。」
林老夫人的話無一不落到大家的耳里,然大家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雲天和若水氣憤,可若水還是很有理智的拉住了雲天,因為這樣會讓如煙難做的。
慕容氏兄弟完全是幸災樂禍的心理,看林清玄被困擾的樣子應該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小言則完全沒有感覺,她覺得林老夫人壓根就是白搭,還虧她是林的母親,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懂,難道她不知道林不喜歡的東西,他絕對是不會要的。
「如果老夫人您歡迎的話,芊芊必定前去拜訪,」芊芊笑的很嬌羞,正好如煙從外面走來,就听到了她這句話,面無表情的掃了她一眼,然後在小言的身邊坐了下來,遠離著那個笑容嬌羞的的芊芊,和奸詐的林老夫人。
誰都沒發現如煙隱約有點紅的眼眶。
大家都從詫異的看著如煙,不是跟林一起去逛街了嗎?這會兒怎麼只有她來,林清玄哪去了。
秀珠站在如煙的身邊,替她倒了一杯茶。
芊芊盯著剛剛走進來美貌的女子,笑容恬靜︰「這位就是林的表妹了吧,長的真美。」
如煙听了,臉都綠了,雲天氣的頭頂都冒煙了,幸好若水死命的拉著她。
「誰說我是林清玄的表妹了?」如煙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語氣,只知道跟平時林老夫人對自己說話的語氣一樣,陰陽怪氣的。
「難道不是?」芊芊疑惑的看向林老夫人,此舉動不就證明,這話可是出自林老夫人之口。
大家都很識趣的別過頭去,裝作沒看見芊芊疑惑的詢問,林老夫人羞紅老臉,這事都是她弄出來的。
如煙這時卻只是淡淡的看了眼林老夫人,低頭喝茶,不再繼續這個帶刺的話題。
正好,林也進了來,臉色明顯的不太好,他走到如煙身邊的位置,做了下來。
他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坐在他身邊的如煙,一動不動,連眼楮都不帶眨。
估計是鬧別扭了,大家都嗅到他們倆之間的氣氛不對,而偏偏林老夫人當沒看見,手握成放在嘴邊,假咳著︰「咳、咳……」
林一點反應都沒有,準確的來說,根本就不想理林老夫人。
「林公子,這里有些我從家里帶來的汾酒,是我家的僕人釀的,保證你從來都沒有喝過這麼好的汾酒。」芊芊不知道從哪里端了一小壇子的酒,倒了一杯,放到了他的前面。
真的是有備而來啊,慕容殘他們無法直視,他們是來觀潮的,不是來看三角戀的。
如煙偏著頭躲著林的目光,听到芊芊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倒是有點反應了,馬上把頭轉過來,看著林清玄。
如果林會讀心術的話,他一定會听到如煙在心理小聲的吶喊︰「別喝,不要喝,不要喝……」
可惜林沒有,他望了一眼如煙,又望了一眼桌子上的酒,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毅然的端起酒杯,一口飲盡,還很難道的說出贊美的話︰「這酒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味道很好。」
「林公子謬贊了,不過是小小汾酒而已,不過配上配上炒過的花生米和拍黃瓜,味道會更好才是,可惜這附近沒有賣的。」芊芊笑的很美,就好像初升的太陽,為湖面披上溫情的面紗,那個時刻的美,才足以顯現她能代表的那種大家閨秀的美。
這觀潮亭聚集了那麼多的人,自然也有些商販把吃食給搬到這里來賣了。
林老夫人滿意極了,如煙卻不滿極了。
她坐在桌子邊,笑容比剛出生的嬰兒還有純真︰「不然我去給你們買,反正我對這銀龍潮也沒什麼興趣,所幸去逛逛街,還能順便給你們買東西。」
「謝謝雲姑娘,你心地真是太好了,我替林公子也謝謝你,」芊芊無害的笑道。
其他的人可不這樣認為,心里鄙夷著芊芊,這遠近聞名的芊芊小姐,到底是在裝傻,或者就是個沒腦子的,都這份上了,還沒發現人家如煙跟林是什麼關系?
如煙笑了笑,沒說什麼,站起來就要走,倏地林拉住了她的手,執意不讓她走。
「放手,」如煙低吼著,面上盡是不耐煩,林你這算是怎麼回事?
「哇……浪開始疊在一起了,」這時,觀潮亭響起了驚呼聲,慕容殘他們一行人的目光才從如煙和林清玄的身上,轉到了江潮上來。
一個浪花疊著一個浪花,就像蕩秋千一樣,從江的遠處蕩到觀潮亭的這處,這時龍江潮水的波動明顯變大了起來,不像開始那樣太過平靜。
觀潮亭里的人不再坐在椅子上,都站到了觀潮亭的欄桿邊,憑眺著那呼嘯而來的浪花,感受著水汽騰升起來,撲到臉上的涼爽。
如煙執意要去逛街,林也固執的不肯放手,他低吼道︰「浪潮都已經開始了,不需要你去買什麼花生米,乖乖的呆在這里觀潮就好了。」
「沒關系,這次看不到下次再來就好了,」如煙故作輕松道,胸口卻憋了一口濁氣,再堵下去,就化作霧氣騰升到眼眶里去了。
「清玄,她要是想去,就讓她去,省的礙眼。」林老夫人白了如煙一眼,勸自己的兒子放手。
林望著固執的如煙,低聲嘆了口氣,手一松放開如煙的皓腕。
如煙得了自由,頭也不回得毅然離開,秀珠尾隨她而去。
江上的風漸漸的大了,頭頂上密集了烏雲,江上的潮被風推著,一波一波的涌來,「嘩嘩……」浪花撲騰在僵硬的岩石上。
倏地,浪花就好像一個巨人一樣,站了起來,慢慢的向大家撲來,眾人的心都懸了上來,就好像那幾米高的浪花會將他們覆蓋一樣,然在浪花離觀潮亭幾米遠的時候,「啪」的一聲,盡數跌落下來,就好像蹣跚行走的嬰孩,摔到在地上,掙扎的想爬起來,可就是爬不起來。
站在欄桿邊的人猝不及防的被淋了個全身濕透,逗得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那被淋濕的人反倒是很樂觀的道︰「就當做是把身上的霉運沖走了。」
「好美,」芊芊爬在欄桿邊,小聲的贊嘆道,林老夫人含笑看著她,越看越滿意,到底是教養良好的官宦之家。
……
這邊,秀珠緊跟如煙的身後,她沖上前問︰「小姐,咱們真的不去看江潮嗎?听說這景觀很壯觀耶。」
「不去,」如煙賭氣道,
「哎,真是可惜了,要看這潮的話,就要等明年去了,也不知道明年還有不有機會來?」秀珠唉聲嘆氣著。
如煙裝作沒听見,邁著步子往前走。
迎面走來了龍城的本地婦人,見如煙和秀珠往回走,不禁的問道︰「姑娘,怎麼不去看銀龍潮,還往回走呢?」
「我去鬧市買點東西,等下再回來,」如煙笑著說,尖族人都很和善,人家笑臉迎人,自己當然不能沒有禮貌。
「姑娘,龍城的鬧市都收攤了,大家都到江邊看江潮來了,我就是從鬧市來的。」婦人說完,就跟著同伴走了,笑容祥和安謐。
「小姐,要不我們回去?」秀珠適時的提議,
「也好,下一年都不知道有不有機會來,錯過了那真是可惜了,」如煙說,轉身就往回走,不過如煙和秀珠沒有上三樓的單間觀潮亭,而是去了一樓,那里聚集了很多平民,因為一樓的地勢低,所以是免費觀潮的。
浪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遠處翻滾著,突然白中帶紫的閃電在黑沉的空中閃現,緊接著就是炸響的雷聲,觀潮的人被嚇了跳,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頭頂的天空聚集了大片烏雲,就連江上天空也是。
「銀龍來了……」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江上,果然,很遠的地方,由浪花聚集形成的一條銀色的龍,正慢慢的朝觀潮亭聚攏,漸漸的,速度越來越快,簡直就是呼嘯而來的速度,眾人心髒狂跳起來,是為興奮,銀龍潮果然壯觀。
「小姐,真的好刺激,」秀珠被擠的貼在了亭子的柱子上,扯著如煙的衣袖大喊道,因為浪花撞擊岩石的聲音很大,有些嘈雜。
「對啊,我都感覺心髒快停止了,」如煙望著逼近的銀龍,都感覺自己雙腿打顫了。
眾人站在欄桿邊歡呼著,吶喊著,任由先撲來的水汽砸到自己的臉上,身上。
「這潮有些不對勁?」雲天納悶的看著呼嘯而來的銀龍,把若水拉到自己的身後,全身繃緊,警惕了起來。
「轟隆……」震耳欲聾的雷鳴聲霎時響起,大雨傾瀉而下,那銀龍潮的威力接近觀潮亭,非但沒有減弱,還增強了威力。
「快逃,銀龍要撲過來了,」雲天大聲的吼道,可是銀龍的速度這麼快,他們要跑也來不及了,他拉住若水,手緊緊的抓住了一處欄桿。
「撲……」銀龍如閃電般的撲過來,將幾米高的觀潮亭全部淹沒了,銀龍肆意的作威作福,扭動著尾巴,把觀潮亭的柱子、圍欄通通弄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