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逃不掉 120

作者 ︰ 新紫惜

楚清痛苦地蹙眉,小臉漲得通紅,呼吸愈發艱難,她訝然失笑,笑的寒涼,「你要殺了我嗎?」

她問,明眸里交織著莫大的悲痛。舒虺璩

「你究竟還有什麼不滿?朕給你最尊貴的身份,最高的寵愛,而你,又做了些什麼?」男人松開她,猩紅著眸子,一字一句,厲聲逼問。

「咳咳咳……」楚清呼吸得以順暢,彎腰猛地咳嗽起來,連帶著一顆心疼得在顫。

「慕容熠塵,我只說一次,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從來沒想過要離開你。」她緩過氣,眸色平靜地看向男人嫘。

「你以為,朕還會信你?」男人譏笑道,大手緊緊捏住她的下顎,勢必要將她看穿的模樣。

鋪天蓋地的酒氣襲來,伴隨著他濃稠的怒氣,楚清胸腔里一陣反胃,「痛,放開我!」

「放?楚清你听著,此生此世,朕都不可能放開你,哪怕做鬼也休想逃離。」男人霸道地宣誓,低沉的語聲滲著無盡的憤怒獒。

他害怕失去她,已經成瘋成魔,理智全無。

「我不會離開,請你放過子喧,他是無辜的。」楚清無從反駁,解釋只會顯得越發蒼白。

慕容熠塵冷哼一聲,嫌惡地推開她,「你心底究竟藏著幾個男人?為了他們,三番四次地背叛朕!」

心是從未有過的頹喪,原來他從來不是唯一,慕容君墨,慕容子喧,早已在她心底佔據了重要的地位。

「我和子喧不是你想的那樣!為什麼你非得曲解我的意思?」楚清亦是氣的牙齒打顫,說到底,他終究是不肯信任她。

慕容熠塵眸低的怒氣更甚,拂袖一聲令下,「來人,將楚清帶入幽蘭殿關禁閉,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近。」

語聲冰冷,絕情。

「慕容熠塵,你混蛋,憑什麼關我!」楚清憤然吼道,侍衛上前,一把將她擒住。

「若敢反抗,該知道後果!朕現在不想見到你,滾出去!」慕容熠塵深深喘息,極力壓制胸腔里的怒火。

他亦是知曉,兩人再吵下去,只會一發不可收拾,現如今唯有彼此冷靜後,再另行解決。

楚清默然不語,決絕地看了男人一眼,滿心疲累地離開。

或許,她今日沒有做成皇後,並不是一件壞事,他們之間,總是隔著那麼一段鴻溝,永遠無法敞開心扉。

女人走後,慕容熠塵頹喪地倒在龍椅上,左手撐著劇痛的頭,幽深的眸低一片冷寂。

身為帝王,有很多無奈,無法掌控,原以為,能給予她世間最好的,到頭來,卻將她越推越遠。

今日大殿上,一封密信送來,威脅的話令他陷入極度的恐慌。

「楚清和慕容子喧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封江家的女兒為皇後,不然見到的將是兩具尸體。」

封後大典,他們私自潛逃,卻恰好被不懷好意之人盯上,如此巧合?其中,是否別有隱情?他必須得查個水落石出。

此時,昭陽門外求見,語聲焦慮,「皇兄,皇兄,我能進來嗎?」

慕容熠塵收回雜亂的思緒,淡聲道,「進來。」

昭陽心中一喜,略顯局促地推開門,「四哥,太皇太後命我帶了醒酒湯來。」每每遇到煩心事,他都不顧身子,喝的爛醉如泥。

「九妹?將她強行留在身邊,朕是不是真的做錯了?」男人面如死灰,斜斜歪在龍椅上,再無往日的意氣風發。

昭陽心底一陣難過,徑直走近男人,「四哥,愛一個從來都沒有錯。」就好比自己,年近二十,依舊不肯出閣,惹得一身閑言碎語,她全都不在乎,只要能留在宮里,遠遠地看著他,此生足以。

「九妹,你愛過人嗎?知不知道那種滋味?」慕容熠塵醉意朦朧,第一次敞開心底的郁結。

愛,這個字太過沉重,竭盡所能,心力交瘁,都無法任由自己掌控。

愛,太過美好,又太過虛幻,從來不能稱心如意,牢牢抓住。

「我……沒有愛過。」昭陽杏眸里掠過一抹慌亂之色,口是心非地回答。她何嘗沒有愛過,吃盡愛的苦果。

她愛的人,名義上是自己的親哥哥,少時的美好時光,一次次悸動,令她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她愛的人,永遠只是將她當作妹妹呵護,從來不會夾雜一絲男女之情。

「九妹……朕真的很愛她,八年前是,八年後更甚,一輩子都無法戒掉,可是,她丟掉了那段記憶,我與她心底,再也不是唯一了……」慕容熠塵擰起酒瓶子,又猛地灌入喉嚨。

辛辣的刺激,令他頓痛萬分的一顆心暫時陷入麻痹。

「四哥,別喝了,你身體剛好。」昭陽微紅了眼眶,他難過,她心底何嘗好受?

明明是一對摯愛的情人,偏生一次又一次被上天捉弄。她能為他做些什麼?

「九妹,陪朕喝一杯,好不好?」男人臉色微醺,黑眸里交織著無盡的頹喪。

「好,四哥得答應,喝完後,明日要振作起來。」昭陽舍命陪君子,豪氣地搶過酒瓶子。

那夜,是個不眠夜。

龍吟宮里的男人一杯又一杯烈酒下肚,卻如何都散不去心中的苦悶。

中宮殿里的江若梨,身著諷刺的大紅鳳袍,等了整整一宿,都未等來皇帝的臨幸。

幽蘭宮,寂寥無人,女子抱膝坐到天明。

*******

翌日,慕容熠塵醒來時,頭痛劇烈,旁側倒在椅子上的昭陽也漸漸轉醒。

「四哥,你好些了嗎?」昭陽一骨碌爬起,殷切地上前將醒酒湯遞過去。

慕容熠塵端起,一飲而盡,「你怎麼在這里?」昨夜的種種,他並無半點印象。

「四哥,你答應我的,先放了六哥,你們當面說清楚,這其中只是個誤會。」昭陽懇求的口吻說道,一臉期許。

「放?朕何時說過會放過他?放過那拐帶皇後的罪人!」慕容熠塵立場堅定,不容半分轉圜的余地。

「四哥!你說話不算話。」昭陽氣的牙齒打顫,男人酒後的瘋話,果然不能盡信。

「回宮去!還有幽蘭殿,休得擅闖,不然會朕囚禁她一輩子。」男人撂下狠話,獨自朝內室走去。「四哥,你終究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昭陽對著他離開的背影憤然吼道。

男人身形一震,又恢復慣有的冷漠。

**

幽蘭宮,是昭國歷代妃嬪犯了罪責居住的冷宮。

偌大的宮殿里,空寂無人,陳舊的桌椅泛著腐朽、令人作嘔的氣味,沒有熱水,沒有暖爐,相比奢華豪氣的中宮殿有著天壤之別。

一夕間,女子從萬千寵愛淪為冷宮里的可憐人,全憑皇帝一句話,天與地的待遇。

兩日過去,楚姒清依舊沒有等來男人的身影,她沒有逃離,不是沒本事逃,而是心中有氣,在賭,賭他究竟會關她多久?

「放我進去,我家小姐再待下去,會生病的。」殿門外,傳來秋菊和侍衛的爭執聲。

「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闖,否則格殺勿論。」侍衛惡狠狠地拔劍相向。

楚姒清驚聞動靜,飛快地跳下床,隔著門縫喊道,「秋菊,別胡來,快回去。」

「小姐,小姐你還好嗎?」秋菊听見她的聲音,忍不住哽咽出聲。

「我一切都好,家里人呢?有沒有受到牽連?子喧放出來沒有?」不放心地詢問。

秋菊抹了抹淚,「小姐,他們都還好,你還是顧及下自己吧,跟皇上服個軟,讓他早日放你出來。」

楚姒清心中舒緩開來,苦澀一笑,「秋菊,我的事,我自有分寸,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小姐,夫人說女人不要太逞強,吃虧的終究是自己。」秋菊又不放心地叮囑一句,遲遲不肯離去。

「好秋菊,我都知道,你回去吧,再多待一刻,只會更加惹怒他。」楚姒清黯然垂眸,扶著門扉催促道。

「小姐,那我走了,千萬記住我的話。」

秋菊離開了,幽蘭宮又恢復往日的死寂,窗外,飄起了鵝毛大雪,渾身冰冷連帶著一顆心。

冷宮里的日子,清平淒苦,楚姒清心中傲氣使然,遲遲不肯低頭承認錯誤。

後來幾日,她卸下殘舊的桌椅做柴火,勉強挨過寒冬的夜晚。

每頓送來的飯菜,她並未進食多少,最後身體終究撐不住,自此病倒在床。

她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虛弱至極,腦子里混混沌沌,呆若木偶地凝著浮動的紫色珠簾。

他依然鐵石心腸,不顧往日的情分,讓她在此自生自滅。

心和身陷入極度的寒涼,她蜷縮在角落,喃喃低語,「壞人,大混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不要你,不愛你了…….」

真的不愛了嗎?她捫心自問,男人已經被深深刻在心底,此生怕只有一死,才能徹底抹去。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一雙溫熱的大手輕輕覆上她的臉頰。

「清兒,醒醒……」熟悉低沉的語聲傳來,帶著無盡的憐惜、懊悔、自責。

「唔,難受,難受死了……」楚姒清努力睜開眼眸,待看清來人,頓時抵觸地挪開身子。

「清兒乖,把藥喝了。」她受驚、抵觸的樣子,讓慕容熠塵眸低掠過痛惜,端起藥碗遞過去誘哄道。

「不喝,讓我病死算了,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楚姒清負氣的話冷冷迸出,別過臉,再都不願看他一眼。

男人眸光一沉,伸手不由分說地將她從被褥里撈起,「要氣,也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先喝了,我再任你處置。」

「放開我,不要踫我,混蛋……讓我自生自滅,不要你的假好心,我不稀罕。「楚姒清多日來的郁結之氣盡數竄出,拼了命地掙開男人的懷抱。

爭執間,「怦」的一聲,藥碗摔落在地,驚擾了原本寂寥萬分的夜。

滾燙的藥汁盡數灑在男人手背上,燙出一片駭人的紅,他捏緊拳頭,滿目痛心地凝著她。

「你的手?」楚姒清明明決定狠下心腸,可終究是不忍,諾諾地問了一句。

「無礙,你先將藥喝了好不好?」慕容熠塵緩和語聲,端起另外一碗遞到她唇邊,一臉期望。

「太苦了,不想喝。」楚姒清亦是軟下態度,商量的口吻說道。

「那我喂你,乖,喝了它身子就不難受了。」慕容熠塵語畢,兀自抿了一口,不由分說地覆上女子的唇瓣。

「唔…….」楚姒清愕然睜大明眸,小手拼命地捶打男人的後背,以示抗議。

又來了!男人總是這般用可恨的柔情,擊潰她所有的驕傲、堅持。

男人的唇一離開,楚姒清就下意識地捂住嘴巴,嘟噥道,「我自己喝,不要你喂了!」

「由不得你!現在反悔來不及了。」男人喂上了癮,全然不顧藥汁的苦澀,一口接一口,親自渡入女人嘴里。

他偶爾伸出邪惡的舌頭,攪弄她嘴里甜膩的津液,喂得不亦樂乎,用盡畢生的柔情,只為彌補多日的缺失。

每個夜里,他會親自前來,在暗處偷偷看她是否安好,亦是等候她低頭,然,他低估了她的性子,寧願病倒在榻,也不肯求服軟。

眼睜睜看著她受病痛折磨,他心底又何嘗好受?索性放下帝王的身段,主動前來求和。

唇上、口腔里都是苦澀的藥汁,楚姒清委屈地紅了眼眶,「好苦,你總是這樣,只會逼迫人!」

「先吃顆蜜棗,乖。」女人一哭,慕容熠塵頓時手足無措,一臉殷勤地喂了一顆蜜棗過去。

大手微顫,覆上她梨花帶雨的臉頰,輕柔地拭去晶瑩的淚珠,「清兒,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要打要罵都可以,別哭了。」

楚姒清含著蜜棗,被男人一撫慰,眼淚越發洶涌,哭的傷心欲絕,「壞蛋,不是不理我嗎?現在跑來做什麼?」

她掄起拳頭,帶著滿腔的委屈,悲憤,狠命地砸了過去,一拳又一拳,砸在他心口處。

男人抿唇不語,任女人發泄,末了,實在看不下去,一把捉住她的小手,「傻丫頭,手不痛嗎?

「痛……「楚姒清抬眸看他,委屈地嗚咽著,吸了吸鼻子,總算安分下來。

「在這里怕不怕?」男人將她揉進懷里,下顎親昵地抵著她的小腦袋。「不怕,這里挺好的,很清淨,也不用煩惱那些宮規。」楚姒清語聲沙啞疲累,實話實說道。

「清兒,還在怨我嗎?」慕容熠塵憐愛地吻住她的額,低問。

楚姒清努努嘴,一股酸楚用上心頭,「怨,我怎麼敢?你是皇帝,我只是個小小百姓。」

「清兒,對不起,都是我沒用,皇後之位……」男人無奈地嘆息,追悔莫及道。

楚姒清一怔,掙開他的懷抱,「塵,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封後大典不是可以延緩的嗎?」

「那日,有人送來一封秘信……」慕容熠塵緩緩凝著女人,緩緩道出事情的真相。

楚姒清抿著唇,久久不語。他們之間,被敵人挑撥,差點就生生錯過。

「清兒,那後位,總有一日,我會給你。」男人篤定地宣誓,雙拳緊握,眸低是肅殺的冰冷。

「不要!塵,現在這樣不好嗎?我不要什麼名分,能留在你身邊就足夠了。」楚姒清握住他的手,一臉認真地說道。

「清兒,可是……」男人欲言又止。

「塵,我只需知道,你的心永遠在我這里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現如今,你需要江家輔佐,穩定朝政。江若梨是皇後的不二人選。」

「傻清兒,這樣,你得受多少委屈?」男人哪里肯同意,嚴苛地打斷她。

「我受不受委屈,全都是你一念之間。」楚姒清氣鼓鼓著小臉訴控,亦是自自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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