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才已見到他眼中的凶光,但她就是沒力躲,根本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使暴力。舒駑襻這個臭男人,竟然一點憐香惜玉都不會,下手還那麼狠。哼,咒詛他不得好死,將來升不了天,做不了仙!
正當她月復誹他千百遍時,影瞧著她的背影說道︰「我現在就讓任震飛感受一下,親人被傷害的心痛。」
彩旋身子僵了僵,忘了他語氣里的恨,耳朵只听到了親人兩字。親人?她與震飛是親人的感情,她怎麼從來沒想過是這回事?
影見她發呆,怒火更盛,蠻橫地拉起她,斥道︰「走,去見火影。」
彩旋根本發不出力,被他拉得踉踉蹌蹌,一氣之下說道︰「放手,我全身無力,走不了。」
影見狀,回頭在她的後腦勺和後背戳了幾下,彩旋頓覺沒了發軟的感覺,但依然使不上力,只是能正常走路而已。她鄙視地瞪了他一眼,影哼了一聲道︰「技不如人,光生氣有屁用。」
「旁門左道,贏了也不光彩。」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讓影听到。影嘴角抽了抽,只是又瞪了她一眼,不再與她辯駁。
其實,只是幾步遠的距離,彩旋卻走得極慢極艱辛。影站在另一堵光禿禿,沒擺放任何東西的牆邊,冷冷地看著彩旋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彩旋來到他身邊,她不想靠那麼近,但影早不耐煩地把停在離他三步遠的她,扯到了他身邊。
望著那堵什麼都沒有的牆,彩旋沒好氣地說道︰「這里什麼都沒有,你叫我看什麼,你不會把火影困在這堵牆內,那麼殘忍無道吧?」那火影豈不是寂寞而死?
影憋著火睨了睨她,忍無可忍地斥道︰「你閉嘴,嘰嘰喳喳,煩不煩?」
彩旋只好閉上了嘴巴,好奇地等待他的下一步。
影不知動了哪個機關,他明明動都沒動手,但牆身卻逐漸出現了變化,變成了一塊透明的玻璃,透過玻璃可以看見在里面生活的火影。
陳彩旋伸手模著那玻璃,貼著玻璃瞅著里面躺在床上的火影。他早已變了樣,消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兩眼凹陷,無神地望著這邊,似乎能看到他倆。當日那個意氣風發,魅惑人心的火影已不復見。
影若有所思地瞧著彩旋,這女人剛才還恐懼著,然後沒幾下就只有好奇,現在則是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已在同情一個準備害她的男人,實在匪夷所思。
「你剛才不是還怕嗎,怎麼現在不怕了?」影看不下去了,所以打算提醒她。
彩旋目無表情地回看他,不明所以地問道︰「怕有用嗎?難道我怕,你就不會對我下毒手了嗎?」
「沒用。」影笑笑說道。轉了個身,瞧著火影,他繼續說道︰「他現在這個樣子,就是你們害的,知道嗎?」
彩旋雙眼眯了眯,緩緩說道︰「我們只是幫凶,你才是主謀。」不顧影那逐漸陰沉的神色,彩旋繼續大發謬論︰「假如你不把他造成一個靠吸取別人靈魂生存的怪物,今天的他根本不用左右為難。」
「他根本不需要左右為難,是你們這些女人水性楊花,活該被他吸去靈魂,變成痴呆兒。」影的聲音變得高昂起來,難掩他心頭之怒。
彩旋瞧著他,默默地搖著頭,無比憐憫地說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失去了她,也許你會得到更好的女人。但你的人和心老是糾結在她那兒,那你永遠都得不到屬于你的幸福。」
影沉靜地听著她的話,臉色陰晴不定,兩手握緊了拳頭,就像是火山爆發的前夕。但彩旋卻無視他的怒火中燒,繼續不怕死地勸道︰「現在為了一個壞女人,卻牽連傷害其他無辜的好女人,你安心嗎」
影背負雙手,呼了口氣,才不溫不火地說道︰「你說夠沒有?」
顯然,她的話,他不打算听進心里去。見狀,彩旋厚著臉皮說︰「沒有。」還待繼續說,影已經抓住她的手腕,轉眼之間,兩人已到了火影的床邊。
松開了她的手,影在床邊坐下,慈愛地瞧著火影,語氣溫和地說道︰「火影,我把陳彩旋帶來了,你好好把握這次機會,能否出去外面的世界生活,就看這回了。」
彩旋听他這樣說,臉色一變,想都不想便回頭往那堵玻璃牆快步走去。沒多久,砰地一聲巨響,她摔倒在地。天,她還故意閉上眼,想這該是幻覺,只是視覺上的一種錯覺,那堵牆應該是不存在的,所以她才勇敢地撞上去。沒想到,天啊,這是真的牆,真的好疼呀!
影笑眯眯地看著她撞得頭破血流,說道︰「你再撞也出不去的,你就乖乖地把你的靈魂貢獻給火影吧。」
說完,影起身,向那玻璃牆走去,邊穿過牆身,邊挑釁地對彩旋笑了笑。彩旋只來得及抓上他的衣角,卻被他無情地揮掉。
瞧著他順利地穿過去,毫發未傷,彩旋沮喪地跪在玻璃牆前。為什麼他能,她卻不能?他是用五行布陣,還是這里也是在一張畫里?
出神地瞧著影,這時意外地發現,她竟然能看到外面房間內的一切,包括影正洋洋得意地瞅著她。
實在是這臭男人太可惡,彩旋忍不住向他舉起了小指,影頓時黑了臉,還給她一個小指,然後手在空中揮舞了一下,便怒氣騰騰地轉身走人。
她能看見他,他也能看見她?彩旋緩緩地站了起來,模著這涼冰冰的玻璃牆,瞧著影離開,用力地甩門,但她卻听不到關門的聲響。她大力地敲打玻璃牆,喊著影的名字,想把他引回來。叫了很久,聲嘶力竭,影都沒再進外面那個房間。
彩旋不甘心,開始用腳踢牆,其實她現在發不出力,根本沒啥力道。床上的火影,瞧著她,同情地說道︰「沒用,你打不碎這牆的。這里是隔音的,彼此都听不到大家發出的聲響,你即使叫破喉嚨,影在外面也听不到。」
陳彩旋回望了火影一眼,又趕緊垂下了眸子。她默默地坐在地上,靠在牆身上閉目養神,無聲地拒絕火影的任何誘惑。即使她不睜開眼,她都能感覺,想象得到他正在瞪大著眼,肆無忌憚地看她。
別看了好不好,她又不是傾國傾城的美女,只不過平庸姿色而已。但火影那專注的眼神就是沒離開過她的身體,哪怕一秒,似乎要用眼神把她看透吃光似的。彩旋有點不自在地緊閉雙目,兩手無意識地交握,松開再交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外面的房間已不見有陽光射入。彩旋又餓又渴,但還是忍耐著不吭聲。
火影兩手撐床,慢慢地坐了起來,才柔聲說道︰「你就那麼怕我,連睜眼看我的勇氣都沒有?」
嘿,忘了這家伙會讀人心,彩旋悻悻然地睜眼,只與他的雙眼對視了一下,便趕緊把視線調到他身體其他部分。一望,她不禁暗抽了口氣,他的身體怎會突然之間變成弱不禁風?震飛只不過困住他,並沒傷害他呀。
再次抬頭,她的雙眼蒙上了一層自己也難懂的情緒,柔聲說道︰「我不是沒勇氣,只是知道不可為,不去硬踫而已。」
「看著我,不會讓你丟心的,除非你心里早就有我。」
她的心猛跳了跳,望著他,啞口無言。如果再不看他,那就是承認她心里有他,所以她本能地去望他,來否決他所說的話。
火影淺笑,那柔柔的笑臉,讓彩旋的心頓時軟了下來。他的臉似乎被陽光鍍上了一層光芒,讓人頓覺暖心。如果他不發狠,永遠這樣溫柔,那多好?彩旋可惜地嘆了聲氣,但豺狼就是豺狼,永遠變不成綿羊。
「我每天都想你,你有想我嗎?」不知是否她的錯覺,他的聲音听起來醇厚而有磁性,伴隨著那個想字,听來讓人心悸。
她挫敗地閉上了眼,收斂自己的心神,過了半響,她才又睜眼看他,說道︰「我的靈魂,你就真的非得拿去不可嗎?」
火影愕然地看著她,吶吶地說道︰「我沒施法,對你說這些是我的真心話。」
「真心話?」多諷刺,明明這些就是奪她靈魂前的準備工作,他竟然睜著眼說瞎話。彩旋冷哼一聲,才說道︰「你不恨我們嗎,把你困在畫里?」
「我干嘛恨你,又不是你困的。要恨,我只恨任震飛。」他雲淡風輕地說著,彩旋都有點迷惑了,那他究竟有沒恨震飛呢?他的語氣里,她竟然听不出任何感情。
談到震飛之後,大家都選擇了沉默。突然,陳彩旋背部感覺到那牆身晃動了幾下,然後是影的腳穿了進來,接著整個人都冒了出來。等他完全進來後,牆壁又恢復了靜止狀態。
彩旋驚訝地模著玻璃牆身,疑惑地看著影。影已換成了白色道袍,手上端著一個盤子。他輕輕地把盤子放在桌子上,然後把一碗面和一碗黑色的藥端出來桌面,才抬頭說道︰「吃飯了,過來吧。」
見彩旋坐在地上不懂,影指了指桌上的面條,說道︰「這是給你的,即使我們要你的靈魂,也不會虐待你的肉身。你放心,你一樣可以活到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