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是我,怕是你吧……」卿言喃喃自語道。
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搖搖晃晃。心思也飄飄忽忽的。迷上眼楮,任由清風鋪面,思緒是混沌而混亂的,許許多多的糾結往事,讓卿言沉溺其中無法自拔。慕寒,卿若和她,紛亂糾結的情緣……
正在這時,只听得一聲巧笑傳入耳中。
「姐姐,好不愜意啊……」
卿言抬頭,蘇錦袖春風滿面的笑容映入眼簾。
「原來是錦袖妹妹。」冷卿言緩緩的從秋千上下來,理了理衣衫。「妹妹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里看看?」
「是呀。」蘇錦袖臉上仍是一派的柔美溫婉,「剛好路過這里,便順便來這里看看姐姐。姐姐,你現在話有身孕,反應是否劇烈,可還適應的來?」
「多謝妹妹關心,我還適應的來。」冷卿言回道。
「听聞丫頭們說姐姐胃口不佳,我特意為姐姐熬煮了酸梅湯來讓姐姐開開胃。」蘇錦袖轉頭對著身後的貼身丫頭到︰「杏兒,將酸梅湯端來。」又轉首對冷卿言道︰「姐姐,你嘗嘗我的手藝怎麼樣……」
語氣溫婉,讓人無法拒絕。
冷卿言低頭去看蘇錦袖素手執來的酸梅湯。碗內湯汁晃晃蕩蕩,仿若她此時的心。
見她許久不曾言語,只是許久盯著那湯碗,蘇錦袖笑謔︰「姐姐只盯著這湯看,莫不是怕錦繡在這湯中下了什麼毒吧。」
「怎麼會?」冷卿言笑笑,心中卻是不以為意。就算是下了毒又如何,以她現在此等心境,就算是砒霜在前,她亦喝得。思及此,冷卿言捧起湯碗,將湯汁一飲而盡,將湯碗向蘇錦袖的方向傾了傾,「我這不是喝了嗎?」
見狀,蘇錦袖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巧笑著攀上冷卿言的臂膀,「姐姐,雖說你現下有了身孕,但總是悶在房里不免要悶出病來,讓錦繡陪著你到花園里賞賞花吧。」
「賞花?」冷卿言憶及慕王府花園里數目眾多的珍貴牡丹。
「對啊,賞花。」蘇錦袖接著道︰「听聞王府花園里的花全是王妃精心培育的名貴品種。賞心悅目之余,又消遣了時間,何樂而不為?」
「呵呵」
「姐姐就陪妹妹一同去看看吧。」蘇錦袖央求道︰「姐姐……」
「好吧。」卿言淡淡的。「那就去賞花。」
一路上,滿目所及皆是翠色,間或有花朵綻放其中,小橋流水,楊柳依依拂風,很有一番幽靜意味。
‘南方的景色果然還是精致一些。「蘇錦袖今日身著一身粉色衣衫,更是襯得她粉面如嫣,眉目如畫,煞有一番風流韻味。」錦繡家鄉是在北地,因逢戰亂,種種緣由,家道中落……幸而得以遇見干娘。干娘錯愛,將孤零零的我從慌亂的北地帶來了汴梁,所以,蒙干娘如此重恩,錦繡心中自是感激不盡……」
「原來如此。卿言知道干娘收你為義女,卻不知還有這許多的因緣。」
「是呀。錦繡自幼長在北方,性情和汴梁的女子略有不同。若錦繡言語中有疏漏的地方,還望姐姐多多包涵才好啊。」
「哪里的話,妹妹知書達理,母親就因你乖巧伶俐,才會對你這麼的寵愛。」
「姐姐謬贊,那是蒙干娘錯愛,哪里是我知書達理,姐姐不要見笑我才好。」
「哪里,是妹妹過謙了。」
「北地現在正值戰亂,兵荒馬亂的,百姓民不聊生,顛沛流離。乍來汴梁,這歌舞升平的,一點度不像有戰亂的恐慌似的。錦繡一時之間還有一些錯亂和不適。姐姐,想必你也听說了吧。北邊的人均傳言,這大宋,怕是要亡了……」錦繡盯看著冷卿言的臉色,有意無意的向她透漏著消息。
卿言心中一驚,被這個消息駭得連連抽氣。
「什麼?!錦繡妹妹,你可不要在此地亂說,被人听了去,這可是殺頭的死罪啊。」
「姐姐不信麼?」蘇錦袖對她的警告不以為意,接著道︰「听說大哥便是在與金國一役中葬身沙場的,雖說這對慕王府來說是無上的榮耀,但是卻可憐了大嫂啊,新婚不出幾年,夫婿便撇下她與孩子撒手西去,他一個婦道人家,年紀輕輕的要怎樣度過以後的日子啊……」
思及那日與司馬秋紋的對話,司馬秋紋語氣中透漏出的悲涼與無奈,不禁讓卿言的心情晦暗下來。
是啊……良人不再身側,且一別竟成永訣,這其中的淒苦怕是旁人在同情憐憫也不能感同身受的吧。
「姐姐自幼長在深閨,向來是不曾體會過親人一個個從自己身邊失去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痛苦吧。錦繡有時候真的非常惱恨自己的女兒身,無能作為。不然的話真希望可以闖出一片清靜天地,讓百姓們可以在其中安居樂業,快快樂樂的生活。戰爭,真的讓人憤恨啊……」
眼見著,兩人邊說著已經走到了王府的花園里,院內一片奼紫嫣紅,煞是動人。卿言一時之間也是陷入了沉靜,許久不曾言語。蘇錦袖見他這個樣子,對他道︰「姐姐,你瞧瞧妹妹,竟說些讓人不歡喜的話,姐姐不會怪罪錦繡的吧。」
「怎會?」卿言不自然的扯扯唇瓣。滿目的繽紛的色彩,卻似都不曾入她的眼。馥郁的花香撩鼻,再也惹不來她一句由衷的贊嘆。滿心滿腦是蘇錦袖的那句話。
大宋……怕是要亡了……
大宋……難道這是真的麼?
若真如她所說,在市局如此不穩定的時候,為何卻並無半點流言傳到汴梁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