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秀的日子定下來了,下月的十五,還有二十多天。|
總覺得天意弄人,再次遇見他時,他的深情話語再次撥動了我的心弦,我該怎麼辦,埋藏自己的感情去追求榮華富貴,還是
就算我們兩情相悅怕是不能長相廝守,我連自己身份都不能澄清,而他也有父母之命的一紙婚約。我胡思亂想了一番,夜不能寐,命綠萼打開了窗戶,今晚月色很美。
我起身拿起了玉簫,這支翡翠玉簫,簫身掛著紅色纓絡,我手里握著好像握住了他溫暖的手,我走到院中。
簫聲清脆悠揚,在寧靜的夜晚顯得空洞哀傷,微風乍起吹起秀發和衣角,宛若仙子。簫聲仿佛傳得很遠,我的心靜如簫聲一般,淒涼婉轉,像我的命運。
我心想,「要是整個京城可以听見就更好了。」
不知吹了多久,忽然不遠處也傳來簫聲,聲音更加響亮,與我的簫聲合奏,曲聲悠揚听者無不動容,只見那簫聲越來越近,竟然來到了牆外,我循著聲音走到了牆根。
我說︰「你是誰?人都是琴聲引來百鳥和鳳凰,我不知我的簫聲引來的是何方神聖?」
那人開口說道︰「玉簫吹夢,金釵劃影,悔不同攜。」
我听到這熟悉的聲音笑著說︰「陸哥哥說的可是納蘭性德的‘眼兒媚•又詠梅’,」
「玉玦果然是飽讀詩書,冰雪聰明,看來我們還是知音,我同你一樣夜不能寐,」那邊聲音溫和。
我笑著說︰「既然是知音,你可知道我睡不著,在想些什麼嗎?」我們就這樣隔著牆說著。
陸哥哥故意虛張聲勢的說︰「莫非跟我一樣,為情所惱,從你的簫聲里我听見了你的心聲,」
「陸哥哥,你猜對了一半,另一半我不告訴你,」我俏皮的說道。|
「那玉玦喜歡什麼樣的男子?」陸從勉停頓了一會兒開口說。
我猶豫了一下,腦海中想起了陸哥哥的樣子「我心目中的人,一定要才華橫溢,心地善良,是世間最好的人。那你呢,你的心上人呢?」
陸哥哥說︰「她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人,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楮,還有一個最善良的心,還有最漂亮的酒窩。」
我听見這話,心里嘆了一聲氣,他接著說︰「我除了她,在沒有能力喜歡上別人了。」
我心里一橫說︰「其實,我就是棠如,我」我話還沒說完,後面傳來綠萼的聲音︰」小姐,你怎麼在這了,更深露重的小心著涼。「我只得回去了,心里惦記著還有那一半沒有說完的話。
次日,我和綠萼與額娘一起去了京城最繁華的地方︰大柵欄。我和額娘開心的逛著,看到什麼喜歡的東西額娘都毫不猶豫的買了下來。
額娘和綠萼忙看著店鋪里的新進的緞子,在我身上比劃著,我嫌悶走出了店鋪,街上傳過來了飛快的馬蹄聲,離我越來越近,忽然一雙手臂將我騰空拉到了馬背上,我跌坐到了一個溫暖的懷里。
那熟悉的清香和我在宮里撞到的那個人的味道一樣,他將我緊緊摟在懷里,他說︰「我再看不見你我就瘋掉了。」我看到了那張俊朗的臉龐,感受到了他均勻的氣息。
我驚聲說︰「陸哥哥,你要帶我去哪?」他笑著說︰「你不必問,自然會帶你去一個好地方。」「駕」一聲,馬兒跑得更快了,我害怕的閉上了眼楮。
他爽朗的笑著說︰」你們八旗女子不是擅長騎射嗎,怎麼坐個馬兒就這樣害怕?「
我委屈似的說︰」我又不是八旗女子。「
馬兒飛快的跑著,耳邊是呼嘯而過風的聲音。他溫柔的說︰」你睜開眼楮看看。「
我慢慢睜開了眼楮,微風吹起了我的發梢,景物倒退,我慢慢喜歡上了這種感覺,自由自在,像只鳥兒在飛翔。他歡快的笑聲響在我的耳畔。
我們就這樣出了城,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停了下來,他把馬牽著,我們慢慢的散步,我此刻將所有的煩惱都拋卻了腦後,只想跟眼前這個人好好的享受現在的每一刻。
「你在牆邊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他說,我微笑著看了他一眼,然後對著身前的一片幽靜的大地喊到︰「我說,陸從勉,你是個好人。」
我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是棠如?「他說︰」你的眼楮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當我看見你脖子上退去痘疹的疤痕我才確定了。」他指了一下我的脖子,我記得好像是還有痕跡。
我們說起那天在宮里發生的事,說起了在亂葬崗的事,兩次的折磨都沒有令我死去,他總是怨自己當時沒有診斷出來並不是天花。
我說︰「這也不是你的錯,就是換了別人肯定就直接斷為天花了,只會死得更快,如果我沒有出宮,我們也不會在這里相遇。」
他望了一眼蔚藍的天空對我說︰「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會拼盡全力保護你。」
我也緊緊抱著他,「有你,我這輩子足矣,就像做夢一樣,我多怕夢醒了我還在躺在大街上依舊是行乞的乞丐,而你不知身在何方。」」傻瓜,你不信掐掐我。「他說完我就真的去掐他,他吃了痛,嬉笑的說︰「你這個丫頭,好狠的心。」
然後又躺在我旁邊,草地軟軟的,我轉過去看著他的側臉心里說道︰「我寄人籬下又是待選秀女,而你又有父母之命,我們怎麼可能呢」
我沉沉的睡過去了,睡的那麼安心,只因為旁邊有他仿佛什麼都不怕,平靜的呼吸著聞著淡淡的青草味還有泥土味。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的爹娘我的兄長,扶風,我院子的海棠花開了,我站在樹底下,有人叫了我一聲︰「棠如,你在哪里?」我回過頭去莞爾一笑,說︰「陸哥哥,我在這里」
不知躺了多久,醒來時已是傍晚,他正在盯著我剛睡醒的臉,「你看了多久了?怎麼不叫我呢?」我起來。
「我早就醒了,不忍心吵你,你睡著的樣子很可愛。」他捏了一把我的臉。
我們一起站了起來,他的俊朗的臉扭曲了一下,我說︰「怎麼了?」我踫他的胳膊一下,他「啊」了一聲說︰「麻了」。我「呵呵」的笑了,原來被我枕麻了,他不舍得動一下。
他微笑著說︰「你要永遠笑著,我喜歡看你笑.」
我看了一眼西落的太陽說︰」走吧,不然額娘該著急了。「
他騎馬帶我回了城里將我放在府里的附近,我怕府里的人瞧見。我依依不舍的走了,他站在那里看著我,我假裝很自然,可是轉過身去,我的眼淚不爭氣的就掉了下來,我不敢回頭,我怕他看見我的懦弱。
回到府里就是一臉擔心的額娘和綠萼,額娘責怪的說︰「你自己去逛怎麼不說一聲呢,額娘擔心死了,怕你出了事,差點以為你再不會回來了。」
我抱著額娘,眼淚往下流,額娘說︰「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受什麼委屈了。」
我說︰「額娘,沒事,我很開心,我很幸福。」我腦海里想著陸從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