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無眠,我滿腦子想的都是簡嬪關岩心,這將近一年以來發生的事太多,意外的事接踵而來,讓我措手不及。|
「娘娘,已經二更天了,明日就要出發去木蘭圍場了。快歇息吧。」如綿走過來說。我點頭不語,已經夜深了,是該歇息了。
次日一早,遷翠苑的人開始忙碌,要出發去木蘭圍場,如今寒冬過去,好不容易盼到春暖花開時,永琰便要帶著皇子、宗室子弟、王公大臣和八旗禁衛軍前去圍場狩獵。
皇後近日身體不適不能舟車勞頓就沒有跟隨,而如貴妃則要留下來幫助皇後料理後宮之事,所以皇上只帶了信妃、榮嬪、熙貴人、新月和我等人前往。
浩浩蕩蕩的隊伍出發了,我只帶了扶風和如綿前往,臨行前特別叮囑芙蕖一定要請陸從勉時常去簡嬪那請平安脈,保住簡嬪月復中的孩子。
因是永琰繼位以來第一次北上狩獵,所以格外隆重些。大大小小的馬車綿延了數十里地,除了每日所需的必需品,還有大量的弓弩、箭羽用來捕獲獵物。
走在隊伍前面的是正黃旗禁衛軍,接著按順序便是瓖黃、正白、瓖白,接著是正藍、瓖藍、正紅、瓖紅,綿寧騎著一匹棕色赤煉馬在永琰的轎輦前面,時而向後張望著與永琰說話。
馬車行駛了將近六天,在避暑山莊停了下來,明日再前往木蘭圍場。
永琰居住在山莊內的煙波致爽殿,而我在距離煙波致爽殿最近的南山積雪殿,新月在附近的梨花伴月殿,信妃則在雲帆月舫殿。
木蘭圍場與蒙古的草原接壤,是一個水草豐美,禽獸繁衍的草原,是一個天然的狩獵場,難怪本朝皇帝都愛來這里狩獵,一是鍛煉軍隊,而是鞏固和蒙古部落的關系。
倒是新月激動了一路,她像一只馬上就要歸林的鳥兒一樣歡快,她身上流淌著來自大草原的察哈爾部落人的血。
木蘭圍場比我想象中還要遼闊壯觀,一望無垠的草原,水洗過一般的碧藍天空,偶有幾只老鷹在盤旋,我和新月站在草原上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隊伍就駐扎在草原上,新月換了一套行動方便的騎裝,系一條轉鏡面雲影腰帶,斜映著點翡翠織細錦的群,牽著馬兒來到我的帳前。|
新月探進腦袋說︰「姐姐,咱們一起去騎馬罷,我都悶了好幾天了。」
我和如綿正在整理帶出來的東西,我放下手里的東西說︰「可是,我不會騎馬」
「姐姐,滿族的姑娘怎麼可以不會騎馬?那我就勉為其難去教你吧。」新月驚訝的說。
我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咱們又不能隨意走動,我看就算了吧。」
新月不容我分說,將我拉了出去,嘴里念叨著說︰「不光是我等不及了,我的馬兒都等不及了。」
新月手里牽著一匹棕色的馬兒,後邊跟著一個士兵拉著一匹白馬,新月指著那匹白馬說︰「這匹馬應該比較溫順,就給姐姐你騎了。」
那匹白馬鼻子里「哼哧」的吐著氣,馬蹄子在地上輕敲著,樣子倒是挺溫順的,我對士兵說︰「我來牽吧,你回去吧。」
我從士兵手里接過韁繩,那馬兒果然很听話,我和新月遷出了營地,來到了塞罕湖附近,這里的人煙稀少,適合練習。
新月腳一蹬輕快的上了馬,勒著韁繩看著行動緩慢的我,我學著新月的模樣騎在了馬背上,忽然覺得天地間開朗了許多,「姐姐只要拉緊了韁繩就行了,你先試一下。」新月神采飛揚的說著。
忽然「啪」的一聲,新月的玉手揚鞭打了馬兒一下,白馬前蹄一抬,嘶吼的叫了一聲,飛快的跑了出去,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得緊張的拉緊了韁繩,唯恐跌落下去。
馬兒越跑越快,像瘋了一般,我被顛簸的險些幾次滑了下來,耳邊的風呼嘯而過,我害怕的大氣都不敢喘。新月在後面追了過來,馬兒繞著湖邊跑著,我素手無策,後悔跟新月出來了。
忽然右邊有一抹白色的身影追了過來,越來越近,我顧不得去看仔細是誰,那人著急大喊︰「快把手給我,」听聲音才知道是綿寧。
我顧不得許多就把手伸過去,半個身子也側過去,他拉住了我的手臂,將我騰空拉起來,從天而降的般落到了他的馬背上。
我如釋重負,反應過來發現自己被綿寧緊緊的摟在了懷里,我的臉頰立刻緋紅。
綿寧的馬兒停了下來,笑著對我說:「你也太膽大了,不會騎馬還那麼拼命。」
我故意責怪的說︰「那二阿哥豈不更膽大,本宮可是你的瑾母妃,不過看在你救本宮的份上本宮就饒過來你。」
「瑾嬪娘娘,你怎麼狗咬呂洞賓,本阿哥可是救了你,你不謝我就算了,怎麼.」綿寧瞪著我說。
新月也趕了過來,一臉擔憂的看著,道︰「姐姐可嚇壞我了,都怪我,你要是萬一摔出個好歹我怎麼辦。」我安慰著一臉擔憂的新月連說沒事。
綿寧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這個堅毅的男兒,偏偏就喜歡上了自己不該不能喜歡的女人。
塞罕湖河道縱橫蜿蜒,水流清澈,如玉帶繞在林中若隱若現,附近就是郁郁蔥蔥的林子。
馬兒歡快的飲著河里的水,我和綿寧並肩站著,綿寧開口說道︰「那日在雪地里見到你,我還以為你是個宗親的格格,因為你與宮里的女人看起來是那麼的不同。」
我莞爾一笑,道︰「現在只怕是也一樣了,還能有什麼不同。」
綿寧望著潺潺流動的河水說︰「你如今是皇阿瑪最寵愛的人,可我總覺得你並不高興。」
「在這深宮里,又有幾個人是真正的快樂,我曾經愛過一個人,那時的我們也像現在這樣在草地上說著話,身後的馬兒吃著草,可是我們終究是不能在一起了。」我的眼神閃過一絲憂傷。
「你既然愛他,怎麼會甘心進宮?」綿寧盯著我問。
我嘆了一口氣,道︰「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一生下來就是身份貴重的皇子,如果你知道了我的經歷就知道我為什麼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他低頭不語,新月在林子附近喊到︰「姐姐,我抓到了一只小兔子,快過來看看。」
我指著新月對綿寧說︰「瞧,有人活的很快樂。」
新月在叢林追趕著一只白兔,跳來跳去,像一個頑皮的小孩子。
忽然,有兩只箭不知從什麼方向射了過來,一只射在了新月身後的地上,另一只馬上射中了那只兔子,我焦急沖著新月叫道︰「新月,小心!」
新月眼疾手快,趴在地上一把抱住了兔子,那只箭不偏不倚的射在了新月的左手臂上。
我和綿寧慌忙的過去,新月的臉因疼痛而扭曲著,手臂開始流血。我嗔怪道︰「怎麼這麼傻,這只是手臂,萬一這箭要射在身上、腦袋上可怎麼辦?」
馬蹄聲忽進,有四個穿著蒙古服飾的人走到我們跟前,一個面色和悅,如冠玉的年輕男子看到受傷的新月說︰「真是抱歉,我們想射這只兔子。沒曾想傷到姑娘了,我們的營地就在樹林後面可到我們營中來療傷。」
新月慢慢開口說︰「沒關系,是我為了救這只兔子才受的傷。」
坐在馬上那個帶著貂皮帽的男子緊緊的盯著我看,並對旁邊的人戲虐的說︰「還是中原的女人漂亮!」
綿寧看到後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開口說︰「那倒不用了,看你們的著裝應該是蒙古人,為何會在此出現?」
那男子說道︰「我們是蒙古科爾沁部的,」那人指著帶貂皮帽的男子說︰「這是我大哥索納穆貝子,我是蘇格貝子。」
綿寧臉色和悅了一下說︰「原來是達爾汗親王的貝子,早听我皇阿瑪聞達爾汗親王會來參見這次狩獵。」
那幾個人听聞此話便立刻下馬行禮,說道︰「原來是天朝的皇子,有所冒犯,還望恕罪。」
我看著流血不止的新月對綿寧說︰「咱們還是快回去罷。」
辭別了兩個貝子,我扶著受了傷的新月回到了營地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