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滿天的黃昏,春水共長天一色,我牽著馬兒在草原上不緊不慢的走著,扶風緊緊的跟在我的身後。
綿寧騎在馬上慢慢的到了我跟前,紫霞的余暉落在了他的肩上,與生俱來的天子氣質在他身上完全體現出來,試問,有那個女子不會動心。
他明亮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道︰「我竟不知,這馬兒只是用來牽的。」
自從豆蔻來了以後,就整日的纏著永琰,而我們這些跟著來妃嬪就落到個清閑。
新月箭傷未愈前日馬術又觸發了患處,只得靜養,而我只能牽著馬兒在草原上打發時間。
「二阿哥,我是駕馭不了它,你不是不知道這馬兒險些要了我的性命。」我抬頭仰望著坐在馬上的綿寧。
他敏捷的翻身下馬,道︰「你上馬,」說著就拉過我手中的韁繩。
我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看了看身後的扶風一眼,綿寧眼神堅定的看著我,我腳一蹬就上馬了。
他牽著手中的韁繩,道︰「今天,我就來教你騎馬,萬一你下次再像上次那樣估計就沒那麼幸運了,我不能總救你。」他的語氣中有一絲無奈。
我點了點頭,綿寧對我的好讓我措手不及,我深知我們身份有別,遭人話柄那是必然的,于他于我都不好,而他卻是全然沒有感覺的樣子,只是牽著馬走著。
「現在開始,我松手,你先試著自己騎在馬上的感覺。」他將手上的韁繩松了。
我忽然沒了依靠的感覺,想著在上次在馬背上飛馳的感覺,心里還有後怕,但又怕他再嘲笑我,只好頂著頭皮了。
綿寧從錦衣懷里掏出一個精致的瓖紅色木盒遞給我,道︰「送給你的。」
我小心翼翼的打開一看,是一條白色的馬鞭,手柄處還是釉白玉的,拿在手里很方便,我看了一眼站在那里不動的綿寧,心下道︰「綿寧原來是一個心思很細膩的人。」
我笑著拿出來,「謝謝你了,我收下了。」我揚鞭而起,馬兒跑了起來。
我像一只鳥兒一樣自由的飛翔著,我喜歡這種奔跑的感覺,沒有牢籠、沒有爭寵、沒有勾心斗角。
春風吹起了我的發絲,我欣喜的說道︰「原不過是這麼簡單的。」
我輕輕的下了馬,問道︰「你是皇子,而我不過是一個妃嬪而已,何故對我這麼好。」
綿寧笑著說︰「因為跟你相處覺得很安逸,不關風月,只為真心。」
我笑而不語,我們心性相似,變得開始無話不談。我心里釋然一笑,心下道︰「倒是我多想了,內心干淨的人,是不怕這些瑣碎的。」
如綿急匆匆的趕過來,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道︰「娘娘,快回去吧,皇上要拔營回宮了。」
「怎麼了?」我和綿寧幾乎同時問,這才待了不過一月有余,按理說還要再有一個月方能回去。
如綿順了順氣說道︰「听宮里的人來報,說是,說是」如綿看了一眼綿寧接著說︰「皇後病重了,咱們來的時候就已經病了,沒想到這麼嚴重了。」
我看著臉色黯然的綿寧,道︰「咱們還是快回去吧。」
回到營地時,御營周圍的帳篷都基本上拆光了,一輛輛車輿停在外面。
我坐在永琰的馬車里,左顧右盼的尋找著新月的身影,撩開明黃色的簾子看見新月慢慢上了後面的馬車,手里抱著一只兔子,另一只手里是兩只白色的鴿子,我舒心一笑放下了簾子,這姑娘還是那麼的愛玩。
永琰眉頭緊鎖的坐在我的旁邊,想必在為皇後的事情著急,我輕輕地拍了一下永琰的手,示意他不要過于緊張。
馬車緩緩的啟動,忽然後邊傳來一個嬌氣的喊叫聲︰「皇上,等一下,等一下。」
豆蔻騎在馬上追了出來,永琰示意停車,撩開簾子,看到了豆蔻嬌媚如花的臉,她伸出手說︰「皇上,這是我們草原上的紫桐花,寓意吉祥如意。」
永琰接過那束紫色的花,看了一眼花,又看了一眼豆蔻,眼中閃爍著憐愛之意。
「願不願意跟朕走?」永琰看著豆蔻問道。
豆蔻彷佛意料之中一般,先是猶豫了一下,然後眼中含著激動的淚水點了點頭。」
永琰將手伸出去,將豆蔻拉上了馬車。豆蔻復雜的看了我一眼,坐在永琰的左側,腦袋靠在了永琰的肩膀上,永琰的模了一下她的頭發。
我借口身上冷就下了馬車,直接上了後面信妃姐姐的馬車,心里沒有酸意是假話,雖然我心里不愛永琰,可是別的女人在我面前佔有者屬于我的寵愛時,我也會憤怒的。
信妃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說道︰「本宮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麼明目張膽的自己貼上皇上的,早就看出來這個博爾濟吉特•庭果兒沒這麼簡單。」
我淡淡的看了一眼信妃,道︰「青梅雖好,又怎麼及杏兒多情,像豆蔻這般的女子,試問是哪個男人不會動心呢?」
「听聞這個豆蔻不過是達爾汗親王的一個妾所生,生母地位卑微,這種出身將來不過就是隨便配了一個人罷了。」信妃撩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說著。
我冷哼一聲,道︰「難怪她有這種一心只想攀上皇上的心思,也難為她了,費了這麼多心思。」
果不其然,皇上一回到宮里,就將豆蔻封了個蘭常在。
回到宮里還未歇息,我就往坤寧宮去了,皇後此時正臥于病榻上,眼窩深陷,沒了往日的威嚴,我見她正合著眼休息,就沒忍心打擾。
「這不過是出去了一個多月,怎麼竟病的這樣重了?」我輕聲細語的問著皇後身邊的采隻。
采隻嘆了一口氣說︰「娘娘身體一直孱弱,已經病了有一段時間了,只是最近比較嚴重。」
皇後听到了有說話聲,道︰「是不是瑾嬪呀?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上前施了一禮,道︰「皇後娘娘,听聞皇後娘娘病了不敢耽擱,連夜趕了回來。」
皇後和藹的笑了一笑說︰「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都老毛病了,連本宮自己都習慣了。」
采隻端上來一碗藥,皇後看了一眼說︰「這藥都吃了半年多了,也沒什麼效果,不吃也罷。」
「娘娘,良藥苦口,不吃怎麼能好呢?」采隻勸道。
我思索了一會開口說道︰「不知道為皇後娘娘診脈的一直以來是那個太醫?」
「是太醫院的章太醫,醫術頗高。」皇後咳嗽了兩聲說著。
我隨口問了一句,事後也沒有放心上。
舟車勞頓了幾日,與皇後說了幾句便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