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命令小安子把守住宮門.不讓任何人出入.鳶尾哭啼著收拾著新月的遺物.我緊緊的握住新月的手欲哭無淚.
叢勉和梁太醫披著月光匆匆的趕來.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我淚如泉涌的撲到了他的身上.在耳邊哽咽道︰「新月死了.新月死了.」
叢勉輕輕的拍著我的背安慰我.「人死不能復生.玉玦.節哀順變.」
我抬起頭.他緩緩的擦去了我臉上的淚痕.「我听扶風說恩貴人是吞金自殺.妃嬪自裁視為不詳.」
我點了點頭.輕嘆了一口氣︰「皇上對新月在已有了不滿.如今會更加的怪罪于她.所以我才會找你們過來.我不想讓皇上知道她是吞金而死.」
叢勉略微一怔.似乎明白了的點了點頭︰「我一定會盡力的.只是這將會有一定的風險.皇上萬一知道了一定會牽連到你.」
我堅定的搖了搖頭︰「沒有關系.這是我唯一能為新月做的最後一件事.這算是盡一盡做姐姐的心思了.」
梁太醫查看了新月的最近的藥方和身體後.嘆了一口氣.道︰「這個恩貴人應該是早就已經報了求死之心了.即使她不自裁.以她的身體積郁成疾的情況.也是沒有多少的日子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才能讓皇上下相信恩貴人是暴病而亡.」我默默的問道.
叢勉思忖了良久才緩緩開口道︰「如果我與梁大人異口同聲的都說恩貴人深夜病重.暴病而亡皇上自然會信的.加上恩貴人自從進宮以來便體弱多病.」
我點了點頭.淡淡的道︰「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吧.天亮以後便對外宣恩貴人賓天吧.」當說出「賓天」這兩個字時.我忍不住的哽咽著.
看著新月蒼白的臉龐.不敢相信就在前一天還情切的叫著我姐姐.今日卻再也听不見了.再也看不見她的笑容了.
我看著默默看一便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的鳶尾.心里忽的「咯 」了一聲.「鳶尾.恩貴人在離世之前可有什麼異樣的舉動.」
鳶尾頭也不抬的搖了搖頭.我不禁語氣變軟的道︰「鳶尾.你是恩貴人陪嫁的貼身丫鬟.又與恩貴人自小一起長大.她的心思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鳶尾微怔了怔.忽的像想起來什麼似的瞪大了眼楮道︰「恩貴人在不吃不喝之前接到了一只鴿子.應該是蘇格貝子給貴人來信了.」
鳶尾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慌忙的起身在房間里找著那封信.搜索了一會子也沒有蹤影.我淡淡的說道︰「不用找了.按照新月的性子.這種東西怎麼會讓咱們輕易的找到.」
我從櫃子里挑了一件粉色的衣裳.上面繡著大朵的玉蘭花.在香爐上燻陶了一會了.換下了新月身上的衣服.親自給新月穿上.忽的手踫上了換下來的衣服.一個小箋從衣服里掉落了下來.我撿起來一看正是蘇格貝子的信.
我默默的讀完了簡單的幾句話.雙手猛然的顫抖了起來.原來蘇格要成親了.新月這輩子都不可能離宮.兩個人是不可能長相廝守.蘇格不能違背自己家族的意願.而今日正是成親的日子.
倔強的新月選擇用死亡來維護自己的愛情.我撫模著新月的臉龐.嘴里喃喃道︰「新月.下輩子咱們還是姐妹.只求生在普通人家.即使日子過得清苦.但再也不用從此蕭郎是路人.」
一夜沒有合眼.守在了床邊靜靜的看了新月一夜.我知道.我將再也看不見她了.身子僵硬的動了一下.「鳶尾.訃告恩貴人已經賓天.」
紅腫著眼楮進了乾清宮.永琰剛剛下朝.身上的朝服還未換掉.我慌忙的跪在了永琰的面前淚如雨下︰「皇上.恩貴人她……」
「怎麼了.」永琰剛坐下端起茶.淡淡的問道.
我哽咽的道︰「就在今夜的夜間.恩貴人暴病賓天了.」
永琰的手微微顫了一下.緩緩的放下了茶杯.不解的道︰「怎麼會這麼的突然.朕知道她前幾日還好好的.」
「皇上.這等事臣妾怎麼敢造謠.夜間恩貴人貼身的丫鬟急急的去傳了太醫.可是等到太醫到了的時候恩貴人就已經大為不好.想來前兩日竟是回光返照了.」
梁太醫與叢勉屈身在下候著.叢勉上前道︰「夜間微臣也去瞧過了.恩貴人的病也不是一日兩日.請皇上定微臣等失職之罪.」
永琰沉默了良久.嘆了一口氣.「朕記得她與瑾妃一同進宮.在體元殿上朕唯獨選了瑾妃與她.」
「皇上節哀.保重龍體.」我淡淡的說道.
永琰思忖了一會道︰「傳朕旨意.追封恩貴人為恩嬪.擇日葬入妃陵.」
「皇上不可.臣妾覺得恩貴人沒有資格葬入妃陵.」我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永琰驚訝的「哦.」了一聲.我接著道︰「皇上.恩貴人雖說進宮近三年.一來于子嗣無功.二來恩貴人從未承寵.所以臣妾認為恩貴人沒有資格葬進妃陵.」
永琰眼神中透著驚訝.略微怔了怔道︰「你說的對.那就不許葬入妃陵.」
從乾清宮出來.忽的覺得身心輕松.腳步不停的走著.還是原來那條路.我轉身對著扶風道︰「扶風.我再也看不見新月了.對嗎.」
扶風無奈的點了點頭.我撫模著新月宮殿里的高牆.淡淡的說︰「你關了她那麼久了.現在她終于可以自由了.」
扶風不解的在旁問道︰「娘娘.奴婢不明白的是.娘娘何為不讓恩貴人葬在妃陵呢.宮里女人不都說那是身份的象征嗎.」
我莞爾一笑.淡淡的說︰「這個皇宮鎖住了新月活著的快樂時光.死後葬在妃陵還是要陪伴將來終老的皇上.這死了和活著還有什麼分別.我想.新月也是不願意葬在妃陵里的.」
新月點了點頭.指著天空道︰「娘娘.你看.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鴿子飛走了.」
我心里寬慰的笑著道︰「那是新月吧.她可以回草原了.希望老天下輩子不要讓新月生在帝王家.也不要做皇上的女人.希望她一生都可以快樂.」
一群白鴿向著遙遠的天際飛去.直到望不見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