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慶市巴南區,有一條叫做花溪的小路,這條路非常狹窄,周圍絕大多數都是農戶,喪葬行業發達,除此之外,他們還一年四季經營一種產業,叫做花溪狗肉。浪客中文網‘.
也就是說,每年有很多狗兒們,會因為這里這個特殊的飲食癖好,而失去生命。
當然,我覺得我本身並沒有質疑這個行業的資格,因為我自己原本也是一個無肉不歡的人。所以說這些話,顯然是沒有立場的。這就好像是我看見一只流浪狗很可憐,于是我用一根火腿腸來喂它,此刻的我,心疼了狗兒,卻忽略了豬的感受。
于是在對待狗的這個問題上,我帶著明顯的不公平,因為我可以把狗當成人類的好朋友,卻沒辦法同樣對待豬和牛。對于它們,我更多的是在說「它們全身都是寶」,從而刻意去逃避我幾乎每天都會吃掉它們的事實。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對待生命的態度還是庸俗的。起碼在我遇到這件事之前,我一直是這麼認為。
事情發生在2008年,我接到一個中年男人的電話,他的家住在巴南區李家沱,距離剛剛所說的花溪一帶並不遙遠。我雖然是個喜歡錢的人,到也不是唯利是圖,做不到的事情我通常不會草率地答應。中年男人在電話里的聲音,听上去顯得十分焦急,有那麼一種走投無路的感覺。
李家沱附近,其實因為殯葬行業的發達,很多退居二線的玄門師傅們也都選擇了這個地方作為一個信息流動量最大的離散地,他們大多在表面上打著替人操辦喪事,送亡靈安心上路的旗號,也經常會接一些邪趕鬼的生意。但是這一行怎麼說呢,好人多壞人也多,真貨多假貨也多。所以即便是很多人找到他們的時候,往往也很難分清真假,帶著懷疑請了,也不知道到底有用還是沒有用。電話里的這個男人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跟我說了這些,意思是他其實之前已經找過不少人了,也上當不少次了,所以才四處打听找到我,希望我不會像他之前找的那些師傅們一樣,拿了錢,卻解決不了問題。
當時其實我還是有點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據我所知,李家沱一帶雖不說高人遍地,但是還是有不少厲害師傅的,他們大多自封為某某門某某派的掌門人,一般都是一個門派只有五六人,平時主要的生意是那些一條龍服務帶給他們的,例如在葬禮現場給亡魂開路,敲鑼打鼓念經頌咒幾天幾夜,然後收取2000到5000不等的服務費,還會給你算好「扶山」和「百期」的日子,有的甚至還會給事主家里一些符咒,以保家人平安。
假若他之前找的人全都沒能夠幫上忙,這並不能表示他之前找到的人全都是冒牌貨。也有可能是厲害師傅但是卻沒能徹底解決的。如此一來,我還得冒著踩線插手別人業務的風險。所以在做出到底幫還是不幫的決定之前,我必須盡可能的請這個男人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況說給我知道。
中年男人告訴我,他姓易,本地人,早年和很多人一樣,在一些大型的企業里上班,後來因為政策的關系,很多原先的工人被迫下崗,流放到社會另謀生路。易先生就是這麼樣一個人。下崗以後,先後當了棒棒,小販,運輸司機,但後來憑著自己的打拼掙到一些錢,按照國家的營運標準弄了台幾十萬指標的出租車,自己不分白天黑夜的跑車,最終當了個車老板,開起一家出租車公司,到他找我的時候,旗下的出租車數量已經達到了幾十台。算得上是衣食無憂了。他說到這里的時候,我原本還以為是他們出租車公司遇到了什麼鬼事,因為出租車常年跑夜車的關系,也屬于撞鬼的高危人群。所以我問他,是不是你們公司的哪個駕駛員遇上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了,因為出租車撞鬼往往非常偶然,也就是說比較不容易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追查起來也就相對要困難許多。但是易先生告訴我,跟公司沒關系,是自己的女兒遇到這些東西了。
遇到小孩子的事,我最為頭疼。一方面我是個非常喜歡小孩子的人。所以常常會給自己加入一些主觀上的色彩。另一方面孩子的價值觀和世界觀都還沒有成型,表達事情也不見得就能說個明白,而作為家長來說在闡述情況的時候也多少會有些偏差,這種是最難搞的。無論如何,我還是想讓易先生先跟我說下具體的孩子所遇到的情況。
易先生告訴我,因為自己工作比較忙,自己又離異,所以大部分時間是在公司呆著,孩子今年已經4歲了,只要易先生上班的時候她就一直呆在幼兒園里。他也經常跟幼兒園的老師們打听孩子的情況,老師們都說小女孩還是很乖巧,又不吵不鬧的,大家都很喜歡這小女孩。原本易先生是應該放心了,但是幾個禮拜前,他接到幼兒園老師的電話,說請他就算再忙,也務必提前到幼兒園去一趟。當時易先生問老師是不是孩子惹什麼事了,老師說,那到不是惹事了,是孩子好像有點夢游癥的癥狀,為了避免一些因為這種病癥造成的孩子的損傷,希望易先生來配合幼兒園方面給孩子做個系統的檢查後,再送回幼兒園。
易先生心想,這個孩子平日里也不淘氣,很听話,而且在家里睡覺的時候也從來不會出現什麼夢游的癥狀。難道是在幼兒園和大伙一塊玩的時候性格都變了?于是他趕緊放下手上的活兒,直接趕去了幼兒園。我問他,到了幼兒園以後,老師是怎麼跟他說的,易先生告訴我,幼兒園老師的說法是,最近這段時間經常在午睡到一半的時候,孩子的嘴巴里發出哦那種「嘬嘬」的聲音。易先生告訴我,因為是個女兒,而且自己老婆也沒在身邊,所以女兒從小大部分時間都是吃的女乃粉,直到現在快要4歲了,雖然早已斷女乃,但是依舊無法改變吮吸女乃嘴的習慣。女兒別的雖然沒什麼癖好,但是睡覺的時候就一定要含上一個女乃嘴才行。當初送女兒去幼兒園的時候這個情況事實上也跟老師說明了,但是老師覺得如果小姑娘始終無法擺月兌這個習慣的話,會造成幼兒心理上的依賴感增強,這對孩子的生長發育是沒有好處的。于是就在午睡的時候慢慢糾正小女孩的習慣。好不容易花了不少時間才扭轉了孩子的這個習慣,已經可以不借助女乃嘴就能入睡了,最近開始在午睡的時候發出那樣的聲音,起初還只是嘴巴嘬幾下,老師就當孩子是在做夢了,到後來孩子竟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睜著雙眼,但是兩眼無神,嘴巴里嘬嘬嘬的響,鼻腔里卻發出那種類似于打鼾的熟睡聲。而且有時候還會伸出雙手,做擁抱狀。
于是老師們覺得,孩子可能有點夢游癥,夢游其實就是人在自己的意識下生活,而在她意識的世界里,任何事情都是不需要負責任的,也就是說,老師們會擔心小女孩因為夢游癥而導致如墜床一類的危險,也擔心她會因為神志不受控制而傷害到別的小朋友。
易先生跟幼兒園老師經過協商後,答應帶孩子去醫院檢查一下。誰知道醫院的檢查結果就相對片面了一些,就說必須得有實際的癥狀出現後,才能判定是否患有夢游癥。而才4歲大的孩子,醫生也不敢隨便亂用藥物。就讓易先生先把孩子接回家里,觀察幾天再說。
易先生把孩子接回家以後,就把公司的事情放到一邊讓別人代為處理,自己則全心全意的照顧女兒,觀察女兒。從回家的第一天起,他就發現,女兒晚上睡覺是一切正常,常常一覺睡到天亮,而中午卻是每到13點45分的時候,女兒就會準時出現以下的幾個動作順序,一是雙目緊閉,然後把雙手垂直身體平伸,他跟我形容,那樣子就有點想以往看到的僵尸片。然後女兒就開始嘴巴里發出嘬嘬嘬的聲音。易先生說他曾嘗試過在這個期間想要搖醒女兒,但是女兒不會搭理他。接著女兒會在沒有任何借力的情況下坐起身來,然後睜開眼楮,兩眼無神,雙手呈擁抱狀,這個狀態持續全部差不多十五分鐘的樣子,女兒就會緩緩放平雙手,雙眼慢慢閉合,然後同樣是在沒有任何借力的情況下,重新睡下。
易先生告訴我,其實如果女兒真的是夢游倒也沒什麼,稍微治療治療也就是了,他最想不明白的,就是女兒那種不借力就坐起來躺下去,這很顯然,有違物理定律。于是他把這情況告訴了當初讓他回家觀察的醫生,醫生告訴他,最好是把女兒送到醫院住一段時候,不過如果要確認病情的話,希望易先生能夠用dv錄制一段女兒夢游的錄像,醫生也可以經過自己的經驗來判斷孩子的病情是否嚴重。
易先生說,問題就出在錄制這段dv上面,原本他在女兒的床前架設好了,中午哄女兒睡下,自己一邊在邊上守著,一邊錄像。等到1點45分的時候,女兒的奇怪現象再一次出現,易先生則守在床邊,生怕女兒突然癲癇或是從床上摔下來。等到女兒發病完了以後,重新睡下,他才松了一口氣,然後去檢查錄像機。看回放的時候,才大吃一驚。
從他剛剛告訴我架設dv的時候,我隱約有種感覺,就是他可能是通過錄像機發現了鬼魂的蹤跡,否則一個老百姓他是憑什麼這麼篤定的呢。于是我在電話里問他,是不是錄像回放里,你發現了除了你和你女兒之外的第三人?他說是,而且是個女人。這個女人假若長得人模人樣還好,也許別人看錄像還不會察覺到這是個鬼,但是這個女人在錄像里出現的形象,給人的感覺就是無需說明,她根本就是個鬼。我問他,你怎麼這麼肯定?他說,這個女人看上去好像是上身沒穿衣服,但是又迷迷糊糊看不清楚,脖子以下的部分就有點像那種隨風飄蕩的衛生紙,沒有具體的形態可言,而且這個女人脖子以上的部分顯像就十分清晰,只不過頭發看上去是濕漉漉的,而且臉也是那種好像哈哈鏡一樣,扭曲著的。看不清具體長什麼模樣。
這種情況,其實也是時常會發生的,但是並不算多數。很多鬼魂在面對諸如攝影機這一類器材的時候,會刻意去干擾,這是它們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這說明它其實是知道自己正在被拍攝,只是不希望被人看到自己的樣子罷了。而且根據易先生所形容的那樣,下半身沒有實體,而且頭發濕漉漉的,這其實在某種程度上說明了這個鬼生前的一種死法,濕漉漉的表示必然跟水有關,而虛無,則是說明它的靈魂其實也是一個非常虛弱的狀態了。
听到這里的時候,我心里突然有一個結論,但是現在還無法證實。所我問易先生,當初你看了錄像以後,你都是怎麼做的?他說,因為自己以前也是跑車的人,雖然不算特別信神信佛,但是出夜車的時候多少都會給自己稍微拜一下,求個平安,而且自己以前當出租車司機時候,也的確拉到過那些東西,只是隨著時間久了,漸漸也就分不清楚到底是真實的情況還是自己的幻覺了。他告訴我,看到錄像的那個時候他就確信是鬼,絕非只是因為樣子的奇特,還因為錄制過程中,自己也在那個房間里。
于是他想法子聯系了當地的一些「師傅們」,想盡了辦法,也做了道場也念經頌咒,但是孩子的情況依然不見好轉,甚至在後來又一次他再次錄像的時候,發現那個女人直勾勾的盯著攝像機,但是這次她的五官就非常清晰了,他听別的師傅說,這是這個女鬼察覺到你在找人對付她了,她現在很不開心,于是以本來面目相對,想要看看你到底能玩出個什麼花樣。我問易先生,第二次你錄像的時候,那個女人除了盯著攝像機以外,還有沒有做什麼?他說,沒有了,就盯了很長時間,眼神里全是那種生氣的感覺。當時他打開錄像機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就退到了房門口,然後手里捏著道士先生給他的符咒。到後來那女的就離開攝像機,繼續去孩子那里。
我問易先生,這麼說起來,這個女鬼的出現是因為你的孩子,但是無親無故的,它為什麼會纏上你的孩子呢?你跟我仔細說說那女鬼在錄像里面對你孩子做了些什麼。我這話一問完,易先生在電話那頭好像是遲疑了一會。根據職業的特殊性我估計八成我這句話可能是問到什麼他不願意觸及的話題了,于是我對他說,易先生,你最好是把你掌握到的情況完整的說給我知道,如果你找到我就請你相信我,我們不會把你的秘密到處傳,我也不會今後寫小說把你的秘密寫出來的。易先生遲疑了一下,對我說,他也是看到錄像里那個女人的臉後,才猛地回想起一件事,我問他是什麼事,他說這個女人其實在幾年前自己見過,但是當時沒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這件事在腦子里也就漸漸模糊了,直到再看到這張臉,當初的記憶就非常深刻而清晰的被挖掘了出來。
我問他,你究竟是在什麼地方見到過這個女人的?他說,就在巴南區花溪的那條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