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兄妹
江武還在想著過往發生的事，恨和親情交融著，一時還不知道應該怎麼調整自己的心態。
「爸！」香香看著爸爸這麼傷心，也哭了，走了上去。
江武這才注意到了香香，心里暗想，這是小文的女兒？看到香香，江武的恨也消了大半，畢竟江文是自己除了生死不知的兒子外唯一的一個親人了，而當初的事，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也不可能挽回的來，而弟弟卻還在眼前，而且，江武突然想起江南雨遺言中說，香香的爸爸得了癌癥，也就是說弟弟活不了幾個月了。一想起這，江武突然又悲從心生，今天剛找到離家出走近二十年不敢回家的弟弟，難道過不了多久又要面對生離死別？不，江武心底一顫，這個時候，江武再也管不了以前的事了，他就算再恨弟弟，可這麼多年來，還不是經常想著他。
「小文！快起來！跟哥回家！」江武這時拋棄了仇恨時，才像一個疼愛弟弟的哥哥！恨，又如何，這一別多年，何況弟弟又沒幾天可活了，他傷心難過還來不及！。江武也眼淚嘩啦啦地流，仔細看著眼前的弟弟。
「哥！我對不起你，就算媽還活著，他也不要我這個兒子了！哥，我對不起你！」江文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懺悔，仍然處在愧疚之中。
江武嘆了口氣，「小文，算了，事情已經過掉這麼久了！其實，我一見你會這麼生氣，更多的是因為你做了這麼錯的事，竟然還不聲不響地離家出走，一走就是近二十年！直到今天，這個我們熟悉的金海已經變的完全不相同了，你才回家！你叫哥怎麼會不生氣！」。
「爸！」香香又叫了江文一句。
江武忙對香香說道︰「香香，快把你爸扶起來，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
「嗯！」香香現在心情也是十分復雜，還有好多的疑問。
「老武！」陳莉叫道。
「好啦！先回去吧！」。
一家人上了那輛銀色的面包車，是燕婷開車的，本來想開那輛保時捷的，可是怕坐不下，而且太耀眼了，也就開了輛公司的車過來。
在車上，江武的心情也好了很多，這麼久了，找到了弟弟，心情自然是好一點，而當初那事，已經不去想了，再大的怨，過了這麼久也該消了。
「哥！我們還住在龍潭旮旯那里嗎？」江文問。
江武也回憶起了小的時候住的地方，笑了笑，「都過去這麼久了，龍潭旮旯的房子全部都被拆除了，我們家的祖屋也沒了！現在那里已經變成火車站了！」。
江文嘆氣說道︰「快二十年沒回來了，完全認不出來了！也不知道龍潭旮旯那顆大樟樹還在不在！」。
「干嘛？」江武好奇地問。
「因為……」江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為我在樹底下埋了一樣東西！後來我離家出走了，也沒來得及去拿！」。
「你在那里埋了什麼東西？我怎麼不知道？」江武問。
「嘿嘿！就是我們隔壁家陳老太爺的那缸花邊（銀元）啦！！」江文嘿嘿笑著說道。
江武一听就想起那件事了，哼了聲︰「好啊，小文，我就說不是你偷得還有誰！當時你還死不承認！一缸花邊啊！在當時要是被查出來了，那是會被抓去槍斃的！你還真大膽啊！」。
「哥，我當時不是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嘛，而且，那陳胖子藏那里不好藏，偏偏把那缸銀元埋在地瓜田里，我有一次正在偷挖他的地瓜時，誰知道竟然挖出了那缸銀元，所以就順手牽羊給挖走了！」。
江武如今想起來，也只是呵呵笑了笑，那個時候的江文，都十七八歲了，還那麼調皮，應該是賴皮，很不懂事，就是一個無賴。可如今，一轉眼，都已經老了，在江武的記憶中，江文還是那個不受教的弟弟，現在再看見他，又是一番感慨，他也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他了，也已經懂事了，為人父了。
「哥！這些都是你女兒？都是小雨的妹妹吧！」江文看了眼燕婷和菲兒問道。
「呵呵！不是！回去後我慢慢跟你說吧！」江武看了眼菲兒和燕婷笑了笑。
「嫂子！」江文叫了一聲陳莉。
陳莉笑著應了一聲，江武又說︰「哥現在只有一對兒女，雲兒現在還在學校讀書，估計等下回去就看的到她了！」。
「哦！那小雨就是你和四娣姐的兒子了！哎，都是我害了四娣姐！當時……」江文想說下去，卻被江武打斷了，「好啦！小文，過去的事就別提了！小雨的事回去再慢慢跟你講！」。
「嗯！回去我也有一件事想和你說！」江文又看了眼身邊安安靜靜地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香香，對香香說道︰「香香，快叫大伯！」。
香香復雜地看了眼江武，始終沒有叫出來，之前還叫他爸的啊！。
江武這才想起香香和小雨之間的事來，而陳莉和燕婷菲兒早就想到這層上來了，只是不好意思問而已，所以一直沒有問，現在一提起來，她們就很仔細听了，按理說，小雨應該和香香是堂兄妹了吧？。
江武忙問道︰「小文，小雨和香香應該是兄妹了吧！哎！幸好沒有鑄成大錯！」。
江文卻呵呵笑了笑！不答江武，疼愛地模了模香香的頭發，問道︰「香香，你現在和你南雨哥變成真的哥了？你心里難過嗎？」。
香香咬了下嘴唇，眼楮卻濕了，「沒有啊！爸！爸這麼多年終于回家了，我很高興！」，雖然香香這麼說，可她的表情卻告訴了所有人，她明顯在說謊。
「哎！香香，爸一直對你很愧疚，從來沒有讓你過上什麼好日子，經常還要你花掉正常上課的時間去賺錢回來補貼家用，爸爸真是對不起你媽媽啊！。現在，突然又讓你喜歡的人變成哥哥了，而且之前還……我知道你的心情肯定不好受，都是爸爸對不起你」。
香香哭了出來，嗔道︰「爸！你別亂說，爸從小都是那麼疼我，雖然日子過得很苦，可是我卻很快樂，能夠有你這麼好的爸爸，我吃再多的苦都不怕。我從小就沒有兄弟姐妹，現在，卻突然多了個哥哥，還有一個姐姐！我真的很高興！」香香勉強地笑了起來，可突然又冒出來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陳莉嘆了口氣，把可憐的香香摟在懷里了！。
香香比江南雨和柳雲，還有菲兒都小一點，叫柳雲姐姐也沒錯了，江南雨當時和香香說起妹妹時就已經說過柳雲的歲數了，香香現在才會說多了個姐姐，不是多了個妹妹，因為她知道自己比柳雲小一歲。
「哎！香香，爸爸問你，如果給你兩個選擇，一是選擇我是你的爸爸，你和小雨是兄妹，以後只能做兄妹，二是選擇我不是你爸爸，你和小雨也不是兄妹，那麼，你會怎麼選擇？」江文問香香，大家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無聊不無聊啊！難道香香並不是……？。
「爸！你干嘛！」香香顯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就說你的選擇吧！」江文說。
「我……我當然選擇爸了！沒有爸，哪里有我！」香香說。
「哎！香香，你和小雨之間，是一段孽緣，你是我一手帶大的，你們怎麼說也是堂兄妹了，我也沒想到你們之間的關系會變成這樣！不管你們倆的血緣關系如何！你們倆兄妹之名已經坐實了！香香，不到萬不得已，爸爸還是希望你……」。
「好啦好啦！小文，別再說了！」江武阻止江文說下去，顯然現在香香不想听到這些話，她需要時間冷靜下來。
江文嘆氣著看著香香，搖了搖頭。
車里的氣氛冷了下來，這時陳莉轉移話題說︰「老武，以前怎麼沒听你說起小叔的事？」。
江武看了眼江文，說道︰「以前心里的疙瘩一直解不開，所以，我也就沒跟任何人說了，包括小雨也不知道！」。
江文也說道︰「我也是，做了這麼錯的事，也沒臉跟香香說哥的事，所以，香香也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哥哥！不然讓香香知道爸爸過去這麼混蛋，她不罵我，我自己都會不好意思了！」。
陳莉問道︰「老武，你和小叔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件事說來話長，回去再慢慢說吧！」。
香香一直不知道在想什麼，大家也沒再說什麼話，江武看了眼沉默不語的香香，突然問道︰「香香，你讀高幾了？」。
江文回答道︰「哈哈，哥！我香香可是念高三了啊！」。
「嗯？怎麼說和雲兒一樣咯！雲兒也是在念高三！」陳莉說。
「呵呵！嫂子，我敢說，我香香肯定比你雲兒聰明！學習成績肯定比你雲兒好」江文對香香的學習可是滿意的很的。
江武也呵呵笑了笑，他對女兒那也是相當滿意的，柳雲從小到大可是從來沒有讓他們夫婦失望過，反而江南雨幾乎從來沒有讓他們滿意過，「小文，我可是也跟你說了啊，雲兒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麼優秀，不信到家里時我給你看看，那獎狀多到都裝不下了！每次考試，還沒有見過她居于前五名之後的，不信你可以問問菲兒，菲兒跟她讀了這麼多年書，當然，雲兒和菲兒比，還是有點差距的！」江武樂呵呵地說，反正誰都希望自己的兒女好。
「江叔叔，我哪里比得上柳雲啊！」菲兒不好意思地說。
「哦！哥，看來我這個佷女也很出色啊！不過，你說的那些，我香香也一樣是，而且，我香香可艱苦的多了，幾乎是半工半讀，有時候為了幫忙賺錢，幾個星期都不去學校一下，考試一考，依然前幾名！哈哈，怎麼樣，香香腦子好用吧！」江文得意道。
江武和陳莉卻嘆了口氣，因為香香和他們的柳雲比起來，真的不幸的多了，柳雲可以全身心地去讀書，香香卻不能，又要讀書又要照顧身體孱弱的爸爸，一直都是半工半讀狀態，可以想象他們父女倆以前過的日子有多麼的貧苦了。
「小文，哎……！」江武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嘆了口氣。
「哥，不是我想這麼狠心這樣對待香香，香香還小時，我的身子還好一點，可是，到香香大了一點後，我也老了，越來越多病了，有時候在床上一趟就是幾個月，哎，真是苦了香香了！」江文哭了。
「爸！說這麼多干嘛！」香香對爸爸說道。
江文看著女兒笑了笑，又說道︰「不過，我香香真是一個好女孩，還很小時，就憑著自己的本事賺了很多錢！」。
「哦！」陳莉幾人都很好奇地看著江文。
「香香在七歲那年，就拿過了一次整個市的少兒歌詠比賽的冠軍，那次可是拿到了兩千塊錢的獎金啊，哈哈！當時的兩千塊錢可是很大的，我幾個月都未必賺的到這麼多，可把我樂瘋了，後來香香還給當地一家制作vcd唱片的小公司唱過了幾首新年兒哥，也拿到了好幾千塊錢的酬金，當時的香香才七八歲，穿著紅色的新年裝，打扮的很漂亮，瓷女圭女圭一樣，很惹人喜歡，不過，就是不愛說話。後來，香香長大了很多時，在剛上高中那會兒，還給苗城旅游公司拍過紀念唱片，當然，除了香香還有很多其他女孩子，里面唱的都是苗城的民歌，還有吹的葫蘆絲曲子之類的，給那些來旅游的游客們買回去做紀念的，我一直都有珍藏，回去放給你們看。香香雖然不會鋼琴，也不會吉他，但這苗城的傳承活，葫蘆絲古箏二胡之類的，她可是已經爐火純青了，還在念初二的時候，香香就給某一個節目的輕音樂少年教程當過示範員，我香香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女孩，除了性格內向，不會與人交流外，我真找不出她有什麼缺點了！哦，對了，香香在剛上高中時，還拿過一次市里舉行的新概念杯中學生作文大賽的一等獎，哈哈哈！」江文說起女兒的一件件優秀事件，得意的呵呵笑。
菲兒，燕婷，還有江武陳莉，都在看著滿臉羞紅的香香，他們真的沒有想到，這香香，是一個這麼優秀的女孩，誰家要是有一個這麼優秀這麼漂亮可愛，又懂事的女兒，還不高興死了？。
菲兒很佩服香香，無比的佩服，同樣是一個在念高三的女孩，可她覺得她比不上香香，菲兒還以為自己的家庭條件很糟糕了，爸爸常年抱病在床，家里只開了個小賣鋪維生，可是，和香香一比起來，菲兒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比香香的命好的多了。而且，香香還能如此的出色，就那些樂器，菲兒可是一竅不通的，就是學習上，菲兒也不覺得自己贏得了香香，至少那個整個市里的新概念中學生作文大賽，她沒本事拿到冠軍，連名次都拿不到，不是菲兒差，是整個市里的天才那是太多了，何況菲兒又不是特別擅長這一塊。香香這樣的女孩，別說男人，就是女人都很喜歡，菲兒覺得，如果和香香競爭江南雨，她們之中只能選一個，那麼，菲兒她會選擇退出，讓給香香，現在菲兒才知道，難怪那江南雨會連面都沒有見過就愛上人家香香了，就是听到香香那些優秀事跡，不用見面就可以讓一個男人愛上她了。
江武和陳莉也是很高興疼愛地看著這個佷女，她們覺得，香香真的比她們的女兒柳雲優秀，他們無話可說了，他們女兒柳雲就是在讀書很優秀而已，可香香不止如此，而且還在這麼逆境的環境下做到的，他們覺得，要是他們也有一個這麼優秀的女兒那該多好啊！眼淚都會笑出來了，誰也不舍得讓她吃那麼多的苦，恨不得把她天天捧在手心里呢！。
江武笑盈盈地看著江文，心里暗道，這小文，還真是命好啊。當初他就是有一個小流氓，癩皮狗，竟然會生出一個這麼優秀漂亮的女兒！別人知道了心里還真會覺得不平衡呢，不過，江武覺得，小文的女兒和他自己的女兒沒什麼區別就是，畢竟小文是他唯一的弟弟，何況小文得了絕癥，若是某一天他去了後，他這個大伯自然把香香當親生女兒一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