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里踫到剛才的小護士,靜婷連忙抓住問道︰「這位歐陽女士的丈夫是什麼時候離開醫院的?」明明是張成宇回來了她才離開,怎麼這才兩個小時不到呢,他就不見人影了,連電話都聯系不到。︰
小護士回答︰「什麼時候離開的我不知道,不過歐陽女士要生產以前,我踫到張先生提著午飯回來,他剛進住院部的一樓大廳踫到我,就讓我把歐陽女士的午飯帶上來一下,他有事說要離開一會兒。我剛剛推門進來,就看到歐陽女士捧著肚子夠床頭的呼叫鈴。」
「什麼?你說他是剛離開沒多久了?」靜婷听完小護士的解釋,更加憤怒了。
「……」小護士有些猶豫的點點頭,「差不多吧……」
「這個張成宇!」靜婷急的在產房外面走來走去,張成宇的電話不通,她又給歐陽阿姨打電話,說明了醫院的情況,請歐陽阿姨先過來。
想著如果等到歐陽阿姨他們都過來了,張成宇還是沒有回來的話,這件事估計就大發了,到時候歐陽家對這個女婿肯定是不滿。樂樂已經為他們的夫妻關系憂心不已,如果長輩再摻雜進來,到時候樂樂就更傷心為難了。正著急不已的時候,她忽然想到張成宇家里有座機無論如何,樂樂的婆婆既然來了,她于情于理也應該知道兒媳要生產的消息。
打了電話過去,許久都沒有人接听,靜婷正要放棄的時候,那邊才有人接起電話,一听聲音,居然是張成宇!
靜婷當下再也忍不住脾氣了,沖著話筒吼道︰「張成宇你怎麼做人老公的!放著你老婆不管,跑回去做什麼?!」
張成宇愣了一下才回話︰「我家里有點事兒,我就回來一會兒,馬上就過去了。」張成宇的口氣有些冷硬,他以為樂樂就是這一會兒的時間,就又把自己離開醫院的消息告訴了靜婷。想著自己的夫妻生活時刻都有人關注著,他心里有些責怪樂樂的大嘴巴。
靜婷听出張成宇口氣里有些冷冷的語調,心里也是怔楞一下。可想著現在情況特殊,她也顧不得這許多,直接嗆聲,「一會兒!好個一會兒!你明知道樂樂這兩天隨時可能生產,又剛好逢著周末,你不要在醫院陪著還」
「靜婷!」張成宇怎麼說也是一個男子漢,被老婆的閨蜜這樣教訓,男人尊嚴讓他一時下不來台面,「我跟樂樂的婚姻生活,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請你不要這樣干涉好不好?」
「什麼?」靜婷一听這話,冷笑幾聲,「好,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行!行!那我無話可說,掛了。」
張成宇听著靜婷怒極冷笑的聲音,心里的煩躁更甚。對方電話已經掛斷,可是他拿著話筒怔怔的在電話旁邊坐了許久,一開始腦子里一片空白,後來忽然意識到什麼,趕緊起身要出門,一邊又拿起手機撥打靜婷的電話。
憑他對穆靜婷的了解,她不會莫名其妙的打電話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的,她這樣生氣,該不會是樂樂怎麼了?
張成宇的母親揉著左腳腕,見兒子急急忙忙的模樣,一聲喝住,「成宇,你去哪里?!」
就才婷的。「樂樂估計是要生了,她朋友打電話過來了!」張成宇說著換鞋,已經沒有功夫多解釋。
張成宇的母親一听說兒媳要生了,欣喜的趕緊竄起來,「什麼?你說她要生了?那我跟你去醫院,走走!」
張成宇看著母親利落的動作,疑惑的瞥了一眼母親的左腳,「媽,你不是說腳崴的很厲害不能走路了麼?」
「呃」老人家一怔,面色有些不自然,可隨即笑道,「我這不是听說樂樂要生了,高興的麼,這腳還疼著呢!」
「那你就在家里休息吧!」張成宇忽然察覺到自己很可能被母親忽悠了。她剛剛打電話讓他回來時,說的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腿斷了」,把他嚇得夠嗆。一路馬不停蹄的回來,只見母親坐在電話旁邊的沙發上,揉著腳腕哀吟,他還真以為很嚴重,在家里找了藥箱先簡單的處理了一下,說要送她去醫院看看,可老人家怎麼都不答應,就說在家里養養就好了。張成宇想到母親一向節省,估計多說無益,便又下樓買了一些治療跌打損傷的藥來。可就算那是神仙妙藥,也不可能一會兒的時間就讓「斷了的腳」恢復的可以走路了吧。
見兒子犀利冷漠的眼神,老人家有些心虛,但很快催促道︰「你不說樂樂要生了麼?趕緊趕緊的,走吧!」
張成宇想著樂樂要生產的事大,這件事便也不追究,兩人鎖了門趕緊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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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婷掛了電話,氣的火冒三丈,剛在原地轉了兩圈,歐陽阿姨兩人已經來到醫院。
「婷婷……婷婷!樂樂怎麼樣啊?」歐陽阿姨只有這一個女兒,也是心疼無比,一听說女兒要生產了,匆匆忙忙的就從家里趕過來。
「阿姨,叔叔……你們別急,樂樂正在產房里呢!」靜婷趕緊安慰長輩,歐陽叔叔也拍著妻子的肩安撫,「你冷靜一些,急急忙忙的又幫不上忙!」
「哦,那醫生怎麼說啊?」歐陽阿姨又問。
「還在生產中呢,暫時不清楚」樂樂的真實情況靜婷還不敢跟長輩們說,怕嚇壞了歐陽阿姨。
歐陽叔叔環視一圈,疑惑的問,「婷婷,怎麼你在醫院陪著樂樂?張成宇呢?今天周末,他說了他來醫院照顧樂樂的,我們兩老才回去。」
「呃」靜婷正要找借口圓一下這個謊,手里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她一看上面顯示的號碼,趕緊道︰「阿姨,叔叔,我先去接個電話,你們放心吧,樂樂沒事的,我馬上回來!」
繞到了僻靜處,靜婷按下通話鍵,先發制人,「怎麼了,張成宇?意識到你老婆出事了?」
張成宇的口氣一改先前的冰冷,听到靜婷這句話,他頓時慌了,「靜婷,對不起……剛才我太激動了!樂樂怎麼樣了?我現在正在來醫院路上,十五分鐘就到!」
「樂樂沒怎麼……」靜婷的口氣冰冷起來,「只不過突然羊水破了,送進產房,醫生說胎兒胎位不正,難產而已。」
雖然現在醫療條件發達,可是難產依然會讓孕婦吃盡苦頭。張成宇之前對生產了解的知識也頗為豐富,一听說難產兩字,嚇得說話都不利索,「靜婷……麻、麻煩你在醫院里等我一下,我……我馬上就到!」說著,他又跟司機催促了一下,讓司機開快點。
靜婷听著張成宇急切慌亂的口氣,想必這男人心里也不是不牽掛樂樂的,當下也不再冷嘲熱諷,只是道,「我擅作主張把你老丈人和丈母娘都叫來了,他們這會兒正在打听你為什麼不在樂樂身邊陪著……你還是想一想,來了之後怎麼跟你岳父岳母解釋吧!」
張成宇點頭如搗蒜,「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靜婷,謝謝你……我會跟他們解釋的。」
「你快點吧」靜婷畢竟不是狠心的人,見張成宇急成這個樣子,她也不再多說,只是交代一句,「說不定一會兒順產不了,還得手術,你趕緊過來,免得醫生叫家屬簽字你也不在!」
「我知道了」
靜婷返身回去,歐陽夫婦還在產房門口眼巴巴的守著,焦急的張望。看見靜婷回來,歐陽阿姨又問道,「婷婷,你過來時,張成宇都不在醫院麼?」
靜婷為難的停頓一下,「那個……阿姨,您先別急,張成宇馬上就到了,听他跟你們解釋吧……他好像說家里有事情。」
歐陽叔叔嘆息一口氣,「是樂樂的婆婆又過來了吧?哎……她每次一來,總會是鬧出一堆事。」
歐陽阿姨把丈夫瞅了一眼,歐陽叔叔理直氣壯的瞪回去,「你瞅我干什麼?我早說了,樂樂跟這個張成宇不合適,是你說隨著他們的!現在可好,看著女兒受委屈,你不是也心疼死了?」
歐陽阿姨落寞的還嘴,「那我能怎麼辦?你女兒跟你一樣的性子,倔的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你反對有用嗎?她就是要跟張成宇在一起,你能把她拴在家里?」
靜婷一個頭兩個大,第一次親身經歷了婚姻生活的復雜,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阿姨,阿姨……您先消消氣叔叔,您也別說了,現在這孩子都生了……還說這樣的話做什麼呢。」靜婷兩邊的勸,而後又幫張成宇說好話,「他們夫妻感情還是不錯的,成宇對樂樂也挺好的,今天的事情只是個意外……」
「哼!」歐陽叔叔重重的在一邊坐下,「我等著那小子過來,看看他怎麼跟我交代!」
這里的話音剛落,產房走廊拐角處,張成宇母子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張成宇隔著幾步距離看著岳父岳母都是怒發沖冠的樣子,頓了一下,才抬步走過去恭敬的叫道,「……爸,媽。」
「哼!」歐陽爸爸不屑的瞥了女婿一眼,轉過眼去。
張成宇婆婆是嘴上頂呱呱,趕在後面趕過來,一看到親家,當下笑開了,「哎呀……親家好,這我過來後一直忙這忙那的,還沒來得及去看望你們呢。」
歐陽阿姨原本要起身客套兩句的,可卻被歐陽叔叔狠狠拽了一把,頓時也沒敢吱聲。張成宇母親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凋零了,縮著身子站在一邊不知道怎麼辦。
靜婷給張成宇使眼色,讓他跟兩位長輩道歉,解釋一下。張成宇看了靜婷一眼,示意自己知道,心里也在琢磨著如何爭取坦白從寬。
剛想好了怎麼跟岳父岳母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對樂樂,產房的門被護士推開,「歐陽曉樂的家屬在哪里?產婦難產,現在需要手術,家屬簽字,如果發生意外,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歐陽夫婦一听說這麼嚴重,嚇得面色都白了。張成宇上前,「當然是保」。
「是男孩還是女孩?」張成宇的話沒說完,老太婆就竄了過去,急忙問道。
護士沒有回答,張成宇已經憤怒的回頭,捏著拳頭大喝一聲,「媽你夠了!如果生這個孩子威脅到樂樂的生命,男孩女孩我都不要!」
一聲驚雷般的怒吼,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老太婆從來沒見過兒子這麼憤怒的模樣,當下嘴唇抖動幾下,沒敢開口。
張成宇深深吸一口氣,回頭對護士道,「我簽字,如果發生意外,請務必保住大人!」
護士對這個婆婆似乎也有些耳聞,冷冷的瞥了老太婆一眼,又對張成宇道,「我知道了,我們會盡力的。」臨轉身時,護士又回頭匆忙道,「產婦的體力不是很好,情緒也有些波動,我們醫院是可以陪產的,只不過需要另外一些手續費,張先生你可以考慮一下陪產,或許對產婦有幫助。」
張成宇枯敗的臉色一下子亮起來,「我可以進去陪她?」
「是的。」
「好好,我知道了,謝謝,謝謝……」張成宇連連點頭道謝,當下決定,「那我要陪產,需要什麼手續?」
旁邊立刻有護士上來,「張先生,請跟我來。」
剛才張成宇沖著母親怒吼的一句,讓靜婷久久之後才反應過來,不禁在心里贊嘆了一把。
原來樂樂的擔憂沒有多余,這個婆婆真的如此重男輕女。她敢保證,如果剛才護士說那個孩子是男孩,這婆婆真狠心說得出「保孩子!」幸好啊……張成宇大男人了一回!他態度堅決,想必這婆婆也興不起風浪。
見張成宇急的團團轉有些失去冷靜,靜婷上前勸道,「成宇你放心吧,現在醫療條件發達,樂樂不會有事的。你進去陪產,一定要冷靜有信心,不然怎麼幫助樂樂渡過難關?」
張成宇慌亂的點點頭,感激的對靜婷說謝謝;而後歉意看了岳父岳母一眼,跟著護士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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