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明明很堅強,再都不會被他的話所傷,可面對最至親的人,楚清哽咽著出聲,淚如雨下。舒駑襻
「我殺了你這負心漢!」楚天昊痛心地睨了妹妹一眼,失去理智,手中長劍橫刺了過去。
「不要……」夏馨梅嚇得花容失色,不管不顧地閉上眼楮,用血肉之軀擋在男人面前。
「馨兒!」慕容熠塵大驚失色,手掌迅速地凝聚掌風,千鈞一發之際打掉了楚天昊手里的劍。
「塵,塵……」夏馨梅後怕地喚著,哭成淚人撲到男人懷里,「我好怕,真的好怕……妾」
「傻丫頭!你做什麼傻事!值得嗎?」慕容熠塵緊緊擁著她,心有余悸地責備道,大手輕拍著她的後背。
「無論你做了多麼不可原諒的事,我都不會怪你,恨你,但求你能平安無事,永遠陪在我身邊足以。」夏馨梅抽抽噎噎地訴說著,一番發自肺腑的話,可謂情深意重。
楚清呆若木偶地看著鶼鰈情深的二人,心好似被拋到九霄雲外,連著痛都沒有感覺了甓。
「你對得起清兒嗎?對得起她為你失去的兩個孩子嗎?對得起她愛你至深嗎?」楚天昊怒發沖冠,咆哮著嘶吼,再次撿起地上的劍橫沖了過去。
「哥!」楚清一把拉住他,明眸里的光華漸漸剝落,她聲線沙啞得不像話,「哥,我們走!再鬧下去,我們倒是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
「清兒……哥哥我咽不下這口氣!」楚天昊痛心疾首地說道,那混賬男人,傷地她有多深?以至于讓她感到萬念俱灰,再無往日的朝氣……
「哥哥,我求你,求求你……我們走吧!我累了,真的好累,好累……」楚清哽咽著,明澈的雙眸蘊著薄薄的霧氣,已經是瀕臨崩潰。
楚天昊眸色一痛,狠狠甩掉手里的長劍,「好!我們走!殺他還會髒了我的手!」
他仇恨地剜了慕容熠塵一眼,扶住楚清虛軟的身子,決然地撩開簾子離去。
「塵……」夏馨梅微松開氣,從驚魂中回過神來,憶起方才刺眼的一幕,她黛眉微皺,掙月兌男人的懷抱。
「怎麼了?」慕容熠塵不給她機會,長臂伸出再次將她揉進懷里,「對不起,馨兒,我……」
「什麼也別說,我現在心里好亂,你一說話,我指不定會鬧脾氣,我不想做成為那樣的女人,肚量小,喜歡爭風吃醋……」夏馨梅疲累地闔上眼眸,溫軟的語聲委屈至極。
「無論你成為什麼樣的女人,我都不會放手,馨兒,你听清楚了,我對楚清再都沒有半分情意,只是一時糊涂,做出了荒唐的事……」慕容熠塵一臉正色地說道,捧起她梨花帶雨的小臉,愛憐的吻印了上去。
「塵……往後不許再氣我,背叛我……不然,我立刻消失,再都不會回來你身邊。」夏馨梅低泣著說道,那楚楚可憐的樣子,萬般惹人疼。
「傻丫頭,僅此一次,若再有,你大可一劍殺了我!」慕容熠塵舒展眉宇,心中長吁口氣。
「我怎麼舍得……」夏馨梅嬌嗔地回道,眸低掠過一抹滿足的神色,小鳥依人地靠近男人懷里。
「對了,你怎麼會來?」慕容熠塵拉著她坐下,親自給她斟茶。
「我想你了,就來了,怎麼你不歡迎?」夏馨梅如實道,心中不免忐忑。
慕容熠塵眉目一挑,嚴苛道,「胡鬧!這是戰場,你一個弱女子,千里迢迢趕來,若出了什麼意外……」
「我這不是一切安好嗎?塵,你多心了,我身子已經漸漸恢復,相信再過數月,就能同你並肩作戰了。」夏馨梅一臉幸福的神色,欣然接過男人遞過來的熱茶。
思忖片刻,又從衣袖里掏出一枚黃符,「塵,這是我去普陀寺給你求的平安符,你帶著,能保一世安穩。」
「馨兒有心了。」慕容熠塵大手裹住她的柔夷,熠熠黑眸滲著柔情,對女子的愛,愈發深了一層。
「只是求個簽而已,往後,我為你做更多的事,好不好?」夏馨梅側頭,將身子軟在男人懷里撒嬌。
「生一堆胖小子,如何?」慕容熠塵寵溺地把玩著她的發絲,黑眸深邃,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壞人!誰要跟你生孩子,我是你什麼人?」夏馨梅嗔怪道。
「愛人!本王這輩子唯一的妻,夠不夠?」慕容熠塵擒住她的唇,壞笑著說道。
夏馨梅嚶嚀一聲,嬌喘著,「不夠不夠……要做生生世世的愛人,妻子……」
「貪心的鬼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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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營帳,天空湛藍如洗,雨後初晴,泥土散發著芬芳,明明是和煦的日子,楚清卻仿若置于萬丈冰窖,千瘡百孔的心再都暖不起來。
身後,是那對男女的調笑聲,一聲一聲,猶如鋒利的刀刃,狠狠刮著她的耳膜。
楚天昊拳頭握得嘎吱作響,黝黑的雙眸幾欲噴出火來,他強自忍住,拉住楚清的手,「清兒,哥哥請求你,不要再為這樣的人渣難過好不好?他根本不值得,不值得你去愛,不配擁有你。」
「哥……我都知道。」楚清擠出一抹明媚的笑,卻滲著苦澀的意味,「再念著他,連我都看不起自己了。」
「好妹妹,你這樣想就好,世上好男人多得是!七爺就挺不錯的,多次向我打听你的喜好,無論何時何地都記掛著你。」楚天昊寬慰道。
說曹操,曹操到,慕容君墨意氣風發地朝二人走來,「楚少將軍,清兒……我回來了!」
「君墨?」楚清小臉露出難得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君墨,昨夜順利嗎?那些熱兵器有沒有拿到手?」
「恩!本王總算不負所托,完勝而歸,李三江那老賊,怕是要怒火攻心而死了。」慕容君墨大快人心地說道,急于分享心中的喜色,激動地執起女子的手。
楚清溫溫一笑,「帶我去看看它們!」**
三日後,兩國之戰再次拉開帷幕。
令李三江匪夷所思的是,昭國人盜取了熱兵器,並未用來攻打他們,而是使用平常的冷兵器。
而他哪里知曉,楚清所顧忌的,若使用了熱兵器,會給整個風雲大陸帶來無妄之災,無止境的硝煙,毀壞環境,擾亂歷史原有的進程……
持續十五日之久的戰爭,以君國告敗落下帷幕,君國割地賠償,暴君下台,明君上位,昭國正義之戰傳遍整個風雲大陸。
此番曠世之戰,紅的不是七王爺慕容君墨,而是一名喚作楚清的女子,她巾幗不讓須眉,戰場上英姿颯爽,指揮得當,屢戰屢勝,殺得敵人落花流水,更是用長劍斬斷常勝將軍李三江的一截青絲……
夜里,慶功宴上,軍營里篝火遍地,酒香四溢。
「楚女將威武!」眾將士舉杯,朝場中女子敬酒,一個個懷著崇敬之態。
「清兒,你是我大昭國的驕傲,我代表全國子民敬你一杯。」慕容君墨豪氣地起身,端著酒壇子說道。
「好!」楚清朗聲而笑,明媚的樣子剎那了芳華。
酒過三巡,楚清小臉微醺,可腦子里依舊是清晰的,心底的哀傷怎麼也抹不去。
「不能再喝了。」慕容君墨一把按住她的手,嚴責地說道,墨黑的眸子滿是痛心的神色。
他何嘗不知,她明明在笑,可心是在流淚的!
夏馨梅來了,那男人和那女人整日廝混,旁若無人地***,傷她至深。
只是,他該怎麼做,才能撫平她所受的創傷?
「君墨,為什麼,連酒也不肯讓我喝?」楚清蠻橫地搶過酒瓶,仰頭就咕嚕嚕灌下去。
「跟我走!」慕容君墨一把摔碎酒瓶,拉住她起身朝駿馬走近。
「你做什麼?帶我去哪?」楚清醉眼朦朧地咕噥著。
「去了就知道了。」慕容君墨冷言冷語,一抹慍怒浮上眉梢,不由分說地將她推上馬背,自己也躍了上去。
「不要,我哪里也不去,我只想喝酒,喝酒啊……」楚清手舞足蹈,胡亂地扭動身子,不肯就範。
慕容君墨長臂緊緊扣住她的腰肢,揚起馬鞭,雙腿夾住馬月復,厲吼道,「駕!」
風很大,也很涼,吹過臉頰,仿若能吹走心底的愁緒,楚清沒再反抗,乖順地靠在男人懷里。
馬兒一路奔馳,出了鳳凰城,半個時辰後,來到一處清幽的山間,一幢幢小木屋隱在林子里,月華淡淡,傾瀉而下,好似鋪上了一層朦朧的柔毯,美得不像人間。
「這里是?」楚清身心皆松懈下來,不可置信地凝著一處山泉,泉水叮咚,悠揚悅耳。
「這里叫做杏花村,村子里的人釀造出的酒,享譽整個昭國,而那杏花酒更是天下一絕,今日不妨嘗嘗?」慕容君墨一一道來,率先跳下馬背,伸出長臂將女子抱下。
「杏花村?杏花酒能不能醉人?」楚清莞爾一笑,舒展黛眉,她凝神,細細嗅著山間縈繞的酒香。
「當然!今晚我陪你,一醉方休可好?」慕容君墨拍著胸脯保證,拉住她的小手朝林子中跑去。
「慢點,慢點……你腿長,欺負我腿短是不是?」楚清抱怨地喊道,臉上的笑容沒有斂去。
「喲?這是外面來的客人嗎?」有一青衫老村婦端著酒壇子迎上來,熱情地笑道。
「好一對俊美的夫婦!呵呵……」一老頭子從小木屋里走出來,樂呵呵地模著白胡子說道。
慕容君墨聞言,偏頭看了女子一眼,「看吧,我們的確很般配不是嗎?」
楚清臉色一窘,嘟噥道,「老大爺老眼昏花罷了,不能盡信,我和你最多像鐵哥們,或者是藍顏知己……」
「你就不會說句好听的話,安撫下我這顆千瘡百孔的心?」慕容君墨辛酸地訴控。
「少來!少寒磣我!」楚清掄起拳頭,粗蠻地捶向他胸口。
「嘶!「慕容君墨悶哼一聲,皺了皺眉,」真不知道,本王究竟看上了你哪一點,刁蠻任性,目中無人。」
「承蒙夸獎。」楚清沾沾自喜地回道,轉而湊上去嗅村婦手里的酒壇,「大嬸,是杏花酒嗎?好香!」
「恩!丫頭真識貨,這是剛剛從地窖里拿出來的,窖藏三十年,準備給兒子解解饞。」
「大嬸,我夫人為杏花酒慕名而來,你看……」慕容君墨語畢,從衣袖里掏出一枚玲瓏剔透的玉佩。
「呵呵,小伙子,來到杏花村,喝酒哪里有收錢的道理。」白胡子老頭樂呵呵的笑著,推了他的手。
「是啊!來者是客,老頭子說的對,你們呢,趕緊跟我去院子,一齊熱鬧熱鬧。」
「好!多謝大嬸,大爺。」楚清欣然一笑,主動拉住慕容君墨的衣袖,「快點快點,我等不及了。」
慕容君墨一怔,恍惚置于不真實的夢里,她第一次對他發自內心的笑,第一次主動牽他的手,哦,不對,是衣袖,衣袖就足夠他激動半天了……
「小饞貓,沒人跟你搶。」慕容君墨反握住她的柔夷,只覺得一顆心是從未有過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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籬笆圍成的院子里,桂花樹下,一檀木矮桌,幾個人圍桌而坐,其樂融融,歡笑不斷。
「姐姐,姐姐……你嘗嘗這個橘子,是我親手栽的,今年才結果實。」七歲的男孩熱情地將黃燦燦的橘子遞給她。
「噢?小不點,你才幾歲,就養出這麼大的橘子了?」楚清接過橘子,愛憐地模了模孩子的小腦袋。
「咳咳……我今年已經七歲,不小了,再過五六年就能娶媳婦了。」小不點一本正經地回道。
「噗嗤……」楚清忍俊不禁笑出了聲,轉頭又看向慕容君墨,「看見沒!你這年紀,早該做爹了!」
「做爹?那也得有女人肯為我生啊!」慕容君墨嘴角輕抽,一臉苦瓜相。「咳咳咳……「楚清感受到他眼底的灼熱,忙收回視線尷尬地豪飲一杯。
「咳咳是什麼?大哥哥?姐姐在給你暗號呢!你今晚去她房里睡吧!」小不點一臉賊笑,摻和兩句。
聞言,慕容君墨和楚清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虎兒,你乖點啊!再敢亂說話,抽了!」年輕的少婦擰住他的耳朵斥責道。
「嗚嗚嗚……女乃女乃救我,爺爺救救我……」小不點做了做鬼臉,嬌小的身子撲到老者懷里。
旁側,年輕的父親擰眉,一把將他揪起,「臭小子,欠抽是不是?做錯事,只會躲在爺爺女乃女乃背後?」
「嗚啊……大哥哥,大姐姐,我說錯什麼話了?」小不點一臉委屈,故作淒慘的擠出兩滴淚。
「額……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哈……」楚清心疼不已,忙幫襯著說話。
慕容君墨則氣定神閑,眯著眼眸臆想小不點的話。
「算了,算了,虎兒除了調皮點,也算是個好孩子。」年輕的母親打圓場,從丈夫手里搶過孩子。
「是啊,你太嚴苛了,虎兒才七歲。」爺爺皺眉訓斥。
「臭小子,你以為你小時候很乖順嗎?你比我乖孫好不到哪里去。」女乃女乃也發話責備。
年輕的小伙一時噎語,狠狠瞪了兒子一眼,「你們好手段,合著伙讓我扮冷臉,你們扮熱臉……」
「那是!你有意見?」婆媳,婆孫幾人異口同聲,口水能淹死人。
「喝酒,喝酒,兩位客人,見笑了。」小伙子憨憨一笑,端起酒壇子倒了幾大杯。
楚清暢快地豪飲了幾杯,不自覺紅了眼眶,明明該高興才對,可見這一家子溫馨的畫面,憶起自己前世孤兒的身份,一時間百感交集。
「怎麼了?」慕容君墨放下酒杯,關切地拉住她的手問。墨黑的眸子蘊著無盡的痛惜。
她終究是走不出那傷痛嗎?
「沒事,我高興,高興地流眼淚了!」楚清明媚地笑了笑,示意男人寬心,她感激地說道,「君墨……謝謝你……我很久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傻丫頭,跟我說什麼謝謝的話。」慕容君墨舒展眉宇,順勢將她嬌弱的身子揉進懷里。
一杯杯杏花酒下肚,仿若所有的哀傷、沉痛隨之而去。
慕容君墨舍命陪君子,亦是喝的激烈,全然不顧身體剛剛痊愈,胸前里翻江倒海的不適。
月上中天,熱情的一家人騰出一間屋子出來。
小房間很擁擠,卻布置地別具風格,狹窄的床榻上,楚清靜靜地躺著,睡顏恬靜,柔和。
慕容君墨整個頎長的身子擱在板凳上,睡得十分憋屈,可一臉愜意,透過月華,如此近距離地凝著她的睡顏,就覺得滿足不已。
翌日,天大亮,楚清宿醉醒來,頭暈乎乎的,她翻身下床,一腳下去,踩到一個柔軟的身體。
「慕容君墨?」她瞬間清醒過來,躬身湊近他,不由得心中大亂。
「君墨,你醒醒,你怎麼了?」她啞聲喚到,顫抖著雙手覆上他唇邊的一抹殷紅。
「君墨,君墨,你別嚇我。」努力將他扶起,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出了什麼事?」老頭子聞聲趕來進來。
楚清語不成調,懊悔地說道,「我不知道,一覺醒來,他就倒在地上了,許是舊傷發作,我真傻,真自私,明明知道他身體還未痊愈,硬拉著他陪我喝酒……」
老頭子皺了皺眉,伸手探了探慕容君墨的脈搏,「姑娘不用心驚,你家相公只是喝多了,內出血而已,我去拿副藥來,喝了會醒來的。」
老頭子走了,室內靜下來。
楚清將男人抱在腿上擱著,小手輕輕撫模著他冰冷的臉頰,深深的負疚感蔓延開來,「慕容君墨……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這樣,你快醒來好不好?……」
「一句對不起就夠了?」慕容君墨緩緩睜開眸子,啞聲說道,臉容虛弱至極。
「你醒了?」楚清又驚又喜,一時間手足無措,也不知說些什麼。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慕容君墨孩子氣地問,伸手挑起她尖尖的下巴。
「什麼話,我忘了。」楚清臉上一紅,咕噥著,欲搪塞過去。
慕容君墨挑眉,手指懲罰地揉了揉她的唇,復又心中低嘆了聲,「清兒……心里好受些沒?」
「君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