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之內。舒
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躺在那里,臉色蒼白而又安詳。
梨若被請到一邊的床上,老夫人陪著她坐在那里,隱隱等待著什麼在她們邊上,皇甫龍澤負手而立站在那里。
張太醫顫巍巍站在白衣女子身邊,手中拿著一把利刃,旁邊藥箱里則是備好了一切。
「皇上,老臣已經準備好了餿」
張太醫低低道上一句,聲音當中止不住的蒼涼。
皇上要這個女子死,在此後他也會隨同一起死。
這是個秘密,帝王家的秘密燮。
皇甫龍澤遲遲不動,半晌之後,才听得他口中淡淡言了一個「嗯」字。
隨之,又轉身朝著昏睡中的明月望了一眼,強行壓下心頭的不適之感終于,又在安撫了老夫人一句之後,轉身先行走出了暗室,似乎不想見到接下來的情形。
「若兒,若是你害怕,我們也現行回避」
「不,祖母,若兒不怕一點也不怕!」
梨若輕然將之打斷下來,虛弱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之感。
就算怕又如何?她最大的心願就要實現她要看著明月這個賤人一點一點痛苦死去,然後親口喝了她的鮮血!
饒是這樣想,當著張太醫第一刀下去之時。
梨若實實被嚇了一跳,看著那些鮮血從著女子胸膛之處流涌而出匯成一條條血溪,床邊滴答滴答不停流著,空氣中瞬時流動著血腥味道。
「嘔」
有些忍不住,梨若轉過身被氣味刺激的咳嗽幾下。
心下隱隱間,竟升起了一股害怕之感,但是很快的又想起了那個白衣男子明月死了,他身邊就只剩下了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再者,這並非是她的錯。
她沒有逼著明月獻血,不是嗎?
血腥味越來越重,刀子劃入血肉的聲音,明明是微小的,在這一刻卻是格外刺耳心下終是怯了懦,想要用被子捂住耳朵,然在這時手腕卻被人抓住了來。
抬頭一看,迎上祖母定定的眼神。
「若兒,想要在這皇宮中生存,這並不算什麼躲什麼躲,你該恨她,她落得這樣下場,罪有應得!」
老夫人俯身在著梨若耳邊言出一句,隨之定定的坐穩了身子。
梨若微微一怔,盡了全力壓下不安感。
待平復一點之後,才敢抬眼去看那一處。
白衣女子心髒之處,血流成河,映襯成了一片妖嬈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她似乎看到她的身體動了一下,遂又歸為一片寂寞。
心下狠狠一顫,不覺咽了口口水。
過不多久,張太醫端著一杯茶盞過了來。
他的手上滿是鮮血,那是明月的,她知道而她的視線,更是緊緊定格在那杯茶盞上,見得祖母從容鎮定將之接了過來,遂又將之遞給她︰「若兒把這個喝了,你的身體就不會有大礙了」
梨若有些後怕,向著後面退了一步。
仿若面對的,並不是什麼救命藥,而是最為恐怖之物她的身子自幼不好,最近更是由著大病折磨的不成人形,然而明明那麼憎恨明月,這一刻卻是不敢去恨。
「喝了它」
老夫人靜靜一言,對于此並沒有什麼波瀾。
她在深宮里,曾經生活過多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過活期間,對于這等殘忍之事,見得多了去了,故而也並未有什麼惶恐,梨若是她唯一的孫女。
這個心頭之血,是救命之物,無論如何也要得到手。
「祖母,我寧願死我不要喝,我害怕」
每朝著白衣女子望去一言,心底懼意便會更多一分。
而她心頭上的血,她怎麼敢這個時候飲用,怎麼敢。
「沒有出息你若是想嫁與塵王為妃,必須先狠下心腸,他日後定是掌握天下之人,後宮三千妃嬪,你若連這點膽量也不曾有,那麼到時怎麼存活?!」
老夫人冷靜萬分的說著,不似尋常之人所言。
記憶當中,這是祖母第一次這般言語。
梨若不由得抬起頭,神色微微愣了一愣。
老夫人輕然一嘆,伸出手撫了撫梨若的額頭︰「若兒,這就是後宮生存之道你怕什麼?她再怎麼是塵王心愛女子,現在也已經成了一具死尸,難不成你以為塵王會為了她終生不娶?別傻了孩子,帝王啊,沒有一個長情的就連當今的皇上,再怎麼寵愛那個南宮雪,最後不還是臨幸了其他女子所以若兒,你既已認定了塵王,那麼只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又有什麼好猶豫的?」
「可是,我」
這些話雖然已經說進了梨若的心里,但是還是有著眾多擔心然而,接下來那杯茶盞卻到了嘴邊,撲面而來是滿滿的血腥之氣,她正欲作嘔,卻被祖母推著上了前。
登時,一道熱流流入了口中,被迫讓她飲了下去。
待停下來之後,身子朝著旁邊倒過些許,口中發出細細的咳嗽聲音好不容易平復之後,一抬眼正好見到那具尸體,冷冷的僵硬不動,血縈繞在衣服上面。
「啊」
梨若驚叫一聲,臉色褪盡了所有的血色。
老夫人平靜如初,站起來走向暗室外邊,叫進來兩個皇家侍衛緊接著,走到梨若旁邊,抬起她所在的臥處,便直接走了出去。
梨若自是恨不得離開這個地方,不敢再做什麼反抗,然而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明月明明已經死去,然她的目光卻如影隨形在她身上,令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張太醫在遞過心頭之血之後,便已經渾身發抖的出了暗室。
皇甫龍澤不知何時,離開了不明去向。瞬時,暗室之內就只剩下了一具白色身體她的胸口處,草草用著紗布包裹著,讓她連著最後一絲生機也失了去,傾城容顏之上,漸漸風華退卻。
血腥味不知疲憊彌散著,周圍一切壓抑不止。
就這樣,靜靜不知過了多久。
恍然間,暗室之內一片亮光徐徐亮了起來。
一股奇異的淡淡清香,漸漸覆蓋過了血腥味道,紅色彌漫了半天很快的,又有著一道紅綢飄散下來,一襲火紅色衣衫跟隨落下,隱隱是個妖嬈之人。
但見他的容顏魅惑無常,一雙丹鳳眼中,琥珀色若隱若現。
一動不動,注視著床上所躺白衣女子良久之後,絕美的唇形當中,嘆息般吐出一句︰「好久不見,我的小月兒」
隨著話語的落下,他的雙手輕然將著女子徐徐抱起。
他本身便是一襲火紅色衣衫,女子身上也是血光點點就這般交相輝映,竟也是分外契合。
垂眼朝著心髒之處望了一眼,雙眸血色忽隱忽現。
但終究,歸為一片淺淺平寂。
緩緩垂下頭,在她蒼白無色唇上烙下一吻。
小月兒,別怕,姐姐這就帶你走。
從此以後,遠離這些傷害過你的人。
有我在你身邊,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