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我這麼著急叫你來,是想,有些事我不能再瞞著你了,你是我夜景柏唯一的兒子,你一個星期還來看我一次,你穆阿姨卻經常忘記……還好,還好我有這個醫院,咳……小時候,你說你不喜歡當醫生,怕打針,都是爸爸不好,年輕時太固執,不該逼還那麼小的你那麼緊,你小,不懂爸爸的用心,也不懂當初是你媽媽先在外面找了人,她想帶著你和我離婚,她嫌我太乏味……」說到這里,夜景柏渾濁的眼里流出了兩行熱淚。
夜北辰雙拳緊握,堅定的雙眼直直的看著雪白的牆壁,不敢貿然相信,可心底涌起的回憶碎片就像玻璃渣似的刺痛內心。
「玉蘭脾氣不好,在知道她懷的孩子是別人的之後一直勸我離婚,兒子,你知道爸爸那時候多難過嗎?心里像被手術刀插進去了,呼吸不得!」
「媽媽再不對,也不該死,你不是醫生嗎?你每天做的事不是挽救生命、救死扶傷嗎?難道你不明白生命只有一次!」夜北辰紅著眼,聲音沙啞,眼眶里隱約要溢出的淚水最終被他逼了回去。
夜景柏在乎面子比什麼都重要,夜北辰一瞬間想明白了,母親死後,他用了自己後半輩子的幸福來掩飾先出軌的是母親。
「爸爸糊涂啊,看著你娶了媳婦也不能做什麼!」夜景柏雙手捂著臉抹干了淚水後,顫抖著拉住了夜北辰的手,眼里明顯的是恐慌。
此刻的夜北辰,心里如懸著一根梁,左右搖晃,隨時可能被擊的遍體鱗傷。
「她……怎麼了?」幾乎費了他全部的心力來說出這句話。
她對他大聲的說出‘我喜歡你’時的那種感覺,這輩子,只怕再沒有一個女人能給他這種歡欣的片刻。
「听玉蘭說你為了報復穆家,錯傷過一對夫妻,一個重殘一個植物人,那對夫妻現在是不是已經死了?」夜景柏說的仍然不是很明了。
夜北辰抿著薄唇,深邃的眸子里蒙上了一片水霧般的晶瑩,片刻後頷首點頭。
內心其實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因為不久之前,柳靜柔曾俯在他的耳邊,對他親昵的說了一句話奇怪的話——一夢醒來,所有人都不見了,我也成了別人家的孩子。
堅硬的指甲陷入手掌心,卻完全感覺不到痛。
「兒子……兒子!」夜景柏急急的兩聲呼喊後,夜北辰這才回過神來,轉頭看向這個和自己五官像極了的老人,內心此起彼伏,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不要傷害玉蘭……我死了以後,你不要傷害她……和如螢,也……也不枉費我們父子一場,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啊……」
夜景柏太用力的說完這席話後,開始嚴重的咳嗽起來,經過病房前的護士立刻趕了進來。
「治好他!不然你們全部下崗。」
夜北辰第一次威脅女人,還是對著一個無辜的小護士。
在夜北辰消滅了穆家的強大勢力後,穆玉蘭早就學乖了,有夜景柏給她撐腰,只要她不犯大錯,夜北辰也不能耐她如何。
走出醫院大門後,腦海里、心里閃出的,是同一個女人。
那個該死的女人,為什麼偏偏是她!
想起她勸導自己做個好人,和說起手槍時眼里一閃而過的害怕,夜北辰的心便驀地壓抑難受,當年穆玉蘭的哥哥在走投無路時,拉出了一對夫妻做人質,而殺機太深的夜北辰想也沒想就命令手下逼死了他、和他們。
他們雖然沒有即刻死去,可重殘加植物人,比死亡又好到哪里。
事後他吩咐手下給了他們豐厚的補償金,可那次的事件卻是柳靜柔人生里徹徹底底的轉折點。
她被送給了一戶沒有孩子的富貴人家,改姓柳,那時候她已經十四歲了,已經是個敏感的小姑娘,長大以後,柳家要她嫁入夜家,她沒有一點反抗,當作報答七年的養育之恩。
抿了抿薄唇,才發現眼楮因為睜的太久干澀而刺激。
驅車一路向北,以最快的速度駛向郊外的基地,好在柳靜柔命大,被那三個男人整了半天,在天黑前,竟氣的能自己吃飯了。
說到氣人,這三個男人絕對是極有天賦的奇葩,他們不會照你的願望做事,而是一個個在她面前自以為是的攀比誰更大男子主義。
「你們……都沒女朋友吧?」柳靜柔穿著夜北辰的風衣,一個人坐在餐桌邊上,眼楮不時在自己面前晃悠的三個男人身上掃來掃去。
「沒。」
「沒。」
「沒。」
……她猜就是,長的雖然不錯,可是情商為負數有沒有,根本就不懂女人。
特別是凌風,他問她要不要吃野味,她只是說野味會不會有味道,然後他就給她弄了一桌子青菜,難道他沒看見她當時的眼神其實是很想吃野味的麼?
大家都是第一次正常相處,她只是不想在他們面前表現的太外露太隨便而已!
「嫂子,看在我們三兄弟拼命救了你的份上,把你家的姐姐妹妹介紹給我們唄!」凌風鼓動著。
柳靜柔吃飽後擱下了筷子,眼珠子略微的轉了轉,「就看兄弟們的誠意了……啊,我突然好想喝女乃……」她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這個偌大的公寓樓里,除了男人不罕見,其他的都是稀罕物,她懷疑現在這里就她一個女人。
「嫂子你說!什麼女乃?牛女乃酸女乃椰女乃AD鈣女乃還是……人女乃?」凌風啊凌風,你嘴巴怎麼就這麼大呢?
凌雲扯了扯他,然後思忖了幾秒,「沒听大哥說起過啊,無圖無真相,凌風你個傻帽!」
「為嫂子服務,不求回報,誰叫嫂子是我們的人!」凌風就是一根筋,蘇錦對他使眼色使的眼角都強烈抽搐了,他竟然還沉醉在‘嫂子是大家共有的’這個美麗而神幻的虛影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