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楮看時，是一個滿臉蒼白的女孩，兩眼呆呆盯著地上躺倒的門板。
女孩猛抬頭看到焦林和天火，眼若兩個巨大的空洞，一臉驚恐與迷惘，怔怔不動。
焦林天火也未動。
三人對望著。
女孩忽然開口︰「突然停電，門板又掉了……」
聲音如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但畢竟她說話了。
而且說的是人話。
焦林與天火對望一下，一般來說，人才會說人話。
而且從她的穿著來看，這是個護士，那身白衣是她的護士服。
焦林咳了下，笑道︰「要幫忙嗎？」說著，上前抬起門板。
護士依舊一動未動，只說︰「不用了，我打電話給行政來修吧。」
焦林點點頭，把門板靠在了牆上，回頭看看天火。
天火啞笑笑，也開口說︰「我們是4樓病人的家屬，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先下去了。」
護士點點頭，依然呆滯著臉，也依然未動分毫。
天火扯動一下焦林，兩人便向樓梯間走去。
走到樓梯上，焦林噗地笑了︰「那女孩，是嚇得不能動了吧。」頓了頓道，「我相信醫院里的人都听到過那個傳言了……不過也許真的只是傳言。」
天火皺著眉頭，一直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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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換衣間里的女孩，便在那里站著，一動不動。
焦林和天火的腳步聲在5樓徹底消失了。
女孩晃了兩晃，撲通一聲，直挺挺向前撲倒在地上。
她的後背已然盡被鮮血浸透，整整一背鮮紅。
從換衣室的黑暗中漸漸流出的，也是刺目的紅。
女護士在地上掙扎扭動了幾下，又一聲不發地，撐地站了起來，動作機械地，又走回到換衣間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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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5樓的陰暗冷清相比，4樓興旺的人氣，就顯得那麼沁人心脾。
回到4樓的焦林和天火，在就要走進焦母所在的病房時，天火忽然站住了。
焦林訝然看向這個從剛才就一直怪怪的天火。
「我知道問題在哪里了！」天火開口道。
焦林靜靜看著她。
「從見到那個護士我就覺得不對，」天火說，「只是我當時沒有主動開啟我的感應……」她看向焦林︰「但我的感應會自然運作，雖然我當時沒有注意——剛才那個護士，她身上的熱感應非常弱！」
焦林眨了眨眼，問︰「那，說明什麼……」
天火篤定地說︰「她不是活人。」
焦林皺了眉頭，迎著天火的目光︰「不是活人？是什麼？」
天火搖頭，扭頭向樓梯走去，焦林道︰「不是吧？你要上去？」
天火回頭道︰「不上去，你睡得著覺嗎？」
焦林呵呵笑了︰「我們不是本來就不睡覺的麼？」
焦林看了看母親的病房門，轉頭隨天火向五樓去了。
五樓樓梯間與主樓通道之間的大門被開啟了，穿堂風呼呼而過。
天火被風吹得一個激靈，腳下停了一停。
焦林拉了拉衣領，笑了下，低聲問︰「有點怕不？」
「切，」天火活動了下下巴，呲牙笑道，「老娘也是殺過幾個人的人。不怕活人，還會怕死人嗎？」
兩人向護士站走去。
護士站的燈仍然不正常，但已不是剛才完全熄滅的狀態。
那燈不斷閃爍著，顯然接觸不良，不斷發著滋滋聲，忽明忽暗。
整個5樓走道也就被這燈映地忽明忽暗。
焦林走到一處病房前，伸手慢慢旋開了門，向里望了望。
「看什麼？」天火在身後問。
焦林慢慢轉過頭來，兩只眼楮瞪得碩大︰「這五樓靜得就像沒人住一樣，我看看病房里是不是有活人……」
天火撇了下嘴︰「不用看，問我就知道了。里面躺的全是活人，沒一個斷氣的！」
焦林噗的笑了︰「嗯，看來只是5樓病人的生活習慣比較好，早睡早起……」
天火指著護士站的換衣間︰「喏，門合上了。」
焦林愣愣地看著，喃喃道︰「怎麼可能……這麼快。」
他們只是上下樓打了一個轉的功夫，這門竟已經又裝上了。
護士站仍然沒有人。
「現在換衣間里沒有人……」天火說，「換衣間地板的溫度有點高，不知道什麼原因。」
焦林上前轉動換衣間的門把手，卻是 嗒一聲大響。
焦林驚得後退一步，卻發現整個門板都跟著自己退了出來。
原來這門並沒有裝上，只是虛掩在了那里。
焦林和天火都皺了眉頭，把門擺一旁，齊向換衣間里看去。
里面卻是空無一物，只有四面牆壁，完完全全沒有任何其他東西。
天火訝道︰「古怪了，竟然連個掛衣鉤也無，這算什麼換衣間？」
焦林點頭︰「你為什麼說地板的溫度稍高？這地板干淨地很，什麼也沒有。」
天火把手貼在地板上，半晌道︰「剛才這地板上一定有什麼，後來被收掉了……」
「也許護士在這里赤著腳換裝，地板吸了點熱量吧。」焦林隨口應道。
天火搖頭︰「這發熱不是幾個點，是整個地面，有熱東西鋪在上面的樣子。」
「這很重要嗎？」焦林納罕道，「能說明什麼嗎？」
天火站起身來︰「至少不正常吧！」搖搖頭說，「這種情況也許應該叫千足來分析下。」
焦林笑笑︰「要叫千足嗎？那我打電話給她。」
天火卻不再說話，閉了眼楮，靜靜站著。
焦林拿著手機晃了兩晃，訝道︰「古怪，這住院部樓里，信號好像很差，電話很難打出去呢……」
天火忽得睜開眼，直奔一個病房而去。
焦林詫異，喊了句「干什麼？！」連忙跟上。
天火在一個病房前站定，穩了一下，猛地旋開房門。
焦林也已趕在天火身後，他比天火稍高，向病房內看去。
一個護士正站在一個病床前，持一個手電筒，向一個本子上面做記錄，寫了兩個字後才抬起頭來，看向打開門的天火和焦林，問道︰「有什麼事嗎？」
這不是適才他們看到的那個護士。
「呃……」天火有點語塞，心念急轉問道，「你們晚上有幾個護士值班？」
護士開始向外走，眉頭皺了起來︰「怎麼了，有事嗎？」
天火想想自己的問題也確實有點不合適，也便更換話題︰「啊，護士站的燈壞了！」
護士哦了一聲，說︰「我知道，剛剛壞的嘛，已經報修了。」她顯然對于天火和焦林的愛管閑事感到有些古怪，仔細看了兩人一眼，接著向下一個病房走去。
這個護士顯然在查夜。
「呃……」天火繼續道，「那燈壞的時候我們兩個正好在旁邊，那時護士站的換衣間里有另外一位護士……」
護士忽然站住了，扭頭看向他們兩人，搖搖頭說︰「不可能，今晚只有我一個值班。」
天火和焦林自然也是一怔。
護士補充道︰「本來是兩人值班的，那個妹妹身體不舒服，和我打了招呼，今晚完全由我值了，這事你們別向外說……」說完要進病房，卻突然頓住，抬頭問,「你們是哪個床的家屬？」
「呃……」天火不好意思笑笑，「4樓41床。」
護士皺眉道︰「那你到我們5樓來干什麼？這是血液病房，環境要求很嚴格，你們趕快下去吧！」
「換衣間的門也壞了，而且我們當時確實看到一個護士從里面出來，不是你！」焦林忽然發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