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空師傅，你跟白姑娘？」
風臨月明知道不該問的，但是在他們擦身過的瞬間，他還是控制不住。舒駑襻這句話一出口，他有些後悔。尤其在回身看到塵空望他的目光時。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塵空也沒料到風臨月會直接問他跟阿嫵的關系，雖然從一見面時，他們之間就有張力。他就看出來風臨月對阿嫵也許有點心思，但如此直接，還是讓他有那麼會兒沒反映過來。
「對不起，這也許不該我問的。」風臨月見塵空愣住，說道，「不過白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希望她能夠好。看得出來，白姑娘很喜歡塵空師傅。但是塵空師傅是出家人吧，你現在和白姑娘在一起，是選擇還俗嗎？崢」
風臨月忍不住又冒出一番話來，就如他自己所說。這些都不該自己過問，但是他還是情不自禁為白阿嫵擔心。從上次狐狸精媚姬提起塵空時，他就看出白阿嫵的不一樣。現在更確定她是真的很喜歡塵空。而塵空呢，看起來似乎也是很喜歡白阿嫵的。可是他們的身份卻注定他們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樣相戀，而這正是他所擔心的。沒錯，白阿嫵是妖，還有道行高深的妖。性子看起來也很強勢，不過不管她是妖，還是人。她都是女子、懂情，自然，她也會為情所傷。他發現自己不忍心看她受傷。
「風公子擔心救命恩人，這沒錯。」塵空開口了，「而且我和阿嫵的身份的確是對立的，之前我更曾經掙扎過，不肯接受她。至于以後，我也不確定，我們是不是會永遠在一起……」
「你——」塵空的話令風臨月皺起了好看的眉頭客。
「雖然我不肯定我們是不是會走到最後……」在風臨月皺眉時，塵空又繼續開口了。「但是我確定，現在，我的心是喜歡著她，要跟她在一起的……」
塵空的話雖然讓風臨月不滿，也同時酸酸的。但是卻不否認他的話很真實，他沒有大包大攬，打下保票說一定會對白阿嫵會多好或者怎麼樣。所以，風臨月無話可說了。
「其實——」在風臨月沒說話時，塵空又開口了。
風臨月看著他。
「其實，我真的一度很困惑。」塵空說，雖然跟風臨月之間有種奇怪的氣場，不過對方是男人，而且是想要白阿嫵好的男人。所以，他竟有種跟他傾訴的沖動。
「我的父母是死于妖手里，所以，我對妖一直憎惡的。初時遇到阿嫵時，也不曾給過她好臉色。但是後來的種種，卻讓我不知不覺地喜歡上了她。又因為我自小在佛門長大，受佛教燻陶，一心也想努力修行，以求正果，得以用精深的佛法普渡眾生。可是這樣的我卻犯了，這讓我自己不能接受。我逃避、我排斥她……」
風臨月靜靜听著，也不打岔。
「但是後來我師傅跟我談過之後，我才知道自己進了死胡同。佛家講究，一個緣、一個心。我明明心悅她，卻一再逃避，不敢去正視。」
「那麼，現在你是在正視了嗎？」風臨月終于忍不住插話，「那你這身僧衣是怎麼回事兒？」他的意思，如果正視，就該還俗。而塵空既和白阿嫵在一起，卻還是和尚模樣，看起來就像是誰時會反悔一樣。
「是，我正視了。」塵空深邃的眼楮堅定地望著風臨月，「我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所以我不再抗拒、不再掙扎，順其自然。至于這身僧衣……」
塵空低頭看著自己的僧衣，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它陪伴我十幾年，對于我的意義就如同風公子所使的劍對你的意思。想輕易放棄是不可能的。」
「你不需要放棄！」突然，白阿嫵的聲音插了進來。
風臨月和塵空回頭一看，卻不知幾時，白阿嫵帶著白紫陌、白玉笛也出來了。雖然三個容貌都是絕佳的，但是她絕對是第一眼被人看見，並留下印象的。
風臨月、塵空看情形也猜到剛才的話被她听到了，兩人都各有感受。
白阿嫵扭動著腰肢，很嫵媚地走過風臨月，來到塵空身邊，站住。那雙嫵媚的桃花眸望著他，情深點點︰
「星，你不用放棄。」
「可是，你不是說想看我普通的裝扮嗎？」塵空還記得那次白阿嫵提過的話，也因此，他其實一直在想著要不要真的不再穿這身僧衣？
「我是想看你穿普通人的衣服，所以，等我想的時候，你換了給我看就行了。」白阿嫵勾了勾唇說，「至于還俗，其實完全不用。我又不是普通女子，我可是妖啊。你還不還俗對我都沒差的，更何況——」
白阿嫵朝著塵空拋了個媚眼，眼光流轉間，有幾分挑|逗。
「我是妖、你是和尚，你不覺得這樣更有趣嗎？」
說著，她的縴手爬上了他的胸膛，無聲地誘|惑著他。她說的倒是真心話。真心的想到那樣的情形就覺得十分有趣。
塵空被她挑|逗，又是當著風臨月他們的面。當即耳根子刷的就紅了，他拿下她的手，不自在看向風臨月他們。
風臨月雖知道兩人關系，但是見到他們的親密還是不自覺地被刺痛了下。不過表情卻沒有任何表現出來，還禮貌地側過頭，回避。
白紫陌、白玉笛是徹底地以主子為先，只要主子高興，他們都很好。
塵空見他們都回避了，但還是覺得有些尷尬。于是轉移話題︰
「阿嫵，風公子說請我們去他的園子住。」
「哦？」白阿嫵回頭望著風臨月。
「是。」風臨月點了點頭，「我想我家園子還是蠻大的，住在園子肯定比客棧舒服、方便。不如，白姑娘和諸位就到我園子小住吧。」
白阿嫵倒是無所謂，她想起在客棧，那些人對塵空的議論，于是點頭︰
「好。」
白紫陌、白玉笛回望一眼，這就是差別待遇啊。他們來了這麼兩個月了，風臨月也沒提過去他家住。甚至連他自己也是窩在客棧里，怎麼現在主子一來，他就邀請去他家住？
他們瞅了眼風臨月，心想別是真的喜歡上主子了吧？主子的魅力當然不用說，他喜歡也不奇怪。不過最好還是默默喜歡就好，千萬別讓主子和塵空師傅之間鬧出不和來。他們可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
他們決定了，以後一定要注意風臨月。
……
風臨月的園子不同于白阿嫵在江南的精致小園，他的園子是典行的西北方宅子。整個宅子透著大氣，但整體頗單調。
風臨月推開宅子大門，里面冷冷清清的。他眼里掠過一道黯然，又迅速抹去。一回頭，對身後的白阿嫵他們說︰
「不好意思，宅子因為空置久了，有些冷清。不過我都有讓人來打掃，所以還是能住的。只是沒有僕人，我一會兒就去找幾個僕人來。」
「不用僕人。」白阿嫵揚了揚手，率先走了進去。
「你覺得我們需要僕人嗎？」白紫陌在越過風臨月身邊時，淡淡地說了句。
白玉笛則朝他露出了個笑容。
「打擾了，風施主。」塵空朝著風臨月點了點頭。
風臨月走在最後，想起白紫陌那句，忍不住失笑︰
怎麼忘了，他們是妖呢。還需要僕人嗎？當然不。
他總是下意識把他們當成人對待了。
風臨月院子里雖然景致沒有江南的雅致，但是種下的樹木卻長得極茂盛，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兒，看起來簡單大氣。
白阿嫵倒是蠻喜歡的，她想如果變回原形，在這花叢、林間玩耍定頗有意思。她決定等夜晚的時候來試試。
院子里的房間有七八間，每間的位置都不同。
白阿嫵選擇了和塵空相鄰的一間，本來她的意思就是一間算了。但是她得顧著塵空的面子，估計他是不好意思在別人家和她宿一塊兒的。
白紫陌、白玉笛則選擇了離他們不遠的房間，而風臨月自然也不好打擾他們，住到了自己以前的房間，在他們房間的斜對面。
晚上，風臨月到酒樓里叫了一座菜肴。算是為白阿嫵他們洗塵接風。
一頓晚飯後，便各自分開了。
西北的天氣跟江南不同，這里風涼沙多。
白阿嫵他們出來時，便被風吹得哆嗦了下。
「冷嗎？」塵空見白阿嫵哆嗦了下，猶豫了下，就伸手把她攬到了自己懷里。
白阿嫵被他攬住後，立刻眉開眼笑。覺得這夜風都算不得什麼，她靠著塵空的胸膛，覺得暖暖的。想著自己過去兩千多年的修行，好像看起來頗自由自在，很快樂的日子。但仔細想想，卻沒有體會過這樣的快樂、幸福。
「星，你還要回去打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