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里了。舒駑襻」
騎著毛驢的老道士抬頭望著面前的宅子捋了捋胡須,然後一拍毛驢背。那毛驢就靠近宅子門,然後竟抬起了一雙前蹄在背上輕敲了兩下。
「咚咚——」
「這位道長,您有什麼事嗎?」風臨月遠遠就看見自家門前有個騎毛驢的老道士,他腦海里第一閃現的就是白阿嫵他們。當即足尖一點地,直接用輕功躥了過去。
老道士听到風臨月聲音,一回頭。那雙睿智似能洞察一切的眼楮深深地凝視著他,久久不說話彖。
「道長?」風臨月的俊眉微蹙。
「這位公子可是此間主人?」老道長開口了。
風臨月不知道老道士想做什麼,但是心里卻是警惕的。他冷著俊顏,點了點頭璋︰
「是,不知道長有何指教?」
「公子可否讓貧道進去一觀?」老道長捋了捋胡須說道。
「寒舍簡陋,不好請道長進去。如果道長若口渴,不遠處有一間茶舍,不如在下請道士去茶舍一坐?」風臨月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老道士渾身仙風道骨的氣勢,他實在不敢大意。
「貧道乃方外之人,簡陋奢華都一樣。」老道長笑眯眯地說,「公子如此怕貧道進屋,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譬如屋里可藏了什麼妖怪之類的。」
「道長——」風臨月沉下俊顏,「我敬您乃高人,你卻如此妄言,在下實難苟同。」
「公子休怒。」老道長還是望著他,「貧道方才觀你,已發現你身上有妖氣。」
「什麼妖氣?我不知道。」風臨月面色還是沉著,「如果道長只是想說這些,那您可以請回了。」他說著,越過老道長就要開門而去。
「公子——」老道長伸手搭在風臨月肩上。
風臨月回頭看著他,看來這老道士今天不進去是不會甘心了。
「公子,貧道所言是真是假,公子心里定有答案。只是貧道要勸奉公子一言,且勿被妖所惑,否則後果是很嚴重的。」
「多謝道長。」風臨月答了一句,開門直接將老道士關在門外。
老道士看著在自己面前合上的門笑著搖了搖頭,真是個固執的年輕人。
「小驢兒,咱們走吧。明天再來。」
老道士拍了拍小毛驢,然後離開了風宅前。
不一會兒,風臨月開門,看見老道士不見了,但他蹙著的眉頭並沒有舒展。
……
「風公子,你回來了。」
風臨月回去時,在院子里遇到白紫陌、白玉笛他們。他點了點頭,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就看見不遠處,白阿嫵倚躺在椅上,旁邊塵空正吹簫。那簫聲輕快,兩人一紅一白。旁邊樹立花綻,畫面很美好。
風臨月心里涌起了羨慕,要是自己也能擁有他們這樣的感情,一定也很幸福吧。想著,他的目光又落到白阿嫵身上,隨著她孕事的明了,她似乎也變得柔和起來。雖然也老嚷著無聊,也發小脾氣,但很多時候,她的眼神的確柔軟了很多。
白紫陌和白玉笛留心到風臨月望過去的目光,兩人相視一望。看來風公子真的喜歡他們主子,他們經常看到他偷望主子。可是到目前為止,他沒有說什麼,也沒做什麼。只是如同一個朋友在照顧著他們,這點倒是令他們相當佩服的。
「風公子——」白紫陌開口喚他,她不想讓這樣一個好人陷進去太深。
風臨月回過神,他想起剛才的老道士,覺得應該跟他們說一聲,免得萬一出問題。
「陌姑娘、笛公子,我有事情要跟你們說。」
「什麼事?」白紫陌、白玉笛見他神色有些嚴肅,也跟著嚴肅起來了。
「剛才我回來時在門口遇到個老道士,只怕他來意不善。」風臨月說。
「道士?」白紫陌、白玉笛一听道士,兩人臉色就不好了。他們對道士比對和尚更排斥,尤其是上次那個玄機子還抓了他們想威脅主子。幸好遇到姜志鴻,不過,這回來的道士該不會又是姜志鴻吧?
「那道士什麼模樣?」白玉笛問道,如果是玄機子,他們這次一定要報仇,好好整整他不可。
「一個看起來有七十多歲的,仙風道骨,騎著小毛驢的白須老道士。」風臨月將看見的老道士向他們描述了下。
白紫陌、白玉笛一听不是玄機子,不過只要是道士,他們就沒有好感。
「不管他什麼仙風道骨,什麼來頭。如果他是來找麻煩的,就不行。」白紫陌冷泠地說道。
「你們在干什麼呢?氣氛這麼凝重?」就在這時,白阿嫵和塵空走了過來。看著他們幾個臉色都不太好,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主子——」
「白姑娘——」
白紫陌他們朝著白阿嫵點了點頭,他們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她。畢竟現在的白阿嫵懷著孩子,需要靜養。
「怎麼?你們還有事情瞞著我不成?」白阿嫵看著他們的表情一挑娥眉,眼楮在他們臉上劃過。行啊,出息了呀,他們居然敢瞞自己事情。
白紫陌、白玉笛他們一看就知道主子生氣,當即不再猶豫,開口了︰
「主子,剛才風公子在回來時見到一個老道士在門前,只怕是來找麻煩的。」
「老道士?」白阿嫵眼楮卻是一亮,她這些日子好無聊,現在來道士了,正好跟她解悶呢。「在哪兒呢?帶我去看看。」說著,她就要往外面走。
「阿嫵——」塵空伸手拉住她,「小心孩子。」
白阿嫵興奮勁兒頓時少了一半,是哦,她差點忘了自己月復里已有孩子。雖然她覺得懷了孩子少了很多自由,但是她還是把孩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頓了會兒,她說︰
「就因為孩子,咱們當然更得先下手為強。免得那老道士真上門了,那就晚了。」沒錯,為了孩子也不能讓那老道士搞破壞。
「放心,有我在呢。」塵空說,他是不會讓人傷害他們的。
「你呀?」白阿嫵回頭望著塵空,上下打量他。「沒準那老道士看見你一和尚跟我這個妖在一起,更認為我盅惑了你。還更要收了我這個妖,替天行道呢。」
塵空表情一頓,極可能。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讓他傷害你們。」
「對,主子,你放心吧。我們也會保護你和小主子的。」白紫陌、白玉笛同時開口。
「哎呀,不就一老道士麼?不用搞得這麼嚴肅。」白阿嫵心里感動,但是卻揮了揮手,沖著他們說。
「好吧,既然咱們都知道了。那就等那道士自己送上門來吧。」最後,白阿嫵說道。
第二天,敲門聲響起。
「肯定是來了。」在院子里的白阿嫵勾了勾唇,為了等那老道士,他們早就候在院子里了。
「我去開門。」風臨月說著就站起來朝大門方向走去。
風臨月拉開大門一看,果然是那個老道士又出現了。
「公子,又見面了。」老道士望著風臨月笑眯眯地說。
「道士請進吧。」風臨月退到旁邊,請老道士進屋。
老道士拍了拍小毛驢,毛驢就抬起腿邁進了門坎。
進了院子後,老道士還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院子里面的模樣。直到看見白阿嫵他們時,他才停下來。目光輕輕掃過白阿嫵等,最後目光落在白阿嫵和塵空身上。
「果然啊。」老道士又捋了下胡須,然後對他們說。「真是冤孽,一個不好好在山間修煉、一個則放著佛法不修。你們可知,你們已行逆天之事嗎?」
「道長!」塵空朝著老道士行了個禮,「小僧以為修行的方法有千百種,關鍵是‘佛在心中’。」
「好一句‘佛在心中’。」老道士笑了,「那佛門講究清規戒律,戒痴、戒貪、戒嗔、戒怒,更要戒色,那你覺得自己已犯幾條?」
「我……」
「老道士——」白阿嫵搶過塵空的話,媚眼望著老道士。「他跟不跟我在一起,逆不逆天都不干你的事情。如果你是來收我的,那就拿出本事來,看能不能收我。其于其它,你就少廢話了。」
白阿嫵的態度是狂妄的、無禮的,她不把這老道放在眼里。但是老道士卻沒有像玄機子那樣動怒,反而笑了。
「你這條小蛇倒是夠狂妄,你以妖身與人在一起本就不對。但是看在你現在懷孕的份上,我是不會收你的。等你產下子嗣後,我再來。不過他們——」老道士的目光轉向白紫陌、白玉笛。
「他們不能再留在這里,回山上修行去吧。」
「我們不走。」雖然意外這老道士會說出這番話,而且看樣子,他也只是想驅逐他們離開人界。不過他們依然對這老道士沒有好感,更不會離開主子身邊。
「你們修行尚淺,妖性稟重。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妖性傷害旁人,最好還是回山間修行。」老道長說。
「他們不曾傷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