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塵空卻茫然地望著自己的法悟。舒駑襻
「師弟,這玩笑不好笑。」法悟皺起眉頭看著塵空,頓了下,又道,「還是你在怪師兄當初沒替你求情?其實,你應該知道。從小你就受師傅的重視,但是竟犯了那樣的錯誤,我也是很吃驚的,甚至對你有些失望……」
塵空听著他絮絮叨叨,這才明白。原來這個僧人是自己的師兄,而且他真的曾經犯過那樣的錯誤。他心思更復雜了。
「師兄,我失憶了。」
在法悟還在絮叨時,塵空突然說道妍。
「什麼?」法悟仿佛沒听見似的,呆呆地望著他。他剛才說什麼了?
「失憶了,記不得過去的事情了。」塵空繼續說道,在他瞪大的眼神里,繼續說明。「沒有開玩笑,是真的失憶了。」
「那你怎麼還會回寺里來?」法悟還是有些不相信,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失憶了?更何況失憶了還會知道法華寺愨?
「我是從別人嘴里听到的。」法空說,「我想去見見師傅。」
法悟仔細地打量著他,看他眼神不似作偽。心下相信了,雖然有些難接受,心情也很復雜。不過他還是帶著他去見師傅了。
「師父,師弟回來了。」法悟領著塵空走進了一禪大師的禪房里。
在走進去的瞬間,塵空的腦海里隱約閃過一些片斷。他怔然地望著那個盤坐在禪床上,面容慈祥地望著自己的老者。他就是師傅嗎?是救過自己,並且將自己教養長大,如同父親一般的師傅?
塵空看著一禪大師怔怔的,然後沒一會兒他眼楮竟有些濕潤了。雖然還沒有想起過往,可是他對眼前的老者從心里涌出來一種感情來。
「回來了。」一禪大師沒有責難徒弟,反而對他露出了微笑。
塵空還是怔怔地望著他。
「師弟,還不見過師父。」法悟在一旁對著塵空說道。
塵空張了張嘴,心里好像有很多東西,卻說不出一句話。
「師父,師弟他失憶了。」法悟見場面有些僵,趕緊解釋道。
一禪大師看著塵空,見他也在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心軟,這個孩子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對他也寄予了很深的希望。但是他後來發生的一切,令他既心疼又無奈。尤其是看著他在掙扎、徘徊,不過好在後來他走出來了。只是現在怎麼竟又失憶了?
「徒兒,你過來。」一禪大師朝著塵空招了招手。
塵空看著一禪大師招手,不知不覺就走了進去。
一禪大師看著站到面前的徒弟,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但是深處還有些戾氣,就好像是回到了最初的那幾年一樣。他心里嘆了口氣,伸手模了模徒弟的頭︰
「徒兒,別慌。忘記了也會記起來的。」
一禪大師的話很輕,就如同他撫模著塵空的手一樣。可是卻溫暖了他,安定了他那顆惶恐的心。這就是師傅嗎?真的像父親一樣溫暖。不知不覺里,他的眼神柔下來了。
「師父——」
塵空情不自禁地喚道,然後跪到了一禪大師的面前。
一禪大師點了點頭,說︰
「你有很多想知道的吧,為師都一一告訴你。」說著,他又示意法悟先離開。
法悟看了眼塵空,點了點頭,離去。
半個時辰後。
「徒兒,這些事情都是真真切切的。你也不要有負擔,只是要想好你自己想怎麼做就行了。」一禪大師將過往的事情都一一地告訴了塵空,末了語重心長地說道。
塵空呆呆地點了點頭,也沒有將他的話听進耳里。原來都是真的,他真的跟蛇妖廝混,而且為了她放棄了以往的過去。可是,曾經的他卻不後悔。但是現在呢,他現在後悔了嗎?他也沒答案,腦袋里絮亂成一團。
一禪大師看著他這個樣子,對他說道︰
「房間還為你保留著,你先下去休息。一切都慢慢來。」
塵空點了點頭,他真的需要好好理理了。
……
夜色朦朧,夜空那輪弦月孤伶伶地掛在天邊。
塵空看了看自己曾經的禪房,然後決定不要胡思亂想。他盤腿在禪床上準備重新打坐念經,把過去的一切都拋開。但誰知他才閉目念經一會兒,額頭就滲出大滴大滴的汗水。他神情也不對勁起來,不一會兒就猛睜開了眼楮。
那雙原本平靜了的眼楮像是在潛伏在夜里的猛獸一般,紅得有些嚇人。四周安靜的氣氛圍讓他的神情越發不對勁,像是被盅惑了一樣。他突然從禪床上一躍而起,朝著外面走去。然後消失在朦朧月夜里。
翌日,法悟過來關心失憶的師弟,結果卻發現房間里根本就沒有人。他嚇了一跳,趕緊去見師傅。
「師父,你說師弟會去哪兒?他現在已經離不得過去的事情了,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會發生什麼事?」法悟見師父听見師弟不見了,竟還一言不發,忍不住說道。
一禪大師搖了搖頭,說道︰
「昨日是我太疏忽了,以為塵容只是失憶,不要緊。但是現在細回想起來,他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是那只蛇妖,一定是她。」法悟突然憤憤地嚷了起來,「一定是她對師弟做了什麼,否則師弟不會好好的卻失了記憶。哼,當初就該收了她。」
「稟報方丈,外頭有一群人要見塵空師兄。」
就在法悟憤憤地怒責白阿嫵時,一個小僧人卻出現在門口。
「見師弟?」法悟把目光投向師父。
一禪從禪床上下來,說道︰
「走,去看看。」
……
法華寺門外。
白阿嫵在听到小和尚說昨日塵空已經回寺里來時,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露出了如陽光般的笑容。但是沒一會兒,她的笑又收了起來,抿著唇,想︰
他失了記憶,忘記了一切。卻偏還記得回法華寺,那是不是說在他心里其實還是法華寺,還是他的修禪最重要呢?她模著已經四個多月的肚子,娥眉蹙了起來。
「主子,找到塵空師傅了,你怎麼不高興?」白紫陌留意著主子的狀態,見她剛才還展露了笑容,這會兒卻又微蹙起了眉頭。不由得不解地輕聲問道。
其實,白紫陌、白玉笛站在寺廟外都有些不自在。這里的一切對他們妖來說都是忌諱的,但是為了陪主子,他們就努力坦然站在這里了。
「阿陌,他居然還記得這里。」
白紫陌听了主子的話明白了,原來主子覺得自己在塵空師傅心里不夠重要,受傷了吧。
「主子,也許不是塵空師傅記得這里。而是其他原因呢。」白紫陌安慰她道。
「是嗎?」白阿嫵卻沒有被安慰到,她心里始終卡著一根針一般。
「是……」
「哼,居然是你們這群妖孽。好大的膽子,你們竟還敢來?!」就在這時,法悟陪著師父一起出來了。但是一見到來尋師弟的竟是害了師弟的蛇妖後,他立刻怒了。顧不得師傅在身邊,立刻朝著白阿嫵他們怒吼道。
風臨月其實一直擔心身為妖的白阿嫵他們來法華寺會吃虧,但又因為身負罪過。不敢規勸她,這會兒見那年輕和尚竟如此不善,立刻從邊處站到了白阿嫵的身邊。
「法悟——」一禪大師倒是沒動怒,只是對大徒弟這樣的心性實在無奈。于是出口喚道。
「師傅,請恕徒兒越|軌了。」法悟待師父出聲後,才想起自己竟在師傅面前無狀了。當即請罪,退到了旁邊。但是一雙眼楮看著白阿嫵他們還是極度不善,這臭蛇妖,師弟都已經失憶了,她還要糾纏上門,難道她害得師弟還不夠慘嗎?
雖然法悟承認,他曾經很妒忌師弟受師父、師叔伯們的重視,也妒忌他那俊秀無比的外表。可是經過師弟離開的這些日子,他才發現沒了師弟在身旁其實挺孤單的。
法悟怒極,沒有留意到白阿嫵已經凸起來的月復部。但是一禪大師卻是留意到了。
「你,懷孕了?」一禪大師見到白阿嫵的肚子後,一向睿智的他也被嚇了一跳。同時,很快意識到她月復里的孩子極有可能是自己小徒弟的。于是,他的眉頭也蹙了起來。
「什麼?她……」法悟听到師傅的話後,才仔細看白阿嫵。一見那肚子果然凸出來後,他頓時瞠目結舌了。蛇妖竟、竟有了孩子?等等,那孩子是?
「你懷了師弟的孩子?」法悟忍不住說道,同時,心里激起了無數波浪。如果說師弟犯了色戒是錯,這會兒還讓一蛇妖懷上了他的孩子,那就更是大錯特錯。簡直就是已經無法挽回了,妖跟人的孩子,那會是什麼?
「沒錯,我家主子已經有塵空師傅的孩子了。所以,你們最好不要阻止我們見塵空師傅。否則,你們就是誠心讓我主子月復里的孩子沒有爹……」白玉笛剛才還在氣這法悟和尚無禮,但是這會兒見他驚嚇的樣子,心里好受了。
「塵空,他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