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雷電的驟然而至,令天地變色,似乎預示著某種不安的時刻要到來。舒駑襻
白阿嫵一邊抱著小歌兒輕輕哄拍,一邊與塵空對望了眼。
當——
突然又是驚雷乍起,且炸在了白阿嫵身邊。她驚了跳,難道是雷劫?可是時間不對,離她遇劫還要幾百年呢嬈。
「白蛇——」
就在塵空護著白阿嫵母女倆時,夜空傳來了震耳的聲音。
白阿嫵、塵空齊齊抬頭一看,卻見夜空中,出現了一男一女,男的戴金冠、面目不善;女的倒是秀麗,他們不是別人,正是雷公電母柑。
白阿嫵、塵空同時面色一變,有了不安的預感。
「見過雷公、電母——」他們在神面前自然不敢托大,老老實實地行禮。
那雷公、電母俯視著他們,最後雷公開口了︰
「白蛇,你身為蛇妖,卻不思潛心修煉,以早日謀取正果。竟違背天條,與人私定終身,還生下了孩子不說。更犯殺孽,令狼族狼王、狼後慘死,狼族動震。罪不容恕,我等特奉玉帝之命,前來捉拿你……」
白阿嫵、塵空腦袋同時一片空白,他們一直的隱憂成真了。人與妖在一起的後果,不是沒有考慮到。卻總是心存僥幸,尤其在歌兒出生後,更覺得是他們太過慮了。但是事實證明,該來的還是要來。
白阿嫵雖自傲,但也知道憑她一己之力是無法對抗主宰天地萬物的神。可是就這樣跟著雷公、電母走嗎?她不甘心,尤其是手上還抱著抽抽泣泣的女兒,她就更舍不得。
「上神請容稟。」塵空突然朝著雷公、電母行禮,「阿嫵她雖為蛇妖,但是性子是良善的。在這之前並未曾犯過殺孽,至于狼王、狼後一事,實乃由小僧所起。請上神饒過阿嫵,懲罰小僧吧。」
「星,你——」白阿嫵見塵空居然要一力承擔,既感動又擔心。
「哼,你不說,里面自然也有你一份。」雷公朝著塵空哼道,「你身為佛門弟子,與妖有牽扯已是不該。現在還犯了殺孽,實在有辱佛門。不過你身為凡人,你的處治容後再議。」
話落,雷公不再理塵空,再次與電母一同擊打法器,雷電頓時又起。
「啊——」
「阿嫵小心!」
一道差點將白阿嫵霹個正著,她因抱著女兒,嚇得不輕。不過,塵空眼急手快,雙臂一伸,直接把母女倆給抱離了危險區。
雷公、電母一見,又是一陣亂敲。同時,手中金光撒去。
白阿嫵頓時覺得身體好像被束縛住了一般,她知道再反抗也無用。反抗得了雷公、電母,還會來更多的上神。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星,接著歌兒。」白阿嫵突然將女兒往塵空拋去。
塵空急忙伸過女兒,再抬頭,卻見白阿嫵已經被雷電擊中。
「啊——」
白阿嫵沒避過雷電,一下子被電流擊中,跌坐在地面。閃電過身,像是建起的一座電流牢獄,將她困在了里面。她全身上下都痙孿起來,有種要命斃于此的感覺。
「阿嫵——」
塵空見狀,抱著歌兒就沖過來。
「別過來——」白阿嫵趕緊喝止他,「照顧好歌兒。」他是凡人啊,一踫上會死的。
塵空抱著女兒,只能看著她。從來沒有哪刻如此時的無助,所有的一切在神面前都變得渺小無比。他仿佛又回到了幼時眼睜睜看著父母被豬妖害死的時候,不,他不要失去阿嫵。已經沒有父母了,不能連心愛的她也失去……
是的,心愛的。雖然一度排斥、雖然一直有隱憂,可是她就是他最心愛的。他們更一起育孕了歌兒,他要歌兒有阿爹,也要有阿娘……
「上神,救你枉開一面。放過她吧,小僧願連她那一份罪同受。」塵空抱著女兒撲通一聲跪在地面,朝著雷公電母懇求道。
「傻子。」白阿嫵看著那樣一個冷傲的男人居然為了自己下跪了,眼淚刷刷地流下。也許是她錯了,她從開始就不該招惹他。這樣他就不會經歷這些,可是一切都遲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身為佛門弟子豈不知妖與人殊途,結果還是陷了進去。一切都是綹由自取,與人無尤。」雷公冷著面說。
「看在你們已有孩子的份上,你帶孩子離開吧。至于白蛇,我們是要帶回去復命的。」旁邊的電母看著塵空這般懇切,倒是一個情真意切的男人。于是開口說道。
「好了,何必與他多糾纏。我們走。」雷公一揚手,立刻有道光芒拖著白阿嫵緩緩朝著夜空上升。
「阿嫵——」
塵空看著白阿嫵往夜空而去,焦急萬分。怎麼辦?怎麼辦?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阿嫵被他們帶走?接下來阿嫵會面對什麼?他們又要怎麼辦?
也許是感覺到了阿爹焦躁的心情,小歌兒又哭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大聲,漸漸的,那聲音竟有撼動天地之勢。周圍的氣氛都變了,而小歌兒身上出現了一陣光芒。
「怎麼回事?這?」
雷公、電母被這一幕給驚住了,這孩子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力量?即便他們是神,都在剛才的瞬間感覺到了懼意。兩神面面相覷,一時間竟呆了。
塵空也愣住了,不過在愣過之後,他心里陡然升起了希望。是了,他們的歌兒從還在阿嫵月復里時就顯現過神奇的力量。沒準,她能夠救阿嫵。
「歌兒、歌兒,阿娘要被帶走了。你希望阿娘留下吧,那就哭吧。」塵空雖然並不舍女兒哭泣,但是為了阿嫵,為了歌兒不會失去阿娘,他只能忍著心腸對懷里的女兒說。也許她不過幾個月,但是他相信他們父女心靈相通的。
果然,塵空的話一落,歌兒嘴一扁,哭得更大聲了。
「哇哇……」
空曠的野外,她的哭聲回蕩著。不一會兒,四周傳來了異動。
雷公、電母在上面一看,竟是周圍的鳥獸受到了驚嚇,在四處亂竄。兩神頓時傻了,再這樣下去可不行。
而白阿嫵原以為必與他們父女分離不可,但這會兒見到女兒發出的力量,她既激動,又升起了希望。也許,事情不會到最糟的地方。「別再讓她哭了!」雷公趕緊對塵空吼道,「再哭,就要闖大禍了。」不知道這女圭女圭究竟是哪來的奇異力量,但是再讓她哭下去。那些暴走的鳥獸就要闖到村鎮去了,到時候破門破牆,傷到無辜百姓,那就真的是不得了了。
塵空見雷公他們似乎有懼意了,反倒是更堅定了。所以並不听從雷公的話。
「你最好听我們的話。」電母也插嘴了,「你女兒的哭聲已經驚醒了不少鳥獸,再這樣下去,那些鳥獸極可能失去理性闖到人類那里去。到時候倘若害死無辜人類,你們倆的罪過就真的是沒辦法回頭了。」
塵空一听,俊眉頓時蹙到了一起。
「星,不要讓歌兒哭了。」白阿嫵听著女兒的哭聲,心早就揪在一起了。
塵空听到阿嫵的話,點了點頭。自然不想傷害到無辜,而且如果真那樣,他們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于是,他低頭,輕拍了拍女兒︰
「歌兒,乖。不要哭了。」
歌兒似乎听到了阿娘的聲音,不再嚎啕大哭,但是卻抽抽泣泣的,小模樣看起來可憐極了。
見小女圭女圭不再哭了,雷公、電母都松了口氣。不過,對此娃卻是真的很好奇了。照理說來,一個妖與一個和尚的孩子不是妖,就是半人半妖或者人。但是這孩子的力量可不像只是簡單的妖一樣?
「你懷里的女圭女圭……」
「她不是妖。」雷公的話剛落,塵空已經反射性地抱緊了女兒。深邃的目光防備地看著他,「她不是妖。」他擔心上神見到歌兒神奇的力量會把她也看成妖怪,會連她也帶走。
「她即便不是妖,但也絕對不會是簡單的人。」雷公說道,又多看了兩眼停止哭泣的小女圭女圭。他是神仙,即便是夜色黯淡,照樣能看清楚那個小女圭女圭。長相不用說,有那樣的爹娘,容貌自然不俗。但是其他的,倒還真沒看出來。
「剛剛是誰在哭啊?」
就在雷公、電母準備放棄對歌兒的研究時,夜空又傳來一道明亮的聲音。緊接著,黯淡的夜空突然光亮陡起,一個白須、慈眉善目的老者被光圈包圍著,出現在了那里。
「見過老君——」雷公、電母立刻朝著老者行禮,原來這位老者竟是太上老君。
「起來吧。」太上老君朝著雷公、電母揚了揚手,答,「方才,老夫正陪玉帝于南天門散巡。卻不料听到下界傳來震動天地的哭聲,且聞之似嬰孩所出。所以,玉帝特讓老夫下來察看。不過,你們這是?」
太上老君看了眼雷公、電母,又掃過被束縛住的白阿嫵。最後將目光落到塵空身上,還有他懷里抱著的嬰孩上。睿智的眼楮一亮,捋須贊道︰
「小師傅好相貌啊,剛才的哭聲可是你懷中孩子所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