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宇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看了一下,便對外面喊道︰「小寒,進來,這茶不錯,你嘗嘗。」
凌子寒這才施施然進去,毫不客氣地坐到衛天宇身旁,從他手中接過暖玉杯,看了看茶色,聞了聞茶香,這才呷了一口,品嘗半晌,這才懶洋洋地點了點頭,「還行。」
在一旁陪坐的老人見了他這副作派,又看他與自己衛氏的黃金子弟熟悉,便心念一動,連忙熱情地問道︰「這位小公子是?」
凌子寒想了想,抬手撥弄了一下耳垂,恢復了本來面貌,淡淡地說︰「我不是衛氏的人,是另一家的。」
要是換了那兩個青年,肯定不會明白,可這位老人卻已度過幾百年的歲月,當年幽藍凌氏遇襲,全族盡滅,這才導致黃金衛氏高層極度重視,做出全族遷出本源古陸的重大決定,凡是上了年紀的衛氏族人,對此事都記憶深刻,這時一見他的幽藍色長發與眼眸,便神情驟變,「您是……幽藍凌氏……的小公子?」
「對。」凌子寒抬眼看著他,忽然露出一絲微笑,「老人家可否知道近年來幽藍凌氏的情況?」
老人便猜測他的父母長輩或許也是被逐出幽藍凌氏,這才得以保全。看著那色澤純正的幽藍色,他便知道,這個年紀更小的孩子也是天生的純正幽藍血脈,卻不知道兩人是怎麼認識的。他不敢多問,連忙招呼青年再去沏杯茶來,然後連聲向凌子寒致歉。剛才沒注意到他,實在是失禮了。
衛天宇看出他的疑惑,便溫聲解釋,「我母親與他父親是嫡親兄妹。」
老人恍然大悟,繼而更是滿腔火熱,迫不及待地問︰「那……您可還有兄弟姐妹。」只看眼前的兩個少年,便可以推想到衛天宇的父母都有著極佳的資質,那麼再生下來的孩子也有很大可能擁有純正傳承血脈。
「嗯,我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都還小,父母不放心,就沒跟我出來。」衛天宇故意不說血脈問題,「我父親掛念祖父,所以讓我先來看看。若是祖父一切都好,我就和小寒一起四處游歷,長長見識,還想到本源古陸去逛逛。」
「好,好。」老人見他不肯多說家人情況,也不敢探問,只陪著談天說地,把本源古陸的情況介紹得非常詳細,還讓青年去拿出很多玉簡,都是各種地圖和名家撰寫的雜談,能幫助他們更多地了解本源古陸。
兩人只是對衛氏高層不敢興趣,對于這種在基層工作的老人自然沒什麼意見,見他不遺余力地為自己提供幫助,自然也很感激,態度緩和了許多。凌子寒投桃報李,給了他一些幫助修煉的丹藥,即使他用不著,子佷後輩總是能用。老人喜出望外,推辭半晌,這才歡喜地接過。
對那兩個跑前跑後的年輕人,凌子寒也給了一些丹藥,讓他們大為高興,態度更加殷勤。凌子寒歪在衛天宇身上,與兩個青年有來有往地說個不停。他有著極為出色的審訊技巧,就連那個經驗豐富的老人都沒有察覺,他已經從兩個年輕人口中套出不少消息來。衛氏的三個人見他與衛天宇十分親昵,也沒多想,只以為兩人是至親,從小一塊長大,衛天宇是兄長,自然很疼寵弟弟,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天生黃金血脈的少年到來,是以前逐出宗族之人的後代」,這個消息讓所有衛氏高層的長老們都震驚了。他們來不及等飛舟把人送來,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交易區的金屋,想要搶先看到那個孩子。如果真是純正傳承血脈,那就要搶到自己手里,這將為他們在族中高層的地位增加很大分量。
衛天宇看著風風火火接連闖進來的那些人。他們都有武尊以上的境界,外貌很年輕,大都在三、四十歲之間,有幾個厲害的很可能是武聖,看上去只有二十幾歲。面對那麼多強者,他卻鎮定自若,坐在那兒沒動。凌子寒倒是坐正了,以表對他們的禮貌和尊重。
這些人中有五位是黃金血脈,但頭發和眼楮的顏色都沒有衛天宇這麼純粹,有的偏向栗色,有的偏向淺黃,而且基本上發色和眸色一致,不像衛天宇這樣分得非常清楚。這是最為純正的黃金傳承血脈,在黃金衛氏數千年的歷史中,像這樣的人不超過十個,而且那幾位都沒有成長起來,而是中途夭折了。
如今,他們看著衛天宇,都是無比激動,七嘴八舌地問了很多問題。
衛天宇卻很冷靜,什麼問題也不回答,只是再次重申,「我要見我祖父。」
長老們雖然不悅,卻對他無比寬容,沒有一個人斥責他,反而和顏悅色地哄勸,「先不急,你既然來了,以後有的是時間,還怕見不到祖父?對了,你父親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衛天宇對這問題直言不諱,「我父親告訴我,他和大伯都已被逐出衛氏。」
有不少長老听說他祖父叫衛笠,都已明白了,「你父親是不是衛琛?你大伯是衛瑯?」
「對。」衛天宇繃著臉,顯然對父親和大伯的遭遇很不開心,「他們如今都不願再入世,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有長老似乎想起什麼,「衛瑯踏入聖階沒有?」
衛天宇看了看他,「快了,就這一、兩年的事。」
有些長老對他父親、大伯都沒興趣,只對他本人非常有興趣,「看你的骨齡不過二十出頭,已經是武王了,非常好。煉器方面呢?你煉過哪些功法?」
「我煉的功法武技都與衛氏無關,煉器方面也另有師承。」衛天宇想了想,「父親從小只教我習煉《金錘十八打》,每日鍛打萬次,別的功法都沒有傳給我。」
「哦。」那些長老們都有些惋惜,「你父親也太迂腐了。既然你一生下來就傳承了黃金血脈,他就應該明白,理當把衛氏家傳功法傳給你,自小修煉,在煉器方面的成就也會更大。」
「我現在已經是煉器師了。」衛天宇強調,「像我這般年紀就能煉出靈器,父親說已經很不錯了,不必太過苛求。」
「你已經能煉出靈器?」長老們嘩然,隨即更加興奮,就有人拿出好東西要送給他。
這是明著籠絡了,其他長老們也不甘示弱,紛紛往外掏寶貝,順便還將自己的優勢提了一下,為下一步收他為弟子做鋪墊。至于他說另有師承,衛氏的長老們都沒放在心上。在煉器方面,黃金衛氏獨霸天下,自信外面的散修哪有比衛氏更好的煉器師,若是讓他繼續跟著外人學,弄不好就走歪了路子,反而耽誤了。況且他擁有最純正的黃金血脈,必須歸宗,衛氏子弟怎麼能拜族外的人為師?當然這是後話,現在只要先攏住這個少年的心,以後就好說了。
對于送到面前的各類珍品靈器,衛天宇沒有太大興趣。他跟著師父火烈大帝,眼界極廣,雖然這些靈器確實思路巧妙,卻也不至于讓他放棄初衷,接納他們與自己套近乎。看了看這些靈器,他微微搖頭,很客氣地說︰「無功不受?,這些東西太貴重,我不能收,多謝各位前輩。」他的措辭和語氣都很疏遠,顯然沒有當自己是衛氏族人。
見他不卑不亢,不為寶器所動,這些長老們對他又喜愛了幾分,更是一心想將他收入門下。
凌子寒雖然露出幽藍色的真面目,卻被衛天宇的萬丈光芒所掩蓋,進來的長老全部注意力都在黃金少年身上,根本就沒注意到他,還嫌他坐在那兒礙事,三兩下就將他擠了出去。
凌子寒索性走出去,見外面的兩個青年都在門口迎接陸續到來的長老,便蹓進櫃台里面坐下,琢磨著怎麼打開剛才那青年用來找人的水鏡,把衛天宇的祖父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