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刀光甫一出現,便讓凌子寒和衛天宇感到了空前的壓力。
短短的一剎那間,他們就判斷出,這人並不是武尊,而是更高一級的武皇。比他們高了兩個大境界,所以那人才正面強攻,打算用實力對他們形成壓制。
衛天宇的乾坤鐲里有不少寶貝,都已經被他煉化。他心念一動,招出一面圓盾,飛速迎向刀鋒,接著又抓出一塊陣符注入真元。在兩人周圍瞬間出現一道土牆,厚實堅硬,頭上趴著一只巨大玄龜的虛影,防御力非常強。
凌子寒的身體忽然虛化,左手一招,將小幽抓回來,神念迅速流過去。小幽立刻變成一團充滿血煞之氣的藍霧,在整個空間彌漫翻卷。
刀光挾事著翻山倒海般的威力劈下來,與迎上來的圓盾撞在一起。圓盾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嚎叫,跳出一只巨熊的虛影,兩只肥壯的熊掌用力上舉,將刀光頂住,猛的往兩邊一分,將巨山壓頂般的威猛刀氣撕成兩半。巨熊狂吼一聲,猛地捶了兩記胸膛,有些萎靡地回到圓盾里。
衛天宇連忙將這個失去光澤的防御聖器收回,同時召出小電。電腦懸浮在他頭頂一側,不斷閃爍著光亮,掃描並計算、分析困住他們的這個陣法。
刀光被圓盾的器靈擋住一次,接著再度出現,更加狂猛地劈來。藍霧阻擋了對方的視線,讓他只能憑感覺進攻,斜斜地砍在那道土牆上。這個聖級的防御法陣顫動了一下,卻毫發無損。
「派個武皇來殺我們,再加上一個厲害的陣法師,大概還有幾個武尊之類的做輔助。」衛天宇輕笑,「陣容很強大嘛。」
「你是要跟他們斗陣嗎?」凌子寒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我覺得還是打不過就跑吧。」
「嗯。」衛天宇眉開眼笑,「總要打一打才知道打不打得過。」
「那當然。」凌子寒不再吭聲,人也隱入藍霧中,完全消失不見。
那個殺手似乎對于他們兩個僅僅只是武王的小家伙頗為不屑,連招式都不怎麼用,就是當頭一刀,直上直下地猛劈,可是當中夾雜著深奧的刀意、雄渾的刀勢,可謂化繁為簡,返璞歸真,乃是極高明的宗師級刀法。|
衛天宇凜然不懼,催動烏龜殼式的防御陣法,將那些攻擊全部擋住。凌子寒卻一直按兵不動,雖然他隱身在霧中,卻並不意味著就能接近敵人身旁,說不定一步踏錯,就被陣法移到遠離衛天宇的地方,被敵人個個擊破。
他悄然無聲地離開了衛天宇布下的防御法陣,雖然避開了接連劈過的刀光,身上卻承受著巨大的威壓。全身真元鼓動,猶如長江大河一般在全身筋脈中奔涌,識海中更是巨浪滔天,聲勢浩大。
那個武皇的刀法越使越快,空中的雪亮刀光交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網,然後匯聚到一起,有著驚天動地的威力。
衛天宇催動體內的所有禁陣、封陣、御陣,在周圍布下盤根交錯的防御陣法,同時祭出兩件防御聖器,全力抵御這石破天驚的一刀。
凌子寒心念一動,飄若柳絮般躥過去,貼著那刀光向前猛撲過去。
凌厲的刀氣狠狠割進他的身體,雖然有護身寶甲擋住了大部分威力,但仍然沒有完全抵擋住恐怖的刀風。他的身體表面被切割出千百個傷口,頓時鮮血淋灕。他卻完全沒覺得痛,始終凝聚全部心神,感覺著待刀人與自己之間的距離。
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如一團霧般逼近了那個武皇,手中倏忽一晃,幾乎完全透明的針劍出現在掌心,刃鋒上有淡淡血光忽隱忽現,仿佛這把劍也提升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他這柄劍是衛天宇在寧火烈的指導下反復回爐,精心煉制,屬于稀有的成長型武器,如有機緣,以後很可能會成為神器,便是現在看去,也有種與眾不同的肅殺之氣。
他握緊劍柄,無聲無息地猛然刺出,如蟄伏在暗中的毒蛇,忽然昂起頭來,出其不意地發動致命一擊。
但對方是武皇,與他差著兩個大境界,所以他很清楚,就算是最剛猛地一擊,也不會傷到對方分毫,頂多是逼著對方退兩步。但如果對方真的退後,借陣法之助,他就再也沒有攻擊的機會了。
一切都在電光石火之間,周圍的藍霧忽然收斂,變成「幽骨魂皇」的本體,一個幽藍色的骷髏頭,帶著詭異的笑容,一閃即逝,回到了他的識海中。
外面仍然霧氣彌漫,是陣法造成的迷惑人視線的白霧,帶著懾人心神的陰寒。
威猛的巨大刀光正在下劈。
隱于霧中的凌子寒承受著尖銳刺骨的刀意,每前進一寸,都像被千萬柄刀砍在身上,護身寶衣里的身體已是血流如注。
他緊抿著唇,以神念命令兩個武魂與自己融合。「幽骨魂皇」與「冥王真火」同時虛化,從識海中沖出,瞬間充滿了他的全身筋脈。冷冷地燒灼感猛地席卷了他,而他不吭一聲,將劍柄握得更緊,速度更快。幽藍色的濃霧與淡青色的火焰在他全身奔流,激發出他過去積累的全部潛力,強行沖破瓶頸的桎梏,在剎那間就將他硬生生地提升到武尊的境界。
他只覺喉頭發甜,全身卻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頃刻間的速度便上升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仿佛瞬移一般,突然就到了那個武皇身前。
那人戴著面具,身材矮小,一身靈甲從頭包到腳,只露出暴戾的雙眼和有力的大手,掌中刀寒光四射,威力巨大,至少是巔峰靈器,有可能是初階聖器。
凌子寒始終保持著隱匿狀態,不過那人既然來殺他,自然研究過幽藍凌氏的戰斗方式,因此非常戒備,雖然沒看到他的身影,卻有種強者的直覺,本來正發出至強一招,想要取目標性命,心中卻突然劃過一絲莫名的警兆。他全力發出的招勢略微一緩,不求有功,先保全己身,揮刀使出一招類似地球上「夜戰八方」的武功招式,迅速在前後左右各發出一記剛猛的刀招,然後腳下踩著有規律的步法,想要飛身退入陣法的禁制中。
凌子寒以非常手段暫時成為武尊,身法步法都上了一個新台階,這時幾乎化身為霧,緊跟著他行動。
那人雖然收了勢,但剛才發出的驚天一擊卻沒有收回,仍是挾帶著震天巨響,狠狠地劈在衛天宇頭上的玄龜虛影上。玄龜一聲哀鳴,化成千萬點光影,倏地消失。地面上的那些堅壁厚牆也寸寸碎裂,盤根錯節的幾個防御陣法全部被瓦解。
衛天宇噴出一口鮮血,只覺胸口滯悶,一時站立不住,踉蹌後退。
幸好這一擊過後便沒有了後續攻擊,衛天宇的小電撲閃了一下翅膀,落到他手里,屏幕上清晰地出現了一個陣圖,並將最佳破陣的地點標記出來。
衛天宇一眼掃過,便看出這是八卦陣的一個變陣,但萬變不離其宗,只要找出生門,就能順利出去,若是破壞了其中一個陣眼,就能動搖這個陣法。
他放開小電,從乾坤鐲里掏出一柄小小的金斧,以神念與「大日靈光」融為一體,頃刻間力量大增,全身真元洶涌澎湃,涌入那柄金斧,讓它迅速變大。錘中跳出一個巨人的金色身影,一把抓住金光四射的巨斧,朝著天上的某一處狠狠地砍去。
只听「 嚓」一聲,立刻地動山搖,那些彌漫的霧氣頓時消散,周圍的景物仿佛是壞了的顯示屏中的畫面,或扭曲,或虛化,當中更有無數馬賽克閃現、消失。
隨著一聲悶哼,陣法開始土崩瓦解。
那個退入禁制中伺機再次發動進攻的刀皇微微一怔,隨即便決定停止行動,迅速撤走。凌子寒一直耐心地跟著他,冷靜地尋找最佳時機。他那一怔雖然非常短暫,卻被凌子寒察覺,手中的針劍如閃電一般刺出,倏忽之間便穿過正在扭曲消失的禁制,冷冷地刺入他的手腕。
這位武皇全身都裹著護身的衣甲,凌子寒沒有把握一擊刺穿,因此選擇了他暴露在外的部位。劍尖一入敵人的身體,便挑斷了他的手筋,刺破了他的靜脈血管,將濃烈的毒煞之氣和陰火灌進去。即使這一擊殺不了他,也要廢了他。
武皇狂吼一聲,揮刀便砍,驚怒疼痛中用盡全力,皇級強者的威壓鋪天蓋地。
凌子寒幾乎窒息,卻拼著最後一點力氣,從乾坤鐲中招出一支「血煞匕」擲出,在武皇面前轟然炸開,他便借著強烈的沖擊波遠遠飛出。
那刀皇對濃烈的血煞氣息非常忌憚,不知是什麼陰毒之物,不敢輕踫,也顧不得再攻擊,而是飛身退開。
這時,陣法徹底破開,操縱陣法的那個陣法師顯露出身形,吐血狂退。那個刀皇揮出一道勁風,將他卷起,一瞬間便走得無影無蹤。
凌子寒結束了與武魂的融合,頓時感覺到粉身碎骨般的疼痛。他掏出幾粒丹藥塞進口中,然後無力地倒在地上,看著在空中飛來的衛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