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霧很濃,不但遮擋了人們的視線,甚至屏蔽了他們的神識。誰都不知道光團內發生了什麼,只是為這種前人不曾記載過的變化而感到詫異。
衛天宇已經無法再行吸收,心里也明白這種變化是凌子寒造成的,卻沒有打擾他,只是有些意外,這次的天劫雖然威力超強,可似乎還少了點什麼。
凌子寒識海里的鎮域天碑將所有金色的霧氣全部吸收進去,一滴不留,本來給人一種殘破感覺的碑體好像變得光滑平整了一些。凌子寒不是很明白,只能推測,鎮域天碑吸收了光團里包含的東西後,就像是病人服了藥,病情漸漸減輕,開始恢復健康。如果真是如此,那麼他們多度幾次劫,鎮域天碑說不定會完全恢復昔日的狀態。
等金色霧氣完全消失,衛天宇才納悶地問︰「你發現沒有,咱們沒度心魔劫。」
「嗯。」凌子寒沒有說話,而是用神識傳音,「心魔劫來自域外天魔,而我擁有鎮域天碑,那些天魔本來都下來了,不過還沒靠近就被嚇回去了。」
「哦?」衛天宇也改成神識傳音,臉上滿是笑意,「那是不是以後我們都不用度心魔劫了?」
「不知道。」凌子寒很實在,「我們現在不過是度武尊劫,下來的域外天魔頂多就是魔將級別,以後如果來的是魔帥、魔王、魔神,那可就不好說了。」
「倒也是。」衛天宇滿不在乎,「既然他們不來,那我們就不管了。現在我們已經成功度劫,就趕緊回去吧。圍觀的人太多了,我可不想再去應酬,頭疼。」
凌子寒輕笑,拉著他的手就飛起來,徑直回到族地,對外聲稱要潛心修煉,鞏固境界,暫時不見外客。
衛天宇以前為族地布置陣法時,順手也給自己住的院子設了幾個禁制,這時便打開禁制,得以安靜地與凌子寒坐下來休息。
度完劫後,正常的做法就應該立刻閉關,一是治傷養傷,二是消化度劫過程中的感悟,三是領悟劫後天道給予的恩賜。這個過程有長有短,修者所得有多有少,就看各人的資質悟性了。
兩人並肩半躺在軟榻上,並沒有去閉關清修的意思。
凌子寒懶洋洋地說︰「忽然很想吃燒烤。」
衛天宇實在控制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嗯,肉質鮮美,烤起來肯定口感很好。」
修者度劫時,不管被劈得多麼狼狽多麼焦糊,只要撐過來了,天道都會用恩賜的最純淨的先天靈氣為他修補一番,讓他的身體狀態比以前更好。衛天宇現在已經完全恢復,被烤糊的部分已經變回了原來那種泛著淡淡金光的瑩潤肌膚,而且比以前更加晶瑩剔透,非常動人。
凌子寒看著他,總覺得眼前這人勾起了自己的食欲,忍不住扳住他的脖頸,湊上去細細地啃了一番,回想著度劫時這人身上散發出的香氣,感覺果然很可口。
衛天宇目前的武力值比他低,被他壓住折騰了半天,先是想著反壓回去,結果被強力鎮壓,後來就只好從了。他熱情地摟住凌子寒親吻交纏,先讓他把自己吃了,然後趁他放松下來的時候反攻回去,再把他吃了一遍。
兩人早已修到寒暑不侵的境界,雖然胡天胡地了這麼久,一直熱血沸騰,身上卻仍然清爽,只是感覺渾身像是浸在了溫水中,很舒坦,很暢快。雖然他們這次並沒有刻意運行雙修功法,但是身體早已契合,只要在一起,體內運轉的真元就會自然地成為一個整體,這般酣暢淋灕的共享魚水之歡後,兩人度劫後體內鼓蕩不已的真元變得平和,起伏不定的境界也穩定了許多,讓他們不必再費心壓制、調整,感覺輕松了許多。
衛天宇愜意地長吁一口氣,喃喃地說︰「成了武尊,好像要有個號。譬如你父親是幽尊,我大伯是煬尊,藍叔是玉尊。你和我起個什麼尊號才合適?」
凌子寒其實跟衛天宇一樣,都是起名無能星人。他閉著眼楮想了一會兒,覺得茫然不知頭緒,便漫不經心地說︰「就以靈鬼為名吧,反正我們很快就會沖上武皇,尊號什麼的,過不了多久就沒用了。」
「那倒是。」衛天宇笑了笑,也不再說這事了。
在飛陸界,能突破到武尊的修者萬中無一,到了武尊之後往往會耽擱幾百年,才能一步一步地升上去,但是能沖進武皇境界的也是少而又少,一百個武尊中都不見得能出一個,大部分武尊就在尊級境界終老,所以尊號對他們很重要。
對于凌子寒和衛天宇來說,武尊卻只不過是短暫停留的一道階梯而已,少則十年八年,多則二、三十年,他們肯定能踏入武皇境界,所以對于尊號什麼的根本就無所謂。他們的目標是成為像師父那樣的神級大帝,站到世界的巔峰。
討論完尊號問題,兩人便相擁著沉沉睡去。
修者到了尊級,一般都會闢谷,以修煉代替睡眠。他們兩人卻覺得美食與沉睡都是一種享受,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
此時,他們兩人度劫的圖像和各種說法已經傳遍整個黃金衛氏,就連幾位長年閉關的武聖級太上長老都出了關,表示要見見這位衛氏的明日之光,並流露出收徒意願。主宗的長老們激動地趕過來,要帶衛天宇去拜見族長和幾位太上長老。
衛笠和衛珀恭敬地接待了這些讓他們高山仰止的大人物,卻只能抱歉地告訴他們,衛天宇正在閉關,鞏固境界。
這是度劫後必然要做的事,那些長老們倒也理解,便沒有為難他們,只是留下兩個弟子守在這兒,等衛天宇一出關就通知主宗。
外面鬧得沸沸揚揚,小院里卻很安靜。凌子寒和衛天宇美美地睡了一覺,都是精神煥發,便決定出去游歷,打算駕著穿雲舟游遍黃金大陸,看看各種不同的風景。
走出小院,衛天宇終于想起了一直放在乾坤鐲里的惡沼蛇王,便去了他主導修建的材料場,將巨大的蛇王拖了出來。
這一天成為了這個居于偏遠地帶的旁支庶族的節日。
蛇王粗大的身子直直地橫亙于地,衛天宇邀請了衛珀和族中幾位叔伯一起幫忙,剝皮抽筋剜眼取膽,還將蛇王的一身精血和妖核妥善收好,最後留下兩大塊蛇肉,其余部分都給了衛珀。忙碌了一整天,他們才把蛇王分解開,從蛇身上取下的煉器材料也做了初步處理。
族人們都很興奮地圍觀,紛紛議論著當初看著凌子寒獨斗蛇王的壯觀場景,然後用欽佩的目光看著站在一旁的幽藍凌氏的少族長。
凌了寒已經收斂了所有威勢,又變成了一個人畜無害的俊雅少年。他有些懶散地站在那里,看著衛天宇和幾個族中好手來來回回地忙碌,眼里飄蕩著淡淡的笑意,臉上盡是好奇,滿身都是孩子氣。
幾個小孩跑到他身邊,有的拉他的手,有的拽他的衣袍,七嘴八舌地叫他「哥哥」、「叔叔」、「爺爺」,他低頭對孩子們微笑,看上去無比歡快。
衛天宇雖然年紀小,卻是如今族中境界最高的強者,蛇王也是他的朋友獵取來的,自然他對于所有東西都有支配的權利,所以那些族人們對他沒有一點妒嫉的心理,反而都以他為榮,對他的每個意見都完全贊同。
蛇王的肉也蘊含了很多靈元精華與強化身體的能量,衛珀收了那堆積如山的蛇肉後,宣布當晚就開蛇肉大餐,另外,每個族人根據功力高低,都會分到大小不同的一部分蛇肉,用于幫助大家煉體與提升境界。
孩子們都歡呼起來。
凌子寒一本正經地要求,「我要吃烤蛇肉。」
衛天宇睨他一眼,很想把他先烤了。
衛珀很高興,一迭連聲地說︰「行行行,燒、烤、煎、炸、煮、炒、炖,做法多著呢,想吃什麼樣的都行。」
凌子寒也笑得像個孩子,「多謝三叔。」
「客氣什麼?」衛珀歡喜地直奔廚房,找廚師商量晚上的菜單去了。
衛天宇把分別裝著蛇膽、蛇血和蛇眼的瓶瓶罐罐都塞給凌子寒,「拿著去煉丹吧。你也別總是修煉武道,丹道之學還是得好好研究研究,總不能讓大師父的煉丹絕學在你這兒失傳。」
這是正事,凌子寒也不開玩笑,將東西收進識海里的小島空間,認真地說︰「我是不想一心二用,打算一鼓作氣沖到武聖,然後再潛心研究煉丹之學。那時候我們可以活幾千年,想研究什麼都來得及。」
衛天宇眨了眨眼,「你說得對,不過要讓我放下煉器和陣法,我做不到。」
「我明白。」凌子寒笑道,「我對武道的心和你對煉器與陣法的心是一樣的,不過我以後會認真研究丹道。我們已經是武尊,想要再往上走,非得有丹藥輔助,否則需要的時間太長了……」他還沒說完,忽然頓住,停了一會兒,才不動聲色地改用神識傳音,「幽子默想要見我們,有急事相商。」
「好,去我們的院子吧。」衛天宇和凌子寒穿過熱情歡笑的族人們,回到了安靜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