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你怎麼看 六看

作者 ︰ 花應殘

陸亦童最終被安排在了設計部工作,不過是最底層的,她的工作不是設計,而是搬運材料,聯系布料場,打印文件等等的雜活。

雖然結果有些出人意料,不過她還是欣然接受了,工作雖然忙,但還算充實。

設計部的同事還是比較有愛的,很快她就跟相鄰辦公桌的包盈盈熟了。原本陸亦童沒進公司前,設計部的人都是指揮包盈盈辦事的,現在有了陸亦童,就又多了一個被指揮的。

她們的遭遇,讓她們互相理解,漸漸地成為了好朋友。

說起來包盈盈也是個心直口快的人,不過在設計部混久了,也懂了一些人情世故。很多時候她只是看在眼里,但不說。等陸亦童來了,她就有「發泄」的對象了。

根據包盈盈的報道,陸亦童一進來就听了設計部好多人的八卦。

分公司的設計部有四男三女,一個「好人」老大,一男一女的已經結婚,一個娘娘腔,一個是去法國留學回來的高富帥,一個宅女,一個「狐狸精」。

似乎搞藝術的人,身上會發生很多事。那個娘娘腔從陸亦童一開始進來,就對她特別有好感,處處照顧她。看得包盈盈渾身不自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娘娘腔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陸亦童分享自己的職業設計生涯,陸亦童听著也挺有意思的。不過包盈盈說他的話不可信的,而且娘娘腔以前交往過好幾個帥哥「男朋友」,私生活不檢點。

陸亦童听完就笑笑,其實只是听听也沒什麼,世上的事情本就真真假假,何必只听信真話呢?

「亦童,把這份稿子去復印二十份,待會兒開會要用。」海歸高富帥吩咐道。

「哦,好的。待會我就直接送去會議室吧。」陸亦童知道會議馬上要開了。

高富帥點點頭︰「好。」

陸亦童沒有仔細看,要是她多看他一眼,就會發現,他的臉色不好。

理想跟現實的差距本身就很大。每個人都夢想成為灰姑娘,坐上豪華的大馬車,去參加王子舉辦的舞會,然後被王子愛上,最後嫁給王子,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可是現實並非如此。

包盈盈已經暗戀這名海龜很久了,可是人家都沒有正眼瞧過她。包盈盈的打听,他是沒有女朋友的,因為從來沒听到他跟他女友打電話,沒見到過他下班後摟著女人,更沒見哪個女的上這里來找他。

陸亦童勸包盈盈打消對高富帥的心思,考慮實際點的,包盈盈就是不听。

她復印好東西,拿進會議室的時候,已經有一半的人到場了。今天會議的規模好像不小,大家都挺重視的。她把資料放在每個人的位置上,突然外面傳來了尖叫聲,腳步聲,雜亂嘈雜。

出去一看,竟然是那名海龜倒在地上,整個人蜷縮起來,一張臉都蹙緊在一塊兒了。他臉色發白,冷汗直下。打完急救電話,就幾個同事先把他抬下去。其他部門的人也來幫忙。

他下去後不久,救護車就開來了,他被成功接走,大伙兒才松一口氣。

「那他負責的那塊怎麼辦?總經理已經在路上了,還有3分鐘就到了。」「狐狸精」問道。

這次的春季設計展是他們設計部一個月的心血,海龜突然走了,他負責的那塊設計難道就不給總經理過目了嗎?

已婚女幸災樂禍︰「就知道平時是個花瓶,關鍵時刻排不上用場。」含沙射影的話,「狐狸精」怎麼听不懂?

她回擊道︰「是個花瓶,總比是塊抹布好吧。再有用,也是塊破布,被隨便丟棄!」

已婚女最近正跟丈夫鬧離婚,听她一說,肚子里一團火︰「你什麼意思啊?狐狸精!」

「狐狸精」理了理她剛燙的卷發,嫵媚道︰「你說我什麼意思啊?黃臉婆!」

「你」已婚女一副要沖上去的樣子,兩邊的人把她們拉開。

她們本身關系不好,吵架是正常的事。可是現在是關鍵時刻,她們怎麼還能無所顧忌呢?

已婚男道︰「都別吵了,總經理馬上就來了,你們想想怎麼辦吧?狐狸精,你對海龜的設計了解嗎?你們之前不是一直合作……」

狐狸精道︰「合作,誰沒跟誰合作過啊?這次的東西,都是**做的,我怎麼知道他的設計啊!」

眾人露出失望之色。狐狸精見已婚女得意的樣子,心中萬分不服氣。她看見角落里的陸亦童,心想,別人不仁,別怪我不義。

狐狸精道︰「哦,我想起來了,陸亦童知道海龜的設計,我之前看到休息的時候還討論著稿子呢!」

眾人的眼光齊齊地射向角落里的陸亦童,她被眾人看得渾身一抖。正要開口解釋狐狸精說的並非實話,卻被他們攔下來︰「亦童,早就知道你深藏不露,怎麼,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啦?」

「好嘛,亦童,待會就看你的啦。」

「這下終于松口氣了,亦童,一定要好好表現啊。這次總經理可是專門來設計部驗收的,馬虎不得。」

平日里對她指手畫腳的,「哎,那個誰,給我去買節電池」「陸亦童,叫你買的咖啡買了嗎」今天一口一個「亦童」,說得天花亂墜;平時明爭暗斗,百花齊放,今天為了不影響自己的設計,「抱作一團」。這些白骨精啊……吃人不吐骨頭。

「我不會……」陸亦童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了,狐狸精已經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這個時候拒絕也不是,接受也不行。

陸亦童被推進了會議室,坐上了海龜的位置。大家剛坐下,都還沒坐熱,總經理就進來了,大家連忙站起來︰「總經理好!」

這分公司的總經理大概四十歲左右,頭發有些少,個子不高,瘦小的身板穿著黑色西裝,看起來精小短悍。他坐落後,其他人才坐。

會議一開始,氣氛就緊張起來。既然不得不上了,陸亦童就在下面默默準備著海龜的那部分。

其他人也很有默契地幫陸亦童解圍,都在她之前介紹自己的部分,給她爭取時間。陸亦童飛快地瀏覽資料,然後看著ipad里面海龜的設計資料,心里慢慢理順。她邊分析海龜的部分,邊看著同事們的設計,听著他們的理念。

總經理的話很少,通常來說是設計師上去講,然後他提出一兩個問題,然後就過去。不知不覺也講了一個半小時,輪到最後一個陸亦童上場了。

總經理的眼神獨到︰「好像之前沒見過你。」

娘娘腔解釋道︰「是我們部新來的小妮子,還沒設計過什麼東西。這部分是海龜的設計,可惜他生病了,就讓她講了。」

總經理領悟過來,點點頭,沒有多語。

陸亦童就開始了展示,不慌不亂,一點一點講解,調理清晰,好像這些都是她設計的,沒人比她更了解。

她出色的表現讓下面的人既驚喜,又後悔,在總經理面前表現地這麼優秀,剛才她的推辭是故意的嗎?看她平時乖巧的模樣,其實她早就想好趁此表演一番了?

陸亦童講完了,大家鼓掌熱烈,特別是娘娘腔。如果不是知道他喜歡的是男人,他們可能都以為他是愛上她了。

她微微鞠躬致謝,總經理提的一些設計上的問題她也都盡力回答了。最後他提了,海龜的這部分你是講得挺好的,可是你了解你同事的設計嗎?他們之間的聯系在哪兒呢?

其實這個問題,她剛才想到了,可她接觸這方面的時間畢竟沒有那些專業設計人員多,沒有參透想到。

她看著總經理的眼楮,坦誠道︰「總經理,對不起,我沒看出來。」一句話不多,一句話不少。她也不想多加解釋,為自己辯解,是她的功力不夠深。

在座的人,大部分心里偷笑。原本以為她真的有兩把刷子,以為她要破釜沉舟呢……最後還是逃不過總經理的火眼金楮,就這點水平,就別逞能。

他們忘記了,是誰把她推上台的。

娘娘腔在下面看不下去了,他站起身想為她辯解︰「總經理,她……」

總經理抬起手阻攔他的話,然後大笑起來︰「說實話,我也沒看出來。」

陸亦童抬起低著的頭,難以置信︰「啊?」娘娘腔也被他的話說蒙了,愣在那里一時不知道做什麼動作。

總經理對她道︰「你坐。」然後開始總結陳詞︰「大家的設計,我看了,也听了。大家都是人才,付出了汗水的東西,收獲的效果總是不錯的!可是有一點,大家的連接感不是很強,就像剛才這位小姐說的,沒看出來有什麼聯系。這次春季展,是大型的展銷會,是不需要互相之間關系密切,可是需要各位設計師及時的溝通和幫助,themostimportantpartiscollaboration。我預祝這次的展銷會圓滿成功,散會。」

一片熱烈的鼓掌聲。

陸亦童敬佩地看著總經理,他對設計不一定懂,但他能一針見血地指出設計部的存在的詬病,很難得。總經理也看向她,眼楮里是毫不掩飾的贊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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