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遲早要面對的,沒想到陸亦童回答地很冷靜︰「不怎麼做。他再逼問,只是讓我再說一遍實話罷了,可是實話他已經听過了,不肯相信,我就無話可說了。他愛怎樣隨便他,但是如果他說出過分的話,我會請他出去的。」
經過這件事,陸亦童好像長大了。听著陸亦童堅定的話,顧媽媽有些欣慰。她倒是覺得陸亦童的性子蠻好的,有時候女人就是要有這樣的魄力。她既然能在她面前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相信她是有所覺悟的。
吃一塹長一智,此話不假。雖然每個人都是在不斷的犯錯中成長起來的,但每個人都想少犯錯,因為錯誤的代價,可能是一輩子的。
顧媽媽一身白色的套裝,頭發卷卷的打理地很精神,耳朵上脖子上戴著珍珠配飾,走到哪里都十分有氣場。陸亦童就是想要成為像顧媽媽這樣的人,外表溫和,受人尊敬,行事沉著。
現在的陸亦童像一只生病的小鳥,臉色還是恢復不了紅色。
顧媽媽看見櫃台上的唯一幾件物品,戒指還留在她的身邊?顧媽媽的眼眸深了些︰「那天到底發生什麼了?可以跟顧媽媽說說嗎?」
陸亦童也注意到顧媽媽的眼神在她放物品的地方停留了一下,她知道她是看見了那枚戒指。她把實話都說了︰「顧媽媽,其實那天我身體沒事,我只是不想面對簡思銘和簡思銘才叫顧磊帶我走的。對不起,騙了你們……要是知道後面會發生那麼多事,我就不會那麼做的。你也知道,當時那枚戒指還放在桌上,我只是想馬上離開那個讓我窒息的地方。顧磊也配合,他就帶我離開了。後來他讓我在門口等他,說要送我回去。可是不巧,掛完電話簡思佳就看到我了。她怪我騙了你們,而且她不容許我跟顧磊走得太近。說了幾句就吵起來了,簡思佳就動手了。」
她一想起當時的情景就覺得有些後怕︰「我沒想到簡思佳的力氣那麼大,而且動作很快,我反抗不了,只好挨打。等你們來的時候我也筋疲力盡了,再後來你們也看到了,我推開了簡思佳。但我真的不知道後面是台階,她掉下去的時候我真的很後悔!」
她緊張得有些顫抖,顧媽媽忙拍拍她的手道︰「亦童!別說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相信你,可是簡思銘不會……後來石頭跟我說了,有天晚上他看見思銘送你回去,你上樓後,他就把戒指丟了。石頭好心給你撿回來,沒料到現在因為這枚戒指,引發了後面的事。」
陸亦童有些失神地看著顧媽媽,但馬上她又有些高興︰「我知道顧媽媽的意思。」很感謝顧媽媽也能對她那麼坦誠。可以看出顧媽媽真的是相信她的,眼楮不會騙人。
顧媽媽明著告訴她,簡思銘是不會听她解釋的。換句話說,他只會相信簡思佳的話,而簡思佳明顯不會說她的「好話」,即使是「好話」也只會讓簡思銘更加憤怒吧。他丟了戒指,說明他已經放棄她了。她又何必糾結?
只是簡思佳是因為她摔下去的,她心里有些歉疚。她不是跟簡思佳一樣沒良心的人,她罵的沒錯。之前她為了簡思銘忍耐簡思佳,剛開始的時候她是真心以待的,那麼付出,沒有收到回報也就算了,怎麼能現在來這麼還這樣對她?憑什麼!
以前她給她煮過飯,買過ABC,送過禮物,送她回家,當姐姐,當媽媽,當保姆,當搬運工。這是因為愛屋及烏,現在呢?簡思佳如果有點良心,她會把她打成這樣嗎?
想來真是寒心。他們那對兄妹,她真的受夠了!
「亦童啊,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既然發生了無法改變了,那就坦然面對吧。」顧媽媽看陸亦童憔悴的樣子,也有些心疼。怕她一下走不出來,所以安慰幾句,畢竟剛經歷了這麼暴力的事。
陸亦童笑笑︰「顧媽媽,只要簡思佳沒事就好了,這樣我心里也會好受點……以後,我不會再讓她了。」被簡思佳這一打,她倒是清醒了不少。對于那些欠揍的人,應該以牙還牙才對!
「你哥怎麼不來看你?他知道你受傷了嗎?」顧媽媽關心道。
「我沒告訴我哥,怕他擔心。如果讓他知道有人欺負他心愛的妹妹啊,他肯定會跑過去砍了那家伙的!反正過幾天就好了,又有阿姨的照顧……」陸亦童偶爾俏皮道。
「亦童,這種事總是告訴他比較好。我看你們雖然沒住在一起,但關系很好,他應該不會舍得你在外面吃苦的。思佳身邊有思銘,你身邊也該有個人陪啊。」顧媽媽分析道。
突然,她想到一個人。陸亦童眼珠轉了轉,問道︰「顧磊呢?」
顧媽媽笑道︰「怎麼?想我家那小子啦?」不過她想起另一件事,「我听思銘說,你現在有男朋友了,是你公司的CEOSteven?是真的嗎?」
陸亦童的眼楮眨啊眨,簡思銘真是個大嘴巴,什麼事都會說出去︰「其實……他不是我男朋友。我那麼說也是讓簡思銘死心。那天我約他出去,就是為了跟他說清楚。可是沒想到那天他原來是要向我求婚的,感覺好諷刺。」
顧媽媽調皮道︰「石頭回A市了,那小子最近忙工作的事吶。那天他來看你的時候你睡著了,你都不知道吧?不過既然你想他了,我讓他這周末來看看你吧。」
「不用了……」顧媽媽這麼說,倒讓陸亦童不好意思了,「其實我也不想有很多人來看我。顧磊對我很照顧,所以我關心一下他也是應該的。既然他工作忙,我怎麼好意思讓他來我呢!」
「那你的意思就是等他空了再來是吧?好,我一定轉告給他。那小子要開心了……」顧媽媽笑得燦爛。
陸亦童也跟著笑了,不過她的笑里不是害羞,而是一種深思。
意外的,她竟然安然地度過了這幾天。身上的傷漸漸好轉,她可以自己拎著一只打著石膏的腳慢慢走路了。顧磊沒有來看她,她認識的人,沒一個人來。她很高興,也許,可以就這麼瞞過去。
第五天了,她叫阿姨帶她出去走走。她坐在輪椅上,被推著的感覺其實也不錯。連著幾天的下雨,難得的明媚天氣。空氣十分清新,她發現醫院下面開了好多艷麗的紅花。
阿姨推著她慢慢,慢慢地走,視線跟平時的很不同。「低人一等」的感覺,有時候很奇特——可以看見不同的世界。難得有機會不用自己走路,其實她就是犯懶了。被人推著走,一點也不費力。
她突然忘記,自己忘帶手機了。
也沒什麼,反正也沒人打她電話的……
在外面逛了好一會,暖暖的陽光讓人留戀。她真不想回去!曬著午後的陽光,她感覺自己的眼皮有點重。真想在這樣的午後睡去,美好得不像話——閉上眼楮,滿滿的陽光裝載了好心情,睜開眼楮,白色的光已經變得溫柔,伸伸懶腰,拍拍臉,精神可以很好。
沒想到來醫院治傷,可以變成勞累後的休養。如果把這些當做是放假,會開心很多吧。不用為世事所擾,不用擔心工作,不用擔心沒好吃的,不用擔心錢的問題。盡情地揮霍——青春!
「小姐,該回去吃藥了。」阿姨提醒道。
陸亦童才發現自己已經在外面游蕩好久了,阿姨推得也累了吧,可是她真的很舍不得回去︰「我還不想回去……你把藥拿出來給我吧。」
「好。」阿姨很听話地就回去拿藥了。陸亦童滿意地笑了,有人照顧的感覺真的很好!
她待在一棵大樹下,太陽不至于那麼強烈。她閉上眼楮,頭往後靠想睡覺了。
「陸亦童!」一個尖銳的叫聲讓她驚醒。咬牙切齒的意味讓她心里著實怕了一下,她怕在自己閉上眼楮的時候,有人把她推下去。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小坡的頂上,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從後面把她推下去,她肯定會摔得很慘。
定神一看,原來是簡思佳。她也穿著醫院的病服,她在護士的攙扶下緩慢而行。可是她發狠的聲音還是令人厭惡。
陸亦童坐姿端正,把手放在腿上,從容淡定︰「簡思佳,看樣子,你恢復得不錯嘛。」
簡思佳看向陸亦童——她的姿態和語氣都顯示著她是不容侵犯的。她穿著跟簡思佳一樣的衣服,看來也住院了好幾天了。腳上的石膏好像在宣示著那天犯下的罪行,真好!
簡思佳看見陸亦童就上火,不過她看見她坐在輪椅上的時候,她心里有一絲得意。她就是見不得她好怎麼了?烏鴉就是烏鴉的命永遠都做不了鳳凰!她也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他們走到陸亦童的面前,簡思佳膩歪道︰「我很好,讓你失望了。不過我也算是福大命大,不像有些人,惡有惡報……現在都坐輪椅了。」
「是啊,惡有惡報?簡思佳,你說的話真搞笑。剛才,我當你只是開玩笑,不跟你計較,如果你要再說一遍,我不介意讓人把那天門口錄的錄影帶交給警察……」陸亦童輕輕地笑了,迷人的笑容在斑駁疏離的陽光下特別好看。
輪椅上的她矮了很多,卻更加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