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得放棄了!」小莫語出驚人,「她是顆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爆炸。舒駑襻所以我們就在爆炸之前,將她冷凍……她雖有報答你的心,卻已經不似以前那般柔弱了。而且,她不輕易信任別人。我們都回來這麼久了,她非但不問,也不好奇。對什麼事都淡淡的。你幫她對付簡思佳,她也沒有特別高興。那時她被冤枉,也沒有要解釋的**。這樣的女人,怎麼掌握呢?」
听到小莫如此深入的分析,顏七爵倒覺得無所謂︰「聰明人從來不會去想著控制別人……」他也不想在電話里多說,直接道︰「剛才楊珍珍打電話過來了。你去處理一下她叔叔的事,後天接她來這里。」
小莫領悟︰「楊珍珍終于肯合作了……爵,說到底,你還是不想傷害陸亦童吧……」
顏七爵想起了他們小時候。
他尤為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陸亦童的時候,她的後媽親切地稱她為夏洛特,他好奇,明明是中國女孩,為什麼叫英文名。
後來,偶然的一次機會,他看見了她身上的傷,追問之下,原來是她後媽打的。
這麼小的女孩兒,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真的不敢相信作母親的,可以對孩子這麼狠!就算是後媽,也不該下手啊……
後來,他就經常幫著她,有事沒事就約她出去玩,她也變得開朗了許多,對他也更加依賴。可是那個時候他們都還小,還不懂愛情。他沒發現隨著成長,陸亦童看他的眼神變了許多。
再後來,她爸媽都死了,很多人都罵她冷血,在親人的葬禮上連一滴眼淚都沒流。她的痛,只有他知道。可是他沒能一直照顧下去,長大後,每個人都在獨立。他也出國了,面對了很多事。她也安靜地在國內生長,長成了一位出落美麗的女人。
他收到了陸亦童的信,但是都已經被恩熙「解決」了。之所以會縱容恩熙,是心中對她有愧疚。
他是跟恩熙在一起一段時間,所以他沒能接受陸亦童的心意。但那些信,真的令他感動,他不想傷害陸亦童,于是只好讓恩熙來幫他下決心。原本以為恩熙會很好地解決問題的,但他錯了。
很多事情,他也是後來才知道。恩熙把陸亦童看做情敵,還對她惡語相向。
當初他帶她出國,卻不想她越變越壞了。原本是想要跟她繼續在一起的,但她的轉變讓他很失望——她不僅吸毒,還亂搞男女關系,他從來沒踫過她,她卻懷孕了。
送她回國生產,她卻得了產後抑郁癥,然後就再也沒好過。
細說起來,到底是他的錯。是他當初就是把每個人想得太簡單了,太相信身邊的人,才會導致今天的結果的。
所以他對不起恩熙,也對不起陸亦童。她們的痛,他知道。可是他的痛苦呢?
含笑的香味飄蕩在空中,聞起來十分清新,風把花瓣吹起,落了滿地。山中的黑夜,透著一股涼意,美麗的男子裹著一張薄薄的毯子,站在燈火輝煌處抱臂看著遠方,說不出有多寂寞……
洗漱完畢後,陸亦童換上了舒適的睡衣。躺在床上,她打電話給顧葉繁,說起來,真的好久沒聯系了,也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了。
沒想到一打過去,顧葉繁馬上就接起了︰「喂,阿倫嗎?阿倫……是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陸亦童沒想到她的情緒竟然這麼激動,她忙道︰「我是陸亦童,不是阿倫!葉子,你清醒點,別哭了!」
電話里的姑娘听到陸亦童的話哭得更凶了︰「亦童姐,阿倫不要我了……」
「不要激動,慢慢說,葉子別哭了。」陸亦童平靜的聲音倒是真起了點作用,顧葉繁再哭了一會就冷靜下來了一些︰「事情是這樣的……阿倫,有個新同事,長得很漂亮也很有才華,最近evan公司很忙,他經常加班,開始我不習慣他加班不陪我,就經常跟他吵。後來就冷戰,他說我對他不夠理解,經常任性胡為,然後我就順口提出了分手。我真的不是有意這麼說的……」說到這里又開始哭。
陸亦童忙安慰︰「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這麼愛他,怎麼可能是真心想跟他分手呢……」
「對啊,我這麼愛他……可是自從那次以後,他對我的態度就變了。他經常對我愛理不理的,我跟他的見面次數已經減少了很多。有一次我下課早,就去他的公司等他下班,我想讓他知道我的誠意。以前都是他包容我的,現在為了這麼小的一些事鬧成這樣真的不值得。」
「對啊,你能想通就好……」
听到這里,顧葉繁竟更加激動︰「可是你猜我看到了什麼……阿倫竟然跟他那個新同事一起回去的。你知道當我看到他那麼體貼地為那個女的開門,還給她系好安全帶,我心里有多痛嗎?我等了他半天,他竟然這麼對我……」哭得撕心裂肺。
陸亦童分析道︰「只是載她一程吧……以前他也載過我。朋友之間,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以他的素質,給女生系安全帶也是可以解釋的啊。」
顧葉繁喃喃道︰「沒用的,一切都來不及了……他已經提出跟我分手了。他說他再也受不了我的任性,再也不想忍受顧家對他的壓力了……他怎麼能這樣呢,亦童姐,我不想跟他分手啊,可是他現在也不接我電話,我去他家找他,他也不見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那麼愛他。」
她的狀態很不好,陸亦童很擔心︰「別這樣,葉子,你還沒答應他吧。如果你不認同,那你們就不算分手!想開一點,別那麼消極。」
「來不及了,阿倫不要我了……我的阿倫不要我了……他肯定是跟他的新同事好了,她那麼漂亮,那麼成熟有魅力,那麼有才華,而我只會惹他生氣,不理解他,跟他耍脾氣。是我不好。」顧葉繁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一說一頓,語氣非常沉重。
陸亦童听得也很沉重,原本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听顧葉繁的狀態真的很不好︰「葉子,這樣吧,我明天去看你,再幫你聯系阿倫,你先不要傷心好不好?可能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個樣子的。要知道,表面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相。感人的背後,也不一定是愛情。」
「亦童姐,你一定要叫阿倫來。我要當面向他道歉,我要讓他知道我真的長大了不少,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顧葉繁還說了很多,陸亦童也陸陸續續地安慰著她,一直打到了很晚。掛了顧葉繁的電話才發現有一個顧磊的電話,在15分鐘前打的。
陸亦童打回去,卻沒人接。也困了,發了條短信給他︰怎麼不接電話,我明天去找葉子,你不用擔心,先睡了,晚安。
第二天起床,走到客廳就看見顧磊睡在沙發上,桌上又是滿滿的美食——給她準備的?
怕吵醒他,她悄悄地靠近。沒想到他睡得很熟,呼吸聲重,一動不動的。難得乖巧的樣子,陸亦童蹲,仔細地看著他。
他臉上很干淨,跟昨天一樣,是因為有潔癖的關系嗎?總是很干淨,身上也不噴香水,但有一種手工皂的香味,很好聞。這樣的男人,完全不需要女人嘛……
陸亦童左右模模顧磊的臉,有些失望地翹翹嘴——怎麼睡得那麼熟。
昨天肯定為了公司的事忙壞了吧……算了,看在他是天生工作狂的份上,就原諒他吧。
洗漱完畢後,先吃起了桌上的美食。簡直比以前的三種中西日式的早餐還要奢侈——滿桌的食物,還是溫的。因為是夏天的緣故,稍冷的溫度剛剛好。
等陸亦童吃晚飯,他還沒醒。她發出的聲音都沒把他弄醒,他是有多困!
她又走到沙發邊上,試著推推他,手指點點他的手臂,見他沒反應又點點他的月復部。
「啊——」陸亦童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突然睜眼的顧磊一把抓住,抱在懷里︰「嚇死我了,什麼時候醒的……」
顧磊笑嘻嘻的,把她抱得更舒服些︰「剛醒。做夢夢到你就醒了,沒想到真的是你,就趕緊抱住,免得你跑了……」說得十分孩子氣,像是喝醉酒的人。
陸亦童嫌他熱,推開他道︰「我還能跑到哪里去啊……你都‘守株待兔’了。」
「我喜歡這個詞——守株待兔。要不以後我在你床上等你?」他眯著眼楮,迷迷糊糊的樣子十分可愛。
陸亦童點點他的頭︰「貧嘴!明明醒了,還裝迷糊……女孩子的閨房怎麼能說進就進吶。」
「怎麼不能?」顧磊眯著眼楮︰「怎麼不行?你再說聲不行,我就親一下,直到你同意為止。來不來?」他笑得無賴。
沒想到剛睡醒的他會這麼「無恥」,陸亦童又好氣又好笑︰「你想得美!哼,快起來吃飯啦。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又進來了……你這樣讓我很沒安全感。」
顧磊騰出一只手,揉揉眼楮︰「凌晨才趕到你這里。昨天打電話來的時候已經在路上了,可是開到一半,又接到電話,還開緊急會議,就又趕了回去。」
「顧少真是拼命啊……要賺那麼多錢干嘛?公司有那麼忙嘛!」陸亦童怨氣十足。
顧磊放開她,讓她正坐在沙發上︰「給你賺衣服錢,給孩子賺女乃粉錢。你說要不要忙?最近的幾個案子有出了些問題,也不是大問題。高層聚在一起商討一下而已,你知道那種會很無聊的,但我不去參加的話,那些老家伙會有意見。」
「好吧,就你最好了,真是個好老公!」陸亦童貼在他的胸膛上,幸福地磨蹭他的衣服,慵懶地像一只貓。
顧磊聞著她身上的香氣,淡淡的,竟然帶著一些含笑的味道,非常怡人︰「你真香……」
陸亦童抬頭,顧磊正好低下頭,剛好的身高讓他們緊密地貼合在一起。正是造物者的巧奪良工,男女之間的完美結合!顧磊只是輕吻著她,吻中滿滿「情」的意味。
兩個人輕吻之後,就分開了,相視一笑——美麗綻放在清晨之中,真是個美好的早晨。
顧磊沒有吃東西,感覺胃有點痛。不過他還能忍受,他站到陽台上抽了一根煙。
陸亦童在家里整理東西,看見顧磊在青煙飄渺中的樣子,沒有戴眼鏡的眼眸披上了一層迷霧,迷醉人心。他的栗色的頭發飄蕩在清晨的光熙中,微亮,顯得膚色更加白了。直覺告訴她,這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顧磊一個轉身,看見陸亦童穿著寬松的睡衣,手上拿著拖把,在里屋失神地看著他,于是微笑一下,向她招手。
陸亦童走出去︰「怎麼早上起來就抽煙……對身體不好的,以後要戒!」
兩個人趴在欄桿上,看著太陽漸漸升起——原來還很早呢,太陽是青紅色的,十分柔和。
顧磊把煙熄了︰「胃痛,所以吸一根。」
陸亦童看看顧磊︰「你說笑吧……吸煙還可以減緩胃痛?借口。」
他一把攬住她的肩膀,臉上輕松︰「是真的。」沒看陸亦童,卻淡淡地笑。
她一時也辨別不清,他到底說的是不是實話。
結果在陸亦童的建議下,他們就去了顧宅。他們交流了下顧葉繁的情況,她發現昨天了解到的,比顧磊還多。顧磊倒是覺得不可思議︰「阿倫不像是那麼不懂事的人。」一句話概括了重點。陸亦童也這麼覺得。
即使顧葉繁再不好,他年紀大她那麼多的,也該多包容她。難道就是因為外界的壓力過大,他承受不住了?亦或者,他有其他女人了?
感情的事,真是傷人。陸亦童看著窗外,不無感慨︰「顧磊,我們以後會不會這樣?」
他立馬騰出一只手來抓她的手︰「我們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總會從開始的甜蜜到最後的平淡,激情總有退化成親情的那天。」陸亦童講得頭頭是道,「專心開車!牽什麼手啊,矯情……」
顧磊反駁︰「賤人才矯情!」
因為這句話,讓陸亦童笑了很久——原來顧磊也听過那句《甄嬛傳》里華妃講的話啊。真看不出來,顧少這麼fash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