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一身冷汗的被那人扛進屋里,慌亂中經過花廳,看見五姑娘醉的不省人事的趴在桌上。︰知微很想叫她,卻又怕引起歹徒注意,最後連五姑娘也不能幸免于難。只好緊咬牙根,忍耐著不出聲。
那人將知微丟在床上,迫不及待的便寬衣解帶起來。知微落在熟悉柔軟的床榻上,心下稍定。
看來那幕後之人確要置她于死地不可,選在她的房間里,一來那人定然知道李思淵今夜會晚歸或回不來,二來,讓人發現她與野男人苟合于自己的房里,她除了死還有別條路可以選?
即便李思淵信她不嫌棄她又如何,往後也不過是苟活于世罷了。更何況,皇上剛封賜她一品誥命的頭餃,這不是生生打了皇帝的臉嗎?皇帝能饒她不死?太後最是厭惡男女私相授受,太後能出手保她?
今夜若不能虎口月兌險,還不如眼下一頭撞死還能落個干淨!知微無力的趴在錦被上,手指深深陷入柔軟的被褥中。
「小娘子,等急了吧,小爺這就疼你來了。」那人月兌了衣裳,露出丑陋不堪的身體,往床邊走來,一邊發出難以入耳的婬邪聲音,「你乖乖的別亂動,也別妄想喊人來。小爺不妨告訴你,今兒晚上咱們可以慢慢玩兒。」
知微強忍住惡心欲嘔的沖動,冷聲道︰「便是死也該死個明白,你是誰?誰讓你來的?」
「閑話休提。」那人不耐煩的撲了過來,將知微整個壓在身上,上下其手撕扯著她的衣裳,「咱們先且樂樂,一會兒小爺再慢慢替小娘子解惑。唔……真是香啊,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千金,瞧這皮膚滑膩的……」
知微神色再難保持鎮定,難掩驚惶的側過頭,避開那人壓下來的嘴,惡心的恨不能將方才吃下的東西全數吐出來。
那人臭烘烘的嘴一下子落在知微脖子上,對于知微這般無用的掙扎逃避顯然很是受用,得意洋洋的在她脖頸間發出吮吸的啾啾聲響,「咱們世子爺可真有福氣,這麼漂亮又細皮女敕肉的娘子,可惜今夜過後,他怕是再也不會踫你了……小娘子不必擔心,日後小爺自會好好兒疼你的。來,讓小爺親一口。」
知微無助卻用力的將頭偏開,雪白著臉,牙根死死咬著,心里只覺一陣無力和絞痛,這樣驚恐,這樣惶惑,被這人壓在身上每一秒鐘都是折磨。即便當初被刺客舉刀刺殺,她都沒有這樣害怕過。
「那個人給你什麼,我可以兩倍三倍甚至十倍的給你!」知微強按下心中恐慌,啞聲說。
那人正要往下移的嘴頓住,知微心下一喜,卻听那人嘿嘿一笑︰「若早前這樣說,我許便依了小娘子,只是眼下嘛……小娘子也不是未經人事之人,須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道理……」
那人的手伸進知微衣裳里,夏日里衣裳本就不多,那只令人作嘔的手很輕易的模上了知微光潔細膩的肌膚。知微渾身僵硬,卻又瞬間軟了身子。
「既如此,你一會輕著些,我怕疼。」她面無表情的說道。
那人見狀自是欣喜萬分,笑嘻嘻的道︰「小娘子盡管放心,小爺最是溫柔體貼的,保證你食髓知味,到時候可要舍不得放小爺走了。」
「也罷,橫豎都是要死。」知微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抬手狀似親昵的環住那人的脖子,曖昧的往他耳邊吹一口氣,眼神輕飄飄一掃,媚眼如絲的勾魂姿態,任是誰也抗拒不了,「有哥哥陪著我赴黃泉,倒也不算孤單了。」
那人果然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小娘子能如此想就好了,也省得小爺我用強的。不過你也不用這般悲觀,世子爺不要你,小爺總會好生疼惜你,哪里就要死要活的了。你放心,有小爺在,小爺保管你會活得好好兒的。」
「我倒不是替我擔心。」知微挽唇一笑,察覺力氣正慢慢復蘇,不動聲色的道︰「只是哥哥動了世子爺的人,不管世子爺對我有情無情,這事關男人面子與尊嚴,世子爺怎會輕易饒了哥哥去?只怕哥哥日後都要東躲**的過日子了,如何還能保我周全?我一個清白盡毀的女子,這安樂侯府好歹也算與皇室沾著親……這樣一想,實在教人害怕呀。」
她嘟著嘴,委屈涕零的模樣,那人瞧了更是血脈賁張,不住拿嘴去親知微露在衣裳外的肌膚,「小娘子說的不無道理,不過牡丹花下死,能與小娘子好上這麼一回,小爺這輩子也算值了。」
「哥哥這就認命了?」知微將嘴噘的更高些,不滿的橫了那人一眼,便見那人渾身一哆嗦,跟著了魔似的盯著知微。知微心中暗叫糟糕,果不其然那人撕扯衣裳的力氣更大了。
知微忙道︰「哥哥先別急,我已是認命了,哥哥想怎地便怎地罷。只是,我卻不想死,哥哥既應了要保我的命,從今往後,我便是哥哥的人了……」
知微嘴角抽了抽,胃里翻天覆地的難受,好不容易總算將這些違心話擠了出來,「安樂侯府是不會放過哥哥和我的,咱們跑路也是需要盤纏銀子的,哥哥先去八寶閣看看,那里有個錦盒,里頭都是金條呢。」
那人一听,小眼楮里果然立刻迸出貪婪的光芒來,「你果真願意跟小爺走?」
知微嬌嗔道︰「瞧你這話說的,既然你不肯放過我,我又不想死,除了跟著你,還能怎麼辦呢?我連那金條都告訴你了,這難道還不夠誠心的?你若不信,便先去瞧一瞧我是否在騙你。你怕什麼呀,我手腳沒力氣根本動不了啊。」
那人一想也是,到底還是猶豫了一下才從知微身上爬起來,往八寶閣的方向走去。
知微悄悄地松了口氣,忙將撕扯開的衣裳拉攏,遮擋暴露出來的肌膚。
透過半透明的床幃看見那人已經找到錦盒,正一臉狂喜的看著錦盒里的金條。知微忙道︰「好哥哥,我素有心疾,這會子心里難受得緊。錦盒旁邊那支小瓷瓶里裝著我平日里服用的藥丸,你幫我取一粒來好嗎?我用了藥,也好陪你盡情作耍不是?」
言罷,緊張的注視著那人的動作。
那人被金條沖昏了頭腦,也沒細想,應一聲就取過小瓷瓶,打開便往掌心倒。然小瓷瓶里卻並非藥丸而是藥粉,鼻端一陣淡淡藥香味,他還未反應過來,便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落地時撞倒一旁的凳子,發出巨大的 啷聲。
「嫂嫂?」外間傳來五姑娘迷糊不清的聲音。
知微精神大振,忙道︰「五妹妹,你快來。」
五姑娘揉著眼,踉蹌著扶著門框走進來,醉眼朦朧的往里看︰「我听到好大的聲音,嫂嫂可是摔著了?」
知微從床上下來,身上還是不得力,因此落地的姿勢便顯出幾分狼狽來,「快別問了,趕緊告訴我,你現在暈不暈?身上可有勁兒?」
五姑娘見知微這般狼狽,用力揉了揉眼楮,終于變得清醒了幾分︰「嫂嫂,可是發生什麼事了?我就是有點發軟,方才暈的厲害,眼下好了許多……」
「先別說了,快過來。」知微截斷她,搖搖晃晃的穩住身形,「咱們被人算計了,眼下十分緊迫,必須將這人處置了,否則一會有人帶著人沖了進來,咱們倆跳進黃河可都洗不清了。」
五姑娘聞言立刻全醒了,在看見地上那陌生男人時,驚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卻很快冷靜下來,用力跺了跺腳,快步走過來,「這人是誰?」
「我也想知道是誰,日後總會知道的。」知微蹲,試圖將那人拖起來,那人卻是紋絲不動。「今晚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去了水榭,這才給了人可趁之機,這會兒肯定有人在院門口守著好通風報信。」
五姑娘立刻道︰「既是通風報信的,便不可能有許多人,我這就去將那人捉來,嫂嫂先換身衣裳,我很快回來!」
知微此時也沒別的法子,只得道︰「你小心些!」
五姑娘點頭,抓過桌上的茶壺將冷茶水一氣兒全澆在自己臉上,回頭對著知微粲然一笑︰「嫂嫂不要擔心,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知微如何能不擔心,五姑娘雖然行走時倒也穩妥看不出什麼來,可是這酒的厲害,她也是領教過的。五姑娘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又沒拳腳功夫傍身,就算真發現外邊有通風報信之人,也不是制服就能將人制服的啊!
知微將人綁了,口里也塞了巾子,想來想去也不知往哪里藏才妥當。正六神無主時,五姑娘一臉歡喜的回來了。
「嫂嫂,不用怕,我們回來了。」
「你們?」知微一愣,便見陸虎扛著一人從五姑娘身後閃了出來。
「方才我模到院外,便見芸豆這丫頭鬼鬼祟祟的,正要把她打暈了事,不想竟瞧見陸侍衛。」五姑娘語速飛快的將事情經過一筆帶過,「芸豆見到我們就想跑,心虛的樣子,這事兒定與她月兌不了干系。」
知微忙道︰「沒旁人看見吧?」
陸虎道︰「夫人放心,並沒有別人瞧見。」
「那就好。」知微剛松了口氣,卻又忽然一凜︰「陸侍衛,你怎會過來?」
「方才世子爺命人傳話回來,說軍中復吸烏香者眾,皇上令人整頓出戒香營來,命世子爺全權負責,今晚不能回來了。奴才听聞後,便特地過來通知夫人。」
知微點頭,疲憊的用力閉一閉眼。
五姑娘忙道︰「嫂嫂,咱們得趕緊布置安排了,否則一會真有人來,這里躺著兩個人事不省的,咱們也說不清啊。」
知微也知是這個道理,但一番驚嚇下來,整個身體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又重又沉,連動彈下手指都覺得困難。
五姑娘見她這般模樣,想了想道︰「嫂嫂且先歇著吧,我安排便是,倒是少不得陸侍衛幫把手了。」
陸虎連忙道︰「奴才願盡綿薄之力,五姑娘請吩咐。」
知微知道五姑娘是個有主意的,便點了頭,任由她去折騰。
水榭中,眾丫鬟婆子吃飽喝足,皆是十分盡興。眾人對百靈的好運欽羨不已,恭維聲不斷。百靈大方的受了,此時天色已不早,百靈便起身道︰「多謝各位姐妹今日賞臉來喝我這杯酒,日後我雖不在府中伺候,心中會掛念各位姐妹的。時辰不早,明日還要服侍各位主子,今兒便先散了吧。」
眾人起身告辭,這時卻見一個身著三等丫頭服飾的小丫鬟匆匆走進來,對著小蝶道︰「小蝶姐姐,五姑娘今個在夫人處歇下了,讓你不必早早兒回去伺候,只管跟姐妹們作耍便是。」
眾人聞言俱是一愣,五姑娘什麼脾性大家領教的可是夠夠兒的,這小蝶又是個悶性兒,酒席上也不見她怎麼說話,都甚是同情她。原本跟著個不受寵的姨娘,姨娘去後,卻又被派到脾氣火爆的五姑娘身邊服侍,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不想這小蝶卻不知怎地入了五姑娘的眼,不但沒听五姑娘打罵她,還特地讓人來知會她,這是何等的體面啊。一時大家看向小蝶的目光都有些驚疑不定。
小蝶卻是坦然,從容道︰「既如此,各位姐妹便賞我個臉面,到我那里坐坐吧。前個五姑娘差人買了好些糖果,全賞了下來,我怕吃不完也是壞掉,不如大家幫幫忙吧。」
她本就長的本分,又言辭懇切,眾人對于五姑娘是不是真的轉了性子而保持懷疑,聞言自然不會拒絕。
一行人說說笑笑,興致勃勃的往五姑娘住的東廂房走去。
小蝶領著眾人往前走,畫薔幾人都喝了些酒,雖不至失態,腦袋卻也有些不夠用,只有文杏覺出了不對。那小丫鬟確是落櫻園的三等丫鬟,只是方才來報信時,卻給自己打了好幾個眼色,顯然是出了什麼事,但她又不好輕舉妄動。心中便有些沒底,不由瞧了那小丫鬟一眼,憂心忡忡的模樣。
小丫鬟刻意落後于眾人幾步,文杏將腰間荷包解開扔在地上,借撿荷包之故也落後兩步,待小丫鬟走近,才直起身來。
小丫鬟語速飛快,低聲道︰「夫人屋里出了事,文杏姐姐莫慌,夫人無事。一會姐姐跟眾人去到東廂房,一定要將事態鬧的越大越好。」
文杏聞言,一直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五姑娘住院落叫梅香居,小蝶領著眾人,有說有笑的進了院子,文杏心中一直記掛著知微的話,小丫鬟又說的不清不楚,正想著到底是要將何時鬧大,卻與此時,听見梅香居中傳來一聲女子尖銳的叫聲。眾人都嚇了一跳,登時靜默了下來,面面相覷不知出了何事,只眼中都有驚疑之色。
有那膽小的,立刻就要告辭。文杏哪里容得這些人走,忙道︰「咱們還是去看看吧,五姑娘不在,莫不是屋里出了什麼事。若真出了事,咱們今個怕是一個都跑不了。」
畫薔金鈴雖不知文杏為何會出頭,但平日里知微最是欣賞她的穩重不亂,她出頭便自然有其用意,忙也附和道︰「文杏說的是,咱們還是去瞧瞧,指不定什麼事都沒有呢。」
小蝶也是手足無措的模樣,哀懇的看著眾人。九姑娘與知微要交,她的丫鬟們自也是與文杏等人站在一處的,忙道︰「大家都別走,一起壯個膽兒也是好的。小蝶你也別怕,咱們侯府是什麼人家,難不成還有人敢來此撒野不成。走,都去瞧瞧。」
眾人心中雖然都很慌,但此時確實沒有退路,不管出了什麼事,她們總歸是撞見了,若這樣扭頭就走,也委實說不過去。只是那聲女子的慘叫卻也著實令人心中發 ,便都膽戰心驚的圍成一團,以文杏等人馬首是瞻。
文杏蹙眉,沉聲道︰「听聲音是從那邊傳出來的,小蝶,那是什麼地方?」
小蝶一臉茫然之色,道︰「那是我們的住處。」
眾人聞言心先放下了一半,出事的不是主子就好。
于是膽大的在前,膽小的殿後,往那發出慘叫聲的屋子走去。下人房並沒多余的布置,一推開門便是一目了然。大家定楮看去,只見屋中地上胡亂的扔著數件衣服,衣服料子一看便不是主子們慣常用的料子。除了女子衣服,其間竟還有男子的腰帶和長袍,雜亂的衣服間,躺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女子身上,則趴著一個全身**的男子。而此時,那男子雙目赤紅的抓著女子,身體猶在不停的聳動。
「啊」眾人都教眼前的情景驚的不知所措,一時間除了屋里那男人不斷發出的吭哧吭哧聲,整個梅香居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好半晌才消化完眼前所見的,立刻有人驚呼出聲。
「實在……太不要臉了!」文杏漲紅臉,大聲呵斥道。
有人認出地上的女子來︰「那不是芸豆嗎?她今晚不是說身子不舒服便不來了嗎,怎地……」
文杏當機立斷,道︰「芸豆是瑞二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快去請瑞二夫人過來,還有二太太!」
有人小聲提醒道︰「文杏姐,不用請夫人過來嗎?」
這到底是發生在落櫻園中的事,知微人尚且在院子里,若是不請了她來,自然是不好的。文杏看了眼畫薔,畫薔往屋中望了一眼,鐵青著臉咬牙道︰「我這就去請夫人過來!」